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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林熙繪聲繪色地,給柳沛晴說了一個“霸道郡主愛上我”的故事。
“柴陽郡主緊巴巴地追了我小舅舅三年不成,一怒之下直接找上太後,讓太後給她同小舅舅賜婚。”
“太後疼愛郡主這個侄孫女,允了她的要求賜了婚。聖旨下來,我小舅舅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打死都不肯接旨。”
“沈家百年書香,雖說家世不如柴陽郡主家顯赫,但也算是清流一派之中的中流砥柱。因為賜婚一事,朝上彈劾柴陽郡主的折子絡繹不絕,聖上被鬧得頭疼,最後不得不收回了成命。”
“原先小舅舅待柴陽郡主還算是彬彬有禮,後來因為賜婚之事,小舅舅徹底和柴陽郡主翻了臉。可是郡主不以為意,再接再厲百折不饒地繼續追求小舅舅……”
“我小舅舅二十六歲了還沒成婚,皆拜柴陽郡主所賜。而他三天兩頭的離京,也是想要逃避柴陽郡主……”
聽林熙說完這段掌故,柳沛晴兩個眼睛瞪得有轱辘大。
驚嘆了一聲,柳沛晴說:“今兒小舅舅也太倒黴了,怎麽就讓郡主知道他來香會了呢?!”
林熙朝柳沛晴眨眨眼,邀功似地開口:“是我請求柴陽郡主幫忙找小舅舅的。”
聽到林熙這樣說,柳沛晴看他的眼神都變成了鄙夷:“哪有你這樣給人做親外甥的?!親手把自家小舅舅洗幹淨了給郡主送過去?!”
“晴妹妹你不了解情況~”林熙軟軟地瞪了柳沛晴一眼,“你仔細想想,要是小舅舅真不喜歡柴陽郡主,大可娶個妻子,讓她死心的嘛!”
柳沛晴白了他一眼:“婚姻不是兒戲,不能将就!”
林熙一臉認同:“晴妹妹你這話說得對!”
柳沛晴受不了他這狗腿樣,呸了他一口。
林熙笑嘻嘻地湊過來,解釋到:“其實吧,我是覺得小舅舅對郡主也有些意思,所以才将他的行蹤告知郡主的。”
這回柳沛晴是真吓到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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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來了興致,蹲在柳沛晴跟前給她做分析:“要不然你想啊,我小舅舅什麽人,能讓幾個侍衛給脅迫得手?要是真不喜歡郡主,避之還來不及呢,能來見面?!”
柳沛晴:“…………”
林熙笑眯眯地歪着頭看着柳沛晴,等着她誇獎自己。
好半響,柳沛晴才開口:“我怎麽覺得……你是在胡說八道?”
林熙噎了一噎,憤憤道:“愛信不信!”
說完,林熙又十分不爽地補充上一句:“再說了!就只許他平日裏坑我,我坑他一會也不成?!”
柳沛晴低頭琢磨了好一會兒,覺得林熙好像說得……還算有道理?
所以說,沈庭玉是個長着一張禁欲的臉,卻有一顆不安于室的別扭的心的人?!
柳沛晴被自己這個點評給囧到了……
這又是什麽鬼比喻……
————
後來沈庭玉與柴陽郡主發生了什麽事情,柳沛晴不得而知。
她收拾收拾幹淨,沈碧雲就過來了。
被這麽一折騰,大家夥好像對于逛香會這回事都興致缺缺,随便繞了一圈就回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沈碧雲是愁容滿面柔腸百轉,臉上寫滿了“我有心事沛晴你快來問我快來問我”。
作為一個有問必答有求必應的好朋友,柳沛晴十分給面地開口問沈碧雲到:“碧雲,你有什麽心事嗎?”
沈碧雲似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答:“晴兒,今天熙哥哥他……抓了我的手,還把我抱在懷裏,保護我,不讓別人沖撞我……”
柳沛晴:“……然後呢?”
沈碧雲撫了撫羞紅的臉頰,道:“我覺得,我應該是……喜歡上他了……”
————
一路上,柳沛晴胸口上都是悶悶的。
沈碧雲後來再說了些什麽,她都沒聽進去。
好在沈碧雲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又只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裏,根本沒覺察到柳沛晴的不對勁。
這一段路,明明就不過兩刻鐘,柳沛晴卻覺得自己走了有半日之久。
好不容易回到了林府,柳沛晴一下車便直奔自己的廂房去,連林熙的叫喚都聽不到。
往床上倒頭一栽倒,柳沛晴思緒紛亂,一會兒是林熙往日裏同自己玩笑的場景,一會兒是大舅媽沈氏冷淡的态度,再一會兒又是沈碧雲在車上同自己傾訴衷腸時、嬌羞又雀躍的神情。
嘆息一聲,柳沛晴合上雙眼,腦海中浮起林熙表白時說的那句話——
“你是否願意,同我執手偕老,一起走完接下來的漫長人生?”
跟顆白菜似地往床裏一滾,柳沛晴把頭埋進被子裏。
這都是什麽事……
————
林熙發現,從香會回來後,柳沛晴突然又不理自己了。
與此同時,林熙發現,二哥林源的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林源開始三天兩頭地往老太太那兒跑,林熙十次去有九次能和他撞上。
而且林源每次去,都能給柳沛晴帶上一些讨巧的小玩意兒,什麽會動的木頭小狗啊,會唱小曲兒的鹦鹉啊等等等,以博佳人一笑。
還狠該死地合柳沛晴的胃口。
林熙這回有危機感了。
眼瞧着他同柳沛晴約定好的十日之期即将來到,林熙決定,再博一次。
那日天未亮,林熙就起來了。
叫上旺兒,林熙策馬前往郊外。
當天空浮起第一道魚肚白時,他回來了。
————
柳沛晴是在濃郁的花香之中醒來的。
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柳沛晴揉着眼睛叫了一聲:“流霞。”
“小姐您醒啦?”
柳沛晴應了一聲,呢喃道:“怎麽這麽香……”
在扭頭看到一室爛漫金黃時,柳沛晴的話戛然而止。
屋裏擺滿了那日她同林熙在山谷裏看到的小黃花。桌上、櫃子上、茶幾上……到處都是。
花兒們生機勃勃地綻放着,好似色彩濃烈的油畫,填滿了柳沛晴的視野。
流霞将手中的一大把花插入花瓶之中,将花瓶擺在梳妝臺上後,轉身推開了窗子。
清晨的陽光散落,為屋裏的金黃增添了一份柔軟溫暖。
光暈之中,細小的塵埃紛飛,好似花朵的香氣實化了一般,氤氲成片。
柳沛晴的眼睛有點酸。
“三少爺一早就出門去,折了這許多花來。”流霞說着走過來扶柳沛晴起身,“還讓我們輕手輕腳地擺,莫要吵醒您。”
“他……”
一個字說出口,柳沛晴才發覺自己的聲音都是哽咽的。
忍住心頭即将噴薄而出的濃烈情感,柳沛晴閉嘴不言,扶着流霞的手下了床。
柳沛晴更了衣,在梳妝臺前坐下。
銅鏡裏也滿是鮮豔的花,層層疊疊,一直開到柳沛晴的心裏去。
在流霞給自己梳頭的時候,柳沛晴伸出手,撫摸那放在梳妝臺上的鮮花。
花兒和她記憶之中的一樣。
簡簡單單的五瓣花瓣,單看也許樸素,可是一大簇地放在一起,卻有一種熱鬧活潑的美。
待流霞給自己梳好頭,柳沛晴将花瓶裏的花折了一朵下來,看似随意卻十分鄭重地別在發髻上。
流霞望着鏡中的柳沛晴一笑,又伸手折了兩朵下來,給她別在頭上:“這花要多了才好看呢。”
柳沛晴不自覺地跟着流霞笑了:“是的呢。”
話音一落,柳沛晴就看到一襲天青色的衣袍撞入鏡中。
流霞轉身對來者一福:“三少爺。”
聽到流霞這一聲稱呼,柳沛晴只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砰”地狂跳起來。
只聽見林熙對流霞溫聲道:“流霞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對晴兒說。”
流霞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還十分識相地在退出外屋的時候合上了門。
門合上的那一聲“咔擦”聲,好像在柳沛晴的心上敲了一下似的,敲得她莫名地緊張起來。
晨風輕送,滿室花香萦繞。
柳沛晴突然覺得自己被這花香熏得有些兒頭暈。
林熙就這般靜靜地站在她身後,靜靜地注視着鏡中的她,不說話。
柳沛晴做賊心虛一般地,不敢去看鏡中的林熙,目光落在一旁的小黃花上,一動不動。
二人不知如此相持了多久,林熙終于開口了:“今天,是第十天了。”
柳沛晴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十天前,我和你約定好的,你今天要給我一個答複。”林熙目光如深邃無邊的夜空、又似夜空下暗湧浮動的海洋,看着鏡中的柳沛晴,“而你的答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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