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這位女士，你是傻嗎

鐵門後的走廊是石磚壘砌而成，卡米爾已經放棄自己跳下來的想法，專心致志看周圍。

這顯然不可能是所謂的田地的景色，“這是通道？加持魔力的？”

她這句話基本是廢話，是否加持過魔力她是能感受到的，只是她沒見過這種類型的，所以還是沒忍住多嘴。

好在布拉德利雖然性格不怎樣，但是基本的耐心還是有的，“是，女巫和別人的魔力不一樣。”

這個稱呼讓卡米爾嘴角一抽，“女巫？剛剛那個人顯然是個男的！他的胡子和頭發都長一起了好嗎！”她這樣說着用手去扯布拉德利的領子，想讓自己氣勢更勝。

“那只是個職業，”布拉德利有些無語地将她在懷裏按的緊一點，提示她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你知道有個童話，是關于人魚的？”

“海的女兒？”卡米爾眨眨眼，這個故事倒是兩個世界相差不多，“你是說讓人魚用聲音作為交換擁有腿的女巫？”她反應很快，“就是他？”

“怎麽可能，那只是個童話。”布拉德利很快否定，因為快到盡頭，他短暫的思考後将卡米爾放了下來。

卡米爾站穩後繼續扯着布拉德利的袖子，“所以你專門跟我說這個到底是想說？”

“人魚和人類是不同的，”布拉德利将門打開，跨出這個陰暗的走廊，“所以我們需要一些措施，你要看看交界嗎？”

交界？卡米爾挑眉，不太懂布拉德利要說什麽，可等她跨過這個門後就知曉了，布拉德利的意圖。

和走廊裏的陰暗潮濕不同，只跨出這個門，熱烈的陽光就撲面而來，讓卡米爾條件反射地眯了眼睛。

天啊她還穿着厚重的裙子，卡米爾又看了一眼比自己穿的更厚的布拉德利，并沒有在他面上看出什麽不适。

這是一個海灘，也是“交界”處。

卡米爾在看向海灘的剎那就能明白這個意思。行走在海灘上的生物們……非常繁雜。

卡米爾一時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形容她看到的這個場景，大概就是“如果不是我還記得自己有魔力并且可能和人魚扯上親戚關系我一定會當場吓尿在這裏”，大概就是這樣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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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坦然看到那些長着耳朵和尾巴的“人”而欣然接受的，并且更讓人不适的其實是頭都不是人的家夥。

“人魚……也有那樣的嗎，”卡米爾拽拽布拉德利，“魚頭人身的。”根本和人魚的設定反過來了吧！什麽獵奇的存在啊喂！考慮一下我們的感受啊喂！我們沒見過大世面就突然看到這種東西！

而且還穿着水手的衣服啊喂！難道真的是水手嗎！眼睛一邊一個可以方便同時觀察敵情嗎！可是正面他根本看不到啊看不到！

卡米爾內心狂刷彈幕，臉色越來越僵硬。

整個海岸有好幾艘郵輪，但是每艘郵輪似乎都有魚頭人身這樣的做水手。

“他們不被海裏的居民承認，腦子又簡單，廉價的勞動力，當然會被用來做水手。”布拉德利擡了下巴，走向一艘郵輪，手裏還提着箱子，“你最好快點跟上我，如果不想曬化在這裏。”

卡米爾點點頭跟上，回頭又看了眼，果真來時的通道已經不見。周圍是各種生物走來走去，有一個看起來像是狼人的家夥不小心撞了卡米爾一下，粗聲粗氣地道歉，卡米爾立即搖頭表示沒事。

來到郵輪下的時候，還有着人排隊，布拉德利出示了什麽後就有水手帶着他們前往另一個登船口。

會員卡之類的？卡米爾心底好奇，往布拉德利大衣裏看。這讓布拉德利有些無語，用手按了她的腦袋，讓她安分一點。

水手引路的時候展示了他眼睛長在一邊的優勢，他都不用轉動腦袋就可以告訴他們方向好注意事項。

等到最後帶着兩人登船後他又鞠了躬。

卡米爾有些好奇，“你這樣鞠躬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水手是個很害羞的人，沒有說話，整個魚像是燙傷了一樣顯現出紅色的暈染，然後又匆匆離開。

“不要随便和他們接觸，”布拉德利手裏拿着剛剛水手給他的鑰匙和房間號，“他們對你的氣息很敏感。”

“我現在不是沒有氣息了嗎？”卡米爾指向自己，“快點去房間，我真的曬化了。”

他們這個區域只有幾間房，都很大，卡米爾打開門看到裏面的套房，心底吹了個口哨。

她飛快地占領一個小的卧室然後将自己的箱子扔進去，關門。

布拉德利告訴她需要将每個季度衣服都帶來的時候她還不太信，現在覺得自己只要聽話就好了，帶什麽腦子。

她換上一條輕薄的裙子，是嫩綠色，把她襯得像一個小嫩芽。事實證明她還未發育完全的身體也确實适合這柳芽兒一樣的姿态。

箱子裏的東西都一一擺出來，她還有些興奮。

她這個房間沒有窗戶，牆壁是畫出來的景色。整理過後她就探出頭，去看看布拉德利那邊怎樣。

事實證明，布拉德利根本沒換衣服，甚至不讓人覺得他取出來了箱子裏的東西，卡米爾探頭的時候他脫了風衣，襯衫解開一個扣子，正在發呆。

指尖輕敲在手邊的沙發扶手，并沒發出聲音，卡米爾卻能夠輕易被這只手吸引。

卡米爾不是手控，但是也被逼得容易被這只手吸引，大約就是太好看了這種讓人氣憤的理由。不，不只是手，還有鎖骨，卡米爾眼睛飄過那個解開的扣子，自我反省。

“你現在人魚一族的氣息很微弱，但是因為那些水手是最底層的，所以容易依靠本能行事，它們倒是對氣息很敏感。”布拉德利悠悠然開口，“你母親嫁給人類這件事原本就是人魚很排斥的事，如果你的氣息被別有用心的人魚發現，我們的行程就會被拖延。”

“好，”卡米爾乖巧回答，“不過你來這艘郵輪是……做生意？”

布拉德利一向是直來直往的風格，不太拖泥帶水，卡米爾不相信他會用這種看起來并不怎麽快的交通方式而去做事，相比之下，還不如相信交易地點就在這裏。

“顯然如此，”布拉德利似乎心情不錯，連帶着還給了卡米爾一個微笑，“只賺不賠，很讓人愉悅的生意。”

卡米爾看他這幅掉錢眼的模樣，低哼一聲，“那可不見得，現在的生意人都很精明，巨龍……布拉德利先生你應該小心點。”差點說出對方在自己心中的外號，卡米爾有一陣的心虛。

布拉德利顯然不會将卡米爾的警告放在眼裏，他已經進入自己的思維，閉上眼睛，像是在計算什麽。

好吧，随你便，卡米爾扯扯嘴角，“我能出去吹吹風嗎？這裏有點悶。”

布拉德利并沒有回應，卡米爾将這個當做默許，頭也不回，非常使勁地關了門。

即使這樣巨大的響聲，也沒讓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巨龍先生有所清醒。

還有人在上船，甲板上人走來走去挺多。

卡米爾一個單獨行動的人類小姑娘似乎讓其他人有些側目。

她眨眨眼，去了人少的地方。有個水手站在那裏做工，卡米爾輕輕靠近并不想打擾他，但是沒想到在她靠近後那位水手像是被火燙了一樣，立即站立起身，“卡卡卡卡米爾小姐！”

卡米爾想安慰一下他但是又害怕他因此更加緊張，“放松、放松，我不會吃掉你，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看看風景。你是剛剛帶我們上夾板的那位？”

原諒她，在她看來這些水手長得都一模一樣。

“是是是是的，”水手好脾氣地指指胸口，“這裏有我的編號，三十七號，是我。”

原來不只是她認不清，他們還有便于區分的編號的啊。

“那我能在這裏稍微站一會兒嗎，”卡米爾雙手合十做出拜托的姿勢，看向對方的……兩眼之間？，“我不會打擾到你的工作。”

“這這這，您不應該來這裏，這裏味道不好，您這樣的客人應該去那樣大的休息廳，非常漂亮。”這位三十七號水手似乎表達能力不是很好，說話也有點颠三倒四，不過卡米爾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吧，非常抱歉提出這樣任性的要求，”也不是非要在這裏呆着啦，只是一想到去大廳肯定會被更多人注目禮的。

像是看到卡米爾的不太開心，三十七號更加緊張了，他想伸手去碰一下卡米爾的胳膊，又有點害怕的樣子。

卡米爾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舉動。

“放下你肮髒的手！”有聲音從上方傳來，卡米爾擡頭看到一個金發燦燦的男子，他皺着眉，神态是十足的嚴厲，顯然是在斥責三十七號水手。

“不，并不是他的錯，”卡米爾試圖打圓場，“他只是想安慰我，”她向三十七號擠擠眼睛，“是這樣吧，雖然可能有些不太合适。”

“尊敬的女士！請看清你的處境！”卡米爾覺得這個看起來貴氣十足的金發男子想說的其實是“愚蠢的女士”，他看起來眉頭皺的要連起來了。

“不要培養魔鬼。”他說。

呵呵，魔鬼？卡米爾心底翻了個白眼，布拉德利還是童話裏的反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