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火翼一族

「啊?」裴負吃驚的看著彼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人常說倒楣的時候,喝口涼水都會塞牙,如今他所面臨的情況也正是如此。

一邊是一個月後與道虛天尊的會面,這關系到楚亦書的性命,和他身上的那道龍氣。

另一邊卻是即将消失的亞馬遜金字塔,而塔中也同樣有可能附著龍氣的青龍錐。

兩邊都是龍氣,而兩邊都又是顯得刻不容緩。

裴負迅速權衡利弊,覺得他與道虛天尊的會面,似乎可以放在第二位。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而且,就算是一個月後的論道大會無法參加,他和道虛天尊的會面,也可以稍稍拖延一下。

可亞馬遜金字塔就不一樣了,雖然不知道龍氣是否真的附著在青龍錐上,可如果是真的,那這一道龍氣,很有可能會随之金字塔的消失,而永遠消失無蹤。

于是,在經過片刻考慮之後,他決定履行他的諾言。

「彼得,我們是什麽時候出發?」

彼得說:「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們在北京機場會合,護照和一應相關物品,我們已經準備齊全。裴先生如果要帶其他人一同前往,就給我列出一個名單,我會立刻著手辦理,以保證明天正午準時出發。」

裴負想了想,覺得不需要再補充什麽名單。阿魅和阿顯可以放入鎮邪塔中帶走,而水青需要留下來處理九司一處的工作,也不需要和他一同前去,如此一來,好像就剩下一個風三娘。

他心中盤算了一下,覺得正好可以藉著這個機會甩掉風三娘。

當下他搖搖頭,對彼得說:「我沒有什麽人要補充,那就明天中午見吧!」

彼得點點頭,轉身消失在暮色之中。

裴負直到他消失不見之後,才沿著林蔭小道,朝著自家的別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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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別墅,裴負找來水青、阿魅和阿顯三人,将情況細說了一遍。

不過,他并沒有把彼得的真實身分告訴水青,因為他知道,依照著水青的脾氣,如果知道了彼得的身分後,那定會跑去和彼得拼命。而且彼得躲在暗處,非但不會傷害到水青,相反,還可以更好的照料她,這對于獨自留在北京的水青,無疑更加有利。

水青在聽了裴負的安排之後,顯得有些不太情願,但她也知道,目前九司一處的确是離不開她。

她沉吟一下,問裴負道:「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我自然不會反對。不過,你打算怎麽安排那個人?」

那個人,自然指的是風三娘。

裴負笑了笑,說:「我們是去亞馬遜河流域,嘿嘿,那好像不屬于我們的國境。據我所知,如果我們要去那裏,恐怕還需要相應的身分證明和手續。她雖然出身十大洞天,可是,在人間卻沒有身分,所以只好委屈她留在北京喽。」

「哥哥,你好鬼!」阿魅笑道:「你是不是早就做好這種打算了?」

「什麽打算?」

「甩開她呀!」

裴負連忙搖頭笑道:「我哪有這麽想?只不過我們在人間,自然要遵循人間的法則,唉,我這樣決定,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說著,他還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引得水青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但是,裴負的如意算盤,很快就被風三娘破壞了!

當他向風三娘說起此事的時候,她卻取出了一本具有通行全球各國的多國通行護照。這種護照可以不需要任何簽證,自由往來于各地,而且極具身分,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物品。

事情已經很清楚,風三娘是絕對不會讓他從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對此,裴負除了無奈,也只有感嘆蒼天無眼。

第二天,裴負在水青的目送下,帶著風三娘一同離開了西山別墅區。兩人乘坐汽車迳自來到了北京機場,與血殺團的随行成員會合之後,立刻登機啓程,朝著目的地進發。

随同裴負兩人一起前往亞馬遜流域的血殺團成員,共有八人。

他們的名字有些拗口,所以裴負也沒有記住,只記得這八個人是親兄弟,而且據彼得的介紹,他們也是血殺團最早的一批成員。

八個人都是一樣的打扮,一路上默不作聲。裴負在一旁觀察,驚奇的發現,這八個人中最弱的一個,竟也是達到了極言境界的修真好手。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人間修真界再無高手,可現在看來,他才明白,真正的修真高手,也許真的是不會輕易出現在凡塵之中。

飛機在原墨西哥西南部米卻肯洲首府的薩莫拉機場降落。

裴負等人在稍事停留之後,換乘一架小型的私家飛機,繼續飛行,在經過數小時的航程之後,最終降落于一座淹沒在一片綠色汪洋中的小型私家機場。

小型私家機場距離原秘魯的首都利馬,乘車大約有三個小時的路程,其間是一片蔥郁的原始森林,而機場的背後,就是有世界最長山脈之稱的安地斯山脈。

裴負一行人在機場停留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一早就在當地向導的帶領下,朝著亞馬遜中心流域的原始森林進發。

那是一片不知幾許大的廣闊森林,在當地人的口中,這片森林又被稱之為「禁忌森林」。

據說走進這片森林的人,從來沒有再走出來過,裏面除了有迷宮一樣的道路和兇猛可怕的野獸之外,更流傳著一個奇異的獸人傳說。

為裴負等人帶路的向導,也是一名血殺團的成員。據随行八人中一個名叫敏言的人介紹,這名向導名叫疊戈.羅德裏格斯.德席爾瓦。

不過,由于他的名字太過繁瑣,裴負只記下了他的最後一串名字,席爾瓦。

席爾瓦是道地的秘魯人,不過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加入了血殺團,是目前血殺團中二階長老中的一員。而且,他也是當年随同血殺團大長老前往亞馬遜金字塔的探險隊中,唯一幸存下來的一個。

一個有著如此傳奇般經歷的老人,外表看上去卻不到三十,這自然引起了裴負的興趣。

據席爾瓦說,他第一次進入禁忌森林的時候,年僅二十五,但自從走出禁忌森林之後,他的樣貌就一直沒有任何的改變。由于害怕留在城市裏惹人注目,他最後不得已離開了家園,在血殺團的安排下,獨自生活在那個機場中。

當裴負詢問他當時在禁忌森林中的遭遇時,席爾瓦說不出所以然。他只是告訴裴負,在他和大長老失散的頭一天晚上,他聽到了一種奇異的聲響。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種奇異的生命,之後的事情,他就再也記不得了!

這樣一來,裴負對這禁忌森林中的秘密,就更加的好奇起來。

就這樣,懷著好奇與期盼的心情,裴負帶著風三娘在席爾瓦的帶領下,沿著席爾瓦記憶中的道路,整整行走了三天。

迷宮般的道路,讓他漸漸失去了最早時的那份好奇心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焦躁、煩郁的情緒,原因很簡單,這森林似乎無邊無際,走了三天,卻還是沒有個盡頭。

而且,一路上他們遭遇到各種毒蛇猛獸的襲擊,雖然那些生物對他們并造不成什麽威脅,可無休止的騷擾,卻讓他有種煩不勝煩的感覺。

倒是風三娘始終保持著冷靜。

尋常女人見到毒蛇長蟲,定然會驚恐喊叫,可她卻沒有絲毫的慌亂,而且還不允許裴負等人,将那些來襲的毒蛇、巨蟒殺死。

一路上,每逢她看到斑紋亮麗的毒蛇時,就會興奮得像個女孩子一樣大聲喊叫,而且不顧裴負等人的反對,堅持收養在身邊。

三天下來,風三娘的随身行李,大都成了敏家八兄弟的負重,而她身上只背著一個碩大的行軍包,裏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毒蛇。

每逢夜晚,她的帳篷裏就游走著毒蛇,形成了一群天然的保镳,令任何人無法接近。

裴負無法忍受,天天看著這樣一群毒蛇在眼前晃動。

可當他讓風三娘把這些毒蛇抛棄的時候,她卻變得如同小女孩般的楚楚可憐,那雙水汪汪的眸子裏閃爍著淚光,帶著祈求之意看著裴負,雖一言不發,卻讓裴負最終不得不改變心意。

在進入禁忌森林後的第七天晚上,一場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令一行人不得不早早的停下腳步。

裴負獨自在帳篷裏,躺在行軍床上,手中輕輕地把玩著一個通體好像被水銀籠罩的銀色卷軸。

這是他在長白山腳下,從黑龍會會長手中得來的卷軸,一直以來都沒有時間研究,現在趁著這難得的片刻清閒,他拿著卷軸反覆打量。

雖然心中明明知道,這卷軸有些古怪的地方,可偏偏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異樣的地方。

奇怪!裴負呼的一下從行軍床上跳下來,手拿著卷軸,在帳篷裏不停的走動。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帳外傳來,裴負立刻将卷軸收起扭頭看去。

只見風三娘自帳篷外走了進來。

「怎麽?今天不和你的蛇寶寶在一起了?」

裴負一見這個終日和毒蛇混在一起的美麗女人,全身的肌膚不禁一陣顫栗,他忍不住低聲詢問:「深更半夜的,三娘你來我這裏,不知道有什麽指教嗎?」

「裴先生,你有沒有覺得古怪?」

裴負連連點頭,說:「古怪,我一看見你,就覺得古怪得要死!」

「咦,你這是怎麽說話的?」

「難道不是嗎?哪有女孩子天天和一群毒蛇打交道,還樂此不疲的?我看你真的是修煉得腦袋有問題了!」

風三娘娥眉一蹙,但随即釋然笑了起來。

「裴先生勿怪,女孩子這個稱呼,三娘可是有些擔當不起。嘻嘻,六百七十年前三娘拜入師尊門下的時候,就已經一百多歲。所以,女孩子這一稱號,裴先生還是送給你的阿魅妹子好了!」

「你……」裴負突然發現,這風三娘牙尖嘴利起來,絲毫不弱于阿魅和阿顯。

他雖然明知道對方年齡比之他大了許多,可看到女孩子就有些不知所措的毛病,讓他又一次敗在了對方的手中。

「裴先生也許不知道,三娘是個苗人,本是南宋度宗皇帝時期苗疆巫師之女,自幼修煉巫蠱修真之道,所以對蛇蟲有種本能的喜愛。

「嘻嘻,你也看到了,那些蛇蟲其實很溫順,有時候,我覺得它們比人更加可愛!」

「巫蠱修真?」裴負不禁大吃一驚。雖然表面上他看上去平靜異常,可心裏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在神州道派道宗玉簡中的典籍有記載,巫蠱修真,其實也是截教修真之法中的一支。

只是由于截教在封神之戰中的敗落,巫蠱修真術也随之從截教分離出去,而後依靠著苗疆巫蠱蛇毒自成一派,歷代被修真界稱之為邪門修真之道。

他吃驚的并不是風三娘修煉巫蠱修真之術,而是在于她出身邪門修真之道,卻又拜在十大洞天門下,這可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風三娘笑了笑,說:「裴先生不用吃驚。三娘雖然是以巫蠱之術築基,可師尊卻不是那種目光短淺之人。師尊歷來認為,各派修真之法之所以能夠出現,自然就有他們的道理。所以,師尊每百年舉行一次論道大會,就是為了能容納百家修真之法,去蕪存真,以求永恒大道。」

「哦?」

裴負聽風三娘如此一說,不禁對那位道虛天尊有了一些好感。

他出身市井,對于所謂的正邪之說,本就定義模糊。而且就某種程度上而言,他甚至有些同情邪門歪道,所以他覺得,道虛天尊和他倒是有些相似。

他不禁對風三娘放松警惕,說:「對了,三娘你剛才說古怪,不知你說的是什麽東西?」

風三娘皺了一下眉頭,「裴先生,你難道不覺得,今夜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嗎?」

裴負一愣,輕輕搖頭。

「往日裏,我的蛇兒大都十分安靜,從來沒有半點喧鬧。可是自從我們在這裏駐紮下來之後,它們就一直處于一種騷動不安的狀态。你知道,蛇兒的靈覺,甚至較之人類更加敏銳,我是擔心……」

「擔心什麽?」裴負見風三娘止住話語,不由得急忙追問。

風三娘遲疑一下剛要開口回答,也就是在這時,一聲如獅吼一般的咆哮,突然間自帳篷外傳來,緊跟著,一陣如雷半點的鼓聲,回蕩在整個營地的上空。

兩人不敢怠慢,閃身沖出帳篷。

森林中依舊是大雨瓢潑,只是一聲聲野獸般的吼叫,從四面八方湧來。

那聲音伴随著鼓聲,時遠時近,時而響亮刺耳,時而又是斷續的弱不可聞。

敏家八兄弟和席爾瓦也沖出了各自帳篷,他們站在裴負和風三娘的身後,一個個神色緊張的豎耳傾聽,席爾瓦更是臉色蒼白如紙,半晌之後,他突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喊叫。

「就是這聲音,就是這聲音!」

裴負和風三娘相視一眼,眼看著神态有些癫狂的席爾瓦,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席爾瓦長老,冷靜點,到底是怎麽回事?」敏言大聲詢問。

席爾瓦好不容易恢複了冷靜,目光有些呆滞的說:「一百多年前,我和大長老來這裏尋找金字塔,就是聽到這個聲音後,我昏迷過去……」

「啊?」

「敏言,備戰!」裴負突然厲聲喊喝,說話間,一股刺鼻的惡臭氣息傳入了衆人的鼻中,緊跟著,數不盡的巨大身影,出現在裴負的視野內。

那是身高足有兩人多高的奇形怪物。

說是怪物,是因為它們看上去似人非人,乍一看,倒好像是人猿一般。

只是,這些怪物比尋常意義上的人猿,看上去更為可怖,非但面容猙獰,而且軀體壯碩異常,強健的四肢,鋒利的鐵爪,還有他們的手中,都握著一根根半米長的黑色棒子。

「這是什麽東西?」裴負不禁驚叫起來。

這些怪物的數量極多,多得讓人無法數清,而且移動間極為迅速,只在眨眼間的工夫,就已經逼近到營地十馀米外的地方。

「火翼獸人?」沒等敏言等人開口,風三娘驚呼道:「怎麽這些家夥還沒有死絕?」

「什麽火翼獸人?」裴負問道。

可那些怪物,卻沒有再給風三娘以回答的時間。他們咆哮著,手中的短棒突然閃爍出一道道奪目的紅光,在他們手中,形成了一柄柄燃燒的利劍。

雖然大雨瓢潑,可絲毫無法影響到那燃燒的火焰。火翼獸人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嚎叫,揮舞著手中的火焰利劍,蜂擁著撲向裴負等人。

風三娘早就祭出一柄通體翠綠的長劍。

只見她身形随著長劍飄舞,霎時間,林中樹木彷佛是有了生命一般,樹葉化作漫天的影像,鋪天蓋地般朝著那些撲來的火翼獸人激射而出。

旋舞的樹葉随著風三娘真元催動,變成一把把可以奪人性命的兇器,在那柄翠綠長劍的引導下,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地将獸人的肢體瞬間割裂。

而裴負也絲毫沒有示弱,在風三娘發動攻擊的剎那,他也探手伸進如意袋,本能似的想要抓取沉香法劍。可當手伸進袋中的時候,他才想起,沉香法劍在他和伊阿宋一戰的時候,已經化為灰燼。

眼前的一道道火光,讓他似乎看到了春熙花園中與伊阿宋的那一場惡鬥。一時間,他心中湧出一種悲痛,仰天發出充滿了悲傷之意的長嘯。

剎那間,一片烏光自他的手中飛出,黑水獠牙帶著無堅不摧的真元力量,穿透了火翼獸人的身體,猩紅的鮮血在空中化作一蓬蓬血霧,随著大雨落在地面。

在火翼獸人的哀嚎聲中,裴負的身體随著黑水獠牙而動,他猶如一抹幽靈,神州道派的天星手施展出來,控制著在空中穿梭飛行的黑水獠牙。

「轟隆隆!」一連串的焦雷在天空炸響,燦亮的銀光透過繁茂的枝葉縫隙照映林中,一閃一閃的透著詭異。

雨點在這一刻似乎都成了紅色,鮮血混雜在其中,惡臭的氣息和刺鼻的血腥味令人難以忍受。

敏言八人幾乎沒有動手的機會。

這一場摧枯拉朽一般的屠殺,完全是由裴負和風三娘兩人在瞬息間完成。殘斷的肢體飛落在他們的腳邊,凄厲的哀嚎回蕩在樹林之中,在這一刻,禁忌森林成了裴負兩人肆虐的屠場。

敏言八人身為血殺團的成員,自然也都是一些殺人如麻的主兒。

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有見過如同裴負和風三娘這般的殺人方式。

特別是裴負,簡直就像是一個瘋子,那一手黑色的暗器,就好像雨點一樣的密集,凡是被暗器碰觸的火翼獸人,竟沒有一個保留下完整的屍體。

殺戮随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焦雷炸響而結束。

火翼獸人發出凄厲的嚎叫,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

就好像他們的出現,獸人們消失得也很快,眨眼間的工夫就走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一地殘缺不全的獸人屍體。

大雨更加猛烈!泥濘的地面,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裴負喘著氣,漸漸的恢複了冷靜。

他收起黑水獠牙,目光掃過地面上的獸人屍體,突然閃過一抹愧疚的悲憫。

「裴先生!」敏言上前叫道,在這場與獸人的血戰中,敏家八兄弟雖然沒有參與其中,可是卻也不禁對裴負産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之情。

天曉得,這平日裏溫雅的裴先生,什麽時候又會變成先前那可怖的殺神模樣?

裴負長長吐出一口氣,将心中那股沉甸甸的情感緩解。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風三娘,問道:「三娘,你剛才說什麽火翼獸人?」

風三娘點點頭,卻沒有說話。她似乎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之情,目光在掃視一地殘肢後,輕聲一嘆,轉身朝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裴負愣住了!他看著風三娘的背影,嘴巴張了張,想要喊住她,但最終沒有喊出聲來。

「我想,今晚不會再有事情了,大家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啓程動身!」他對敏家兄弟說了一句,同時又看了看蜷縮在地面上的席爾瓦,心中頓時了然。

憑著席爾瓦的身分,居然會隐居在那樣一個不起眼的機場裏,這一直都讓裴負感到奇怪。

而現在他已經明白了,經過一百二十年前的那次探險,席爾瓦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為他知道通往亞馬遜金字塔的道路,也許早就被血殺團抛棄。 這樣的一個人,已經成了廢人!

敏言等人無聲的行動起來,他們或是将席爾瓦攙扶進帳篷,或是在大雨中清理營地。

在無形之中,裴負憑藉著他的殺戮,在衆人心目中樹立起了一個無法摧毀的形象,也正是這個形象,讓他可以對狂傲的敏家兄弟發號施令。

裴負回到帳篷裏,将身上的血衣換下,他躺在行軍床上,看著帳篷的頂部,腦海中回響著風三娘那一聲帶著驚異和驚恐的喊叫。

火翼獸人?那究竟是什麽樣的一種生物?

大雨漸漸止息了,無法入睡的裴負走出了帳篷,獨自一人在林中的一塊奇形石頭上坐下。

身後,腳步聲傳來,一股如蘭似麝的淡淡幽香,傳入了他的鼻中。

他扭頭看去,只見風三娘也換下了先前濕漉漉的衣衫,一身潔白的儒生長衫讓她看上去更顯風雅之情。

「怎麽?睡不著?」裴負問道。

風三娘笑了笑,說:「是的,我想,今夜沒有一個人能夠入睡!」

裴負沉默了!他知道,經過這獸人怪物的一場突襲,敏家八兄弟顯然是睡不著的。

而那位席爾瓦長老,想來也一定是徹夜難眠。

「你是不是想要問我,關于火翼獸人的事情?」風三娘低聲詢問。

裴負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看著她,遲疑了一下後說:「如果方便的話,我倒是很想知道,這些什麽火翼獸人究竟是什麽來歷。說實話,雖然它們力量不俗,可我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麽堂堂的十大洞天弟子,竟然會如此動容。」

「你聽說過埃及嗎?」

「聽說過!」

「在埃及的神話中,有一個名叫拉普的神靈,代表著火焰和光明,也是埃及神話中一個地位十分尊崇的神靈。」

裴負點點頭,「我有點印象。」

風三娘說:「但那不僅僅是一個神話,而是一個真實的存在。拉普,也就是火翼一族的首領,自人類存在的那一天起,就生活在非洲的土地上。而且,他們被埃及人所崇拜,在歐洲舊約中,和耶稣一起出現過的拉米西斯,就是火翼一族在人間的一名代言人!」

「啊?」

裴負吃驚的看著風三娘,目光中透著疑惑不解,他沉吟一下,問:「既然火翼一族是生活在非洲,那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我知道有西天靈山、昆侖仙境、奧林匹斯衆神山,可為什麽沒有聽說過火翼這樣的一個名字?」

「因為火翼已經滅亡!」

風三娘嘆了一口氣,接著說:「在四百多年前,拉普神秘失蹤,從此火翼再也沒有首領。當時昆侖仙境和奧林匹斯衆神山的仙神們,聯手向火翼發起了攻擊,那一戰,我正好也參與其中。」

「哦?」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也很難認定當時道尊和西方帝君的觀點,甚至連我師尊也無法認同。只是道尊發出昆侖道法仙碟,所有的仙人,不論是封神臺的仙人,或者是十大洞天和三十六小洞天的弟子,都無法拒絕。

「那一戰我們剿滅了火翼一族,可他們臨死前向我們發出的吶喊,我始終無法忘卻……」

風三娘沒有再說下去,而裴負也沒有再開口詢問。

那是一場怎樣的戰鬥?他可以想像。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為何風三娘在談論起此事的時候,卻是那樣一種悲傷的表情。

風三娘擡起頭,仰天發出一聲嘆息,「火翼獸人說起來,并不是純粹的火翼族人,而是火翼族人和當地凡人結合而衍生出的一個種族生命。

「他們超脫于人類,卻又無法像純正的火翼族人那樣,擁有純正的火翼力量。所以,他們只能充當起火翼一族的外圍保護者,那是一個十分強悍的種族。」

裴負默默無語的看著風三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沒有想到,四百年之後,我居然又一次看到了火翼獸人。裴先生,火翼獸人的存在,代表著火翼一族也一定還存在于這個世上。

「按照他們的習慣,今晚的攻擊他們失敗了,可是接下來,就會有更強大的火翼一族出現。你要小心,純粹的火翼族人,絕不是那些獸人可以比拟的!」

風三娘說完,轉身朝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裴負在她的身後叫了兩聲,但是她卻沒有應聲,終于,裴負忍不住問道:「三娘,若是你再見到火翼一族的族人,是不是還會繼續執行那什麽昆侖道法仙碟的命令?」

風三娘的身子微微一顫,止住了腳步。

緩緩的,她轉過身子,臉上赫然挂著晶瑩的淚珠,她對裴負說:「我不知道,不過我想,我更情願被他們殺死!」

「啊!」裴負不禁發出一聲驚叫。

他吃驚的看著風三娘,眼中充滿了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呆愣在那裏,半天也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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