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逃脫

? 周圍都是熱騰騰、軟綿綿的,仿佛胎兒時期最安全舒展的子宮。

“乖女兒,快醒醒,媽媽給你做了好吃的。”一個溫柔的女人搖晃着幽閑。

幽閑轉醒,發現自己變成了八歲的模樣,肥嘟嘟的胳膊如一截嫩藕,“是什麽好吃的呀?”,她問。

母親姜暮把她抱到凳子上,指着餐桌上兩節血淋淋的胳膊道:“是媽媽的手臂,你非要砍下來藏起,就怕德妃淑妃她們發現了。”

“嗯?”幽閑緩緩擡起頭,“媽媽,你不是死了嗎?”

剎那間,紅粉變成骷髅,餐桌上的胳膊消失了,然鏡端坐在對面。

“然鏡,你為什麽不理我。”幽閑跑過去邊哭邊拉着他的袖子,“你怎麽不給我回信了。”

然鏡擦去她的淚水,揉了揉她的頭發,只是不說話。

“師姐,我要走了。”幽明推開房門,一縷陽光在她白淨的面龐上游離。

“你要去哪裏?”幽閑問。

“一個很遠的地方,師姐保重。”幽明笑着點頭,和陽光一齊消失。

“別走!”幽閑奔過去,只抓到一縷清風,回頭,已不見然鏡。

木魚在響,聽到無疏師太熟悉的佛號,幽閑聞聲尋過去,穿過一個又一個回廊,花園,就是找不到發聲之所。

身心疲憊,幽閑坐在荷花池邊,長達十裏的荷花池裏沒有魚,只有一具具白骨摞在其中,幽閑有些認識,譬如淑妃和德妃母女,有些不認識,反正都是死在她手裏的人。

骷髅們見了她,複活般揮舞着幹枝般的手腳,從下颚骨裏發出陣陣清嘯。

“你們活着我且不怕,何況你們都死了。”幽閑冷冷的說。骷髅們繼續咆哮着,聲聲刺耳。

Advertisement

“薔薇!讓他們都閉嘴!”幽閑脫口而出,薔薇踏着荷花飛馳而來,佩劍出鞘,對着池水劃過,冷峻的劍鋒映得日月無光,凜冽的殺氣覆蓋十裏荷花,骷髅們即刻歸于沉寂,化為白骨重新沉睡。

“薔薇,你來啦。”幽閑抓住薔薇的手,卻再次撲空——她和薔薇之間看似只隔着一層薄霧,可無論她怎麽叫,怎麽跑,始終和他相隔一袖之間,薔薇也聽不見她的聲音。

“小尼姑,你到底在那裏。”薔薇抱着劍靠在一顆大槐樹下,目光穿過幽閑的身體,遠遠眺望,喃喃道:“我找不到你,怎麽辦?怎麽辦?”

“我就在這裏,在這裏啊!”幽閑在他對面跳着腳叫嚷,薔薇置若罔聞,他的神色越來越絕望,終于搖了搖頭,消失了。

幽閑靠在薔薇剛才站立的地方,樹幹上還殘留着薔薇的體溫,幽閑順着樹幹滑坐在地面上,這時,烏雲遮日,雷聲轟隆,黃豆大的雨水穿透枝葉落下,顆顆冰冷。

幽閑蜷縮着身體,縮在大槐樹下,大槐樹越來越小,變成一個人的懷抱,他低聲念叨着:“公主,公主,快醒醒,下暴雨了,我們有機會逃生。”

一覺醒來,幽閑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潮濕陰暗的洞穴裏,楊憧以身為椅,抱她在雙腿之上,自己坐在冰冷的石頭上。數十個護衛或躺或坐,原地休整,洞口有兩個侍衛警惕的守護着,雨水很大,幽閑身在洞穴之中都聽得到大雨砸在山石上的聲音。

這種逃亡生活已經過了一個月,楊憧帶領的親兵衛人數從當初的五百餘人,到今天的九十七人,其中四人重傷,勉強能握緊刀劍,其他九十三人或多或少都有輕傷,而幽閑的左臂被飛箭擦過,帶走一片皮肉,箭矢有毒,多虧楊憧反應機敏,立刻拔刀挖去血肉,施以傷藥,保住幽閑性命。

那日出城之後,楊憧一行到達第一個暗衛隐蔽點沒藏上三天就被線人出賣,殷家重兵圍追堵截,楊憧手下身經百戰的親兵衛們以傷亡一半的慘重代價,終于殺出一條血路,一個暗衛叛變,其他暗衛忠奸未明,楊憧不敢再聯絡他們,他唯一能信任的就是自己的親兵衛,所以一路率領親兵衛東躲西藏,來到這個山林中。

春天多雨水,這些雨水沖掉了人的氣味和馬蹄印記,這才逃脫殷家馴養的獵狗一次又一次的追蹤。楊憧将竹筒扣在山石上,感受着地面的震動。而這一次,絕對不會像往常那樣幸運了,殷家圍山搜索,人數起碼在千人以上,獵犬的吠聲清晰的通過竹筒傳到楊憧耳邊。

已然是甕中捉鼈的局勢了!繼續呆在山洞,只能是坐以待斃,楊憧叫醒幽閑,心中已有了謀劃。

楊憧,“刀戈,你帶人四十,先潛入西面山道,見到紅色焰火後往下沖鋒,其中一人喬裝公主,引開一半追兵,去紫菱城會合,你們在藏身之所留下暗號,我會派人接應你們。”

“其餘人都跟着我,從東面山林沖出包圍。”楊憧緊了緊幽閑身上軟甲的帶子,幽閑瘦了許多,腹部卻漸漸隆起,她神思和反應都明顯不如從前,經常半夜在激烈的腿腳抽筋中疼醒。換到半年以前,她赤手空拳都能以一對十,可是現在,她一聞到血腥味就控制不住惡心嘔吐。

“你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呢。”幽閑時常摸着小腹,對着胎兒低語,“以後要乖哦。”

“一定要撐住啊。”楊憧不知是對幽閑,還是對着胎兒低語道。

“我會的。”幽閑将蒙面的黑巾捂住口鼻,以阻擋雨水濕氣嗆入氣管。

“出發!”

雷聲轟鳴,暴雨掩蓋了衆人的馬蹄聲,拐到一處隐僻的山石邊時,幽閑突然攀到山石上,與此同時,山石上有個和她一模一樣打扮的親兵衛跳到她的馬背上,融入隊伍之中。

幽閑看着楊憧衆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暴雨中,回頭跳下山石重新回到方才躲避的山洞,這一次,只有她一個人了。

半個時辰前,幽閑在山洞蘇醒後,楊憧抱着她耳語道:“我們一路都有殷軍圍追堵截,這太巧合了,親兵衛裏很肯能出了叛徒,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殷軍抓住的。”

“待會我會兵分兩路下山,一路疑兵引開一部分追兵,你我共乘一騎,走到第三個拐角,那個拐角是死角,他人根本看不見。我叩你脊背為號,你跳上山石,山石上早有我心腹打扮成你的樣子,他會代替你。”

“我們走遠後,你立刻回到山洞,山洞深處留着打好的包裹,你拿着包裹去山洞後面找那顆長在懸崖上的松樹,松樹腳下拴着一條百米長的繩索,你攀爬直下,落地後左轉五百米是一個樵夫的院子,他有一匹馬,你騎馬從南面下山,必可以避開所有追兵。”

“不要管我,今夜雨大風疾,我們會找機會逃脫的。”

幽閑照辦,騎着樵夫的馬向南飛馳,雨水掩蓋了馬蹄聲,從單薄的蓑衣裏探入幽閑的裏衣,冰涼的雨水似乎要帶走她身上所有熱量,她凍得嘴唇發紫,即使雙腿抽筋,她依舊夾緊了馬腹,向南,向前。

山林東面,楊憧冷冷的掃了一眼包圍而上的追兵,四十餘名親兵衛在電閃雷鳴中抽劍拔刀。

當!

短兵相接,又一場惡戰開始了。

與此同時,薔薇被雷聲驚醒,他走出破敗的山神廟,閃電将夜空劃亮如同白晝,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傳來,還伴随着兵器相碰的聲音!他驀地瞳孔一縮,尋聲而去。?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