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塵歸塵、土歸土(一)
? Chanper1 顧念久
薔薇狼狽的頂着一頭溫熱的茶葉水出來了。
幽昙掏出手帕體貼的遞給上司,薔薇接過插去水珠兒,留下一撇茶葉在雪白挺立的脖子上,反倒是平添了一絲魅惑的韻味。
“已經是第三個月,大人依舊沒有楊憧和顧念久的消息,楊憧的事情倒好解釋,可是顧念久肯定還在京城,三個月都找不到,怪不得女皇發怒。”幽昙勸慰道,言語間卻也露些許不安——薔薇如今統領暗衛和親兵衛,卻連兩個大活人都找不到,這意味着他們兩人存活的可能性很低了。
薔薇一如既往的女裝示人,他拔/出發髻上的玉簪,權當癢癢撓在後背猛地上下起伏,煩躁道:“她急,我比她更急!嗚嗚,以前有楊憧在,好歹幫我抵擋一陣,他雖對我心懷撥測,卻從來不會讓我受委屈的——怎麽辦?怎麽辦?幽閑說再找不到,她就把我的頭卸下來給她兒子當球踢!”
幽昙笑了,“女皇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能是氣到極點才說出這種話——也只有對你她才表露出真性情,昨天她還對一個禮部侍郎左大人誇贊有佳,今天一道聖旨就株了九族,政治上的事,她要對誰狠,就先對誰好。”
薔薇無奈攤攤手,“我搞不懂政治,只懂得執行她的命令,如果再找不到,我脫光光給她兒子當男寵。”
幽昙迷惑:“太子殿下才五個月大,您當哪門子的男寵?還有,您剛才不是說找不到要砍頭當球踢嗎?”
“哦,幽閑的原話是這樣的。”薔薇将玉簪當做茶杯一扔,正色道:“你有兩個選擇……。”
……
顧念久在那裏?其實他一直就在京城,當幽閑還沒攻進來的時候,他幾乎每日都在離城門口不遠的地方曬太陽,要飯,是個神行兼備的乞丐,等待着幽閑的到來,保護他的刀傾死于一場霍亂,顧念久獨自等待,望眼欲穿。
無奈造物弄人,京城複辟那天,他恰好病倒了,病來如山倒,他在破廟的稻草剁裏躺了三個月,靠着一群乞兒的施舍,居然幽幽轉醒,活了下來。
一群乞兒的話題只有那裏容易讨錢,明日誰家大戶做壽,施舍粥米,絕對不可能涉及到天佑女皇,所以顧念久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醒來之後,幾乎憑着本能,他杵着一根舊竹竿晃晃悠悠來到往日乞讨的街口,初春的下午很冷,運氣不錯,他在垃圾堆裏撿了幾個剩饅頭,踹在懷裏準備當今晚的宵夜和明日的早餐。
生命所剩無幾,雙腿病變,漸漸沒有知覺,厲害的時候,他僅靠兩條胳膊爬行。
幽閑批閱了一整天的奏章,得了片刻喘息之時,又想起了生死不明的顧念久和楊憧,無限煩悶和思量,無心晚飯,幹脆喬裝牽了一匹馬出宮,在京城滿街轉悠散心。
黃昏了,顧念久從小憩中醒來——很多乞丐就這樣永遠睡下去。恍恍惚惚的,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咚咚的的聲音,就像很久以前幽閑敲的木魚聲,他睜開眼睛,一匹駿馬擦身而過,原來是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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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馬飛馳之人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他盡全力張口大呼,可嘶啞的聲音都蓋不過垃圾堆上一群蒼蠅,他将半個馊饅頭塞給身邊的小乞丐,“大聲喊:‘小尼姑,你還記得石榴街炸臭豆腐的小九兒麽’。這個饅頭就歸你。”
“小尼姑!你還記得石榴街炸臭豆腐的小九兒麽!”
駿馬驟然停下,人影連摔帶爬下馬,她炮仗般的沖過來,一眼就将顧念久認出來,她不顧他身上有蛆蟲在爬,也不顧他渾身腐臭味,緊緊的抱着他,嘶吼道:
“靠!老子不記得了!”
擁抱,不設任何防備的擁抱,将身體最柔軟的部位完全交付給彼此,誰敢說這樣的擁抱不比親吻更美好?
緊緊的抱着你,那怕擁抱也是一種束縛,嬰兒在母體裏漂游,是一種束縛,出了母體後裹在襁褓裏,也是一種束縛,母親抱在懷裏哺乳,也是一種束縛。
這樣的束縛,何嘗不是一種極致的安全與溫暖呢?
人們害怕束縛,實際上卻一直都在尋找着束縛,婚姻、家庭都是無形的束縛,嬰兒總有一天會長大,當她抱起初生的嬰兒,嬰兒毫不設防的看着她,享受着她的懷抱,這便是輪回。
從此以後,這世上沒有顧念久這個人了,他改名幽明——借用了那個曾今為保護幽閑後路,“一死一囚一叛徒”中戰死的幽明的名字。幽昙親自動手,給顧念久一個全新的戶籍,商人顧念久從此消失。
三年後,一個名為幽明的淮揚學子考中了秀才,之後中舉,最後成為新科探花郎,初任翰林院編修,太子姬雲泱八歲時,他被聘為了講課老師,加入□□。
天佑女皇退位,太子登基,他成為史上著名的鐵血宰相,善權謀,狡黠如虎、陰狠如鷹,在他的輔佐下,姬雲泱滅沐國,五年後滅尹國,一統六合。
天佑女皇去世之後,顧念久久坐在靈前,天明方休。
你可曾記得還在紅葉鎮的時候,你問我是否願意做你的呂不韋?
我說願意,你若是要做腳下伏屍千裏的孤家寡人,我就是你的呂不韋。
有句話我一直沒對你說過——其實,你若願意做一個泛舟逍遙江湖的西施,我就是你的陶朱公。
……
Chanper2 幽昙
“那個人,還活着。”
幽昙給幽閑上完茶,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幽閑拿茶碗的右手一滞,最後還是揭開茶碗,望着氤氲的熱氣,抿了一小口,“由你處置。”
“是。”
幽昙行禮告退,春天陰雨綿綿,幽昙的心情卻格外的好!
終于,可以報仇了呢。
地牢內,琴操拿着破木片刮着斷骨上的腐肉,看見來人是幽昙,驀地一松,木片落地。
昔日的絕世美人,今日醜陋堪比厲鬼的琴操,在地牢裏頑強勝似當初的顧念久。
但她一見到幽昙,頓時心如死灰,“是你。”
幽昙笑若春花,“讓你失望了。”
琴操往後退,“如果是幽閑,就說明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但換成是你——今日就是我的死期吧。”
幽昙步步緊逼,“女皇不會再給任何人威脅她的機會了——包括你。”
琴操有些癫狂的大叫:“她是我哥哥的情人,我是她的小姑,看在哥哥的情分上,她不會殺我的!”
很好,聽到琴操的尖叫,幽昙心裏反而暢快了許多。
琴操被扒光,赤/裸/裸的裹在一張密實的漁網裏,吊在半空中,皮肉被網分割成無數個小塊。
這是淩遲!一刀一刀的割啊!
幽昙很不滿意小刀的鋒利,“拿磨刀石來,把利刃磨鈍了。這刀太鋒利,兩個時辰就能把肉割完,琴操小姐何等人物?是要慢慢享受過程的。”
琴操抽風似的顫抖着,磨刀聲霍霍傳來,一聲一聲,似乎再淩遲她的心。
幽昙試了試刀刃,滿意的點點頭,冰涼的刀刃滑過琴操的身體,“欠債還錢,你欠我們太多人命了,一刀一刀的還吧,從腳底開始吧。”
幽昙緩緩割去琴操大拇指上珍珠大小的一塊肉,“這一刀,是還給幽明的,她是我的好姐妹,也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子……。”
很多年後,幽昙的接班人明慧問她:“在宮中孤老一生,可曾後悔?聽說中書令百裏大人到死都未娶,就是在等您有朝一日能出宮與他偕老。”
明慧,也就是那日薔薇從普陀庵抱回的小尼姑,她在宮中長大,是太子姬雲泱的貼身暗衛。薔薇讀書不多,給她娶的名字也樸實。
“即使滿手血腥,即使不能像普通女人生兒育女,我也不曾後悔。”幽昙将一枚保養得當的鈍刀遞給明慧,“對待敵人,你要有鈍刀割肉的耐心和決心,不要放過任何威脅你們的人和事。因為,你們為此要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了。”
“好。”明慧懵懵懂懂的接過鈍刀。
Chanper3 無疏師太
幽閑已經有很多年沒去看她了,一日雪花漫天的夜晚,天佑女皇登門到訪,即使最忠實的秦可卿也阻撓不住女皇的腳步。
她帶來了禮物,一簍花果茶,一罐新鮮的蜂蜜,和十方的人頭。
“我想,能超度十方大師的,也是只有您了。”幽閑擱下禮物,臨行前,淡淡的丢下這句話。
無疏師太敲着木魚的手沒有停歇。
過了半個時辰,木魚聲停歇,無疏師太冒着風雪,親自拿着鐵鍬在梅樹下的凍土裏挖了個洞,将裝着十方和尚頭顱的盒子翻進去,一捧一捧的填土。
梅花和着白雪落下,葬了昔日的頭顱,也埋葬了早已逝去的愛恨。
從愛生憂患,從愛生怖畏;
離愛無憂患,何處有怖畏?
是故莫愛着,愛別離為苦。
若無愛與憎,彼即無羁縛。
——《法句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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