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這個數，夠嗎

前一秒是大魔王，現在就變成了小綿羊。

我簡直服了這小孩的演技，還有他颠倒黑白的能力，只說我打了宋佳敏，卻不說我為什麽打她。

程錦時不動聲色的看向宋佳敏，我打的時候确實用足了力道，這會兒她臉上還留着紅印。

程錦時想必也看見了，臉色沉了下去，小寶又聲淚俱下的嚷嚷，“爸爸，她為什麽住在我們家，她總是欺負我和媽媽！”

我氣得緊咬牙關，正要站起來辯解，程錦時就兩步走過來，用力把我從地上拽起來，染上寒霜的聲音從我頭頂砸下，“我是不是說過，要是惹事，你就收拾東西滾蛋？”

他冰寒的聲音，像是綿綿細針，刺得我心口生疼。

我忘了這是第幾次，他連問都沒有問我，就相信了別人單方面的話。

甚至有一瞬間，我都想不管不顧跑出去，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人。

可是，想到媽媽去世的原因還不明不白，我只能逼着自己，忍下去。

宋佳敏可能是終于确定了，程錦時只聽見了小寶罵我的那一句話，所以才開口裝模作樣的勸道：“你別怪她，雖然打的挺疼，但現在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真惡心！

不就是比傷嗎，我臉上也有，而且宋佳敏那巴掌的力氣比我大多了，我現在說話臉頰都還疼。

我仰起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程錦時，我真替你可悲，被這兩母子當傻子一樣騙！”

他一雙黑眸像是淬了毒，但目光落在我臉上時，他怔了怔，“你臉怎麽回事？”

我笑着聳聳肩膀，語氣輕松道：“問你未婚妻啊。”

話落，我掙開手臂上的桎梏，一臉漠然，背脊筆直的朝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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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進房間，我整個人都像丢了魂，靠着房門緩緩滑下。

腦海裏浮現出，他剛才想要替宋佳敏和我算賬的模樣，我不可抑制的笑出了聲，笑着笑着，嘴角就嘗到了鹹澀的味道。

這件事，我不知道程錦時是怎麽處理的，反正宋佳敏和他們的寶貝兒子，連着好些天都沒再提起這件事，只是小寶還是經常悶悶不樂的發脾氣，反倒是宋佳敏的心情十分愉悅。

可想而知，程錦時花了多大功夫哄她。

其實自從上次小寶出事後，家裏就裝了監控，只要程錦時願意，完全可以調監控來看。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可是，就算他知道了那天明明是宋佳敏先找我的麻煩，又怎麽樣，他估計很願意，為了宋佳敏是非不分。

這天，周雪珂約我出去逛街，說什麽孕婦就是要多動動，這樣分娩時才會少受些罪。

我也不太想呆在家裏，挂了電話就換衣服，出門陪她逛街、吃飯。

她一邊切着牛扒，一邊告訴我，她也沒有查到那個號碼到底是誰的，八成是個臨時號碼。

我原本還想，要是能聯系上手機號的主人，就能仔細問問，當天我媽媽的病房到底是什麽情況。

現在，唯一有可能的突破口，沒了。

正當我洩氣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是我婆婆打過來的電話。

我愣了一下，接通，“喂。”

我婆婆愠怒的聲音傳來，“寧希，回一趟老宅。”

我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她平日住在老宅，我幾乎見不到她的面，要是我主動去老宅問她什麽，未免讓她懷疑動機。

現在她主動叫我回去，就再好不過了。

我和周雪珂說了一聲，就趕去程家老宅。

我到的時候，我婆婆臉色不太好，而小寶正在發脾氣，看見我，更是大聲喊着讓我滾，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我婆婆讓傭人把他帶走，遞了張支票給我，開門見山，“這個數，夠嗎？”

我看見支票上的金額時，僵了一下，裝傻道：“我沒懂您的意思。”

她優雅的坐在沙發上，趾高氣昂，“那我就再說直接一點，這麽多錢，夠不夠讓你離開錦時？”

我撫摸了一下肚子，“錢是很多，但你知道的，我懷孕了。”

她神色很冷，“那就打掉。”

我沒料到她會這樣狠，自己的親孫子，再有三個來月就要出生了，她竟然會讓我打掉。

我死死地攥緊手心，疑惑的看向她，“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僅憑一張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親子鑒定，就可以接受小寶，卻這麽不能我肚子裏的孩子？”

是因為害死了我媽，所以看見我就心裏不安嗎？

她不止沒有閃躲，反而思索了片刻，頗為語重心長的開口，“小希，小寶出現的時候，已經四歲了，況且當時你和錦時沒有孩子。但是你肚子裏的孩子不一樣，你當時出現在婚禮上，就已經讓程家顏面盡失。

宋佳敏也不像你以前那樣能忍讓，這個孩子要是出生了，家裏會更亂，我不能讓那些個叔伯看錦時的笑話，你懂嗎？”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說直白點，就是挑軟柿子捏。

我當初能忍小寶的存在，所以我活該，但宋佳敏不一樣，會把家裏攪得雞飛狗跳，所以我的孩子不能留。

我抿着唇，試探她的底線，“如果我不願意打掉呢？”

她眸光淡了下來，“那我會用我的辦法。”

我沒想到她居然這麽直接，嚯地站了起來，态度強硬，“那你去問錦時吧，看他同不同意。”

其實我心裏也沒底，但婚禮那天，我問過程錦時，他當時沒直接同意。

我婆婆一臉愠色，剛想發怒，視線掃過我身旁時，又戛然而止。

我順着她的視線往後看，只見程錦時不知何時來了。

他臉色緊繃，眸子是深不見底的黑，薄唇輕啓，“媽，你答應過，再也不插手我的事。”

我怔了怔，我公公去世的早，我婆婆強勢慣了，怎麽會答應過他這個？

我婆婆很是氣惱，“我不插手？小寶過來鬧一整天了，哭得聲音都啞了，你讓我怎麽不插手？”

程錦時的嗓音清冷低沉，“我現在就帶他回去。”

說罷，他就邁着大步走開，我婆婆氣惱的道：“行了行了，你們先回去，等他不鬧了，我明天再送他回去。”

“行。”

程錦時應了聲，回頭看我，“你還愣着幹嘛？”

我邁步就要跟上他，走了兩步，又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來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

我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轉身，“對了，阿姨，你知道我媽媽去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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