105 ：他低頭的吻

周蘇赫午後歸來，宋向晚體貼地為他倒了一杯茶水過來。

她問道，"蘇赫，合同簽下了？"

"這麽聰明，一說就中？"周蘇赫笑着接過。

宋向晚道，"之前還有點棘手的小麻煩，沒想到現在這麽快就解決了。你說是不是因為上個周末去度假，用紅紙條許了願，所以靈驗了？"

她許願：希望蘇赫心想事成。

周蘇赫道，"沒準就是因為許願靈驗了。"

"那以後我要多許幾個！"

"許多了，就不靈了吧？"

"那別人還許好多呢。"宋向晚蹙眉道，難得的較真。

周蘇赫拉過她。兩人靜靜坐着，在窗臺上曬着太陽，眺望着風景。

"蘇赫，合同簽了，那我們是不是回海城去？"宋向晚問道。

"想家了？"

"想。"宋向晚應聲，出來有些日子，她确實有些想家。

"晚上石經理和石夫人請我們吃飯，這一場飯局過了，周末就回家。"

"那要不要再叫七月出來吃頓飯？"宋向晚問道。

周末度假過後，他們沒有再聯系過。只知道最後，是莫征衍送她回家去了，後來莫征衍回電過來。說已經将她平安送達。

周蘇赫望着那片藍天，"也可以。"

"那我現在就去打吧。"宋向晚立刻拿手機出來，撥給宋七月。

周蘇赫坐在一旁，聽着她在通電話，但是沒有聽到聲音。

宋向晚回頭道，"沒有人接。"

"她大概是在忙。一會兒再打吧。"

……

宋向晚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宋七月的确是在忙。

會議過後，又是急忙忙趕去工地規劃，等到了傍晚才趕回公司，又是幾份文件加急處理，簡直就是一個天昏地暗。等到她空下來，天色微黑。

宋七月才想到了宋向晚的那通未接來電，她撥了過去，"向晚，今天太忙了，你下午打給我的時候，我在忙。"

"沒事，我想你也是在忙。是這樣的，七月，蘇赫來這裏辦事差不多了，我們要回去了，走之前想約你出來吃頓飯，你有時間嗎？"

他們要回去，這請一頓飯也是要的，之前被莫先生搶了一步做了東道主，宋七月還是差了這一局。

宋七月剛想要答應，宋向晚卻又是道，"你如果很忙的話，也沒關系的，我就和蘇赫附近走走，周末的話你應該空了，來送機就好了。"

她已經拒絕了她，并且規劃好了所有的安排，仿佛她早就有此打算。

宋七月停住了，她改口道。"好吧，這樣也好，誰讓我太忙了。你要是定好了航班，告訴我一聲，我去送機。"

晚上，對方公司負責人石經理設宴，連同石夫人一起，邀請了周蘇赫和宋向晚聚餐。這一晚上，已經是最後的夜宴了。他們就要離去。出發赴宴，宋向晚道，"蘇赫，剛剛七月回我的電話了。"

"她怎麽說？"周蘇赫打着領帶。

宋向晚道，"七月最近工作很忙，大概沒時間和我們吃飯了，我說就等周末讓她送機好了。"

他的手扯過領帶系好，那速度卻不似平時那麽平緩，有一絲急躁。

周蘇赫道，"那我去訂機票，就定周日早上吧，這兩天陪你附近走走。"

"好，我也是這麽想的。"宋向晚高興笑了。

……

又是周末到來，周六的時候宋七月有應酬，晚上和投資商吳董事長以及建築公司的承包方老板一起吃飯。夜宴結束，天色已黑，邵飛和她一起打車先是送她回來。

的士開了過來，而後在公寓大廈樓下停下。

宋七月下了車去，"走啦。"

邵飛知道她沒有真的喝醉，所以也不擔心。只是他突然看見前方，路邊停靠的那輛車，竟然下來一個人。

邵飛道。"有人在等你。"

宋七月扭頭一望。

路燈在前方照着，那人的身影淹沒于後方，但是還是瞧清楚了。

是周蘇赫！

邵飛也不多說什麽，他們私人的感情他也懶得于搭理。讓司機掉了個頭，的士又開遠了。

宋七月就往前方大廈走，她走過路燈，走過一段昏暗的小路，也是往他的方向走。

踏過那一片路燈，她望着他道，"你怎麽來啦。"

周蘇赫道，"晚上有應酬？"

"是啊。"

"喝了不少酒。"周蘇赫聞到了她身上的酒氣，是宋向晚的身上，不會存在的味道。

"哈，還好，不過沒醉。"宋七月笑着，"你要上去坐一會兒嗎？"

他也不應，只是道，"我送你上去。"

宋七月點了個頭，兩人就往大廈裏邊走入。

電梯緩緩上升，宋七月問道，"向晚說你來港城辦的事成了，所以就要回去啦。不是明天早上的機票嗎，我會去送機的，你怎麽還過來了。"

周蘇赫沉默不應。任由電梯一路直上。

等停了下來，兩人雙雙而出，宋七月一邊拿出鑰匙來開門，一邊說道，"是要進來喝杯咖啡？"

周蘇赫卻是從身後握住了那把鑰匙，也一并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身體靠向她。那麽近的距離，氣息環繞而來。

"明知道明天要去給我送機，今天你還喝的這麽晚回來。"

"習慣了，喝了這麽幾杯不算什麽，明天我起的來。"宋七月動了動自己的手，也要甩開他的，"蘇赫，我要開門。"

他卻并不放手，只是偎着她，"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你都沒有聯系過我。"

"你忙，我知道。"

"兩天前。你就從向晚那裏知道事情已經辦成了，但是你也沒有找我。"

"我也忙哎。"她無奈道，"蘇赫，我真的要開門。"

周蘇赫卻是執着問道，"因為我那天對你說了這樣的話，所以你生氣了？七月，我擔心你。"

宋七月緩和了呼吸，她輕聲道，"我知道，我沒有生氣，只是真的有點忙。"

"恩，你從前說過。你永遠都不會生我的氣，永遠不會。"他拿出她兒時許下的諾言來。

那還是兒時的時候，有一回放學期間，周蘇赫忙着學生會的事情就遲到了，他們本來約好了要一起去吃小吃，結果宋七月等了好久好久，也沒有等到他。後來宋七月就直接回家去了，等周蘇赫趕到的時候，她早已經不在。

周蘇赫還以為她生氣了，誰知道跑去宋家一瞧，宋七月買了小吃帶回家正在房間裏偷偷吃。

她還笑嘻嘻地問他：蘇赫，你吃不吃？

周蘇赫道：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她一邊啃着巧克力，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誰說我生氣了？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永遠不會！蘇赫，你要吃巧克力嗎？不吃，就給我吃吧！

不等他答應，她就拿起來啃完。

宋七月笑了，"你的記性還真是好，這你都記得？"

"好啦，我的冰箱裏好像還有巧克力，現在還給你啦。"宋七月伸出手，就要掰開他的。

周蘇赫卻一下将她抱緊！

這突然的擁抱，将宋七月禁锢，是他熟悉卻又久遠的氣息！

宋七月微微蹙眉。"蘇赫，放開我。"

宋七月就要回頭推開他，但是誰料，她一轉身，周蘇赫驟然一低頭。

他的唇就落了下來。

他是這樣的突然，沒由來的壓下。她始料不及，卻是在一剎那，他已經吻上了她。

很輕柔的吻，蜻蜓點水一般的吻過。

宋七月僵住了！

他們第一次親吻，他也是這樣突然，沒有一聲呼喊。就從後面而來。

當時，她也是這樣當場愣住！

周蘇赫看着她，他的手指撫着她的發髻，他複又要低頭下去。

宋七月這次有了反應，卻像是年少的時候一樣，她一巴掌揮過去。甩在了他的臉上！

啪--！

宋七月此刻凝眸以對，在愕然過後卻是鎮靜無比！

周蘇赫被甩了一巴掌，他沉默看着她。

年少時初次被他吻的她，帶着羞怯，一張俏臉紅的不行，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支吾不清：你！你這個色魔！

現在，宋七月看着他，用微冷的聲音說，"蘇赫，論輩分，我現在是你的姐姐。"

周蘇赫注視着她，他低聲道，"那就不要讓我看見你，不要回海城。"

兩人對視了一瞬，周蘇赫直接按下電梯離去。

宋七月握緊了手裏的鑰匙，她的唇上，還沾染着蘇赫的味道。

隔天早上的送機，宋七月還是去了。

在機場送別，宋七月道，"這次你們過來，我都沒有請你們吃飯，下次吧，下次一定請。"

宋向晚道，"恩，下次有機會的。"

周蘇赫看着宋七月，他溫聲道，"工作雖然重要，身體也重要，你最近好像挺忙，自己注意。"

昨夜的一切仿佛沒發生過，他關心的話語這樣的自然。

宋七月點頭，"我會的。"

"時間差不多了，蘇赫，我們該進去了。"宋向晚聽到了提醒登機的聲音。

周蘇赫看着她，"那我們走了。"

宋七月目送他們轉身攜手離去。

上午十點，不算是清早，但是機場裏的空氣，有些冷流，讓宋七月感到有一絲寒冷。

是他說--那就不要讓我看見你，不要回海城。

……

一個月之後--

六月開篇，午後的天氣已經有些微微炎熱。

陽光一曬下來，狹小的辦公室裏難免會感到悶熱。

宋七月的手機在響，是宋連衡打來的。

她緩緩接起，笑着喊道，"大哥，好久不見啦，你又是來向我轉達君姨的話嗎？"

宋連衡的聲音不似平時這麽随和，他凝聲道，"君姨出了車禍，在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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