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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建國從醉意中清醒時,太陽已一半沉入了地平線,燒柴的煙火味和飯菜的香味也飄滿了整個院子。
張建國猛地坐起來頭還有點暈,但是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必須回家了。走出房門一下子就和王秀鳳撞個正着,王秀鳳愣了一會嬌羞的低下頭,頭上的珍珠發夾就映入了眼簾。
張建國的手下意識的掏了一下口袋,袋子早已空空如也。他不知什麽時候竟把東西給了秀鳳,本來他計劃好要趁着送她的時候表明自己的心意的。萬萬沒想到,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
此刻兩個人的沉默又與中午的時候有所不同,一個人懊惱一個人嬌羞,但兩顆心髒卻都飛快地怦怦跳着。各懷心事的兩個人互相想着對方,空氣都透着纏綿,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是到了嘴邊卻又咽下的告白。
“我”張建國張嘴說道:“我該回家了。”王秀鳳就好像被澆了一頭冷水,情緒一下子就冷淡了下來。
“我的意思是現在時間太晚了,我下次再來看你。”張建國雖然遲鈍卻也察覺到了王秀鳳的不開心,連忙解釋。
王秀鳳這才稍微高興了一點,但是心裏的不舍像是冬天晴天太陽出來前的大霧,籠罩住了她,還沒分開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你的頭發真好看,這個發夾很襯你。”張建國說完,熱氣直沖頭頂,繞是王秀鳳立刻擡頭,也只能捕捉到他飛快扭過的臉上的一抹緋紅。
張建國第一次這麽直白的誇獎王秀鳳,羞澀的情緒将他整個人都淹沒了。他匆匆告別王秀鳳,轉身騎上了自行車,飛快消失在了王家村的村口。
王秀鳳目送着他離開,看夕陽拉長他的影子,像是對她依依惜別,心裏開始期待他的下一次到來,她想下一次她應該會勇敢跨出她的那一步了。
張建國回到家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家裏早已吃過晚飯,他騎了一路車早已饑腸辘辘,顧不上飯菜涼透,盛起一大碗就狼吞虎咽起來。
要是王秀鳳是他媳婦,肯定會在家裏等他回來一起吃飯,暖黃的燈光,熱乎乎的飯菜,還有王秀鳳的笑臉……張建國想着想着傻笑起來,手裏涼了的飯菜都變得可口了起來。
張建國第二天是被他侄子的哭聲吵醒的。他弟弟張立業和弟媳沈冰一大早不知道去哪裏了,把兩歲的孩子關在家裏也不管他。雖然是兄弟,但畢竟弟弟已經結婚,也不能擅自闖進他屋裏,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了,雖然心疼孩子,張建國卻也無可奈何。
索性弟媳很快就回來了,見到他喊了聲“大哥”就立刻進屋看孩子了,很快孩子就不哭了。
又過了一會孩子可能被哄睡了,沈冰才從屋子裏出來。
“立業呢?他去哪了?”張建國皺了皺眉頭,他弟弟沒有工作,一直游手好閑的,這一大早出去實在不像他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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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沈冰就來氣,她是大大咧咧的性格,長的也高高壯壯,對事情向來是有一說一:“一大早就去了賭坊,拉都拉不回來,現在應該在押豹吧!”
張建國一聽,臉立刻拉了下來,也不好在弟媳面前發脾氣,只能硬邦邦的安慰她:“這太不像話了,沒事,我馬上叫他回來。”說完披了件外套就出門了。
一間不到十平的小房間裏亮着一盞燈,雖然是白天,房間裏卻是十分昏暗,煙霧把本就不明亮的光線籠罩的朦朦胧胧的。房間裏的賭客卻全然不在乎這讓人不适的環境,聲嘶力竭的吼着,紅血絲爬上了眼球,金錢不斷的在各個賭徒手中流通,一個個都賭紅了眼。
張建國好不容易才在最後一張賭桌上找到張立業,此事他的桌前堆滿了一堆的鈔票,各個面額的都有,他叼着煙,笑的嚣張,很明顯正在興頭上。
聽到他哥叫他,眼睛都不擡,“別打擾我的興致,我賭運正來呢!”說完更是直接無視了張建國,把他晾在一旁。桌邊的看客也在看張建國的熱鬧。
張建國根本無法,留在那裏也只是徒增笑話。他們兄弟倆的關系不好不壞,但他弟弟先一步結婚生子讓他在村裏的地位尴尬起來。
村裏的兄弟一般都是等哥哥結婚了才能輪到弟弟的,而他們家呢偏偏反過來,弟弟孩子都生了哥哥還沒有着落。
弟弟張立業和他是兩個極端的人,他弟弟從小滑頭的很,嘴甜會來事,什麽事情都推給哥哥做還總能領到功勞,甚至還入了黨。
他弟弟膽子大的很,一直不甘于呆在村裏,很早就出去打工了。沈冰就是在他出去打工後的某天從外面帶回來的,帶回來的時候已經懷孕了,于是他們匆匆忙忙的結婚。
這期間張建國他娘暗地裏一直看不上這個媳婦,認為她未婚先孕不是什麽正經姑娘,直到她的孫子呱呱墜地,她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對沈冰噓寒問暖的。
沈冰也是心眼大,從來聽不出她婆婆陰陽怪氣的指桑罵槐。現在婆婆對她好,她就更不知道了,婆媳關系倒也算融洽。
但張立業從外面回來卻是染上了各種惡習,抽煙喝酒還賭博,根本不出去工作。沒錢了就直接找爹娘要,光是張建國就撞見了好幾次他娘偷偷把錢塞給張立業。
這錢一部分是他娘自己存的,一部分也是張建國給的,但張建國自己也沒什麽花銷,對這件事倒也沒有特別計較。
沈冰和張立業在一起的時間一長,就看透了張立業的本質。夫妻的争吵就爆發了,三天兩頭的各種吵,畢竟同住一個院,兩間屋子還挨着,張建國沒少聽兩個人的争吵。
有時候吵的過了,就聽到張立業摔門而出,然後整晚也不回家,沈冰就在屋子裏哭。張建國也無法,這種事他也出不了面。
張建國回到院子,沒想到沈冰正好在外面,沒看到張立業回來像是早已料到了一樣,臉上都沒有一絲波瀾。張建國有些尴尬,想為弟弟解釋又說不出口。
“沒事,大哥,我都習慣了。”像是看出了張建國的為難,沈冰平淡的說道,然後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再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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