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膽大妄為，所謂報應

門外的人最後依舊硬着頭皮的模樣，“感謝您的體諒。”

肯尼斯側了身，“不過不要打擾我們。”

打擾我們這話說得歧義很大，以至于服務人員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一旁的科林，總不至于說的是……

輕微的聲響傳來，穿着和肯尼斯同樣質地的浴袍的少女走了出來，濕漉漉的金發滾落下水柱，滴落地板，在看到那些人後有些害怕地向後退了一步，躲在肯尼斯身後，“他們是什麽人？”

卡米爾這套動作行雲流水，她向來擅長這種膽怯的動作，水汪汪的眼睛各種食草動物般無害。

肯尼斯也特別配合地點點頭，“不怕不怕，我們去休息。”

作為搜尋人員的他們自然是抱着目的來探查的，重點搜尋對象就在眼前，然而肯尼斯這一句話把他們堵在那裏，前進不了，後退也不了。

最後看着卡米爾一臉“我好純潔，我受到了驚吓”的表情，被肯尼斯帶走。

“那我們看着也沒什麽可疑的人，就不打擾了，謝謝了，謝謝，”最終還是決定離開的幾人。

坐在卧室沙發的卡米爾擦擦頭發，看着站在那裏打哈欠的肯尼斯，“謝謝。”

“倒是不用，”肯尼斯搖頭，“我想要的東西要從你手上拿，自然是需要做些事情。”

卡米爾努了努嘴，她還是有點心虛的，“這東西到底不是我的，是我哥的，我不一定有這個權利把它給你。”

肯尼斯這次倒是不着急的樣子，“你可以先想着，反正東西最後總是要到我手上的。”

“哦，”卡米爾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有自信挺好。”也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到底是誰急的都不讓別人離開。

肯尼斯越是自信，卡米爾越是無措，這說明他真的很自信只有他能夠幫助他。

“你一開始的時候認為我還會回來，那麽自信就是這個原因？你知道布拉德利會被抓？”卡米爾還是沒忍住詢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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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說，好像是我讓他現出原形一樣，你這個問題有陷阱啊，”肯尼斯又輕聲打了個哈欠，“我很少幫一個人到這個程度的，你運氣不錯。”

“好吧，”卡米爾不想得罪這個幫手，“那你能讓布拉德利出來嗎？”

“不行，”肯尼斯回答得很快，“我沒有這種特權，最多就是讓你能再去看看他，其他流程我無權參與。”

卡米爾頓時心情沉重，布拉德利她已經見過一次了，可是那家夥跟不會說話一樣。

想到這裏，卡米爾猛地擡頭，“龍族本體的時候會說話嗎？”

“會，”肯尼斯回答得很幹脆。

“那有沒有能把他弄啞的方法？”卡米爾再次發問。

“這種方法？”肯尼斯微微眯眼，“那種種族皮糙肉厚得很，但是也不是沒有。”

“比如？”卡米爾有些緊張。

“比如，找到他的‘逆鱗’，”肯尼斯說到這裏就不願意再說了，“我還要睡覺，今天一定得起的晚點，你就去另一個房間吧。”

逆鱗？是什麽東西，這不是用來比喻的嗎，還真有那個鱗片？卡米爾心思沉重地去了隔壁，她躺到床上，下午睡過覺現在都不覺得困。

睜着眼睛發呆，她現在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還有必要再借着肯尼斯的幫助見布拉德利嗎，反正他也不會對自己說話，一點幫助也沒有。

就這樣大腦空白着，時間流逝得飛快。

最後卡米爾決心用首飾盒換取這麽一個機會，她反正不知道那玩意兒的價值，最後心疼也是布拉德利的。

作為誠意，卡米爾主動将首飾盒取來，卡米爾能夠看到肯尼斯見到首飾盒後一瞬間的松氣。

“這個很重要嗎？”卡米爾沒忍住發問，她覺得即使是再大的一筆財富，也不會讓人産生這種接近沉重的情感。

“對，很重要，”肯尼斯倒是坦誠，“因為這個盒子的主人非常重要。”

卡米爾看了眼裏面的母親的畫像，像個陌生人那樣稱贊，“真是一位美麗的女士，只是這畫像有些奇怪了。”

“雙尾的人魚才是最高貴的，”肯尼斯态度非常堅定，“而且如過她還在的話……就不會……”

他後面的話越說越小，倒是像在對自己說，很快他就調整了心态，“今天下午我争取到一個見面的機會，你最好禱告布拉德利可以告訴你你該怎麽辦。”

“他不會告訴我的，”卡米爾想到這裏就一陣頭疼，從一邊的桌子上取了一片餅幹塞進嘴裏，“他什麽都不給我說。”

“這可不是個好做法，”肯尼斯詢問，“他自己能做好和他放棄了反抗，你選哪個？”

“我選他去死，”卡米爾硬邦邦地回答。

“可你還是把它交給了我，”肯尼斯笑着瞥了一眼首飾盒，“這說明你在口是心非，如果不是因為人類和獸族不能結合我幾乎要相信你們是情侶了，唔，當然，現在的很多人也不覺得沒有孩子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除了老一輩的人魚。”

“人類和獸族不能結合？”卡米爾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她原來看過的那些童話讓她本能帶入各種戀都是被允許的，她還真的沒想過這件事。

“是啊，人類和獸人有隔閡，”肯尼斯聳肩，“所以人類和龍族的兄妹這個謊言可信度真的幾乎為零，以及你不喝口水嗎？吃了那麽多餅幹？”

繼續機械地往嘴裏塞東西的卡米爾看了眼手中的半個餅幹，然後一口吞，“你可以不行動幫我，總得給我點建議吧。”

“我的建議是跟着我盡快離開這個游輪，”肯尼斯輕聲開口，“這裏不安全。”

“離開？”卡米爾呆滞地看着他，“怎麽離開？”

“我是人魚，”肯尼斯起身，并不想解釋得太清楚，“總之，如果你有辦法把布拉德利帶走就帶走，不行的話就要聽我的。”

卡米爾點頭，腦內一條條過濾，最終落在一點，“水手？”

水手現在已經猖獗成這個樣子，可以為了解除契約做出各種事來，如果不能對她下手的話，需要下手的人……是簽訂契約的人，只要把這個人殺了，就不需要履行承諾了。

殺了……船長？

卡米爾看向已經在那裏沉思的肯尼斯，不知道他知道的東西和她知道的重複多少，兩人能否交換信息。

但既然肯尼斯說得這麽肯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再次進入這個地牢的時候，卡米爾比上次要輕松很多，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覺，臭味倒是好像被清理了，沒有上次那麽濃郁。

給卡米爾引路的就是兩位水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肯尼斯和他的保镖們的緣故，兩位水手這次什麽多餘的事情也沒有做。

看到黑龍的肯尼斯啧啧幾聲，對卡米爾開口，“他看上去确實不太好。”

卡米爾沒有說話，昨晚她看到他的時候他還站着，而現在他已經趴在那裏了，巨大的尾巴纏繞他的軀體，看上去像是沒什麽用的自我安慰。

卡米爾伸出手去觸摸他的鱗片，鱗片外面似乎有一層粘液，原本布拉德利提問就非常低，現在摸着鱗片簡直刺骨地冷。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心底一邊覺得這是騙局很快布拉德利就會自己飛起來然後走出這裏，一邊禱告着自己有什麽辦法能夠将他救出去。

“科林不是會治療嗎？”卡米爾睜大眼睛看向肯尼斯，“求求你讓他幫助治療一下吧，這是可以做到的吧。”

“很抱歉，”肯尼斯搖頭，“他身體太龐大了，這裏還有吸魔石，科林能做的太少。”

所以呢，如果讓這裏毀掉就沒事了吧。

只要毀掉這裏，只要讓這裏粉碎，就沒事了吧。

卡米爾伸回手，身體內的熱流怎麽也帶不動，明明有種熟悉的感覺充斥在身體，卻還是沒辦法找到那個突破口。

看到卡米爾的身形有些恍惚，肯尼斯走進扶了她，“你還好嗎？”摸到她的瞬間感受到一陣滾燙。

這已經不是發燒了，快烤熟了吧？

肯尼斯皺了眉，看到卡米爾原本清澈的眼睛顏色變得越來越深，“你……？”味道有些不對勁？她不是人類嗎？

一直沒有什麽反應的黑龍比他反應更快，傳出一陣低吼，像是威脅。

肯尼斯挑眉，“原來你還沒癱掉？那你肯定知道這家夥為什麽會有人魚一族的味道？”

黑龍又是一陣低吼。

“對哦，你現在沒法睡覺，也沒法告訴她怎麽辦，幹脆無視讓她放棄你就好了，”肯尼斯微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呢，畢竟龍族最不缺的就是冒險者和膽大妄為的人，所以吃虧也是在所難免的事吧。”

“水手已經出現騷動了，”一直默不做聲的科林這會兒開了口，“應該很快就會有行動，屬下要怎麽做。”

“怎麽做？”肯尼斯笑笑，然後板起臉，一臉的正義凜然，“這可是他們船員內部的事情，我們外人不好插手，看熱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