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親愛的,同路人

“滴答滴答……”

水珠順着衣服的下擺落到地板上,不知曾何時,地板上的彌漫的水已退去,地板依舊幹淨整潔。

剛剛那被水淹沒的房屋是個錯覺。

“啊,抱歉。我忘了換套衣服出來見你,把你也弄濕了。”

夏蒲藍似想到什麽,連忙放開了懷裏的柳海安,果不其然,看着也同樣濕了上衣的柳海安懊惱不已。

“啧……這樣會很冷的。”

夏蒲藍有些煩躁的摸摸後腦勺。

“沒關系……”

柳海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視線落在他的腳下。果然,沒有影子嗎……

“咚……咚……咚……”

家裏那座古老的鐘敲響了,雄厚混重的撞擊聲在房內響起,一共十二下。

原本正準備說些什麽的夏蒲藍看了眼門外,又是抿緊了嘴,不發一言。

“我要走了。阿海。”

夏蒲藍放開了他的手,雙眼始終直直的盯着柳海安,眼神閃爍,表達着什麽。

柳海安別過頭,受不起他如此熱烈的表達。

如此反應,夏蒲藍也只是苦澀的笑笑着,伸手拍拍他的頭。

“阿海,我走了。”

聲音很輕,怕擾了人的清夢。夏蒲藍轉身向門外走去。

濕透的衣衫緊緊貼着單薄的身體,從背後看去,有大小不一的各種傷痕與淤青綻裂在他的背上。

是曾經受過一陣虐打,傷痕累累的又被扔進水裏泡着,導致傷口又泛白,陰森森的骨頭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很疼……鑽心入骨的痛。

“滴答……滴答……滴答……”

水珠沿着地板一直往樓下流去,他消失在門外,消失在走廊,樓梯……

“對不起……”

柳海安看着床上交纏在一起扭曲的兩具屍體,視線深深的掃過他們痛苦的面孔。

他開口,包含着無限的歉意。

對不起,我無法為你們做些什麽。

對不起,我一直都不是個合格的兒子。

對不起,我……已經回不來。

他轉身,毅然離開房間,關上房門。

匆忙跑向樓下。

“噔噔噔……”

腳步聲在樓梯口傳來,正在玄關穿鞋的夏蒲藍驚愕的看向身後跑的氣喘籲籲的人,是柳海安?!

“你怎麽……”

手中的動作停止,夏蒲藍看着他的雙眼是掩飾不了的愕然與狂喜。

“阿藍,我和你一起走。”

他一直在猶豫,始終不敢往前走一步,這讓他錯失了很多東西,直到現在。希望不會是個罪過。

“好。”

夏蒲藍起身,看着柳海安,笑的格外開心。

待柳海安穿完了鞋,兩個人走出門外。

柳海安看向夏蒲藍右手拿着的雨傘,有些驚訝的開了口。

“阿藍,那個不是……”

“嗯?對,你還記得,這是十五歲那年生日的時候你送的禮物,不過你估計也不知道傘的另一種意義。”

夏蒲藍朝他揚揚手中的那把做工精致的油紙傘,嘴角勾出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左手牽着柳海安往電梯走去。

傘……散……

可惜年少無知,只想着怎麽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送給他,又怎麽會知道這有特別意義。

柳海安沉默了。

“不過,也多虧了這把傘。讓我能見到你。”

拇指撫着傘柄上雕刻的花紋,夏蒲藍沉了沉眸。

“……”

接下來兩個人不再說話,坐着電梯下到一樓,一路上沒有看到任何人。在深夜的這個時候,應該多的是沉迷在燈紅酒綠的人。

小區大門敞開着,兩個人大搖大擺的走出大門。

守門的大叔沒有反應的坐在椅子上,睜大了眼睛看着他離開。

夏蒲藍打開了傘。

“這裏,還是沒有變。”

夏蒲藍走在前面,看着周圍的環境不斷地感慨,就好像多年未回來的浪子一樣。

柳海安低着頭沒有說些什麽,他一直想開口,他一直很想知道的事情。卻也只是跟在他的身後,不說話。

“唉,你看,當初我們爬過的那棵樹,現在這麽高了。你說我們還能爬的上去嗎?”

夏蒲藍指向小區前面那片小樹林邊上,那棵已經有三層樓高的綠樹。

柳海安擡頭看向那,也只是搖搖頭。

“誰知道呢……”

“阿海……”

夏蒲藍突然停下腳步,叫了一聲。

“嗯?”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離開,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他轉過身,很認真的看着柳海安道。

“對。”

柳海安看着他這麽回答了,也許是他的态度太過于冷靜,語言過于平淡。

夏蒲藍看不透他的真正心思。

“好。”

得到了準确的答案,夏蒲藍抓緊了他的手,義無反顧的朝着前。

你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柳海安。

無論前方是地獄與天堂,你注定與我同行。

“阿海,還記得那片海嗎?”

夏蒲藍帶着柳海安,停在靠近山崖的那條車道上。

從這裏看去,眺望遠方是可以看到海平線。

“嗯。”

深夜的風有點冷,吹過他的耳邊。柳海安的視線看着樹海那邊的大海,他的腳下,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山崖。

“阿海……你知道嗎,海裏真的很冷,夜裏的水溫凍的我打冷顫,白天的水就像煮開的水一樣,太痛苦了。”

夏蒲藍松開了他的手,神情變得很是奇怪。

“我知道。”

柳海安沒有看向身邊人的異狀,他始終看着遠方,一臉的無波瀾。

“阿海,你不知道,你怎麽會知道那種痛苦呢,我在那裏泡了三年,一千多個日夜,真的很痛苦,你怎麽可能知道!”

他的音量有點高,沖着柳海安喊着,那張蒼白的臉也是一片不自然的扭曲。

“所以你回來了,阿藍。我是知道的……”

柳海安終于看向夏蒲藍,臉上仍是呈現着淡淡的情緒。

夏蒲藍楞楞的看着他。

一陣風吹過,有股重力從背後襲來,來不及反應,毫無防備的柳海安被這股重力推向前方,腳步一滞,身體越過半米高的鐵欄杆,頭朝下的向崖下墜去。

黑暗中,柳海安仍是直直的看着崖上站着的夏蒲藍。

“我知道,你也不會放過我。”

他的嘴唇微動,這句話消失在黑暗中。

疾風飒飒劃過耳邊,柳海安閉上眼睛。

“嘭……”

物體高速掉落在地面上,重物撞擊而破裂。

夏蒲藍很清晰的捕捉到那一聲從崖下傳來的爆破聲,他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蒼白的臉上彌漫着黑氣。

“阿海,你太聰明了,所以聰明反被聰明誤”

夏蒲藍握緊了手中的傘,看着崖下,笑的格外溫柔。

“可是,阿海,我怎麽舍得你就這樣死去了呢……”

輕輕的呢喃聲像情人之間見不得人的話語,飄散在這個深夜裏。

警笛聲劃破清晨的寧靜,吵醒睡夢中的人們,推開玻璃窗往下看去,幾十輛警車有秩序的開往那片以有錢出名的居民區。

不用看,肯定出大事了。

“要死喽。這麽早就吵死人。”

過往的人随意的咒罵一聲,可語氣是掩飾不了的幸災樂禍的意味。

看着警車奔馳而去,看戲的人都笑着關上了窗戶。

有好戲可以看了。

王洋從警車上下來的時候,臉色黑的讓其他警官退避三舍。

王洋今年已經三十多歲,從事警察這個職業也有十多年,豐富的經驗讓他理所當然的是其他年輕警官所敬佩的對象。

一大早被上級的人連環奪命call從美夢中吵醒,原本就有起床氣的王洋黑了一張臉,差點沒有破口大罵!

而接下來下屬報上的案件更是讓他情緒差到極點。

在這個和平時代,在平時是沒有什麽出人命的案件事情發生,最多就是一些搶劫,小偷什麽的小案件,這些可以讓局裏的那些沒經驗的新人就可以去解決。

花影市裏已經很久發生什麽傷人的案件,這讓他已經産生了想要退休養老的念頭。

可是早上這通電話讓他猛的清醒過來,真是一陣氣憤!

出了人命就算了,對象還是市裏有名的書記與大公司的總裁。

那個歹徒這麽大膽,竟敢無聲無息的潛入這個守衛嚴密的大廈!

他猛的甩上車門!力度之大讓整輛警車震動了一下。

身邊跟着的年輕警官壓低了帽檐,不出一聲。

“幾樓。”

雄厚充滿力量的男音響起,在空曠的走廊上回蕩。

王洋快步走向電梯,十分不耐煩的抓着已經被他揉虐成一團的警帽。

“六樓第三號。”

清朗的男音快速響起,身後緊跟着王洋的年輕警官替他打開了電梯。

王洋氣沖沖的走進電梯,身後跟着的年輕人也快速跟上。

電梯只有他們兩個,年輕人突然遞給了王洋一份巧克力?!

王洋看都看沒看,直接扔進嘴裏嚼着。憤怒的氣息似乎平複了一點。

提示音響起,電梯到了六樓。二人相繼走出電梯,整個六樓已經被封鎖,來往的都是穿着警服的人。

等他一走出電梯,路過的警官都向他行了個禮。王洋鄭重的點頭,越過他們朝着第三號房間走過去。

“隊長!”

一見到王洋,一名戴着眼鏡,拿着各種文件的男子興奮朝他走過來,完全無視王洋臉上的黑氣。

“調查的怎麽樣?”

王洋皺着眉,看着笑的一臉燦爛的男子。

“是!發現死者是在死者的卧室床上,死者是柳泉書記與他的夫人溫漸煙。雙方死因皆為溺死,生前曾受過不同程度的虐打,以至于死者身上多處骨頭與軟組織受損,出現淤青等現象。室內無争執打架現象,無財物丢失。初步可判斷為謀殺。”

男子念完手上收集的資料,擡頭看向王洋,表情肅穆。

“我記得他們有一個兒子。”

“是。他們的兒子是柳海安,目前為花影高中三年級生。在房裏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父母慘死在床上,下落不明的兒子。呵……有沒有看監控記錄。”

“是。房屋裏的所有攝像頭統一在深夜22:00分出現黑屏等技術性問題,無法修複。而在六樓走廊上的監控器有拍到柳海安在00:09分離開家,坐電梯去往一樓。”

“一個人?”

王洋開口。

“是。一樓的監控器裏,柳海安離開了小區,往小區坡道上走去,目前已派遣人手去采集附近的監控畫面。”

“小區守門的保安與夜間巡邏的保安呢?”

“夜裏守門的保安是一名上了年紀的老人,碰巧早上在知道了發生這種事情,直接腦溢血送到醫院去了,目前正在急救中。夜裏巡邏的保安恰巧今天全部放假。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還真是巧了。”

王洋對一切事情都如此碰巧而感到不可思議,多年的工作經驗告訴他,這事情沒那麽簡單。

“嫌疑很重,這個叫柳海安的小子。”

戴着眼鏡的男子還要開口說些什麽。從遠處傳來的叫喊聲讓他停了嘴。

“隊長!副隊長!找到了!死者的兒子!”

是個瘦弱的小警官,煞白的臉上是遭掩不住的驚恐。

“在哪裏?小杉。”

被叫為副隊長的眼鏡男看向小警官。

“在那個山崖下!他跳崖了!屍體是在那裏發現的!”

眼鏡男驚愕的看向小警官,然後看向王洋。

王洋沉默了,掃了個眼神給身後不發一言的年輕警官。

年輕的警官朝他點點頭,向樓下走去。

“跟着舒七去。保護好現場!”

王洋開口,向着小警官。

“是!”

小警官連滾帶爬的跟上年輕警官。

“我也下去看看吧。”

眼鏡男推推眼鏡,也開口。

“……”

王洋沒說什麽,越過眼鏡男,向房內走去。

眼鏡男沒說什麽,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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