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陸雲洲簡直被周煜的無恥驚呆了,一時愣愣的, 半晌才發出一個音節, “……啊。”

“要我講講嗎?“周煜問。  ”不用, 我自己琢磨琢磨。“陸雲洲回神, 慌亂的說。

周煜因為一道題碾壓陸雲洲, 心情頗好, 而然到了半路後周煜就覺得生無可戀了。

他暈車了!

操操操。

上輩子一年換一次車甚至飙個車都不待暈車的,如今做了倆多小時的長途車竟然暈車了。

周煜臉色突然就變得煞白, 額頭也冒出了冷汗, 腦子又暈乎乎的難受極了。  ”暈車了?“陸雲洲終于發現他的不對問道。  ”昂。“周煜閉着眼努力忍受這股強烈的嘔吐感,”哥, 我想吐。”

十七歲的少年面色白皙,手指修長, 如今拳頭握緊,眉頭緊縮,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陸雲洲本該笑話他的, 可瞅着他蒼白的臉突然不忍心了。他快速從包裏找出一個小塑料袋将裏面東西倒出來,然後遞給了周煜。

周煜接過來湊到嘴邊, 幹嘔了半天都沒吐出什麽東西來。

“還難受?“陸雲洲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周煜身子一僵,全身的神經都跑道了被陸雲洲拂過的後背,奇異的是暈車都讓他忘了。

可惜陸雲洲撫背帶來的舒适太過短暫, 接下來便是更難受。周煜已經沒有心思去YY陸雲洲了, 只盼着車子能快點到達省城,好救他脫離苦海。

經過漫長的路程, 車子停下的時候,周煜整個人都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面色慘白,渾身無力。之前陸雲洲給他的那個袋子裏裝了不少嘔吐物,雖然他用手勒緊了,可還是會有若有若無的味道。

坐在他附近的乘客早就露出嫌棄的目光,只有最初跟他換座的青年一臉沉痛的看着他,真誠道,”同志,以後還是別往省城來了,身子要緊啊。“原本他還以為這人只是想和同伴坐一塊,沒想到真的是暈車,而且還暈的挺慘烈,跟要了半條命是的。

周煜擡擡眼皮,笑都笑不出來了。

倒是陸雲洲笑着跟這人打了招呼,直到車上沒有其他人了,陸雲洲才認命的将兩人的包系在一起搭到肩膀上,然後一手架起周煜往車下走去。

周煜雙腿有些軟,但不至于走不動路。

下了車艱難的去了廁所将東西扔了,又用涼水洗了臉,這才活過來了。

到了外面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周煜猛吸兩口覺得這一趟能活着來可真不容易。

陸雲洲看着他回來,站起來拿起包,對周煜說,”先找個招待所休息吧,什麽事明天再說。”

周煜自然不會拒絕,也顧不上打量省城的景色,老老實實的跟着陸雲洲往招待所去了。

車站附近就有招待所,而然他們去的時候不湊巧,已經沒有房間了。

陸雲洲想到自己的目的地,在思考将周煜帶過去的可能性。

想了半晌,陸雲洲又拉着周煜跑去下一個招待所,一直到了第三個,終于有了空房間。

周煜一屁股坐到臺階上,看着陸雲洲拿兩人的介紹信開房間。來來往往的人看着他,表情頗為怪異。

陸雲洲辦好手續,看見他這樣,“走啊。”

“奧。“周煜乖乖的起身跟在他後面,開了房門看見床的瞬間,周煜也顧不得熱了,整個人呈大字型卧倒在床上。

陸雲洲黑着臉到跟前踢踢他,”将鞋和衣服脫了,穿着睡覺不舒服。”

床上的大字艱難的翻了個身,哼哼唧唧道,“不脫。”

“脫不脫。“陸雲洲又踢了一腳。

好煩啊,周煜蹭的坐起來,表情頗為怨憤。

陸雲洲直面他怨憤的眼神,仍舊道,”快點。”

周煜頗為不忿的将鞋子踢出去,又迅速的将衣服脫下來,看了眼身上潮濕的褲衩,也給扒下來了,一股腦扔地上了。

陸雲洲看着他,簡直驚呆了,這人腦子真是不正常,真是個奇葩啊。

奇葩周煜做完一切,盯着周煜問:“可以躺下了嗎?”

陸雲洲愣愣點頭,“随便。”

周煜掀開被子鑽進去,滾了兩下被子便将人整個包住了。沒一分鐘就傳出了小呼嚕。

陸雲洲:“……“他似乎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坐長途車累,陸雲洲也不免俗,他打算休息一夜明天再去看她們,省的周煜這貨又出什麽事。

想到兩人一整天就早上吃了飯,便帶着錢和糧票出了門,這時候國營飯店還沒關門,陸雲洲趕着最後的點買了一點飯菜回來。

床上睡着的人已經熱的将被子掀開了,露出雪白的屁股。陸雲洲覺得辣眼睛,拿了塊枕巾蓋了上去。

做完一切陸雲洲又去打了盆水,簡單擦了擦吃了幾口飯這才躺下睡了去。

再次醒來時房間裏一片漆黑,陸雲洲開了燈看了眼隔壁床上,周煜四仰八叉躺在那,一片濃密的森林裏擎天一柱嚣張跋扈。

陸雲洲嘴角抽搐,起來洗把臉端了盆子将兩人的衣服都放進去出門去洗了。

回來後周煜已經起來了,一臉茫然的坐在床邊兒,似乎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

待看清陸雲洲,周煜這才還魂,笑了笑,”哥,你在啊。”

陸雲洲愣愣的看着周煜,被他臉上乖巧的笑迷了眼。往日看到的周煜是驕傲得意的,可剛剛他看到的卻是個乖巧的周煜。

他的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感覺,怔了半晌才在他迷茫的眼神裏,啊了一聲。

若是忽略周煜光溜溜的身子還有那擎天一柱,陸雲洲覺得他可能會更自在一些。可周煜明顯不在狀态,而衣服又都洗了,陸雲洲實在不知該拿點什麽給他遮擋一下。

碰見不要臉的不可怕,就怕碰見随時随地不要臉的。

周煜睡了一覺,身體那股難受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頭暈眼花。

直到肚子發出咕嚕一聲響,周煜低頭看了眼肚子,然後操了一聲,倒在床上。

竟然沒穿衣服,要命的是還擎天一柱了。

但房間裏沒有廁所,而他想上廁所。

周煜一瞥就瞅見了陸雲洲尴尬的模樣,頓時恢複往日的不要臉“哥,你是害羞了嗎?“說着拍了拍自己大腿,笑嘻嘻道,”哥,我的是不是很大,沒騙你吧。”

陸雲洲一時失神又瞅了一眼然後嗯了一聲。

等嗯完了才下意識後悔,娘的,他到底嗯個什麽啊。

而周煜得到滿意答案心情好急了,光着身子在床上翻了幾個滾,差點将尿滾出來。

周煜捂了肚子沖陸雲洲喊,“哥,借我衣服穿穿,我要去廁所。”

陸雲洲霸氣冷笑,“你屌大有本事光着出去啊。”

“哥……“周煜震驚的看着他,”你咋這麽不正經呢,我可是正經人。”

“行吧,你贏了。正經人趕緊把褲子穿上去尿,被尿床上了。“陸雲洲被他的無恥驚呆了,脫下上衣和褲子扔給他。

周煜笑着跳起來接過尚帶着餘溫的褲子。挂着空擋将褲子穿上抖了抖腿對陸雲洲笑道,”有點磨蛋。”

陸雲洲:“……“好想把這混蛋劈了。

周煜穿上衣服飛快的跑出去上廁所了,回來後一臉舒爽,”真舒服啊。”

頭一次見尿個尿還能尿爽了的,陸雲洲已經放棄和他說話,将之前買的飯菜拿出來給他,周煜也不客氣,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飯後周煜摸着肚子問道,“哥,你來省城幹啥啊。”

陸雲洲翻書的手一頓,想了想道,“見個人。”

“誰?“周煜心中警鈴大作,随即覺得自己這語氣不對,”能說嗎?”

陸雲洲笑了笑低頭沒說話。

周煜見此心底沉了沉,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

對待感情上,周煜可以說是一廂情願,從表面看陸雲洲也是鋼鐵直男,似乎他有女朋友也很正常,畢竟陸雲洲長的好,手裏又有錢,喜歡他的應該挺多吧。

到了大約九點多,陸雲洲将書合上,“早點睡吧。”

周煜看着他背對着自己很久不能入睡。

天蒙蒙亮的時候周煜就醒了,昨晚陸雲洲洗的衣服已經幹了,周煜穿好小心翼翼的出門洗漱,等他回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人了。

不光陸雲洲不見了,就是屬于陸雲洲的包也沒了。

周煜站在原地半天,苦澀一笑,興許陸雲洲去看他要看的人了。竟然連聲道別都沒跟他說。

收拾了東西周煜出門退房,卻被告知有人已經退過了。

已經說不上心裏什麽滋味,周煜背着書包出了招待先去附近的國營飯店吃了早飯,這才按照昨天看過的地圖的記憶往市中心走去。

到了市中心人明顯多了起來,行人穿着也比縣城裏講究時髦一些,最明顯的就是街上很少有穿補丁衣服的人。

昨天到的時候天都要黑了,加上周煜暈車暈的昏天暗地,也沒仔細瞅瞅省城的景色。如今身體舒爽精神也好,看着省城也格外的順眼。

當然了這時候的省城與後世是沒法比的,但對于他這個穿越半年的土包子來說,已經足夠見世面了。

周煜打聽了一番,然後找個角落從超市買了一百斤大米一百斤挂面還有一百斤白面存放在儲物櫃中,便每樣取了一些抱在紙裏藏到書包裏頭,在街上随意的溜達。

從城南溜達到城東,終于看到幾座工廠。

看看這個時間也快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周煜在四處看着,仔細辨別這些人是幹什麽職業的。然後辨別這些道路哪裏是必經之路。

最後周煜選擇了一處較為隐蔽的路,找個陰涼地兒蹲着,等着守株待兔。

過了沒十分鐘周煜就看見一個騎着自行車,穿着板正的女人從工廠那邊過來,而此時工人們還沒有大量的出來,周煜将手中袋子背在後背上佯裝無意靠近,揚聲道,“大姐,你知道省城醫院咋走嗎?”

騎車的是女人是紡織廠的車間主任王萍,其實這個點還不到下班的點,但家裏上高中的兒子放了假還在家等着她回去做飯,想到早上出門時兒子的要求,王萍一個頭兩個大,乍一聽有人喊她,本來不想停下的,可瞅着對方和自己兒子差不多的年紀臉都曬紅了,便停下來打量他一眼,目光在他的袋子上看了兩眼,“省城醫院離着遠着呢,在城西,這裏是城東,走過去可得有些時候。”

周煜焦急的擦擦汗,“這可咋整,早說了讓俺爹來,他偏不來,非得讓俺來看俺那親戚,人家都說了今天要出院了還非得讓俺來,也不知道現在走了沒有。”

女人擡頭看看太陽,道,“一般出院都是上午出,這會兒你去指定見不着人了。”

“這…這可真是,“周煜臉上有些委屈,”大老遠背點糧食容易嗎,這要見不着人,東西又拿回去了俺爹非得打斷俺的腿不可。”

“你這裏頭啥東西?“女人看着這個白淨的少年,一看就不像鄉下的孩子,這一口流利的土音,怎麽聽怎麽讓她懷疑。

周煜覺得袋子太沉,将袋子口敞開一點,”俺爹在村裏湊了點大米和白面,又托人買了些挂面。可沉了。”

女人一聽挂面和大米眼睛都亮了,要是有了這些東西她也能跟兒子交差了。于是直接下了自行車小聲道,“小同志,你看背回去也挺遠的,要不你賣給我?你爹見你拿了錢回去一定不會說你了。”

周煜狐疑的看着她,“真的?”

見他猶豫,女人點點頭,“那可不,我絕對給你公道的價格,就按照糧站的價格怎麽樣?”

周煜撇撇嘴,不屑道,“大姐你是不是覺得俺們鄉下人就傻,跟你講我們鄉下人也是知道的,城裏不光有糧站還有黑市,糧站雖然有可糧食有定量,不夠吃的都去黑市買,黑市的價格可比糧站高的多呢。”

“你還知道黑市?“王萍驚訝了,不過旋即她也明白過來,這少年根本就不是去看親戚的,是直接往工廠這兒倒賣糧食呢。  ”哼,俺們鄉下這幾年收成好,可缺的東西也多,俺們都是偷偷的去黑市賣掉。“周煜故意如此說就是要告訴她,黑市上的價格我清楚的狠,不要蒙我。

不過縣城黑市的價格他清楚,省城的他就不知道了,可他又不打算真的按照黑市的價格來,就随口一說不讓人蒙了就成。

王萍聽他這麽說心裏更加肯定,可這年頭錢也值錢,花大價錢買精細糧也就她這樣的家庭能買得起了。但這麽簡單的被個鄉下少年牽着走,她又不甘心,便道:”你開個價。”

“面粉一塊八一斤,挂面兩塊一斤,大米一塊五一斤。“周煜毫不猶豫的道,”另外兩斤細糧帶一斤糧票,沒有糧票給其他工業票也行,五斤精細糧帶一張工業票。”

王萍聽他這麽說心裏算起了小九九,這個價格說實話比糧站是貴點,可比黑市便宜多了,上個月她去黑市買的時候面粉還要兩塊,大米也要一塊八呢,同樣也要糧票等票證。

“大姐,你看看這成色,俺爹可都是弄的最好的。“周煜捏出一撮面粉給王萍看。

王萍看了一眼很心動,但她還是道,”我不要了,太貴了。“說着騎上車要走。

她也不是真的走,就是為了讓周煜降降價。

可惜周煜知道這人的企圖,根本不上當,将袋子直接紮上口,嘆了口氣道,”看來俺還是去城西省城醫院瞅瞅俺老叔出沒出院吧。”

王萍腳撐在地上,看着他,意味深長道,“小同志,你這可是投機倒把呀,你就不怕我去舉報了你?”

“那大姐可以試試呀。“周煜笑眯眯的也不害怕,”既然我敢光明正大出來投機倒把,那就是有底氣有靠山,沒點真本事誰敢自己出來混啊,是不是大姐。”

王萍讪笑,不好意道,“我不是這意思……”

周煜冷了臉,道,“大姐什麽意思我明白,我瞅着今日這買賣是做不成了,都是為了養家糊口,誰還不知道誰呀,這個點也不是下班的時間吧。“說完周煜背上袋子就要走。  ”唉,算了算了。“王萍急了趕緊叫住他,”你有多少?”

周煜冷臉換上笑臉,嘿嘿直笑,“這袋子裏有五斤面粉五斤挂面,還有十斤大米。不過大姐你要是覺得不夠,俺還能去找俺爹再弄些來。”

既然都已經清楚各自的意圖,周煜也不藏着掖着。

王萍一思索,道,“這樣,面粉我要十斤,大米也十斤,挂面要五斤,你手裏這些可以先跟我送我家裏去,我手裏沒那麽多票和錢,你放下後再去拿剩下的,行嗎?”

“你确定不是坑我?“周煜眯了眯眼,輕哼了聲,”不過我也不怕,既然敢出來自然就有依仗,我不覺得大姐是那種人。”

王萍汗顏,知道這小同志是因為剛才自己的恐吓生了疑慮,生怕小同志生氣不賣給她了,忙道,“剛才是大姐不好,大姐跟你賠罪。”

周煜擡了擡下巴,“走吧。”

王萍松了口氣推着車子帶着周煜往家走去。

周煜覺得袋子太沉了,見後座空着,直接将袋子放了上去。王萍回頭看了一眼笑了笑沒說什麽。

王萍家住的離工廠不遠的一個居民樓裏,此時因為未到下班時間只有幾個老太太坐在門口搖着大蒲扇納涼,到了一棵樹下,王萍道,“你等着我上去拿票和錢。”

“好。“周煜點點頭,站在樹下四處查看。

一個老太太好奇的看着他,半晌咧嘴問道,”小夥子,你和王萍啥關系?”

周煜笑眯眯叫了聲奶奶,然後道,“俺是他遠方親戚。”

老太太點點頭,又指了指他帶着的袋子,問道,“你那袋子裏頭裝的是啥?”

“是俺爹拿粗娘跟鄰居換的面和大米。“周煜笑眯眯道,顯得憨厚極了,”俺爹以前受過俺王嬸子恩惠,讓俺帶點東西給王嬸子。”

老太太奧了一聲搖着蒲扇走了。

過了沒一會兒王萍出來了,周煜對她使個眼色,然後喊道,“王嬸,袋子您忘拿了,快先拿上去,俺爹還等着咱們去呢。”

王萍對這些老太太自然明白,嗳了一聲将袋子提了上去,等出來的時候老太太也不見了,王萍松了口氣,對周煜道,“這個臭婆娘最嘴碎,沒說啥吧?”

周煜笑道,“問我咱們啥關系,我說你對我爹有恩,我們來報恩了。”

“還好還好。“王萍松了口氣,然後拉着他到了角落裏,将錢和票遞給他,”你數數,多出來的是少了的五斤面粉的,你一塊拿走,等會兒你給我送來就行。”

周煜數了數,一分不少,不過他還是驚訝,“大姐不怕我不回來了?”

王萍擺手笑道,“不至于,我看人還是比較準的,你不是那種人。”

被發了好人卡,周煜心裏很受用,點點頭道,“等着我,半個小時就回來了。”

周煜離開這棟住宅區,找個僻靜的地方取了二十斤面粉和十斤挂面,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才往住宅樓走去。

到了樓下王萍正好下來,見沒人将面粉拿了和周煜道了謝便告別了。

周煜提着剩下的東西打算就地将東西賣出去。

這時問他和王萍啥關系的老太太又來了,見着周煜眼睛亮了亮然後快步到了他跟前,壓低聲音說,“小夥子,我知道你幹什麽的,你就告訴我有沒有挂面和罐頭。有的話給我來點。”

周煜裝傻,“奶奶,俺不知道你說啥,俺也沒有挂面和罐頭。”

“切,蒙誰呀。“老太太斜睨了他一眼,用一種看盡滄桑的話說,”小夥子,你以為老太太傻呀,你家親戚來了讓在門口呆着不進屋啊。“她說着得意的一笑,”更別說我瞅見王萍給你錢和票了呢。”

“奶奶,你想要挂面我有啊。“周煜被拆穿也不惱,直接承認了,”不過罐頭難弄點,得個兩三天才行。”

老太太一拍大腿,高興道,“罐頭就先算了,有挂面就已經很好了。“她湊近周煜小聲問道,”你有多少挂面?”

周煜瞅了瞅袋子,說,“十斤。”

老太太眼睛都亮了,“多少錢一斤?貴了我可不要。”

“我哪能要貴了啊,“周煜笑眯眯的,十足好模樣,”兩塊錢一斤。”

一聽這話老太太瞪大眼睛,“小夥子,你蒙我呢,誰家挂面這麽貴啊。不要了不要了。”

周煜臉上笑容淡了,“奶奶,到底誰蒙誰啊,黑市挂面至少兩塊五一斤,我賣你兩塊貴嗎?”

老太太臉上讪讪的,“那不能,黑市也沒這麽貴。”

感情和那王萍一個德性,欺負他鄉下人啊。周煜将袋子背在肩上,對老太太說,“您老去黑市買便宜的去吧,我不賣了。”

一個兩個的都還欺負他上瘾了還,難道他看上去就這麽好欺負?小爺也是有脾氣的,真當他是泥巴團捏出來的呢。

老太太見他要走,急了,拉住他喊道,“小夥子你別走啊,怎麽,你賣給王萍就不賣給我?”

周煜見她聲音越來越大,頓時有些氣惱,“奶奶,您打量我鄉下來的好欺負是吧?我今天就不賣給你了,怎麽滴吧。”

“不賣?“老太太冷笑兩聲,直接扯開嗓子嚷嚷開了,”有人投機倒把呀。”

整棟樓估計都聽見了。

周煜簡直大開眼界,看着老太太淬了毒一般的眼睛,飛快的往外走,“老太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祝您長命百歲。”

老太太既然喊了哪肯讓他輕易走了,伸手就去抓他,周煜閃了閃的功夫,就瞅見樓裏出來許多看熱鬧的人,其中就有王萍。

王萍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急色。周煜沖她搖搖頭,飛快的往外走。

老太太繼續大喊,“快抓住他呀,投機倒把呀,割資本主義尾巴了。”

不等周煜脫身,也不知哪裏出來幾個男人,上來就把周煜控制住了。

老太太得意的掐着腰看着周煜,笑道,“你不是挺能耐嗎?“她呸了周煜一口,罵道,”竟然敢公然投機倒把,割資本主義尾巴,就該抓起來剃陰陽頭挂牌子有機诶。”

周煜甩了幾下沒甩開幾人的控制,索性放棄了,他瞅着老太太,冷笑道,“你有什麽證據我投機倒把?”

老太太指了指他身上的袋子和書包,“就在袋子……”

她後面的話自動消了音,因為她發現開始還鼓囊囊的袋子居然癟了。

老太太顫抖着手指着袋子問道,“這、這是咋回事?東西呢?”

控制着周煜的幾人問道,“趙大嬸,你可不能冤枉人呢。”

另外兩個也忙附和。

趙老太太急了,“我明明,明明和他說買挂面他也有來着,怎麽一轉眼不見了,這是鬧鬼了?”

樓上王萍喊道,“趙大嬸,M主席都說了要打敗一切牛鬼蛇神,難不成趙大嬸還供奉着鬼神?”

被人抓住了把柄趙老太太連連否認,“沒有沒有,現在不是抓投機倒把嗎。”

控制着他的一個将他肩上帶着拿下來,打開一看裏面居然只有一個玉米面饅頭。臉上頓時不好看了,“趙大嬸,人家袋子裏幹幹淨淨的,你連證據都沒有冤枉人可不行啊。”

“怎麽能沒有呢,怎麽能沒有呢。“趙老太太推開那人搶過袋子裏裏外外的翻看,裏面的玉米面饅頭也被她扔到了地上,嘴裏嘟囔着,”怎麽沒有呢,他這是投機倒把啊,就該拉去坐大牢。”

周煜眉頭一挑,這老太太居然還想讓她去蹲大獄,招她惹她了。

“三位同志,我真沒有投機倒把,不信你們問問王嬸子,我是他們家遠房親戚,當年王嬸子對我家有恩,我爹讓我來送點東西,這出來碰見趙奶奶,上來就問我要東西,還說我要是不給就舉報我投機倒把,我是真冤枉啊。”

其中一人擡頭看了眼王萍,王萍喊道,“小同志說的對啊,我們是遠房親戚呢,趙老太太雖然跟我有嫌隙,可也不能冤枉一個孩子啊。”

趙老太太呸了一聲,罵道,“王萍你既然和他是親戚,那肯定是包庇他了。“說着又對三人道,”大柱,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就剛才我還看見他袋子裏的挂面了呢,雪白雪白的。”

錢大柱家住在這樓上,對趙老太太為人如何一清二楚,說不得真是冤枉了好人,畢竟人家袋子是空的又有王萍作證,怎麽逗逼趙老太太的話有說服力。于是錢大柱對另外兩個路國強還有路國棟說,“可能真是冤枉了。”

路家兄弟倆看了周煜一眼又瞅了趙老太太一眼,然後松開了周煜。

周煜唉聲嘆氣的蹲下撿起地上的玉米面饅頭,“俺們鄉下種點糧食容易嗎,哪能這麽糟蹋糧食。M主席都說了要節約糧食,愛護糧食,哪能這麽糟蹋呀。”

路國棟嚴肅的點點頭道:“小同志說的對,糧食不能浪費,不尊重糧食就是瞧不起社會主義,是典型的資本主義享樂主義。哥,錢同志,我覺得老太太有破壞社會安定的嫌疑,我認為該将她帶回去審問審問,誰知道是不是敵國派來的奸細。”

一旁周煜将饅頭裝回去,煞有介事點頭,“是該好好審問。”

周煜一直是有冤報冤的人,趙老太太因為幾斤挂面的價格問題就想将他送入牢獄,那他也讓她去見識見識牢獄的生活,雖然他知道趙老太太可能并沒有其他問題,最後還是被放回來,可能讓她知道知道厲害那也不錯了。

路國強點頭,“我同意。”

趙老太太害怕了,連連解釋,“三位同志你們要相信我呀。我真的沒騙你們。”

樓上看熱鬧的人裏哪個沒和趙老太太有過矛盾,此時見她落了難沒一個出來幫襯。

那三人明顯就是革委會專門抓投機倒把的人,此時哪裏肯聽趙老太太的話,當即将人拉着帶走。

趙老太太害怕了,撒潑打滾不跟着走,三人卻是什麽硬茬都見過,直接擡起來往外走去。

等人都走了,周煜也理了理衣服準備離開了。

王萍從樓上下來,歉疚道,“都是我連累了你。”

周煜好笑道,“這事不能怪你,我走了。“他頓了頓沒叫大姐而是喊了聲,”王嬸子。”

王萍笑了笑,跟他擺手。

周煜出了這片住宅區也沒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致,坐了公交車到了市裏找了間看起來幹淨的招待所拿着介紹信開了一間房。

當初開介紹信的時候開了七天,如今路上用了一天,今天又是一天,出去回去的一天滿打滿算還有四天可以随意支配。

周煜來省城自然是為了賺錢,這麽幾天的功夫肯定要好好大幹一場。

中午胡亂吃了點東西周煜倒頭就睡,再醒來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周煜起床洗刷然後出門滿城溜達找黑市。

黑市說好找也好找,大多就在犄角旮旯裏,周煜很幸運,天剛黑的時候就找到了一處黑市。

黑市藏在一處四通八達的小胡同裏,一些賣東西的人身前放個大口袋,只露出一點東西來,有人問便答,沒人問就蹲在那兒四處張望。

周煜有擺黑市的經驗,将手中的袋子直接放到腳邊,手裏捏了兩根挂面還有一小把大米。

有人過來問價,周煜大米仍然報一塊五,挂面報兩塊,當然了票也不能少。這人一聽價格便宜當即要了十斤大米五斤挂面。周煜樂呵呵的拿随身帶的小稱給稱了這人一臉滿足的走了。

東西好價格又公道自然不愁賣,不過一個小時,手裏的大米和挂面就都賣了出去。

此時時間也不早了,周煜索性去附近的國營飯店吃了飯這才回到招待所,黑市自然不光晚上,後半夜快天亮的時候也是可以的,周煜回去早點睡下,淩晨三點多的時候又爬起來了,不過他這次不光弄的挂面和大米,還弄了些雞蛋還有罐頭,不過罐頭把品牌日期都撕了去,妥妥的三無産品。

弄好這些周煜把東西放到儲物櫃,一直到了黑市附近才取出來用尼龍袋子背着。

雞蛋和罐頭在黑市上比糧食更緊俏,周煜不拘糧票肉票或者工業票,可以說只要是票他就要,東西賣的也快,收獲頗豐。

賣完東西天已經大亮了,為了安全起見,即便沒賣完東西,擺攤的也都離去了。

周煜回招待所洗漱完了又吃了早飯躺床上睡了個回籠覺起來又跑出去了。

不過這次是去省城的書店,高考的資料雖然有了《數理化自學叢書》但他選擇文科的話還得補充一些其他資料。

比如政治,鄉下信息閉塞,別說時政信息了就是報紙都少見。還有歷史地理課本,他之前找到的也不知是哪一年的版本,裏面知識也不全面。

而然滿懷着希望到了書店,周煜又受到了打擊,他手裏是有錢,工業票和其他票據也有不少,可唯獨沒有書票。

他麽的,買書居然還要書票!

周煜郁悶的在書店裏翻看了一下,發現各種版本的紅寶書最多,其他的書籍倒是少的很,但也不是沒有,可惜就算看好了也買不了。

在書店呆了一回兒,周煜就出來了,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到了外面周煜突然想到廢品回收站,他們縣城有廢品站,那麽省城也一定有廢品站,而且說不定裏面東西更多也更全。

廢品站好打聽,周煜找了個和善的大媽就問到了路。當然周煜也不傻,從超市買了兩斤大米兩斤挂面提在手裏就去了。

看門的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周煜臉上笑眯眯的過去,“大姐,有點事想麻煩您。”

龐春花看了他一眼,見是個長的好看的小同志,便道,“有啥事,廢品站裏面臭烘烘的你們小年輕往這來幹啥。”

周煜笑道,“大姐,我是鄉下來的,我來的時候家裏弟弟妹妹央我買點連環畫,可我到了書店發現買書還得要書票,我這不就急了眼嗎,所以就想着看看能不能來廢品站找幾本舊的。“說着将手裏的袋子遞過去,”大姐,弟弟妹妹任性的狠,這次不滿足他們肯定要鬧了。您也知道我們鄉下人進趟城不容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您幫幫忙,行不。”

漂亮話誰都稀罕,龐春花本來也沒打算為難周煜,其實這裏時不時的有人來找些東西他們一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可對方既然給東西她們也不拒絕,她笑着接過來一看,驚訝道,“呀,大米和挂面,“說着看向周煜的時候更加熱情,”這可怎麽好意思。”

周煜笑着道,“大姐拿着就好,如今在M主席的領導下我們鄉下日子也好過多了,我這次來省城也是看親戚的,我爸特意在村裏換的精細糧,就擔心在外有什麽能用上的時候。”

龐春花聽的眉開眼笑,取了鑰匙将門打開,“快去吧,不過再有一個小時就有來送廢品的了,最近抄家的尤其的多,真是作孽喲。”

“行,我會盡快出來的。“周煜将話聽在心裏,轉身進了廢品站。

省城的廢品站跟縣城比起來大了不止一倍,端看裏面的東西,嘿,還真有不少,要是能再翻出一根金條就好了。

周煜走到廢品中央,看着四周一堆堆的廢品,感覺就像看到了金山銀山。

不得了了,他好像要變土豪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