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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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裏面教育廳組織了一場中學生演講比賽，芷蘭中學作為a市的重點中學，平時又注重學生的多元化發展，自然要報名參加的，于是讓每個班選出一到兩名演講能力優秀的學生，參加學校內部的比賽。

高二十七班，只有周妍一個人報了名，也就只有她一個人參賽。她的嗓音清脆，普通話也字正腔圓，而且初中的時候也曾參加過演講比賽，因此顏汐很看好她。

果然，周妍在學校的比賽中脫穎而出，獲得了一等獎，與二等獎獲得者——高一五班的女生任舒共同代表學校參加市裏的比賽。學校對這件事很是重視，特地請來了a大播音主持系的老師作為指導教師，每天第七節的自習課都要給這兩人進行專門的指導培訓。

任舒的語文老師是蘇茉，這一天她沒有什麽事，就來到兩人培訓的教室，和播音老師寒暄了幾句，便坐在椅子上看這兩人演講。而後輪到了周妍休息，播音老師将任舒叫過去練習語氣。

“蘇老師！”因為舅舅和顧桓城是好朋友的關系，周妍早就認識了蘇茉，所以她親昵地坐在蘇茉身邊。

蘇茉甜甜一笑，“剛才聽了你的演講，蠻棒的，加油哦！”

周妍笑着點頭，而後用手扒拉了幾下并不亂的劉海兒，靈動的眸子飄忽不定地看了看蘇茉，又看了看別處，有點欲言又止的感覺。

“怎麽了呢？”蘇茉禁不住好奇，便開了口。

“嗯……”周妍又湊得近了些，頗為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我舅舅在追顏老師。”

蘇茉揚了揚唇，“這我知道啊，估計現在就你們顏老師還蒙在鼓裏呢！”

周妍“嘿嘿”笑着，“我賭一包辣條，兒童節之前我舅舅肯定追不到女神。”那神情，分明是幸災樂禍。

蘇茉來了興趣，也笑道：“不，我賭他一定可以追到。”

“拉勾啊！”周妍興奮地伸出小拇指，在蘇茉眼前晃了晃。

蘇茉還真和她拉了勾，而後得意地揚揚眉梢，“你就等着買辣條吧！”

周妍面上不服輸，心裏早就樂開了花。按蘇老師的性子，肯定會為了贏她這一包辣條而找機會助攻她舅舅的，屆時幫了舅舅也就是幸福了她自己啊！

那時候別說一包辣條，十包她都買得起！

*****

盡管何遠峤不願意去面對，卻不得不承認，前男友的背叛的确對顏汐的影響很大，即使她不再喜歡着那個男人，現下對感情的事情還是頗為抵觸的。

所以他不能急。

可是他怎麽能不急？前有狼後有虎的，顏汐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佳人便成了他們觊觎的對象。何遠峤努力讓自己淡定下來，希望能夠讓顏汐在不知不覺間和他拉近距離。

他不能每天都找顏汐聊天，這樣的意圖太明顯，如果顏汐察覺之後卻不喜歡他，那他可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于是他在顏汐面前依舊還是那朵高嶺之花，卻比以前多了幾分活力，偶爾尋到了話題才會聊上一聊，只不過每一次聊天的時間都比較持久，而且能發語音的時候他就絕不打字，企圖用聲音吸引顏汐。

兩個星期過去了，兩人的關系果真更近了一步。

這一天兩人由火鍋談到了各地的美食，顏汐就說廣苑路那兒有一家上海菜特別好吃。

何遠峤雖然沒有吃過上海菜，但見她喜歡，想着兩人的口味極為相似，便發了一句語音：“既然你喜歡，那我也一定會喜歡的。”

清冷的聲音如玉輕扣，從聽筒裏傳來時更添幽昧，似乎與他平日裏的語氣不太一樣了。

這話本是來說“吃”的，可顏汐總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好像有種特殊的意味在裏面

她摸了摸發燙的臉頰，自嘲地小聲嘟哝，“還真沒出息……”

那邊何遠峤見顏汐遲遲沒有回複，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明天周六，一起去吃？”

消息提示音再次傳來，顏汐這才回神，發現自己的手指正點着對話框，她點開了新的語音消息來聽，嘴角微微上翹，眉眼溫柔，竟然鬼使神差地也回複了一條語音。

“我明天要和閨蜜逛街，後天有空。”

說完以後就松開了手指，然而等她回過味兒來，發現被自己蠢哭了，竟然主動将自己周日的行程報了出來，那不是明擺着告訴他，可以和他一同去吃上海菜了。

何遠峤點開了消息，輕柔的聲音似羽毛般拂過他的心上，帶着酥酥麻麻的癢。

後天有空？

何遠峤無聲地勾起了嘴角，正好他那天是夜班，白天有時間。

“那我們後天去。”

顏汐沒有理由拒絕了，反而心裏冒出了一絲絲欣喜，這讓她感到慌亂。蔥白的手指滑弄了幾下屏幕，最後打了一個“嗯”字。

*****

因為要逛街，顏汐和南謠都穿了方便的平底鞋，上午九點多的時候出了門。

“這衣服很好看啊！顏顏快去試一下。”南謠一進門就看見模特身上的那一身套裝，對着顏汐挑了挑眉，“我在雜志上看到的，新品。”

顏汐看了兩眼，胭脂紅的無袖收腰連衣裙，領口鑲鑽，優雅而不繁冗，裙擺微微蓬起，又不失俏皮，外面罩一件乳白色的短打小開衫。整體看來還不錯，是她喜歡的簡約優雅的風格。

“這是上好的南非真鑽，純手工鑲制，是mrjohn親自設計的。”導購小姐對着二人禮貌笑笑，“您要試試麽？”

顏汐點了點頭，導購小姐便滿臉堆笑地說道，“這衣服就只有兩套，一套還是別人預訂了的。看您的身材，正好穿的了這一套呢！”說着便将模特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換好以後，顏汐從更衣室裏走出來，搭配着導購小姐臨時找的一雙銀色細高跟單鞋，拉長了腿部的直線，整個人柔美優雅。

南謠圍着她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非常棒啊！怎麽樣？我眼光不錯吧？一會兒咱再去買雙鞋。”

顏汐側着身又照了照鏡子，将頭發簡單地卷了卷，用手抓着，對南謠笑笑，“你看，把頭發盤起來穿是不是會好看一點？”

“都行，我覺得各有各的風情。”南謠打了一個響指，手抵着下巴說道。

顏汐牽了牽嘴角，露齒一笑，松開手，錦緞似的頭發垂下。

導購小姐看了一陣羨慕，“小姐您的頭發真好，都做了什麽保養？”

顏汐總是被人詢問，都已經習慣了，對她笑笑，“據說我媽媽懷孕的時候比較喜歡吃黑芝麻。”

“她那個是天生的。”南謠也開了口。從小到大，她可沒少羨慕顏汐黑亮柔順的長發，得知了原因，還特意埋怨她媽媽為什麽不吃黑芝麻。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可真羨慕不來。”導購小姐笑得親切，“那把這一身給您包上？”

“好啊，不過不急，我們再看看別的。”顏汐還沒有說話，南謠先替她應下了，又拉着衣服都沒換下的顏汐往一件純白八分袖雪紡連衣裙那兒走過去了。

“她身上這件好看，我也想試一下！”一個略微尖細的聲音劃破了空氣，撞入顏汐的耳膜，她下意識地轉過身去。

果然，是趙珍那副讨厭的嘴臉，因為顏汐，她丢了工作，所以此刻狹路相逢，她是不會放過挑釁的機會的。

趙珍的身邊還站了一個男人，腕間帶了一塊勞力士手表，雙手都拎滿了購物袋。穿着襯衫和西褲，皮膚白淨，鼻梁立挺，眼神清澈，看着一表人才的樣子。

只有顏汐和南謠才知道，他不過是個光鮮亮麗的人渣。

馮旭順着趙珍的目光看過去，明顯愣住了，許久未見顏汐，她似乎比從前更美了，一頭烏黑的秀發還和從前一樣柔順，只是白淨的面容上不再素顏，開始有了彩妝的痕跡。

分手以後讓自己變得更美，是不是說明顏汐還有些不甘心？那她是不是還愛着他？

這個認知就像一枚小石子，投入了馮旭的心湖之中，泛起了漣漪。

然而下一刻，他看到了顏汐身邊衣着幹練的南謠，對她素日的潑辣還心有餘悸，剛剛浮起的心思瞬間落了下去。

南謠既然看見了他，就不會放過他，譏诮出聲，“哎呦，這不是馮總監麽？聽說你最近另謀高就了？啧啧，真是不簡單，換了女朋友又換工作，看不出你還真有兩下子。”

馮旭并不接話，而是将右手中的購物袋都塞進左手，然後一把拽住仍挑釁看着顏汐的趙珍，柔聲道：“你不是說看好了剛才那個包，我們去買吧。”

趙珍掙開他的手，眯了眯眼睛，道：“怎麽？慫了？”

馮旭臉上有點挂不住，目光瞟了瞟一臉看好戲的南謠和漠不關心的顏汐，皺了皺眉，小聲喝道：“別瞎說！”

“那你幹嘛不敢過去？你就這麽對你孩子的媽媽麽？”趙珍拿出孩子威脅他，“我就是喜歡那身衣服，我要買！”

馮旭擡手，将手中的購物袋給她看，“都買這麽多衣服了，再說，你現在懷着孕，也不能穿啊！”

“你什麽意思啊？！嫌我是大肚婆了？也不看是給誰生孩子！我這麽辛苦，你倒嫌棄我了！你這人怎麽這麽讨厭啊……”趙珍前幾句語氣有些重，見馮旭有點不高興，最後一句忙轉成了撒嬌，加上嘟起嘴的樣子，看起來倒有幾分嬌憨。

馮旭無奈地看着她，“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趙珍見他服軟，上前一步抱住他的手臂，嬌聲道：“老公，人家也想要那身衣服嘛！”

雖然帶趙珍見了家長，但是馮家并沒有提出結婚的要求，所以馮旭也還沒有和趙珍求婚。但是她這樣叫他，當着外人的面兒，馮旭也不好讓她下不來臺，便沒有否認，只點點頭，“那……去試試吧。”

趙珍心滿意足地對導購說道：“要那套衣服，我試一下。”

導購小姐是見過大世面的，一直在旁邊站着等候這兩人商量，沒有半點兒的波瀾，面上一直帶着笑，待她開口的時候，才解釋：“不好意思，這一身衣服只有兩套，那位小姐身上的一套，還有一套是被別人預訂了的，您看看要不要換別的？”

趙珍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指着顏汐，問向導購，“那她付錢了麽？”

“還沒。”導購看了看趙珍的身形，委婉地開口，“那位小姐的碼子小了些，如果您喜歡，可以為您量身預訂一套。”

南謠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輕蔑地看了她一眼。

趙珍懷孕以後身體有些浮腫，最讨厭別人說她胖，眼下被一個導購說了出來，還被南謠嘲笑，頓時惱羞成怒，“你管我穿不穿得下！我就是要那身衣服，你們賣不賣吧？”

這就有些蠻不講理了，馮旭拉住她，“別這樣，咱們去別家店。”

趙珍不肯，馮旭丢不起那個人，想要強行将她拉走。

“馮總監一點兒也不懂憐香惜玉，哪能這樣哄女孩子？”戲谑的聲音由遠及近，馮旭身子僵了一下。

顏汐也聽見了這個聲音，擡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