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何盈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樣,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太康郡主,香璎成了太康郡主……她這位樂康郡主今後在香璎面前還怎麽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
衆人紛紛贊美皇帝英明慈愛,紛紛向安王妃、廣寧王夫婦和香璎賀喜。
香璎被封為太康郡主,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榮耀,也是整個安王府、廣寧王府的體面。
皇帝對香璎青眼有加,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安王和廣寧王。
香璎向皇帝道謝,向衆人道謝,百忙之中,還沒忘記向何盈挑釁炫耀,“樂康郡主,我的封號和你只差一個字哦。”
何盈實在忍耐不住,“可是外祖父,她不是皇室血脈啊。”
一片贊美恭喜聲中,何盈的話有幾分突兀。
皇帝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他登基已久,朝中大臣也好,後宮嫔妃也好,兒孫也好,大多使盡渾身解數想順着他,讨好他,他已經很少聽到反對的聲音了。
南陽公主心中焦急,暗中拉了何盈一把,示意何盈不許造次。
何盈把心一橫,仗着自己年輕小,平時也是受皇帝寵愛的,撒嬌撒癡,“外祖父,盈兒雖然是您的外孫女,可也是您的血脈,封為郡主也不為過。但是香……但是太康郡主身體裏沒有流着皇家的血,她這位郡主,只怕難以服衆。”
皇帝淡淡一笑,問香璎道:“璎兒,你說朕做的對,還是盈兒說的對?”
香璎年紀和何盈差不多,生得如水蔥般嬌嫩,聲音也脆生生的,“皇帝伯伯,我覺得你倆都對。”
“怎麽說?”皇帝明顯感興趣了。
香璎詳細解釋,“樂康郡主張口閉口不離皇室血脈這四個字,這當然沒錯。樂康郡主所說的,是凡人的見解。皇帝伯伯乃上天之子,自然不是凡人了。天子度量寬宏,愛護全天下的百姓,并不限于皇室血脈。皇帝伯伯是天子的見解。都是對的。”
Advertisement
“狡猾的小丫頭。”皇帝失笑。
杭貴妃巧笑嫣然,“璎兒,你就沒有打算和陛下謙讓一番麽?”
香璎忙搖頭。
“這麽想當郡主啊?”皇帝調侃。
香璎眼睛亮晶晶,“長者賜,不敢辭!”
皇帝大笑出聲。
杭貴妃聲音軟綿綿的,聽起來舒服悅耳,“陛下,臣妾要獎賞璎兒。她今個兒逗得您笑了好幾回,您整日為國事操勞,難得有開懷大笑的時候。臣妾要重賞璎兒這孩子。”
“準。”皇帝笑道。
杭貴妃的話顯然皇帝很愛聽。
其餘的嫔妃也争先恐後要有所表示,不過她們晚了一步,如果說嫔妃讨好皇帝是場比賽,那今天的比賽杭貴妃已撥得頭籌。
皇帝把何盈叫過來跟香璎站在一起,“盈兒,你和璎兒年紀相近,你比璎兒可差遠了。”
香璎忙道:“皇帝伯伯,我不能跟樂康郡主比。我比她長一輩呢,應該比她懂事。”
“言之有理。”皇帝大樂。
“阿憲,你閨女果然冰雪聰明,惹人喜愛。”皇帝誇獎。
廣寧王趁機拍王妃的馬屁,“這都是內子教的好。璎兒是她一手帶大的。”
“弟妹教女有方。”皇帝微笑。
他做大伯子的沒辦法誇獎弟媳婦美麗大方,但教女有方之類的話,但講無妨。
香璎嘴巴很甜,“這都是因為我多了位皇帝伯伯,我便很開心。我一開心,便聰明機靈了。”
皇帝又笑了。
杭貴妃忙阻止,“陛下,您不能再笑了。臣妾宮份有限,您再笑下去,臣妾賞賜不起了。”
皇帝忍俊不禁,“無妨,朕還有幾吊銀子的私房錢,愛妃拿去用。”
開着玩笑,皇帝看杭貴妃的眼神愉悅而有深意。
別的嫔妃或許心裏不舒服,但面上并無表露,唯獨淑妃年紀輕涵養差,有忿忿之色。
香璎有些明白了,為什麽杭貴妃這位皇商之女進宮之後,位份一升再升,終于獲封貴妃。
這天香璎在宮中收獲頗豐,不僅得到太康郡主的封號,還從各宮嫔妃那裏拐了不少好東西,美玉、珍珠、蜜蠟、寶石、文房四寶、西洋玩器,林林總總的一堆。
出宮的時候,香璎車上一半可以坐人,一半是各式各樣的盒子。
琴川公主親自送香璎、何盈出來,依依惜別。
香璎知道何盈心裏不服氣,偏要招惹何盈,熱心的把琴川公主、何盈拉上車,讓她倆随意挑選,“咱們自己人,你倆看中什麽便拿什麽。”
琴川公主歡聲道:“那我不客氣啦。”最後她相中了一個金珀佛手,“這個蠻好看的。”
何盈心中不忿,臉色自然不好。她越是臉色不好,香璎越是逼着她挑,“你六姨都挑了,趕緊的,別跟我客氣。”
何盈臉色跟香璎捧到她面前的蠟珀一個顏色了,蠟黃蠟黃的。
“我跟你有仇麽?咱們數次交鋒,贏的都是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何盈低聲質問。
香璎笑得有些奇怪,“是啊,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和前世相比,香璎現在簡直是在福窩裏啊。
前世的香璎,跟陳墨池進了南陽公主府,名義上是公主府的姑娘,其實比婢女也強不了多少。
香家本來是很富有的,但因為英圖的官司,香家的家財花用了一大半。香馥還要奉養英氏和照顧英家,便沒給香璎太多的銀錢。
香馥以為,陳墨池執意要走香璎,當然是疼愛女兒的。香璎的衣食用度,自然無憂。
不只香馥,前世的香璎也以為陳墨池一定是愛她重視她,才會固執的、一次又一次的索要她。
香璎根本想不到,騙不來香馥,陳墨池便不理會香璎了。
陳墨池是有私房銀子的。他不願讓陳老太太、陳墨耕一家在公主府有寄人籬下之感,所以陳家人的開銷他會貼補。不知是有意無意,他總會忘了香璎。
陳墨池忽視,南陽公主漠視,香璎在公主府的日子窮酸得要命。
既沒有長輩照看,身邊也沒有體己銀子,這樣的姑娘在公主府簡直過不下去。香璎想使喚婢女去打洗澡水,都是使喚不動的。
香璎清清楚楚的記得,何盈偶爾在路上和她相遇,驕傲得像只孔雀一樣,好像根本沒有看以她。忽然何盈臉上現出疑惑之色,掩住了鼻子,“這麽臭,是誰?”
何盈和侍女們詫異、鄙夷、不敢置信、厭惡無比,香璎羞愧欲死。
香璎永遠也忘不了那樣的窘迫時光。
香璎知道,她是陳墨池的親生女兒,和陳墨池一樣忘恩負義,負了香家。路是她自己選的,不管過得多凄慘,她都沒臉抱怨。但是,何盈憑什麽欺侮她、輕視她、随意把她扔上一輛馬車,讓她代替何盈遠走天涯?何盈又憑什麽在謝宣複起之後,一紙書信将謝宣奪走,把她一個人孤零零扔下?
“你已經很得意了,停止吧。”何盈警告。
香璎笑嘻嘻,“不,我要淘氣,我要胡鬧。爹娘說了,我任性些不妨事。”
香璎掀開車簾叫道:“爹,娘,我想親自送樂康郡主回公主府,可以麽?”
廣寧王妃的車輛在前面,并沒聽清楚香璎的話。廣寧王騎馬,就在不遠處,慷慨笑道:“爹娘陪你一起。”
“真好,璎兒可以送盈兒回府。”琴川公主羨慕。
何盈氣得心窩疼。
香璎這是高升了,迫不及待的要到公主府耀武揚威……
琴川公主一步三回頭的回宮了。
她是真舍不得何盈、香璎,她的玩伴本來也不多。
香璎不放何盈下車,“反正我要送你。咱們順路。”
“璎兒,不許胡鬧。”陳墨池不悅的聲音。
“你親爹來了。你親爹不向着你,向着我。”何盈憋屈了半天,總算也有揚眉吐氣的時候。
香璎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伸手硬把陳墨池拽上車,“親爹,你今天本來打算怎麽對付我的?父女之親,跟我交個底。”
“小孩子不許瞎說。”陳墨池訓斥。
陳墨池有些難堪,“盈兒也在。別讓人家看咱們父女倆的笑話。”
香璎嗤之以鼻,“我不笑話她也便罷了,她有臉笑話我?你別忘了,她是我手下敗将。行了親爹,別裝了,你要做的事我大姐姐肯定知道。我大姐姐知道,還能不告訴她?”
陳墨池怔了怔,才明白過來香璎口中的“大姐姐”是南陽公主,羞怒交加。
香璎逼問,“鳳儀宮的秉筆女史,和你有什麽勾當?”
陳墨池唬了一跳,“在宮門前你胡說什麽?若被人聽了去,傳将開來,你會害死為父的。”
香璎扁扁小嘴,“等着記下我的話,然後從中挑毛病,置我于死地對不對?好了,我猜都猜到了,你不用藏着掖着的,一點也不敞亮。”
“沒人想置你于死地。最多想教你做人的道理。”陳墨池忍氣吞聲。
“你自己活明白了麽?有臉教我。”香璎憶及前世,滿是戾氣,“想害我便是想害我,既想做又不敢承認,我看不起你!”
“住口!”陳墨池揚起胳膊。
“怎麽,還想打我啊?”香璎冷笑。
“你敢動我閨女一個手指頭試試。”廣寧王的聲音自車外傳來,冷冰冰的,簡直能凍死個人。
香璎心裏暖烘烘的。
父親一直在旁守着她,護着她。
有爹真好。
陳墨池的氣焰低下去了,“璎兒,你從小到大,淘氣胡鬧的時候多了,為父什麽時候打過你?舍不得的。”
“害我便舍得了?”香璎問到陳墨池臉上。
陳墨池狼狽萬分,唯恐外面的廣寧王當了真,“女兒,爹真的沒想過害你……”
“是麽?”這回是張旸的聲音,“陳驸馬,你還有空在這裏歪纏,難道你不知道,今天太子妃沒有出現在鳳儀宮?”
“對啊,今天沒見太子妃。她怎麽了?”香璎問。
陳墨池緊張了,“勞煩張小将軍直言相告。”
張旸低聲笑了笑。
陳墨池掙脫香璎的魔爪下了車,張旸聲音淡淡的,“皇太子和太子妃今日都沒有出東宮……”接下來聲音極低,聽不到了。
“到底怎麽了?”何盈急得不行。
皇太子是她親舅舅,東宮的動靜,她自然萬分關切。
“張小将軍。”何盈掀開車簾,露出半張臉龐。
陳墨池匆匆忙忙離開了,何盈只看到他的背影,更加好奇,“張小将軍,東宮何事?還請告知。”
何盈溫柔請求,張旸卻極為冷淡,“恕我不便奉告。”
“小哥。”香璎也掀開車簾,仰起一張笑臉。
張旸唇角上揚,俯身低語,香璎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怎樣?”何盈又是着急,又是羞惱。
“沒啥大事。”香璎笑咪咪,“沒我到你家炫耀重要。樂康郡主,請你坐好,咱們這便出發了。”
“我陪你。”張旸道。
廣寧王不大樂意,“有我在,用不着你吧?”
“用得着。”張旸面不改色。
廣寧王莫名其妙,“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閑了?天天在家,天天有空。”
張旸不解釋,翻身上馬。
何盈和香璎同乘一輛車,這個憋屈憋氣,就別提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何盈切齒痛恨。
“無他,就是想讓你難受一下。”香璎語氣親切。
何盈:“……???”
世上怎會有香璎這樣的惡女?張小将軍竟然還喜歡她?
沒天理啊。
到了公主府,香璎拖着何盈登堂入室,把陳老太太、陳墨耕和趙氏夫妻倆、陳佩、陳樂成曹氏夫妻倆、陳樂欣等人全叫出來,笑容可掬的把宮裏的事講了講。
廣寧王、廣寧王妃和張旸,自然是陪着她的。
香璎這個舉動很是幼稚,甚至有些可笑,不過廣寧王夫婦和張旸縱容遷就,由着香璎的性子,并不約束。
“璎兒以前一定被陳家人欺負過。”廣寧王斷言。
香馥眼圈一紅,“璎兒不會無緣無故這樣的。”
“你真是郡主了?你和樂康郡主一樣了?”陳樂欣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眼冒金星。
陳老太太和陳佩母女倆,從前對香馥一直兇巴巴的,這時在香馥面前連頭都不敢擡起來了。
王妃,香馥竟然做了王妃。
陳墨耕和陳樂成父子倆一直往後縮,唯恐香璎找他倆算賬。
陳大太太趙氏臉皮厚,“璎兒啊,你跟着你娘出息了,不要忘了大伯大伯母。你要是有力氣,提撥提撥你哥哥姐姐,成哥兒欣姐兒,都是你的至親。”
曹氏忙道:“對啊璎姐兒,咱們是一家人!”
“我一定會提撥他們的。”香璎無比大方。
趙氏和曹氏欣喜若狂要道謝,卻被陳墨耕一臉驚慌的硬給扯走了。
香璎提撥陳樂成陳樂欣?她不害人就算好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2分評送小紅包,截止到下一章更新的時候。
明天我試試雙更,第一更下午五六點的時候。
謝謝大家,明天見。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