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耐人尋味

她可沒那個意思啊……

安芊芊立即不由自主的繃緊了所有神經，就連手上的動作也無意識的變得僵硬起來。

“吃飽了？”沈嘉楠側頭看向她，俊眉下的那雙好看的眸子稍稍眯起了幾分，“等會兒的戲有把握嗎？”

安芊芊不動生氣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遲疑說：“我會盡力的。”

能和知名前輩演對手戲，說不緊張一定是假的。

“我要的不是你盡力，”沈嘉楠盯着安芊芊的臉，語氣沉下來，“而是你能将所有本事發揮到極致。”

安芊芊一怔，呆呆與沈嘉楠對視幾秒後猛地移開視線，低頭望向自己的腳尖，模樣有點像被家長責備後手足無措的小孩。

她也沒想到沈嘉楠會有這樣的轉變，明明上一秒還好好的，難道是自己說錯話惹他不高興了？

也虧她之前還想些有的沒的，像沈嘉楠這種人應該只要勾勾手指頭……

不，就連手指頭都不用勾，身後就有一大夥人傾心不已，看中她什麽的那根本就不可能……

安芊芊咬咬下唇，企圖說些什麽以表明她想努力的決心，好挽回自己在沈影帝心目中的形象，要是真得罪了這大人物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沈老師，我……”

“別緊張，”哪裏料到這沈嘉楠的臉就和變天似，不到幾秒鐘的功夫神色又緩和了下來，還平易近人的沖她笑笑，“說到底我也是幫你向導演說了好話的，你可不能丢我的臉。”

沈嘉楠話音剛落，安芊芊便小心翼翼的點頭說道：“我明白，不會讓沈老師丢臉的。”

……

所有人都對安芊芊今天晚上的表現充滿好奇，不光是因為新人的緣故，更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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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沈嘉楠看中的。

自打安芊芊和沈嘉楠同桌吃了頓飯，大家都心照不宣，恐怕這小丫頭和沈影帝的關系還真不一般，雖然拿到了這個角色，但到底有幾斤幾兩這可不好說。

江昊在一旁研究劇本，回憶起安芊芊在自己眼前被帶走的場景，越想越不是滋味，此時正好耳邊有人念叨了一聲安芊芊的名字，江昊尋聲看去，是兩個劇組的小演員，一邊說着一邊往宮苑的方向趕。

江昊記得，晚上那場戲的拍攝地點就在那裏。

等江昊不自主趕在拍攝場地時，片場周圍已經密密麻麻的圍了一圈人，都屏息凝神的緊盯着不遠處的兩個身影，江昊看得出來那兩個人就是安芊芊和沈嘉楠。

是小王爺失意後的醉酒戲。

舉目望去，沈嘉楠正醉意微醺的枕在案幾上，安芊芊身着錦衣立于沈嘉楠背後，只一颔首，發髻上的金步搖也随着她的動作微微晃動。

“弑母之仇王爺都忘了嗎？”安芊芊看着沈嘉楠失魂落魄的側臉，眼神中流露出跟話語不相符的惘然，“如今當真要為了一個女子頹靡至此？”

江昊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視線中那個皎若秋月的女子根本與他所認識的安芊芊截然不同，眸含秋水，仿佛真如故事中寫的那樣用情至深。

聽見安芊芊的話，沈嘉楠烏黑的眼眸中泛起一絲波瀾，卻又極快的隐沒在無盡的幽深之中，他合上眼，又睜開，出神的目光帶着幾分蕭索落寞。

“你不懂。”寥寥幾字又沒了聲音。

她凝視着眼前的人，一言不發的為他披上長袍，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咔！”

導演這一喊讓衆人一驚，回過神來時沈嘉楠已經從案幾前站起了身，一臉微笑的和安芊芊講着什麽，而那小姑娘也完全散去了方才的氣場，對着沈嘉楠不住的點頭以作回應，即便如此，卻也是這大廳內最奪目的所在。

“小美女挺厲害的，”說話的是與江昊同公司的演員謝洺，因為經常一起趕通告所以和江昊關系還算不錯，他把手搭在江昊的肩膀上，“雖然一開始有點接不住沈嘉楠的戲，但後面的反應都相當不錯，你是沒看見她訓人的那一幕，啧啧，那小眼神，都快飛出刀子了。”

“不是說晚上只有一場戲？”江昊不解問道。

謝洺不以為然，說：“周導說進度快，又臨時加了一場。”

……

與此同時，安芊芊滿腦子都是沈嘉楠對自己說的話，那時導演一喊完“咔”，她便如全身洩了一股氣般只想找個地方倒頭大睡，打了個哈欠，就聽見沈嘉楠玩笑似的開了口，說：“愛妃表現不錯。”

知道沈嘉楠是在調侃她小王妃的角色，安芊芊撓了撓額角，莞爾一笑對上沈嘉楠的眼，态度謙遜，說：“是沈老師教的好。”

之前她一直找不到狀态，還好沈嘉楠主動和她分析語言和動作，不然想必也不會這麽順利的完成拍攝。

收拾好東西，大家都招呼着回劇組事先定好的酒店，安芊芊沒帶人跟着，便被沈嘉楠叫去坐同一輛車，起初安芊芊還猶豫了一番，可沈嘉楠一臉對後輩關照的樣子又讓她不好再三拒絕，只好張嘴答應了。

車窗一關上，沈嘉楠就整個人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安芊芊拘謹的跟沈嘉楠一同坐在後座，沈嘉楠沒和她搭話，她也就低頭默默刷着微博。

突然手機屏幕的畫面一轉，悠悠響起鈴聲，安芊芊飛快的瞟了眼身邊的沈嘉楠，按下拒接。

哪想到對方不到幾秒的功夫又打過來了，安芊芊徹底囧了。

她一臉無語的神色引來沈嘉楠的側目，不等安芊芊再次挂斷，沈嘉楠就先一步說道：“不接嗎？”

安芊芊愣愣的沒說話。

“看來那個江昊有急事找你。”沈嘉楠聲音淡淡的，說的漫不經心。

他看見了備注？

略顯突兀的響鈴戛然而止，安芊芊把手機調至靜音放進包裏，故意裝作沒有聽見沈嘉楠說了什麽。

車裏靜了一瞬。

“你是江昊的黑？”沈嘉楠倏地笑了，“很讨厭他？”

安芊芊讪讪笑說：“沈老師開玩笑了，我怎麽會……”

“行了，這裏又沒外人，不用再裝了，”沈嘉楠說，“那天你不還理直氣壯嗎，嗯？”

安芊芊：“……”

安芊芊在心裏吐槽，什麽叫這裏又沒外人，難道沈影帝你算“內”人嗎……

不過說起這些，安芊芊忍不住問道：“沈老師，你那天為什麽會……”

幫她結賬……

安芊芊欲言又止，說不定沈嘉楠不過是關照劇組新人，順手的罷了，她卻糾結這麽久……

難道導演那時已經敲定了角色的扮演者？

沈嘉楠一臉我懂你在想什麽的樣子，不以為意說：“你別太有負擔，順便罷了。”

當時他正巧招呼服務員買單，結果就聽見那樣一句話，就連還在争吵的小粉絲都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遠遠看去，她艴然不悅的坐在哪裏，和平時裏憤憤為偶像說話的小女生截然不同。

就像是真的打心眼裏讨厭江昊。

想到這裏沈嘉楠又耐人尋味的瞧了安芊芊一眼，調笑說：“我本來還以為你是我的粉絲。”

安芊芊眼睛一亮，順着沈嘉楠給的理由說下去：“是啊，喜歡沈老師好幾年了。”

沈嘉楠挑眉，“是嗎？”

“是啊，”安芊芊直點頭，“沈大大，我是你的腦殘粉。”

“這樣，”氣氛一時間輕松了很多，沈嘉楠揚着嘴角，“腦殘粉要不要表示點什麽？”

安芊芊沒反應過來，腦殘粉要表示點什麽？簽名、合照？

安芊芊冥思苦想，忽然想起來——

“對了，上次的飯錢多少？”安芊芊作勢去拿錢包，“讓沈老師破費了。”

沈嘉楠悠悠回答：“二百五。”

安芊芊：“……”

還真是二百五啊……

“沒什麽，”沈嘉楠笑，“你下次有空讓我蹭頓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