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分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段遇真這樣的行為已經觸到秦舒的底線了,讓溫姜難過一次不夠還要來兩次?當即,收拾好東西離開了陸林先家,趕去和溫姜會和。
這個下午接下去的幾個小時裏,秦舒都在開導溫姜,她拿出了寫小說的勁頭,話裏行間給段遇真上了不少的眼藥。
從溫姜的表情看,她是有所觸動的,秦舒很了解她,當下可能一時出不來,等緩過勁了,她自己能想清楚。
話沒有說的太透,點到為止,卻又句句命中要害。
秦舒自己也說過,她不是什麽軟柿子,欺負她,她還會讓三讓,踩到事不過三的底線才發飙。可朋友那就完全不一樣了,誰要是傷了她朋友,別說三次,一次都不行!
上一回溫姜哭的那事兒,就已經夠讓秦舒惱火,段遇真這次還來一遍,越想越火大,秦舒連剁了他的心都有。
溫姜在秦舒的勸解下緩過來了,比上次好些,眼淚只掉了幾滴。秦舒心下了然,她這是真的動怒了。
要不怎麽說男人不了解女人呢?次數越多只會越讓人心寒,把所有的熱情和沖動都磨滅以後,就只剩下失望和死心。到那時候,都不用秦舒再出手,溫姜自個兒就會先把段遇真蹬了!
一點也沒覺得這種想法有什麽不好,秦舒還暗暗在心裏琢磨,怎麽才能讓溫姜的這種心火燒得更旺些呢?越早讓段遇真滾蛋越好,看着都怄氣。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家吧,等等你媽要着急了。”溫姜擦幹眼淚,“我沒什麽事,抗打擊能力強着呢,等會還要去畫室上課,你放心去吧,明早一起吃早點。”
秦舒猶豫了幾秒,見她不像在逞強的樣子,瞥見窗外天色确實黑了,便起身,“那我走了啊,你別胡思亂想,有什麽想不開的就給我打電話。”
溫姜送她出去後,折回客廳喝了一大杯水潤喉嚨,又去打濕了一條毛巾敷眼睛,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段遇真打電話來的時候她很平靜,沒有半點異常。
“晚上我們去吃夜宵吧?等你畫室下課我來接你。”他的聲音也沒有半分異樣,“你不是最喜歡吃燒烤魔芋麽,我發現這邊有一家燒烤攤弄得特別好吃。”
“好啊。”溫姜的語調和平時一樣,“我下課你來接我吧。”
說定了,溫姜挂完電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幾分鐘後,起身整理要帶的東西,收拾完直奔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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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遲到了,到畫室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畫好了一大半。這節課是人臉素描,她貓着腰進去,才畫了個三分之一,老師就讓模特從臺上下去了。
“接下去的時間你們自己練習,今天的重點我已經講過了,畫帶回去潤色一下,下堂課的時候交上來給我看。”
咬了咬唇,溫姜拿出調到靜音的手機,給段遇真發了條信息。
【你等下來接我的時候,先給我做模特,畫完我們再去吃東西好不好?老師讓我們明天要交,我還沒畫好……】
他那邊很爽快地回複了個好字。
下課的時候,溫姜朝門口望了望,段遇真還沒來。其他人已經陸續在收拾東西了,老師留下一句“最後的同學記得鎖門”就走了。
只剩下幾個人的時候,見她還在位置上坐着,有好奇的問:“溫姜,你不走麽?”
“哦,我再畫一會兒,你們先走吧。”她笑笑,“門我會鎖的。”
很快,畫室裏就剩下她一個人。她心不在焉地用畫筆在畫紙上抹着顏料,眼睛時不時看向門外,卻久久不見段遇真的人影。
牆上挂着的鐘滴答滴答,都九點半了,人還是沒來。
實在忍不住,她打了個電話過去,段遇真說讓她再等等,很快就來,馬上就到。
手機沒電了,屏幕亮了一下,漸漸熄滅。
十點,人還是沒來。
十點半,人還是沒來。
十一點,人還是沒來。
溫姜僵坐在位置上,握着那個已經罷工的手機,嘴邊的笑容諷刺又悲傷。
……
裴慕接到秦舒電話的時候,是半夜十一點二十,她在電話那頭焦急地說溫姜媽媽打電話給她,告訴她溫姜一直沒回家,睡得昏昏沉沉的腦袋轟地一聲清醒了。
他手忙腳亂地單手穿衣物,自己說話都哆嗦,還讓秦舒別急:“你…你把話說清楚一下……我沒……沒怎麽聽清……她去哪了?!怎麽沒回家?”
秦舒簡短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和他說了,裴慕一聽,氣的在電話裏大罵段遇真王八羔子。
冷靜下來又問:“你打過段遇真的電話了麽?溫姜會不會和他在一起?”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心裏的苦水翻湧地快把腦子給淹了。
段遇真那邊秦舒打了電話,一直沒人接,但秦舒料想溫姜這時候應該不會和他在一起,畢竟這麽晚了,就算要夜不歸宿,也會編個理由搪塞家長,怎麽可能會就這麽毛毛躁躁冒冒失失的。
聽她這麽說,裴慕一下也急了,溫姜沒和段遇真在一起,那她這麽晚了人在哪呢?別是遇着什麽危險了?
“我現在出不來,我媽不讓我半夜出門,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的,溫姜她媽也剛回家,沒看到她都快急死了,正準備出去找……你要是走得動,幫我出去看看,我這急的冒火根本睡不着!”
裴慕一口應下,裝好錢和鑰匙就開門奔了出去。
“要不要叫上陸林先和你一起?”秦舒在電話裏問。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行了,你們都睡吧,有消息我再打電話給你們。”
一口氣沖下樓梯,沖出樓道,挂電話之前,秦舒叮囑了一句“你注意安全”,裴慕嗯了一聲,火急火燎地跑上大街。
……
裴慕在畫室找到溫姜的時候,她正在畫紙上作畫,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整張臉都是濕的。
“你怎麽來了?”
看到裴慕的瞬間有些驚訝,卻沒有太大反應,她放下畫筆,摸了摸手機屏幕,“我的手機沒電了。”
“你怎麽還不回家?”裴慕慢慢朝她走近,跑了太久,額頭上全是汗,好一會才平複呼吸,語氣中卻沒有半點責備和不滿,“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溫姜沉默了一會,“我作業還沒畫完,明天要交。”
“要畫什麽?”
“人臉。”
“好。”裴慕直接找了張凳子在她面前坐下,“畫我吧,我陪你。”
沒有問任何事情,她為什麽這麽晚還不回家,為什麽坐在這裏一邊畫一邊哭,他什麽都沒去探詢,只是遷就她,順着她,多餘的什麽都沒說,一句‘我陪你’囊括了所有。
溫姜擡頭看了他好久,“……好。”
彎着笑眼,眼睛裏還有淚,卻因為面前的人牽起了嘴角。
忘記了其他的事情,這時候他安靜地做着她的模特,她安心地畫着他的輪廓,一直到落下最後一筆。
……
溫姜和段遇真分手,是在禮拜五的下午。
段遇真送溫姜到她家樓下的時候,溫姜突然說:“我們還是分手吧。”
她是笑着說這話的,段遇真愣了一瞬,而後以為她在開玩笑,沒當回事,摸了摸她的頭,“別逗,這種玩笑可不好笑啊,以後別說這個。”
“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溫姜的表情誠摯無比,嘴角邊噙着笑,眼裏盈盈亮着,一字一句說得分外清晰,“我覺得我們不合适,在一起很累,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出來見你,明天不用等我吃早餐了,以後也不用再送我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沒有關系的陌生人。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這件事在我這單方面生效了,你知道我的脾氣,說出的一定做的到,也請你好好想清楚,早點接受這個事實,不要做出任何讓我們雙方都為難的舉動……希望這一點是我自足多情。好了,就這樣吧,我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家,再見。”
她幹淨利落地轉身,不給他半點挽留的機會,小跑着上樓,開門,進屋,一氣呵成。
段遇真站在原地呆若木雞,還未從溫姜那番話帶給他的沖擊中回神,整個人都有點傻。
和秦舒想的一樣,溫姜一旦下定了決心,就絕對不會再改變主意。
段遇真把她想的太簡單了,她和他周圍那些類似肖淑岑的女生不一樣,她不喜歡玩什麽暧昧游戲,也不喜歡和讨厭的人牽扯不清,段遇真的行為,全都踩在了她的雷點上。
小毛病或許還可以遷就一下當做沒看到,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大概和段遇真有價值觀上的沖突,這是不可調和的問題。
她沒有心思拴住什麽愛玩的野馬,既然他那麽安定不住,她幹脆就不拘着他了,還他自由,想怎麽就怎麽,何必兩個人綁在一起痛苦。
……雖然是這麽想的,可一下子這麽着,心裏還是免不了難受。
進了家門以後,溫姜一直在搓自己的眼睛,很用力很用力,眼淚在流出來之前全都被她搓幹了,眼眶通紅,她張嘴喘着氣,胸口悶的慌,像是一瞬間,四肢五骸都沒了着落。
在客廳的沙發上呆坐好一會,溫姜起身走到窗邊,朝樓下望。
段遇真沒有離開,他蹲在原地,一個大男孩,就那麽捂着臉哭了起來。
心裏的窒塞感更嚴重了,溫姜深喘一口氣,關上窗往後退了好幾步,好不容易搓掉的眼淚,終于還是落了下來。
她回房間,躲進被窩裏,一直哭到天黑。
……
秦舒知道溫姜和段遇真分手的事情時,心裏有一塊大石落了地,過後又擔心起溫姜的狀态來。
好在她沒什麽異常,最初難過的那幾天已經過去了,像她自己說的,她的抗打擊能力很強,恢複能力很好,失戀這種坎,沒什麽過不去的。
在他們分開第十八天的時候,同年級一個和秦舒溫姜都有點交情的女生,和段遇真在一起了。
跟溫姜不同,那個女生個頭很高,初中也是二中念的,雖然不是常常一起玩的,但是見了面會和秦舒她們打招呼,也常常參加同一個聚會。
她曾經說過,學校裏有兩個男生是她的理想型,一個是高三的一位學長,對方的女友是高二藝術班的舞蹈生,一個就是段遇真,那個時候他的女朋友還是溫姜。
兩個人的共同點都是帥,只是帥的類型不一樣,段遇真比那位高三的學長更出衆些,外型和身高都比他好。
當時衆人聽過都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麽,秦舒和溫姜也知道這事,秦舒覺得有點不妥,礙于人家只是說一說并沒有做什麽,便也不好發作。而溫姜則以為對方只是指段遇真那個類型,并沒有往心裏去。
原來是虎視眈眈一直盯着呢。溫姜才和段遇真分手,還沒一個月,那邊就已經把人弄到手了。
聽到消息的時候,秦舒在心裏冷笑幾聲,接着又趕忙去找溫姜,怕她會難過。
是在教學樓後頭的小空地上找到溫姜的,見秦舒來了,坐在地上的溫姜笑起來,開口就是一句,“還是你最疼我。”
“我沒事,這麽點小事情還礙不着我。”
秦舒沒說話,靜靜陪她坐了一會,不知不覺把最後一節課給翹了。
放學的時候兩人一道出校門,正好遇上段遇真和他的新女友,兩人有說有笑,看見秦舒和溫姜的時候,段遇真愣了愣,有點尴尬和無措,新女友臉上的神色也不太自然,見段遇真那個表現,生氣起來,對着溫姜猛瞪眼。
下意識握住了溫姜的手,秦舒擔心她,誰知她卻轉頭對秦舒一笑,“沒事。”
下一秒,看向那兩人的表情冷淡又不屑,就像在看什麽髒眼的垃圾。
蔑視的眼神掃得段遇真臉通紅,溫姜下巴微昂,牽着秦舒出了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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