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成親之夜

幾近傍晚,林忘川騎高頭駿馬,帶領接親隊伍抵達血月堂,花燼坐在轎中,聽着外面唢吶鑼鼓喧天,人們歡呼聲響成一片,真想看看這外面到底有多熱鬧

花轎落下,兩個全福太太掀開簾子,伸手将花燼攙扶出轎,邁過門檻,跨過火盆,往內院走時一路撒來五谷雜糧、彩色紙屑,紅蓋頭讓花燼看不清四周,她知道林忘川就在她身邊,可這一天未見花燼心裏還是不實,趁着一陣喧鬧,花燼牽着飾有大紅花團的紅線的手拽了拽。

林忘川的身體随即碰了碰她,花燼一下就安下心來,知道他應是用嘴叼着紅線,花燼也不再說話,看着腳下的紅毯,登時心裏踏實又歡喜。

踏入紅色繡團的廳堂,高朋滿座,人人面上皆帶着喜氣,二人站定後傧相的聲音響起,花燼也附着他高亢的聲音輕聲說着:

“一拜天地”

【謝蒼天眷顧後土有情】

“二拜高堂”

【謝二老之恩納我入門】

“夫妻對拜”

【謝當日相救,願,此生相依,不離不棄】

拜過天地,喜秤呈了上來,林忘川用嘴銜起一端,彎下腰去,喜秤一挑,花燼的紅蓋頭被掀了開來。本就螓首蛾眉的面龐現微施粉澤,點染曲眉。對上身着大紅喜服的林忘川看得呆了的眼睛,花燼不禁莞爾,朱唇榴齒更是明豔動人。

但其實何止林忘川,在場賓客見這金瓒玉珥的新娘子無不眼前一亮,幾個站在兩側的的拍起手來,帶頭歡呼少夫人可真漂亮。【夫人】二字羞得面如春半桃花,低着頭往林忘川胸前靠。他沒有穿假肢,豔紅衣袖垂在身側,倒襯得身形更加颀長挺拔了。

晚宴開始,林忘川讓花燼牽着自己的空衣袖,引着她入席。方才蓋着蓋頭看不見賓客,如今坐在敞亮的廳堂裏,只見四座皆為武林等閑之輩。看來血月堂的面子還真是夠大的。

“別光看了,吃菜”

林忘川沖着滿桌佳肴努努嘴,花燼趕了一天的路早就餓了,筷子動個不停,吃到一半才發現林忘川幾乎沒動過筷子,花燼夾了一塊肉放進他碗裏,問:“怎麽不吃?”

“先不吃了,都是武林中人,被人瞧見了不好”林忘川把花燼給他的那塊肉快速夾起放進嘴裏,便又把腳放到桌下

“那也不能餓着啊,我喂你”

“可別!”林忘川把身子往旁邊一閃,連帶着衣袖也輕輕晃動起來,“你自己吃好就行,一會兒就該去挨桌敬酒了。到時候……你幫幫我。”

不出多時,林忘川帶着花燼開始敬酒,他站着不方便喝酒,只能讓花燼拿着酒杯遞到嘴邊。來賓多為武林豪俠,對林忘川身體上的不便倒是不表現出在意,只是豪放爽直,每桌都一定要多灌林忘川幾杯。林忘川倒也十分有氣度,自若爽快地命身邊跟着的小厮倒酒,就着花燼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花燼怕他受不了便想替他,林忘川自然不應,一杯接一杯地喝,故撐到最後幾桌的時候,步子都不太穩了。

婚宴結束後,花燼想扶着林忘川趕緊回房,但他有些醉了,偏偏不讓花燼摟着腰,一定要自己走回去。花燼牽着他的衣袖跟在後面,看着他搖搖晃晃地往回走,掩着嘴偷偷笑了。

本以為入洞房後夜晚便都屬于他們了,哪知推了門,只見林忘川的好兄弟們聚在房中,洞房裏一片熱鬧,大家說過了祝福的話語,帶頭的幾個便開始取消捉弄,口中毫無禁忌,林忘川被打趣得哭笑不得,花燼也羞得面紅耳赤。林忘川雖是微醉,神智還是清醒的,兄弟們笑說要搶了他的新娘子,他便趕緊挺直脊背,像堵牆似的把花燼護在身後。一個瘦高個兒笑他:“我們五個人十條胳膊,還搶不過你一個沒胳膊的?”林忘川也不惱,擡起腿作勢要與他們比試比試。

大人們好不容易鬧夠了,一群孩子卻又嬉笑着進來,爬上滿是紅棗桂圓的新床上吃喜果,童稚的歡笑聲充盈着洞房,好不熱鬧歡喜。孩子們吃飽了還不忘把喜果塞進衣內,個個穿着鼓囊囊的衣服爬下床去,有模有樣地拱手說“祝堂主多子多福”。林忘川高興,教他們回頭找錢房老頭子要賞錢。末了孩童們臨走,還有幾個搖着他的空袖子說要堂主抱,他才剛溫柔地笑着蹲下去孩子們便撲了上來,前後左右把他為了個水洩不通,争着往他身上摟,林忘川被擠得坐在地上,晃着腦袋蹭他們的脖子,孩子們癢得扭着身子咯咯地笑,衣服裏的喜果叽裏咕嚕往外滾。

洞房鬧完了,喜果也吃了,花燼收拾好了床鋪,林忘川在她身後說,“喝交杯酒了”

花燼拿起小巧的酒杯,手柄大,方便林忘川把腳趾伸進去夾着,二人坐在床上,林忘川屈起左腿,讓夾着酒杯的右腳擱在膝蓋上,看看花燼,垂下眉眼再無動靜。

“怎麽了?”

“花燼,你可真想好了?”林忘川這麽說着,又把酒杯放回床邊那個低矮的小桌上

“當然,怎麽?你後悔了?”花燼看得出林忘川突然間的神傷,她故意這樣說着,想逗他開心

“我怕你後悔”林忘川坐在床上,曲着雙腿往胸前收了收,“從小到大,我一直相信只要努力,我用腳也不會和常人差許多。可是根本不一樣,腳代替不了手,你看,我喝交杯酒的樣子多醜”

“是啊,你不僅喝酒的樣子醜,吃飯、寫字都醜”

“花燼!”林忘川猛地擡起頭,濕漉漉的眼睛裏漾着隐忍的悲傷,心裏最脆弱的地方被她一語道破,他突然緊張起來,新婚之夜花燼便這樣說,他怕以後花燼會受不了,毅然決然地離開她,“你若反悔,現在還來得及……”

“傻!”花燼使勁往林忘川額上一敲,他沒有躲,很疼,卻也沒有手去按揉,花燼看他還是提不起精神,伸出柔軟的手去揉他的額頭,輕聲道:“你是沒有手,用腳做事實話說,樣子還真不那麽好看。可誰說就因為你做事的樣子和常人不同,我便不喜歡你了?林忘川,我既選擇了你,你的一切我便都愛,哪怕有一天你腿也沒了成了人棍兒,屎尿全都拉在床上,我也還是你的娘子”

林忘川沒再說話,花燼坐到他背後摟住他,頭靠在他寬闊結實的背上,說:“忘川,不要再多想了,就算沒有手,以後,我做你的手”

他還是沒有說話,花燼不再勸他,只是摟着他的腰前後輕輕搖着,片刻,林忘川悶悶地說:“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只是……”

“只是什麽?”

花燼拿起桌上的酒又遞給林忘川,他接了過來,有些無奈地說:“別說什麽人棍了,聽着真吓人,我還想一輩子都護着你呢”

花燼噗嗤一笑,“是我說錯話了,呸呸呸。來,喝下交杯酒,你就能護我一輩子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