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心結
? 臘月二十九,姜府,不散居。
“男子漢大丈夫,想哭你就哭吧,說,這次又怎麽了?”
當楊憧第九次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在牆角一步一蹭時,幽閑咔吧一聲捏開一個紙皮核桃,再次剝出一個完整的核桃肉,她很滿意其形狀和色澤,一口塞進嘴裏,嚼了許久方咽下,到了杯果茶,看着茶色還沒泡道佳處,沒心情飲下去,擱在一旁,朝楊憧招招手。
楊憧小狗般幾乎是撒着歡跑到幽閑腳下,還沒來得及掏出手帕,就開始落淚了。
得,看這架勢,又是一個時辰招架不住,幽明了意,搬了厚厚一摞手帕待用,悄悄退到門外,接下來楊憧和公主說的肯定是極其私密的事情,這種事聽不得,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她懂的。
楊憧聽聞門關上的聲音,便扯開的嗓子哭訴:“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如今強扭的哈密瓜變成苦瓜。我太天真了,以為徒有虛名的愛情總有一天會變得圓滿,可是櫻桃再大,也變不成蘋果;蘋果再大,也大不過西瓜;西瓜再甜,和雪花梨的味道相差大着呢。”
“我當初吃不到雪花梨,就期待至少能有個櫻桃解解饞,心想總有一天,櫻桃會變成雪花梨的。”
“……。”幽閑覺得很暈,“你是說——嗯,薔薇是櫻桃?”
“還是你懂我。”楊憧換了一塊幹淨手帕捂臉,“在紅葉山上,你把薔薇賜給我當小妾,我得償所願三個晚上都沒睡好,可這數月過去,我們明明同居一室——卧床就隔着一個屏風,但是我和他的距離仿佛越來越遠,越來越生疏,同屋異夢。”
“這個——。”幽閑安慰道:“薔薇是暗衛統領,也是離我最近的暗衛,很多時候,他是睡在我床下、房梁、衣櫃、甚至浴桶裏,你的工作又大多在外,有距離很正常嘛,你們要互相體諒。”
“我知道啊,我楊憧又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主要是——。”楊憧頓了頓,“他現在都不找我借錢了?!”
“啊?!”幽閑看怪物似的瞅着楊憧,“你每年工錢都被他借光,還有去無回。他不再借錢,這是好事。”
楊憧恸哭:“不好,一點都不好,他不借錢,就不會朝我笑——他現在都懶得看我一眼,感情破裂,女娲都沒法補了。”
明白就好,當初你一腔執念,尋死覓活,不管薔薇是男是女都要娶他,如今嘗到惡果了,上趕着不是買賣,悟了就好,幽閑很滿意,遞給楊憧新手帕,“情人做不了,至少你們還是兄弟,你若有難,他必定拔刀相助。更何況,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薔薇一枝花,你的有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等着呢。”
嗚嗚!
一語戳到楊憧傷心處,他嚎哭不止,哭濕了五條手帕才抽抽噎噎的說:“我也這麽想的,前些日子,我向幽昙表白,又是情詩,又是首飾的送,結果,結果,嗚嗚,今天早上,我照見幽昙和那個紫微郎百裏喻喝茶,兩人眉目傳情,那紫微郎還送她一副畫,她寶貝似的捧在手心,我送她首飾,她只是抛在首飾盒裏從來沒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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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這回事,我最近并沒有交代幽昙和中書令聯絡,這丫頭唱得是那處?幽閑沉吟:“這麽說,幽昙和中書令大人有私情?”
“何止是私情,簡直就是奸/情!”楊憧忿忿不平,“那百裏喻瘦巴巴見風就倒,幽昙這麽會看中那種人,我楊憧那裏不如他了。”
幽閑長嘆,“楊憧啊,感情不是誰比誰強,它就歸誰。且先不論你和百裏喻誰更強,你強或者他強都沒有意義,因為比你和他更強的人比比皆是,幽昙肯定不會因為這個而見異思遷的,她是一個長性的女孩兒。”
對于感情,楊憧永遠都是孩童般幼稚而霸道,自己見一個,愛一雙都是正常的,別人心有他屬就是不對的,典型的只許自己放火,不許別人點燈。
他這個習性,幽閑他們全都了解,楊憧對強烈拒絕的反應,就是窮追猛打。所以幽昙對他的表白采取不理睬、不接受、不解釋的“三不”政策是很明智的做法。
楊憧抱着幽閑的膝蓋不放松,他對哭述的需求勝過安慰。幽閑漸漸習慣了,把楊憧的哭聲當做唱戲,聽着聽着,竟然聽出幾許韻律來!情之至,昔日橫波目,今做流淚泉。
今天太陽奇好,太陽這厮似乎也在忙着準備過年,連續十日都不曾路過面,陰風陰雨和大小雪花輪番光臨白石城,殷勤之态若單相思的楊憧。
昨晚北風過後,一掃陰霾,陽光總算是賞臉來此一游,明日就是大年三十除夕夜,連閻王爺都是要過年的,什麽事情等到過完年再議,連最傷腦筋的送禮回禮一事都已經徹底結束。
昨日,幽閑一封信送到國主手中,說近日因衣不解帶照顧卧病在床的無疏師太,自己也染病在床,除夕夜的宴會恐怕不方便前往。國主立刻下旨,說念在琉璃公主貴恙,就不必冒着風雪入宮了,還命夏太監送了珍貴藥材和補品一表父愛,幽昙幽明“攙扶”着幽閑領旨謝恩,當場“感動得”語不成句,上演一場父慈女孝的大戲。
自打那日尹國太子夏侯安将琴操獻給她當做新年禮物,幽閑這些日子很不好過,無數次夢見舊情人礁石吊死在黃金籠中,仿若昨日。被往事牽絆着踉跄而行,心神皆損,連續三日都拉着顧念久借酒消愁。
顧念久陪酒兼任傾聽,時不時言語相慰,好在他在混跡商場,喝酒本事了得,觥籌交錯間,投石問路,聲東擊西、敲山震虎更是不在話下,在他的引導下,幽閑在心裏挖了個深深的洞,将礁石埋進去,填上土,又将然鏡和尚這座大山壓在上面,總算是将這段心結了解,用顧念久的話說:
“誰不會死?礁石只是比你早死幾十年而已,欠他的,下輩子還。你這輩子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何必拿下輩子的債務來折騰這輩子?仔細想想,這輩子你欠的債還沒還呢,說良心話,你欠不欠然鏡?他為你做了那麽多事,從來沒有向你索求什麽,說句不好聽得,他的初夜都給你了,什麽?男人的初夜不重要?!我可以很慎重的告訴你,對于有些男人,初夜還是很重要的……。”
“還有,你欠不欠無疏師太?師太冒着莫大的危險将你救出宮外,養育你至今,你倒好,自打去了紅葉庵,你那天讓師太省心過?庵堂被你折騰得雞飛狗跳——哦,錯了,你們庵堂不養雞,是貓飛狗跳的,師太做了些什麽?人家容忍容忍再容忍,都忍出病了,最後還不是照樣對你好——無疏師太連遺囑都寫好了,她死之後,姜府,包括姜氏家族所有的産業財富都由你一人繼承啊……!”
“退一萬步講,你欠不欠我的?早年你白吃臭豆腐我就不說了,咱們說近的,你要做秦始皇,我甘心做你的呂不韋,賺的錢都充了公,我怕受人牽制,至今連老婆都不敢娶,別人家孩子、甚至孫子都會打醬油了,我還是光棍一個,容易嘛?容易嘛?還有薔薇,扶桑國千人斬美少年啊,在你這做一保镖兼寵物,至今連個名分都沒有,要麽隐在暗處保護,要麽頂着薔薇夫人的名號裝啞巴貴婦,就這樣,每年年底工錢都被你扣得不剩幾文。再說楊憧……,再說幽昙……。”
“什麽?叫我閉嘴,什麽都別說?唉,不說就不說嘛,你幹嘛發脾氣掀桌呢,砸壞了酒缸不說,砸壞了我的腿腳怎麽辦?明天還要和商會那幫老狐貍喝酒,傷了腿腳,他們會不會對我這個會長乘機發難?啰嗦,你說我啰嗦?我哪有啰嗦,我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理智分析而已。”
“幽閑小尼姑兒,人這輩子,從來沒有回頭路可以走,當然,畜牲也沒有,更可況,你選擇的路,是攀爬在懸崖峭壁的不歸路,順時都有一把劍懸在你頭上。”
“你毫無選擇,只能不斷往上爬,若是一回頭,腳下必然是深淵激流,向上看,你還有希望,向下看,只有恐懼和感傷。”
……
幽閑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什麽也沒聽,反正最後她又恢複了流氓本色,次日一早給然鏡寫了封長長的情書,另外塗了胭脂奉送香吻一個;中午吩咐幽明下廚給她燒辣子雞,不麻不辣就提着腦袋出去;下午帶着□□,扮作顧念久的小書童,和他一起參加最近拉攏的幾個朝臣密會。
晚飯是在春意鬧吃的,琴操姑娘成了她的階下囚,這春意鬧妓院就成了她的産業,自己的地盤,就沒有那麽多小心,恣意尋鬧一番,已到深夜,喝了碗燕窩粥做宵夜,蒙被大睡。
第二天醒來,晴空萬裏,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幽閑還是那個幽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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