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一座山(三) ...

1

黑霧散盡後,立于于藍身後的閻秋白這才看清于藍背在身後的那只手,簡直慘不忍睹。

他兀自抓起她的手,這才明白過來,于藍剛剛單手結的并不是法,那都是她為了分散對方注意力的障眼法。她手上剛剛發出來的光,不過是兩種性極相沖的靈藥相撞,所産生的效果。代價是,于藍的那只手被那光焰灼燒得幾近焦爛。

“幹什麽?”于藍斥一聲,想要掙脫。閻秋白卻不松手,只是抓了她的手手一握,施着法開始替她療愈起了傷口。

衆人醒來之時,見到的便是這一幕。衆人不明就裏,桃九和仇煉互相遞一個頗暧昧的眼神,将兩人的動作望着。

只一瞬他們便反應過來,身旁的景致是平常的樹林景致,他們竟不知不覺間已出了那樹之深淵,但在他們身旁卻多了一棵黑色的柳樹。

“黑色的柳樹,我倒是第一次見。”仇煉抓起一枝那柳樹垂下來的枝條來看,奇道。

子深眼睛落在閻秋白的身上,他只看了一眼,便轉身背對着衆人,不讓人看到他臉上不屑的表情。

站在子深不遠處的溫青,亦是一副眉頭深皺的模樣,睨了于藍一眼,便也轉了頭選擇不去看兩人拉拉扯扯的模樣。

“可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仇煉撓撓自己的頭,不解的問道,但他身上被什麽抽打過留下的痕跡,卻是一摸一個疼,也不知道怎麽弄的。

其餘人皆是搖了搖頭。

于藍擡眼看了看正在給她療傷的閻秋白,他垂着眼,只關注着手上的動作,對仇煉的話像是充耳不聞,沒有一丁點的反應。

于藍暫時松了一口氣,她當然怕別人知道她是從黑域裏出來的,她不想因此給自己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接下來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我們這趟可不是出來鬧着玩的。”仇煉這話,是說給其餘幾人,更是說給才剛松開手的兩人聽的。

于藍看他一眼,垂下頭盯着自己的鞋尖不說話。

2

一行人禦着劍再度在山上小心行進,于藍沒有法器,便同閻秋白共禦一劍,正好她也有話要同閻秋白講。

而八月,因林中太過逼仄,其無法振翅飛翔,便出了林子在上空盤旋,遠遠跟着。

閻秋白帶着于藍落在最後,不遠不近的跟着前頭的人。

“幫我保密。”于藍用口型對閻秋白說。

閻秋白目光炯炯,久久的注視着于藍,看得她都快要堅持不住,幹脆在那劍上來個一不小心滑下去收尾算了,閻秋白才最終點了頭。

接下來于藍便一直在心裏琢磨着鴉舞最後說的那兩個字,qiling。她不知道是哪兩個字,她更加不懂等待他們的會是個什麽東西。

閻秋白也暗自琢磨了一路,卻也并未琢磨出個一二來。

一行人繞着山飛了一陣兒來到半山腰上,突然閃過一道黑影,仇煉行在最前頭,便追了上去,一會兒便沒了人影。

閻秋白眉頭一皺,仇煉這單憑身子條件反射,不動腦子的缺點,事後一定要提出來讓他改一改。

“仇煉還未回來,我們要追去看看還是等?”溫青先看向閻秋白,眼神跟着又在其他人臉上掃一圈問道。

“我們在此地做個記號,以半個時辰為限,分開向三個方向去尋,不管有沒有找到,都要回到這裏來集中,你們可有意見?”閻秋白權衡了一下利弊,在一棵樹上用法結了個印記在樹上作為标記,說道。

桃九原本是想和子深一組,但子深獨來獨往慣了,說要自己行動,桃九便只得悻悻的和溫青一組,閻秋白同于藍一組,分完組三組人便分開行動了。

3

子深沒走多遠,便聽見身後有人快速閃過去的動靜,他速速回頭查看,卻是半個能動的東西都沒見到。

溫青和桃九這邊,遇到的情況類似,他們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跟着他們,一回身卻又什麽都沒有,兩人背對背站在原地看了許久,卻是一無所獲。

仇煉追了一會兒,深知自己上了當,想要再返回去,卻是一個人都沒找到。

而閻秋白和于藍兩人一路平靜行了很遠,也沒發現仇煉的半個身影。關于黑域,閻秋白有許多事情想問,但礙于這環境,他便忍了一路都沒問出口。找人未果,兩人按原路返回,但是走了許久,走了約定的半個時辰都已經過去了,他們也沒能走到此前做過标記的那個地方,感覺像是迷了路。

于藍和閻秋白互看一眼,兩人心中都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來。

就在此時,四周突然被一圈黑霧圍攏,随着黑霧的圍攏,還飄來一陣腥甜之氣。

“別吸。”于藍吼一聲,但卻是來不及了,閻秋白已經在她面前先她一步倒了下去,跟着她也是雙眼一翻,直直便倒了下去。

于藍和閻秋白雙雙被那黑氣帶走之時,八月急急俯沖下來,撞斷了樹枝不少,卻也沒能趕得上。

八月急得又飛上空中,繞着山飛了幾圈,也沒有找到黑氣的蹤跡。

而被黑氣帶走的于藍和閻秋白,被丢進一個溶洞的祭壇上,于藍手指因為那一丢,被石子給劃破一個小口子,正往外冒着血珠子。

正在此時,一只巨型烏鴉飛了進來。只見那烏鴉收了翅膀,幻化成人形,細腰纖纖,搖曳生姿,她行到溶洞祭壇之上,看着那兩人。

沒想到任務這麽快就要完成了,只要将這兩人生祭,她以後便可以不必委屈的窩在此處。祭壇上立着的妖豔女子心道。

只是她才剛打開祭壇口,正要施法去取地上的兩個祭品,但是法力還沒碰到兩人,地上躺着的兩人竟雙雙一躍而起,站了起來。

4

上當了,那妖豔女子心道,趕緊收回法力想将那祭壇口給關了。

于藍眼尖,急急沖過去将那女子給撞開來。那女子順勢一推,竟将于藍半個身子推進那祭壇口。而那女子自己也因為躲避不及,結結實實吃了閻秋白一個七分力氣使出的龍貫,被龍貫給鎖了起來。

閻秋白施完龍貫,便一個飛身上去一把将于藍抱住,将于藍拖了出來。驚魂未定,于藍擡起剛才在那祭壇口中,被什麽東西大力吸了一口而一陣刺痛的手指來看。

“這裏面是什麽?”于藍轉頭問那被鎖住的女子。

“當然是好東西,不信你自己進去看看呗!”那女子怪笑一聲,陰陽怪氣的道。

“你定是知道qiling是什麽?”

“你說漆靈?要殺要剮随你們便,但是多餘的一個字我都不會說的。”那妖豔女子說着便化成一只黑漆漆的烏鴉,閉上眼睛任那龍貫将之捆住。

見此情景,兩人齊齊來到祭壇口,将那黑乎乎的地洞般的口子望着。

這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她很确定剛才是被那東西給吸了一口血。

閻秋白确定于藍無事後,準備掏了伏魔袋來将這魔物給收了,卻沒想伏魔袋還未來得及打開,便又是一陣黑霧襲來,不僅将地上的那只烏鴉給帶走了,還将那祭壇口給毀了。

動作如此迅速。閻秋白和于藍雙雙感嘆,心裏随着罩上一層烏雲。

遇到的這些魔物,與她之前在山裏遇到的那些簡直超出太多了,于藍預感到,這絕不是一次簡單的征山行動。

5

兩人出了溶洞,到了外面。

聽到打鬥聲,兩人對望一眼,禦了劍趕緊飛過去。

原來是溫青同桃九兩人,遇到入了魔的烏鴉襲擊人。

這山裏的魔氣太重了,于藍在袋子裏翻出閻秋白給她的那對狐頭狐尾對戒,分別戴在兩手的小拇指上。

她兩手相握結了法,法力震動兩戒,激發出了淨化波,那淨化波以于藍為中心,向四周散開了來。

那烏鴉群,很快便清醒過來,停止襲擊,開始飛散而去。

淨化需要消耗許多法力,加上那對戒指,效果不太明顯,便耗費了許多精力和時間,才徹底将這山上的魔氣給淨化幹淨。

淨化結束後,于藍也跟着倒下了。閻秋白上前接住,于藍便靠在他的懷裏睡了過去。

這一幕,好生熟悉。

他也有過類似的經歷,那次治療牛群,也是數量衆多,他累得倒在那個人的肩上便睡了過去。

“怎麽感覺今天入山也沒幹什麽,就于藍做的多一些,這征山任務,不會真的如此簡單吧。”仇煉道。

坐在八月身上,懷中抱着于藍的閻秋白緊抿着唇,看着懷中人。眼神觸及她的小手指,他這才發現那裏有個傷口,難怪她剛剛一直拿着手指看。

他抓起她的手指來正想幫其療愈,那手指的樣子,卻叫他一陣奇怪。

那手指看起來像是失血過多,竟有些發紫,手指觸碰,竟傳來涼涼的感覺,也不知道她是在哪裏弄傷的。這一日她的表現,讓他對她刮目相看,沒想到她一遇上魔物,竟什麽都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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