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三回被發現了,就得四十下了

上。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柳沛晴在林熙的肩膀上捶了一下:“今天吃錯藥了嗎你?!”

話雖是這樣說,柳沛晴這一拳卻不甚用力,最後還替他拿走了粘在肩膀上的枯草。

林熙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歪頭去看一旁細致地給自己清理髒物的柳沛晴,心中有千言萬語,卻突然失去了述說的*。

語言太過蒼白,一字一句,都說不出他愁腸之中的曲折婉和。

那便不說。

只要有她在近旁作伴,只要能有她在近旁作伴。

————

兩人就這般靜靜地相處了好久,賞秋華,聽風聲,享宇宙心靈之平靜祥和。

最後,還是柳沛晴打破了這沉寂。

“咱們回去吧,別讓大家夥等久了。”

柳沛晴說。

林熙是不舍的。

但是他也知道,再不舍,也不得不走了。

“好吧,那麽咱們回去。”

說着,林熙對柳沛晴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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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沛晴嗔了林熙一眼,還是伸手握住他手腕,将他一把拉了起來。

坐直後,林熙正欲扶地站起,卻見一條青油油的小蛇從花叢中游梭着往柳沛晴撲去……

林熙吓得肝膽俱裂,張開手一把将柳沛晴撲倒——

“晴兒小心!”

☆、第 30 章

????其實柳沛晴也看到了那條小蛇。

可是她還未來得及反應,林熙已經如餓虎撲食一般一把将她撲倒在地上。

柳沛晴只覺得自己被林熙的強大沖力沖撞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

擡手正要抽林熙一巴掌,柳沛晴就聽到林熙在耳畔“嘶”了一聲。

“怎麽了?!”

柳沛晴這巴掌沒落下來。

林熙趴在柳沛晴肩頭,又連續倒抽兩口涼氣,抽搐道:“完了完了完了,我被咬到了!”

柳沛晴心裏是又好氣又好笑,在林熙肩頭上推了一把:“起開!讓我看看你傷處!”

林熙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伸手摸着自己的腳踝,苦着一張臉道:“完了完了完了,那蛇要是有劇毒怎麽辦?!”

柳沛晴最後還是忍不住抽了丫:“夠了!那麽一條小青蛇能有劇毒我跟你姓!”

柳沛晴語氣是兇巴巴的,但是還是十分體貼地彎下腰來,扯開林熙的手要去看他的傷口。

林熙看着柳沛晴小心翼翼地翻開自己的褲腳,心裏美滋滋的,但是臉上仍是苦巴巴的:“我聽人說最毒的毒蛇,往往是那些最不起眼的……萬一我林熙時運不濟,碰到了這樣一條其貌不揚的千年大毒蛇,可怎麽辦呀!”

說着,林熙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頭暈,好像真的中了毒一樣。

扶着太陽穴,林熙又說:“晴妹妹……要是我真中了毒,你回去了也別和我媽說我是為了你……她對你的不滿實在是太多了,不能再多這一條了……”

他在耳邊這般聒噪,柳沛晴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你閉嘴!”

林熙飛快地擡手捂住嘴,然後巴眨着眼睛無辜地看着柳沛晴:“…………”

柳沛晴無暇顧及他,雙手卷起林熙的褲腳。

看到上面兩點小小的蛇牙印,此時并沒顯青紫跡象,柳沛晴知道這條蛇的蛇毒不劇烈,這才放下心來。

但是不管什麽蛇,多少都會有毒,也不能掉以輕心。

柳沛晴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急救知識,先拿帕子在林熙傷口上方三指處用力縛緊以防回流,再朝林熙伸出手來:“把你的匕首給我。”

林熙老老實實地将腰間的匕首解下來遞給柳沛晴。

抽刀出鞘,柳沛晴扶着林熙的腳踝,幹脆利落地在兩點牙印上畫了兩個十字。

刀割在腳上的時候,林熙正要幹嚎兩聲,卻被柳沛晴犀利的目光給逼了回去。

“痛都不能叫嗎?”

林熙可憐兮兮地問柳沛晴。

“不能。”

柳沛晴*地丢回來兩個字。

林熙噎了一噎,嘟囔道:“但是……我是為了你才受傷的呀……”

柳沛晴真是要被他氣笑。

雙手拇指在傷口上用力一按,柳沛晴冷笑道:“看不起誰呢?我還要你來救?!想想當年你拿來吓我的蛇,可足足是今天咱們遇到的這條的五倍粗!那條我都不怕,我能怕這條?!”

說着,柳沛晴像撒氣似的又狠按了一下,按得毒血四濺林熙狂抽冷氣。

一不小心又翻了黑歷史,林熙好抑郁。

明明是英雄救美的好事,怎麽到最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

好不容易把林熙傷口裏的毒血都擠了個幹淨,柳沛晴又犯了難。

按理說這時候應該上些藥包紮的,可是……

藥在哪裏?!

柳沛晴正煩惱着,林熙默默地遞來一把草:“用這個。”

柳沛晴愣了愣,狐疑地看向林熙:“……??”

看得出柳沛晴眼中的懷疑,林熙弱弱地解釋:“我之前和小舅舅出門,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小舅舅他精通藥理,就是用這個草藥救了被蛇咬的鄉民的。”

橫豎是林熙的傷口,柳沛晴想他也不會拿這事兒開玩笑,便姑且信了。

拿過那草藥挑選幹淨嚼爛,柳沛晴還不忘誇沈庭玉一句:“你小舅舅好厲害!”

林熙:“…………”

早知道就不說實話,說是同二叔出去了!

————

給林熙包紮好,又是兩刻鐘過去了。

柳沛晴看實在是拖不得了,直接架了林熙起來:“快走吧,大家得等急了。”

林熙心中也是這麽想的,但是……

搖搖晃晃地十分艱難地站穩了,林熙苦瓜一條也似地對柳沛晴說:“你剛剛那兩刀割得太狠了……鬧得我腳疼,走不動了。”

柳沛晴一聽,白了林熙一眼:“信不信我再給你來兩刀?!”

林熙相信柳沛晴是個說得到做得到的漢子,十分自覺地把這事給揭了過去。

擡頭望了望不高卻很長的斜坡,林熙深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肩上的擔子沉重。

柳沛晴随着他望望長坡,回頭問:“要不要我背你上去?”

“我舍不得你累。”

林熙一臉坦誠地說。

千穿萬穿,柳沛晴再厚的耳朵繭也要被林熙這日複一日如念經般的好話給說磨了。

微紅着臉,柳沛晴白了林熙一眼:“得了吧你!那你自己蹦上去!”

看到他一臉可憐樣,柳沛晴說完又心軟,補充:“要不我出去叫旺兒來負你出去。”

“這兒我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

林熙說。

“頑冥不化……”

柳沛晴嘀咕了一句,對林熙伸出手:“喏,那你扶着我的肩膀,我給你當拐杖,咱們慢慢地走上去。”

————

因為來時柳沛晴的遮着眼睛的,所以回去的時候二人很費了一番周折。

柳沛晴扶着林熙從山坳裏繞出來時,流霞正在那一帶揚聲叫着她——

“小姐!小姐!”

柳沛晴打起精神來,遠遠地叫了流霞一聲:“流霞!我在這兒!”

聽到柳沛晴的聲音,流霞忙循聲尋找。

看到柳沛晴肩上扛着林熙的一只手就站在自己身後,流霞趕緊撒開腿跑過去:“小姐!”

跑到柳沛晴林熙跟前站定了,流霞看林熙一腳懸着金雞獨立,小小驚訝一下,問柳沛晴:“小姐,這是怎麽了?”

“來來來,你替我扛着他,真真累死個人了!”

看流霞要過來接手,林熙本想傲嬌說不要,但是看柳沛晴一臉倦色,到底還是不忍。

流霞比柳沛晴還大上一歲,平日裏也做些活,扶着林熙也比柳沛晴更輕松些。

三人一齊慢慢地往回走,柳沛晴同流霞解釋:“他蠢,被蛇咬了。”

流霞大驚失色:“吓?!”

林熙在一旁表示不服:“我不蠢!而且我被蛇咬不是為了保護你嗎?!”

“你驚驚咋咋的能不惹到蛇嗎?!你要是不撲過來它能咬你?!”

身邊有了人氣,柳沛晴數落起林熙也得心應手起來。

林熙被柳沛晴這麽一嗆,噎了噎,氣哼哼地“哼”了一聲。

流霞機敏,看他二人這般也猜了個*不離十,便笑着上來給林熙打圓場:“小姐,怎麽說表小爺一開始也是為了您好。都說是關心則亂,要不是心系您的安危,他怎麽可能就讓區區一條小蛇給咬着呢?”

流霞這話落在林熙耳中,當真是一萬個悅耳服帖,聽得他點頭連連,諾諾稱是。

稍過片刻後,流霞同柳沛晴二人一道将林熙扶回了馬車所在之處。

正四處張望着的林五眼尖,一下子看到了他們三人。

“三哥哥和晴姐姐在那!”

林五指着柳沛晴的方向,高聲叫到。

衆人齊齊看了過來。

頭一個反應過來的旺兒連滾帶爬地奔過來:“少爺!少爺您怎麽了?!”

林熙遠遠地對着旺兒一笑:“沒事,就是讓蛇給咬了。”

“呀?!”

聽聞林熙受傷,散在各處的人員都擁了過來。

面上急色最甚的,當屬沈碧雲。

只見沈碧雲扶着自家丫鬟的手一步絆三絆地掙紮到人群中,然後心急如焚地一把抓起林源的手:“熙哥哥!傷在哪兒了?!讓我瞧瞧!”

林熙:“…………”

柳沛晴:“…………”

這沈碧雲的近視眼,實在是個大問題啊!

————

林熙被蛇咬的消息,一早傳回了公府。

一行人回到,馬上就有人拿了擔架來,直接将林熙擡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裏。

太醫已經在那兒候着了。

柳沛晴和沈碧雲還有林家小姐們都惦記着林熙的傷勢,回來之後也沒急着去換衣裳,先去等太醫查看的結果。

太醫診斷時,林老太太不放心地在一旁直問:“龔太醫,可是劇毒?會不會傷到胫骨?”

太醫一邊在林熙的傷口附近紮針,一邊答老太太道:“老夫人只管放心。三少爺這傷勢處理得及時,蛇毒也盡數擠了出去,并無大礙。這幾天好好将養着,沒多久便能正常行走了。”

林老太太一聽,大大地放了心。

待太醫給林熙包紮好下去開方子了,林老太太才去問林熙:“給你驅毒包紮的,可是旺兒?回頭我可要好好賞他。”

林熙搖搖頭,回想起下午柳沛晴滿嘴嫌棄卻一臉關切的模樣,心裏美得不要不要的:“祖母,不是旺兒,是晴兒呢。”

“晴兒?”林老太太不由得大吃一驚,“她一個官家小姐,怎麽知道這些?!”

林熙神秘兮兮地對林老太太一笑,低聲道:“要不然,我怎麽偏不喜歡別人,就喜歡她呢?”

老太太略一怔,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盡胡說八道!”林老太太在林熙的頭上點了一下,“喜歡她是不是?再過一陣子,祖母就替你向你姑姑求了她來!”

————

夜間,睡前。

林老太太讓浣月伺候着脫了外衣在床上歪好了,随口問了一句:“晴兒睡下了嗎?”

浣月替老太太掖着被角,答:“三少爺揪着表小姐說了一晚上的話,兩刻鐘前才放她回來的。聽小丫鬟說眼下已經睡了。”

老太太“嗯”了一聲,又道:“我看着晴兒年紀小小的,性格又溫婉端莊,卻想到她遇事不慌行事果決之人。你是沒看到她在熙兒傷口上劃的那兩刀,筆直又整齊,想來下手之時并無猶豫更無畏懼。連太醫都誇贊割得比他的徒弟還好呢。”

“是呀。”浣月應了一聲,似想起什麽一般,笑着俯身對老太太說,“還有一事,三少爺雖然明令季大等人不可外傳,但是還是讓我不小心知道了……老太太您可想聽一聽?”

“哦?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林老太太的好奇心被浣月挑了起來。

“這事,還得從少爺表小姐一行人遇水匪之後說起……”

浣月沉着地,将林熙溺水、柳沛晴不顧男女大防将他急救回來之事同林老太太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林老太太驚愕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居然還有這等事……”

老太太念叨着,突然想起一件要緊事,“這事大太太可知道?”

浣月笑答:“三少爺機靈着呢,早放話下去說一點兒風聲都不能讓大太太聽到。”

“那便好……”

林老太太點了點頭。

低頭看看自己一雙包養得極好、卻仍能看得出深深皺紋的手,林老太太又自言自語道:“熙兒是林家長房長子,林家的爵位以後必定是要由他襲承的……而他的夫人,定不能讓那等軟綿柔弱的女子來當!”

————

林老太太這邊有許多心事,林熙的親媽林大太太那邊也不輕松。

林熙的父親林公爺南下雲貴去了,大太太一人獨守,晚上都是讓莺歌伺候着歇息的。

這日到了睡覺的時候,大太太還坐在燈下沉思,莺歌怕主子身子捱不住,上前來勸了一句:“太太,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先歇下罷?”

丈夫不在家,大太太滿腔心事,也只能同這個自己從娘家帶來的丫鬟說了:“莺歌!我這心,不安寧啊!”

莺歌略想了想,問:“太太可是還在擔憂少爺的傷勢?太醫已經給少爺瞧過了,說少爺一切無礙,過幾日便好了。”

大太太嘆了口氣,說:“可是他這傷是怎麽受的呢?!好好地賞個花,一不小心就讓蛇給咬了!問旺兒還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碧雲說了實話,說是熙兒同柳沛晴二人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大半個時辰之後才回來……熙兒就是在和柳沛晴獨處的時候被蛇咬的!”

莺歌微微一怔,遲疑着開口到:“太太您的意思是……?”

“要是沒有柳沛晴,我兒怎麽可能受傷?!”大太太冷笑不已,“還想給我做兒媳婦?!哼!沒門!”

☆、第 31 章

????因為回來的時候是被直接擡到林老太太那兒去的,所以林熙當夜就宿在了祖母處。

這回不僅白天能看得到柳沛晴,從吃完晚飯到睡覺之前都能看得到她,林熙真真是樂不思蜀,當天夜裏就決定好——

在傷好之前,打死都不回自己那兒去!好賴歹賴,橫豎都要賴在這兒!

至于他什麽時候養好傷……

呵呵,這還不是他林熙一句話的事?!

拿定了主意的林熙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張良投生諸葛再世,要不然怎麽能想得出這麽妙的計謀來?!

但是,林熙這高興高興得有些太早了。

次日早晨,林熙還在半夢半醒之間時候,就被旺兒推醒了。

“幹嘛!”

林熙不耐煩地喝了旺兒一聲,揉揉眼睛準備轉身繼續睡去。

旺兒又怕又為難,一把掰住林熙的肩膀,不讓他翻身去。

“少爺……大太太打發了人來,要馬上接您回去呢。”

旺兒壓低了聲音在林熙耳邊說。

林熙一聽,濃重的睡意一瞬間不翼而飛,驚得直接從床上坐起來:“什麽?!”

這時候,有個婉轉的聲音在門邊響起:“三少爺若是醒了,就讓我等攙扶您回去罷。”

林熙聽出這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鬟莺歌的聲音,趕緊使了旺兒一個眼色。

旺兒了然,壓低了聲音對外頭說:“莺歌姐姐,少爺還沒醒呢,我還在叫。”

“如此,那你便動作快些。”

莺歌道。

得了片刻緩和時間,林熙揪了旺兒,問:“老太太起來了嗎?”

旺兒苦着臉:“這天才剛亮呢,老太太哪兒能起這麽早的?!”

林熙心中也明白是這麽回事兒,但多少還存些僥幸心理。

咬咬牙,林熙對旺兒道:“你快尋個人去同浣月說我這邊的事,快!”

母親趁着祖母還在睡覺的時候來要人,只怕是橫了心不想讓他再同柳沛晴有什麽牽扯了。

他林熙要是乖乖地從了親媽的安排,真真是不知道何日才能出頭!

————

莺歌在外頭等了半刻沒等到林熙出來,說了一聲“少爺我進來了”,便進了屋。

林熙推了旺兒一把,旺兒趕緊渾水摸魚地溜了出去。

“莺歌姐姐。”

林熙坐在床上,笑着喚了莺歌一聲。

莺歌對着林熙一福,道:“讓我來給少爺更衣罷。咱們動作快些,別驚醒了老太太。”

林熙知道母親是吃準了自己孝順不會吵醒祖母,才敢如此肆意來要人。

而林熙的的确确是個不會因自身私事擾祖母清夢之人。高聲不得,林熙只能尋思着拖上一會兒是一會兒了。

磨磨蹭蹭地掀開被子,林熙望着地上,正想着要不要摔一跤拖一下,那邊莺歌就開口了:“你們都上去扶着,別讓少爺摔了。擔架也讓他們直接擡進來,咱們扶了少爺上去就回去罷。”

林熙:“…………”

看到幾個小厮将擔架擡了進來,坐在床邊讓人伺候着穿鞋的林熙近乎是崩潰的:“莺歌姐姐,讓我先洗了臉梳了頭再回去罷。”

莺歌笑意盈盈,說:“咱們太太說了,都是在自家家裏,少爺您回去了再洗漱也是一樣的。”

林熙在莺歌這兒吃了個鼈,想了想,又道:“昨兒晚上我答應了祖母,今早上要陪她老人家用早膳的……現在回去了,待會兒再過來豈不是麻煩?你們還是等早膳過後再來接罷。”

莺歌仍是笑着的:“少爺您可別诓我。我剛剛問了院裏的小丫鬟,她說了昨兒老太太發話下去,說讓您好好休息,不必陪她老人家用早膳的。”

再次被堵回來的林熙噎了噎,正着急地想着該怎麽辦時,浣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了:“不知道我們老太太院子裏哪個小丫頭嘴這般不嚴?莺歌你告訴我,我回頭打她老大耳刮子!”

一聽救兵來了,林熙心裏松了口氣:“浣月姐姐!”

浣月應着,巧笑嫣然地進了屋來。

四下看看,浣月牽住莺歌的手,問她:“這是怎麽了?這般大的架勢?”

看到浣月來,莺歌心下無奈,答:“我們家太太擔心少爺的傷勢,想接了他回去養着。”

就 算是老太太跟前的紅人,身為奴仆的浣月也不好對大太太沈氏的行為做任何評價,故聽到莺歌這般說,也只是笑笑:“原來如此。不過昨兒夜裏老太太發了話,說要 是三少爺一早醒了,那早飯便擺在這邊屋裏,她老人家同三少爺表小姐兩人一塊兒用。老太太還千叮囑萬囑咐我要記着這回事呢,現在倒是不好讓妹妹你把人接回去 了……”

說着,浣月在莺歌手上拍拍,道:“要不我這會子先遣個人同你回去,向大太太陳述實情?待三少爺陪老太太吃完早膳了,你再帶人來接他?”

聽到浣月這話,林熙心裏頭都亮堂起來了。

只要現在還留得住,就不怕回頭母親來要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莺歌自然知道自己這邊大勢已去,再糾纏只怕回頭連大太太都要罵她,只能認了慫,對林熙又一福,道:“少爺,那我便待您用完早膳後再來。”

————

送走了莺歌,林熙只覺得自己這跟打了一場水匪似的,全身上下都要散架了。

心累。

浣月看着莺歌走遠了,這才回頭扶林熙回床上去:“離老太太起來還有好一會兒呢,三少爺您要不要再歇一會兒?”

林熙也正有此意,讓浣月給自己脫了鞋,又滾回被子裏睡回籠覺去了。

要睡着之前,林熙鼻音濃重地對浣月說了一句:“浣月,待會兒祖母醒了,記得叫人來叫我起來。”

浣月笑着應了一聲:“好的,三少爺您就安心地睡吧。”

————

又過了半個時辰,老太太終于起身了。

梳洗的時候,浣月給她老人家說了今天早上大太太來這兒要人的事。

聽完浣月不帶任何感*彩的描述,老太太嘆息了一聲:“大兒媳婦這……”

說到這兒,老太太自覺地噤了聲。

大太太沈氏打什麽主意,她自然是知道的。

如果這次沈氏接了林熙走,老太太還真不會把林熙再接回來。

沈氏左不過就仗着她這個作為祖母的心疼孫兒,不忍心讓他多番颠簸罷了。

林熙若是回去了,不得和柳沛晴時常見面便罷,還要同沈碧雲朝夕相處……

沈氏這一招還真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雕。

片刻間,老太太心中無數個念頭轉過,最後也只對浣月說了一句:“派人去瞧瞧熙兒晴兒起來了沒有。要是都起來了,就告訴他們,早飯在熙兒屋裏吃。”

————

沈氏沒有如願将兒子搶回去,也不肯善罷甘休,支使了沈碧雲每日到林老太太這兒報道,順便關懷一下林熙的病情,和他培養培養感情。

林老太太瞧着心中有數,不樂意沈氏計劃得逞,也每日打發了柳沛晴去陪林熙。

一邊是自己喜歡得不得了的表妹柳沛晴,另外一邊是自己不喜歡但是又好像喜歡着自己的表妹沈碧雲,林熙真覺得自己處在冰火兩重天中,一頭熱一頭冷,痛并快樂着。

與林熙相同,柳沛晴的心情也是複雜的。

不過她複雜的心情只與一個人有關——沈碧雲。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柳沛晴與沈碧雲的情意是與日俱增。

漢子重義,柳沛晴更是義薄雲天的一把好手。

她很珍惜同沈碧雲的友誼。

所以每次想到沈碧雲是喜歡林熙的,柳沛晴的胸口都會有些悶。

大約是因為她太過眼瞎,自己怒其不争吧?

柳沛晴自我安慰着,然後十分篤定地點點頭——

一定是這樣的!

————

這一天,沈碧雲一如既往地前來林熙處打卡報道。

正好撞上柳沛晴給林熙換藥。

打林熙被蛇咬起,這些天來柳沛晴對他都是百依百順,順得林熙心花怒放倍感自己當初所見深遠。

由丫鬟扶着在桌邊坐下,沈碧雲對林熙床頭的花瓶說到:“晴兒,你好厲害,怎麽什麽事都會做呀?”

柳沛晴聞言,橫了林熙一眼。

林熙笑嘻嘻替她給沈碧雲解釋:“前幾天旺兒摔斷了手,沒辦法給我上藥,我又嫌其他人笨手笨腳的,所以求了晴妹妹來替旺兒。”

守在一旁的旺兒此時十分應景地對着沈碧雲擡擡自己上了夾板的手,可惜沈碧雲看不到。

沈碧雲只看着花瓶躍躍欲試:“晴兒,我也想學呢,你讓我給熙哥哥也上一次藥吧~”

這時候柳沛晴剛好給林熙清理完傷口,聽到沈碧雲這樣說,頓時來了興致:“好呀~雲兒你過來,我教你!”

林熙的眼睛瞪圓如銅鈴,不可思議地看着柳沛晴:“晴妹妹你……!”

柳沛晴回頭對他挑眉:“怎麽,你嫌棄雲兒笨手笨腳?”

林熙哪敢說是,讓母親沈氏知道了不得老大板子打他?

苦着一張臉,林熙拿手抓了柳沛晴的一點點衣袖,聲音低低地同她撒嬌道:“可是倫家就只想讓你來換嘛……”

柳沛晴額頭凸出一個“#”:“說人話!”

這時候沈碧雲已經被丫鬟扶到了林熙床邊。

又緊張又害羞的,沈碧雲繼續對花瓶說話:“晴兒,我雖然看不清,但是不至于瞎……湊近些也勉強能看的。”

柳沛晴默默地伸手扶正了沈碧雲面對自己:“嗯,我相信你。”

發覺自己再一次出了糗,沈碧雲窘迫地笑笑,扶着柳沛晴的手在床邊坐下。

看着沈碧雲伸出手在被子上瞎摸,柳沛晴再一次默默地按住她,然後對一旁的流霞道:“拿條白绫來,把表少爺的腿給吊起來。”

林熙一聽,望向柳沛晴的眼神幽怨得要掐出水來——

晴妹妹,你一定是故意的!

————

別人用白绫來上吊,而林熙則用白绫來上腿。

不過他現在的心情,也和上吊沒差了。

沈碧雲為了表示自己可以,一臉鎮定地拿起流霞托盤上的傷藥,對着眼前那一條白花花的東西,撒鹽似地撒了一把下去。

這藥藥性烈,林熙的傷口一沾上就疼得他悶哼了一聲。

“是這樣嗎?”

沈碧雲扭頭問柳沛晴。

柳沛晴看看林熙那跟撒了孜然似的小棒腿,對沈碧雲點點頭:“不錯,就是這樣!就是藥好像還少了些。”

“哦。”

沈碧雲應了一聲,手一抖,又是一把下去。

林熙小腿疼得一抽。

“現在夠了嗎?”

沈碧雲眨巴眨巴霧氣蒙蒙的大眼睛問柳沛晴。

柳沛晴本想讓她把一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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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