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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聲悶響在寂靜的黑夜裏顯得特別突兀,感受到它越來越近,沈茹茹和徐引舟對視一眼,把手摁在門把手上,悄悄拉開一條門縫。
門一開,“咚咚咚”的沉悶聲響變得更加清晰,月色下,一道紅色身影一步一步蹦着從後院方向出來,緩緩向鏡花緣左邊院牆上的東側門靠近。
沈茹茹彎腰湊在門縫裏看了一會兒,倒吸一口冷氣,眼睛裏溢滿驚愕之色,湊在上面門縫裏一塊兒偷看的徐引舟立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兩人繼續透過門縫往外看,只見穿着一身詭異大紅嫁衣的小貝神色木讷,四肢僵硬,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一蹦一蹦前進。她臉上畫了一副濃豔的新娘妝,像扣了一只面具,頭頂的霞冠随着蹦跳一晃一晃,金屬墜飾碰撞間發出細微聲響。
小貝來到東側門後,僵硬地擡起手緩緩将門打開,動作一頓一頓像木偶戲裏被絲線牽着演戲的木偶人。
沈茹茹眯眼看了會兒,沒發現小貝身上有絲線之類的東西,她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貿然沖出去把小貝叫醒。她的狀态如此詭異,身上必定被人做了什麽手腳,中途打斷不知道會不會對她自身産生反噬。
眼看着小貝離開了玄天觀,兩人從門後出來悄無聲息跟了上去,遠遠墜在其身後。
夜色沉沉,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雲朵遮了去,河道兩旁的石板路空蕩蕩的,路邊各色小店門口高挂的一串串紅燈籠照亮着靜谧的街道。小貝晃晃悠悠地從避雨廊下蹦過去,一直蹦到一條偏僻巷子口。這條巷子不深,裏面只有一戶人家,就在巷子最裏面,獨門獨院,一眼就能看到,院門上方亮着一盞光線微弱的紅燈籠,兩扇門面上貼了一對喜字貼花。
小貝停在巷子口,忽然拿出一方紅帕蓋在頭上,然後才繼續往巷子裏蹦去。夜風吹過,掀起她的裙擺,露出紅嫁衣底下一雙繡藝精美的繡花鞋,繡鞋後跟上的小人偶一閃而過。
沈茹茹晃了下眼,再看過去的時候鞋子已經被裙擺遮住了,她立即跟上去,手心裏的小飛劍随時準備着。巷子裏光溜溜的沒有任何遮擋物,一進去必定就會被發現,她想了想,掏出兩枚【變色符】,給自己和徐引舟貼上。
【變色符】屬于高級幻化符,使用之後,只要貼近任何物體就會變成那個物體的顏色,與之融為一體,就和變色龍差不多。這枚符箓收錄在《玄天咒》裏頭,攻擊效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更主要的是它在打鬥中的輔助效果,用于偷襲特別好使。
兩人貼上【變色符】後背靠着牆壁緩緩挪進巷子,全身顏色俨然已經與牆面融為一體,灰撲撲的,夜色裏根本看不清哪兒是人哪兒是牆。
小貝依然保持着那副呆滞的詭異模樣,只是在他們靠近時忽然僵硬地扭過頭來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轉了回去。
沈茹茹在老街住了那麽久,從沒來過這個地方,甚至根本沒發現這裏頭還有條巷子,而徐引舟作為曾經的資深宅男就更不了解了,兩人踏進巷子不久就感受到有點兒不對勁。他們回頭看了眼,巷子入口消失了,後面沒路,只有一條漆黑的河道。
看來這位大師不僅擅長操控迷魂之類的手段,還懂陣法之術……他們踏進這裏的瞬間對方就已經知道了,那點掩飾對陣法來說根本沒用。
沈茹茹腦海中瞬間掠過幾個道上知名的大師,又迅速一一否定,懂陣法的大師實在不多,把這幾個排除了,她一時想不到其他可能,只好暫且按捺住心中困惑,操控着飛劍把小貝的裙擺削掉,露出裏頭的繡鞋。
繡鞋後跟上的小木偶人頓時暴露在外面。那木偶人只有半截小拇指大小,衣着打扮和現在的小貝一模一樣,一看就不是普通裝飾品。沈茹茹迅速掏出【鎮邪符】往那人偶上貼了一枚,結果小人偶什麽反應都沒有。
小貝依然保持着呆滞的神态,瞳孔漆黑無神,她在門前站定,動作僵硬地敲響大門,高聲道:“新娘來了,快開門。”
那嗓音尖銳刺耳,和小貝平時說話的聲調完全不同。話音一落,院子裏立即響起喜慶的敲鑼打鼓聲,熱鬧極了,但詭異的是裏面沒有一丁點人聲,與喧鬧的樂聲形成鮮明對比。
沈茹茹準備好飛劍和攻擊符箓,緊緊盯着大門,低聲道:“她的鞋子絕對有問題,一會兒找機會脫下來。”
這時,院門開了,兩列拿着樂器吹打的迎親隊伍從院子裏出來。這支迎親隊伍十分特別,全部由半人高的木偶人組成,它們動作僵硬地從門內走出來,一張張木頭臉上都畫着喜慶的笑容,一邊吹奏樂器,一邊圍着中間的小貝繞圈将她擁着帶進院子。
徐引舟低頭望着這些木偶人,目中浮現出打量的意味,“手工活做得很細致。”
沈茹茹怔愣片刻,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但她來不及思索,眼看木偶人都走進院子準備關門了,二人緊跟着溜進了院子,院門吱呀一聲關上了,樂聲停下,陳法穿着一身新郎官袍走出來。他本就生了一副不錯的皮囊,這會兒又特意打扮過,襯着大紅喜袍看起來唇紅齒白風流倜傥,他笑意盈盈地握住小貝的手,滿目溫柔地看着她:“你終于來了。”
如果不是滿院子的木偶人看起來實在古怪,新娘子又毫無反應的話,這畫面還是挺養眼的。
随後他又擡頭往院子裏掃了一圈,對着空氣朗聲道:“既然二位朋友跟來了,那就出來為我們做個證婚人吧。”
沈茹茹眉頭一擰,與徐引舟對視一眼,緩緩邁出步子,身上的顏色褪去現出原本的模樣來,“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陳法轉身看着他們,笑着說:“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牽着小貝率先邁進房門,裏頭被布置成了婚堂的模樣,四處挂着紅綢布,昏暗的紅燭光中,小貝爸媽坐在上首位置裏,神情呆滞一動不動,顯然也被控制了。而他們旁邊的角落裏長身玉立着一個男人,只是光線太暗,看不清長什麽模樣。
整個婚堂簡陋粗糙,陰森森的十分瘆人。
沈茹茹走進門,一眼看到角落裏的人,她掃了眼那人身上的唐裝,下意識朝徐引舟看了看。現實中愛穿這種繁複唐裝還挂個腰墜的人不多,大部分老頭兒喜歡穿改良的簡單款,而且不會搭配套裙褲,她長那麽大也就見過徐引舟一個年輕人天天穿,沒想到這位大師也是同好,不會剛好認識吧。
徐引舟收到她的視線,立刻明白她在想什麽,微微搖頭道:“不認識。”
雖然看不清臉,但僅僅從身段也能判斷出,他沒見過這人。
陳法牽着小貝走到婚堂正中間,朝角落那人拱手拜了拜,“大師,請開始吧。”
那人從角落裏走出來,面容逐漸清晰。
沈茹茹盯着他瞧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眼熟,可惜偏偏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她索性抛開雜念直說:“道友,小貝是我好友,為人熱心善良,從沒害過人,你就這麽把她推進火坑,不好吧。”
那人點頭道:“确實不好,她命不好生錯了時間也沒辦法,下輩子投個好胎吧。”他看了下時間,舉手示意陳法拉小貝拜堂,“時辰到了。”
沈茹茹見他根本不聽勸,只好祭出飛劍和符箓準備硬拼。那人後退了幾步,院子裏的木偶人忽然湧進婚堂,它們手上的樂器不知什麽時候換成了兵器,揮舞着向二人紮過來。
沈茹茹操控着飛劍從木偶脖子上快速劃過,黃泉石鋒利堅硬的質地輕輕松松把木偶脖子切斷,一瞬間地上滾了好幾個木頭腦袋。但木偶沒有生命不知疼痛,即使沒了頭依舊會動會打,她繼續操縱着飛劍砍斷它們的手臂,同時拿出一枚【碎星符】丢進木偶堆裏。
星星點點的火星子迅速将木偶人燃起,成群木偶瞬間被火焰吞噬,婚堂眨眼成了火海,刺鼻的煙霧騰起。徐引舟一手一個把小貝爸媽扛到院子裏安頓好,轉身又跑進了火海中。沈茹茹正與那人在火中纏鬥不休,兩人都很狼狽,衣服上被火星子燒出不少小黑洞,臉也被煙熏得漆黑。
那人一邊出招一邊瞪着眼咬牙切齒道:“咳咳咳,你竟然燒了我的人偶,今天別想活着走出這扇門!咳咳咳!”
沈茹茹緊閉着嘴沒搭理他,眼睛都快被熏瞎了竟然還敢開口說話,一會兒嗆死真是活該。她閉氣觀察着周圍的情況,準備找個空隙開溜,然而偏偏火勢最小的出口被那人堵住,死活都要攔着她不讓出去,一副要跟她同歸于盡的架勢。
徐引舟找到他們的時候,兩人已經快被煙熏成焦人了,還你一劍我一拳地打着,仿佛結了血海深仇。他沖上去一腳踹開那人,扛起沈茹茹反身沖了出去。
院子裏,陳法抱着小貝坐在地上,他漠然地盯着面前熊熊燃起的屋子,婚堂被毀,成婚儀式今天無法完成了。他低頭看向小貝,發現小貝的繡鞋不知掉哪去了,腳上光禿禿的,他起身在院子裏仔細找了一圈沒發現,最後望着火焰中的房子,拿出一塊手帕捂住口鼻準備沖進去。
這時,徐引舟剛好抱着沈茹茹跑出來,見他要進去,叫住他:“不用去了,都燒沒了。”
陳法深深看他一眼,眼中布滿紅血絲,他一言不發扭頭紮了進去,大火瞬間吞噬了他的身影。
沈茹茹被徐引舟放到地上,她往自己身上貼了枚【清涼符】,身上的溫度頓時降了許多,不再那麽灼熱。
火還在燒,不過因為被陣法覆蓋,所以火勢無法蔓延到外面,房子燒完了,火自然就會滅。
過了一會兒,陳法搖搖晃晃地從房子裏跑出來,背上背着那位大師。他跑出門的瞬間脫力躺倒在地,背後那人也跟着摔在地上,兩人都被熏得黑漆漆,乍一看跟焦屍似的。
徐引舟起身過去把人往房子遠一點的地方拉了一段,給他們貼上【清涼符】,回到沈茹茹身邊坐下,望着熊熊燃燒的房子逐漸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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