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憶年少輕狂

趙景辰握拳便朝趙斐然襲擊而去，“那有你這種落井下石的兄弟！”

趙斐然快速躲開，嘻嘻一笑，“我這是附和你，你還覺得不爽，我可是聽說表姑母要給你相看媳婦了，啊哈哈，都要娶媳婦了，你還尿床不？可別洞房花燭夜，尿新嫂子一身……哎呦，你咋出手這麽狠，不是說好，就切磋切磋的嘛，哎呀，你還這麽狠，我可要還手了哦，看招！”

趙景辰都要氣死了。

每次與趙斐然見面，趙斐然都要拿他十歲那年去京城尿床一事來說，每次都還大聲嚷嚷。

趙景辰氣的臉都黑了。

總覺得當年的事情與趙斐然脫不了幹系，當年他十歲，趙斐然七歲，兩個人因為感情好，睡在了一起，可第二日一早，趙斐然就大聲嚷嚷着他尿床了，還喚來好些個小厮，搞得人盡皆知，多少年舅老爺們說起他，都是一臉憋笑，然後說，“辰哥兒啊，十歲了還尿床……”

可他卻沒有辦法，因為當時他褲子的确濕了，床上也濕，偏偏趙斐然不止不替他保守秘密，還嚷嚷的人盡皆知。

趙景辰總覺得這一定是趙斐然的陰謀。

因為趙斐然這人太壞了，在外人面前那是溫潤如玉，敦厚有禮，實際上焉壞至極，陰謀詭計更是信手拈來。

趙景辰想到這裏，出手更是不留情，反正趙斐然武功比他厲害，不會受傷。

“哎呦，表哥，不就是說你十歲尿床的事兒嘛，你還真要把我往死裏打啊，哎呦，我受傷了！”

打不過，趕緊逃。

“慌不擇路”往趙景媛院子逃，一邊逃還一邊拿尿床的事情挑釁趙景辰，讓趙景辰火冒三丈的追殺他。

“表哥，你不要啊，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你十歲尿床的事兒了……”

混蛋，還說不說，不說你嚷嚷什麽？

好在府裏下人都自動避開，假裝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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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烘幹，趙景媛沒給尹若曦梳發髻，而是在兩耳朵後方挽了一個小小的髻，綁了跟衣裳同款的發帶，發帶很長，一直垂到腳裸邊，一邊六根發帶，垂落下去，發帶飄飄，頭上沒有多餘的釵飾，也沒帶耳墜，手腕上的手镯也拿了下來，脂粉不施，清麗無雙。

趙景媛瞧着，竟有些癡了。

“好看，真好看！”

她去年也想這麽打扮，可是有個讨厭的人也有一套這樣子的衣裳，她就沒穿。

衣裳呢，她是真喜歡，才沒舍得送人。

如今見着尹若曦，一來是讨好，二來也想和尹若曦交好，畢竟尹若曦身份在那兒擺着，她吃飽撐得沒事跟尹若曦過不去。

尹若曦笑，“是姐姐頭發梳得好，倒是姐姐梳得一手好發髻，我都是不會的！”

“嗨，這算什麽，我平日幫我娘梳頭，那發髻才叫複雜呢，我……”趙景媛說着，微微一頓，看向尹若曦，“你母親沒叫你給她梳頭嗎？”

尹若曦一頓，眸子閃過失落，強顏歡笑道，“母親身邊有千雪！”

趙景媛心咯噔一下。

她可是記得，尹若曦的親娘已經難産死去，如今的尹夫人可不是尹若曦的親娘，加上尹夫人又有自己的子女，對尹若曦再好，那也只是表面，絕對不會像對自己的兒女一般盡心，不說別人，就是自己也做不到。

頓時有些同情尹若曦，有那麽好的身份背景，價值連城的嫁妝又如何，沒個真心疼她的人……

雖說尹若曦還有爹，可趙景媛明白，男人吶，都忙着自己的升官發財，誰會過多在意府中的女兒。

忙拉着尹若曦的手，柔柔說道，“好妹妹，以後姐姐教你！”

尹若曦看重趙景媛，看着她明亮的眼眸中多有憐惜，尹若曦心口微暖，暫且不說趙景媛為什麽對她這麽好，但這一刻，尹若曦願意相信，趙景媛是真心的，沖趙景媛微微颔首，“謝謝姐姐！”

“好妹妹！”

兩人說話間，翠莺、迎歡、迎樂在丫鬟的帶領下走來，都換了衣裳，發髻也重新梳過，尹若曦才放下心來。

翠莺是她要用性命守護的人兒，迎歡、迎樂是她現在能相信且能使喚的人，所以尹若曦不希望她們離自己太遠，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有什麽變故。

翠莺、迎歡、迎樂給趙景媛福身行禮之後，立在尹若曦身邊，趙景媛剛想要帶尹若曦去見宇陽郡主，卻見一抹身影快速跑來，趙景媛微驚，拉着尹若曦就要退，待看清楚來人，趙景媛索性立在原地，笑意盈盈。

“媛表妹，救命，救命！”趙斐然喊着，仔細去看站在趙景媛身邊的尹若曦，只見她發帶飄飄，娉娉婷婷的站在那兒，眼角眉梢帶着溫和淺淺的笑，不張揚，柔和的讓人情不自禁想要站在她身邊，與她并肩而立。

尹若曦，長公主嫡親外孫女，威遠侯府三房嫡出大小姐，身份顯赫，據得到可靠的消息，她便是宇陽郡主最看中的媳婦人選之一……

長得确實不錯，不傾國、不傾城，卻讓人傾心。

氣質也不錯，就不知道是空有其表的草包美人兒呢，還是滿腹經綸的才女？若是後者，表哥可真是好福氣。

尹若曦沒有過多的打量趙斐然，面對這個雙科狀元，尹若曦并無太多想法，因為他現在還太小，十五、還是十六？反正他中狀元的時候都已經二十一了，因為這一屆的狀元是裴俊。

趙景媛見趙斐然看尹若曦，連忙把尹若曦拉到身後，不讓趙斐然看。更不希望趙斐然看上尹若曦，或者尹若曦瞧中了趙斐然，就怕自家大哥沒了機會。

維護趙景辰道，“斐然表哥，別吓壞着若曦妹妹，我哥哥最是溫厚，素日連只螞蟻都不人心踩，怎麽可能會追殺斐然表哥呢，一定是表哥看錯了！”

趙斐然瞪大眼。

這，這趙景媛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見長。

他們一起長大，誰什麽性子，都一清二楚，趙景媛護短，但凡被她接納的人，不管你對錯，她都護。

“表妹，真的，不信你看，景宸表哥他……”趙斐然說着，卻見趙景辰衣裳整齊，雙手背在身後，風流倜傥、溫潤如玉的走來，嘴角上還噙着笑意。

趙斐然暗罵，真是見鬼了。

這兩兄妹都是人精，變臉速度之快。

“呵呵呵……”幹幹的笑了幾聲，趙斐然扭頭去看尹若曦。

他反正不怕趙景辰當場出手，不然他就把趙景辰十歲還尿床的事情抖出來，看他以後在媳婦面前怎麽擡起頭來。

趙景辰走到尹若曦面前，抱拳、彎腰，“表妹！”

他也不是傻子，趙斐然為什麽朝這邊跑，他一開始想不明白，待想明白了，又怎麽可能會上當。

尹若曦連忙福身還禮，“表哥！”

趙景辰點頭，将趙斐然拉了過來，介紹道，“這是京城長公主的嫡親外孫女，威遠侯府三房大小姐，若曦表妹！趙斐然，我祖母趙家那邊的表弟，比你大一些，以後與媛姐兒一般，便喚他斐然表哥吧”

趙斐然立即抱拳，“表妹！”

尹若曦還禮，“表哥！”

一番下來，倒也算是認識了。

趙景媛總不能把哥哥、表哥往外面趕，加上她也希望尹若曦多跟趙景辰相處，便讓人準備了糕點、茶水，在院子裏擺了個小桌，一邊吃邊聊一些外面的事情。

趙斐然今年才十六歲，正是灑脫的年紀，趙景辰也貪玩，不過他是長子，肩負整個趙家興旺，又怎麽能想趙斐然一般，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一個包袱，一匹馬，一把劍，行走江湖，鋤強扶弱，快意人生。

趙斐然說着在外面的趣事，說到趣事事，逗得趙景媛呵呵直笑，說到懲治壞人的時候，趙景媛急忙問，“斐然表哥，然後呢，那大胡子怎麽樣了？”

尹若曦也揪心，雙眸潤潤的看着趙斐然，等着他的答案。

趙斐然看了一眼趙景媛，又看了一眼尹若曦，再得意掃了一眼趙景辰，才說道，“當時我一腳踢過去，便将他踢了個四腳朝天，我又手一抓，揪住了他的衣襟，一拳打在他臉上，把他鼻子都打歪了！”

趙景媛立即鼓掌，“打得好，這種惡人就要狠狠教訓，那後來呢？”

“後來啊……”趙斐然說着，舔了舔嘴角，朝趙景媛示意自己渴了。

可趙景媛一心沉浸在故事裏，哪裏瞧得見趙斐然的暗示，尹若曦卻是瞧見了，擡手倒了一杯茶遞給趙斐然。

故事嘛，她也喜歡聽的。

尤其是她一直沒看過外面的世界，所以特別好奇。

趙斐然接過茶，剛要往嘴邊送，咔嚓一聲，茶杯碎了，茶水濺了他一臉，臉還差點被茶杯碎片劃破，只是這力道卻把握的極好，就算茶杯碎了，也只是會傷了他一個人，不會殃及邊上的任何人。

“誰？”

趙斐然冷喝，飛身而起，沖屋頂上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