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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玄靈珠,他看到張玉在鎮邪塔的玄靈火獄中徐徐前行。才幾日的工夫,他明顯感受到張玉的修為有了很大的提升。雖然衣衫褴褛,可是張玉的精神波動卻很平靜,她如同一個虔誠的苦行僧一樣,慢慢的行走,行走……
裴負退出了鎮邪塔,感到好生無聊。
似乎每個人都有事情忙碌,而他這個其實本應是最忙碌的人,現在卻待在這裏無所作為。
他又從如意袋裏取出那個引鳳簫,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莫争說過的話。
水青喜歡音律,可他又懂得什麽音律?
了不起小時候在揚州的妓院外,聽過裏面傳來絲竹彈唱,那樂曲聽起來或許很好聽,但是讓他吹奏,卻又無從下手。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擁有一支可以演奏出仙樂的樂器,而主人卻是個音律白癡!
裴負在心中不由自主的一聲長嘆,伸手在如意袋中翻騰起來。
這如意袋在他的法力加持下,已經被分成了幾個區域。
那平日裏天天無所事事的誅仙四劍,也不知道怎麽變出了一副麻将,每日沉迷于這種游戲當中,全不理睬裴負的苦惱。
裴負有時候覺得,真的應該讓他們四人和那晁田好好切磋一下,清一色的賭棍,而且賭品奇差。
春雨兇刃、沉香法劍,被收在了一個區域,春雨和厲魄在那區域中居然構築了一個溫暖的愛的小巢,只要裴負不召喚,兩人就在裏面卿卿我我,天曉得在做些什麽不法的勾當!
剩下的兩個區域中,一個區域裏放着各種法器,另一個區域裏則是從厲魄那裏收來的寶貝。
裴負無聊的将一堆明晃晃、金燦燦的寶物取出來,在裏面翻個不停。
從得到這些寶貝到現在,他還沒有認真看過裏面究竟有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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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一翻動,卻從一堆在裴負看來是破銅爛鐵的東西中,找到了一個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小盒子。
盒子上扣着一個奇異的火漆封印,看不出裏面到底裝着什麽東西。
他試了兩下,發現這火漆封印,其實就是利用仙門道法将火漆凝固的印記。要打開其實并不是很難,只要能化解那仙門道法的仙力,火漆自然解開。
他将其他的寶貝收了起來,盤膝坐在床上,運轉道門仙力,企圖将火漆上的仙力化解。
沒想到那火漆上的仙力,雄渾得超乎了他的想像,直至他将己身的仙力提高到八成左右,依舊還是無法将那股力量化解開來。
如此強大的仙力,可以想像,這施法之人的力量是何等強大!
裴負心中暗自吃驚,但秉性裏不服輸的性格,卻讓他再次運轉通天九訣,全力朝着那封印上的仙力沖撞而去。
砰!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裴負的手中發出,但是聽在他的耳中,卻又如同黃呂大鐘一般的震天價響。
也許是他的力量過于剛猛,竟引發起火漆上的仙力反噬。
一時間,兩股力量糾纏在一起,一層如同霜霧般的霧氣将裴負的身體籠罩起來,乍一看,就像一個白色的雪人坐在床上一般。
森寒冰冷的氣息在屋中湧蕩,眨眼的工夫,整間屋子都挂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裴負此時有些騎虎難下,封印上的仙力超乎他想像的強大,并且産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讓他無法停止運轉體內靈力。
他的身體沉靜如亘古石佛,但是體內卻産生出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自神龍體內修煉之後,裴負的通天九訣一直都停留在第五訣破立和第六訣玄妙訣之間,無法再有突破。
通天九訣,源自截教通天教主觀天地渾沌時所創造出來的法訣,整個截教之中,除了她完成了九訣同修之外,從沒有一人能夠進入五訣同修的境界。
裴負完成五訣同修,已屬極為少見,但是在那封印仙力的引領下,他竟然驟然悟出了六訣玄妙和七訣致柔的含意。
剛猛的靈力,突然化作潺潺如溪水一般。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做為神州道派入門時必修的一課《道德經》,曾将這奇妙的致柔妙法形容得淋漓盡致。
但知道是知道,領悟卻又是另一回事,裴負這突如其來的領悟,立刻使他體內激蕩不止的靈力開始趨于平和。
管他什麽黑暗能量,管他什麽道門仙力,我只專柔若嬰兒,守護一如之法,天地間的力量,原本就是一體,黑暗能量,道門仙力,本就是同一法則,何必區分得那麽清清楚楚?
随着他這剎那間的了悟,體內兩種力量不再那樣泾渭分明,而是以一種奇妙的法門相互融合。
太極圖那黑白分明的圖案,在裴負的腦海中閃現,而兩種神奇的力量,随着那太極圖中黑白魚兒的轉動,悄然無聲的結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裴負感受到一種強大的生命能量在體內升起,從外面看去,一個虛虛幢幢的身影,自盤坐在床上的身體中騰出,在空中奇異的扭曲、晃動,眨眼間又回到了裴負的身體之中。
封印的仙力,在那致柔若同嬰兒般的純真氣息下,緩緩的消失不見。
裴負睜開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那一口濁氣吐出的剎那,他分明感受到各種奇異的信息,鋪天蓋地一般,從四面八方湧來。
屋外的行人走動,亞蘭德倫古堡頂層水青的思緒,還有,從遙遠的荒漠中傳來的各種氣息,無不一一掌控在他的手中。
離神,裴負萬萬沒有想到,在這不經意間,他竟跨越了誅邪的境界,走入了修真界中那幾近頂峰的離神境界。
只要兩步,再有兩步,他将能夠修成如同地行仙一般的地真境界,那時候天地任他遨游,他的生命,将會超脫于凡俗之外。
裴負閉上眼睛,努力的呼吸了兩口氣,總算是将他有些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
修真之後将如何?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現在,他只想快樂的享受在這凡俗之中的每一份情感、每一份樂趣。
低頭朝着手中的盒子看了看,他不由得笑了。
同時,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心頭升起,讓他對這盒中的事物,突然多了一份從未有過的好奇。
探手将盒子打開,卻見盒中空蕩蕩,除了一本似帛非帛制成的小冊子靜靜躺在裏面。
裴負将小冊子從盒中取出來,仔細的打量着上面的文字。
冊子是用和如意袋相同質地的材料制成,隐約間流光閃動。
封面上寫着如同蝌蚪一般的字樣,如果不是經過這一周的研習,裴負甚至連那字是什麽意思都無法明白。
封面上的字樣,應該是來自于上古時期的甲骨文字。
鳳仙譜!
裴負連猜帶蒙的,總算是将那三個鬥大的蝌蚪文認出來,額頭上已經不知不覺的密布細碎的汗珠。
他翻開封頁,卻又呆愣住了。
裏面并不是如他想像的那般,依舊是甲骨文字,而是一篇連着一篇的樂譜。
在開篇的樂譜上,寫着兩行甲骨文字:
天地渾沌時,有鳳來兮,吾觀靈鳳起舞,其缤紛儀态,令吾得天地造化。鳳仙九章,仙樂翩翩,吾願與靈鳳同舞,逍遙……
最後的字跡裴負無法再看清楚,但是大致的意思卻已經了解。
鳳仙譜,一曲自靈鳳起舞中得到的仙門密法。
裴負不由得感到心頭有些激動。
若是我吹奏鳳仙曲,水青是否會随着我的樂曲做靈鳳之舞?
裴負立刻浮想連篇,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水青身披鳳羽輕紗,而他則一身鶴氅仙衣的景象。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自己手執引鳳簫,吹起鳳仙曲,在美妙的樂聲中,彩鳳來兮,水青和着他的樂曲,輕歌曼舞,好不快活……
“大哥,在想什麽呢?”
裴負突然醒轉過來,擡頭看去,只見張帥、無色四人,坐在他對面的床上看着他,一個個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你們什麽時候進來的?”
裴負竟不知道四人何時來到房中,更不知道四人究竟在這裏待了多久。
“我們進來半天了,可是看大哥你一臉淫笑,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所以也不忍打擾你。只是今晚是我們當值,所以不得已才将大哥你喚醒,您千萬不要怪我們……”
裴負這才注意到,屋外天色不知何時已變得漆黑,一輪皓月當空,閃爍着聖潔的光芒。
沒想到化解一個仙門封印,竟然不知不覺的一天過去。
裴負忙不疊的将鳳仙譜放進了懷中,好在對面的四人,都沒有将注意力放在他手中的冊子上,而是呆呆的看着他身邊的那個盒子,眼中流露出極為貪婪的光采。
“大哥,這個寶貝是……”
張帥指着那盒子,咽了口唾沫,低聲問道。
在裴負眼中,那盒子如同一件廢物一般,鳳仙譜在他懷中,盒子要不要都已經不再重要。
“哦,這東西是我當初撿來的垃圾,如果你們想要,拿走好了!”
“真的?”
四人齊聲激動道。
裴負一愣,低頭看了看盒子,有些不太明白四人為何如此激動。
“不過是玉髓而已,送給你們好了。真是奇怪,這東西真的那麽好嗎?”
“多謝大哥,多謝大哥!”
張帥率先一把将玉髓盒子搶在手裏,愛不釋手的摸了兩下,然後遞給了身邊的無色,沉聲道:“大哥,像您這樣的修為,對這種東西也許不太在意,不過玉髓對于現在的我們而言,卻有極大的幫助。
“特別是這東西做成的法器,不知道有多好使。而且在煉器的同時,我們可以用它來提高我們的能力,這可是少有的寶貝。”
“那這個呢?”裴負說着,從如意袋中又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紫色晶石,在四人面前晃了晃。
“紫晶玉髓!”
晁田脫口而出,但立刻又捂住了嘴巴,眼中的光芒更加熾烈。
“大哥,你從什麽地方得來的?這紫晶玉髓,是所有玉髓中等級最高的,比這藍晶玉髓的等級還要高一級。”
裴負聳了聳肩膀,看了一眼手中的紫晶,甩手扔給了晁田。
“這是我從崆峒山廣成洞口那塊問道石裏面取來的,我本來想把這東西做成飛劍賠給小帥,只是一直都沒有時間。你們要是覺得有用處,拿走好了!”
張帥此時也顧不得什麽儀态,一把從晁田手裏搶過玉髓,反覆在手裏把玩,嘴裏不時發出呵呵的傻笑聲。
裴負走下床,活動了一下腰身,“對了,你們剛才說什麽當值,是做什麽?”
張帥四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只見他伸手從身後的床鋪上拿起一套衣衫,遞給裴負,“做什麽?當然是裝神弄鬼?”
“啊?”
“大哥,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張帥四人拉着裴負,走出了宿舍。五個人走出了古堡,在隕石群中轉了兩圈,然後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大哥,這裏地處西疆,大部分居民都信奉伊斯蘭教。其中有些人,我是說來自境外的一些敵對勢力,經常在這裏興風作浪。
“這個隕石群被發現之後,一些伊斯蘭教的東突分子叫嚣,說這是他們真主賜予他們的禮物,讓他們完成建立大伊斯蘭帝國的見證,數次派出一些超能力者企圖進入這裏……”
張帥一邊說着,一邊将衣服脫下,換上了一身頗為奇異的服裝。
裴負看着那服裝,不由皺起眉頭,他怎麽看怎麽覺得張帥四人身上的衣服,好像那隕石上的獨目人一樣。
“政府一方面打擊東突的勢力,一方面要破壞那些東突分子的謊言。所以,校長要我們扮成獨目人的模樣,擊殺潛入的東突超能力者,以證明他們的話都不過是一種謊言罷了。
“大哥,你還記得那天你來到這裏的時候,曾問過我是不是真的有獨目人,我回答說有不少,嘿嘿,其實都是我們裝扮的!”
“啊!”裴負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那隕石上的畫像,不會是你們自己畫上去的吧。”
“那個倒不是,隕石上的畫是天然而成的圖像,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獨目人擊殺那些東突超能力者,是為了向這裏的百姓宣布,真主并不認可他們的行為。
“西疆的居民大都是虔誠的伊斯蘭教徒,對付東突宗教戰術的最好辦法,就是用宗教來回擊他們!”
裴負覺得腦子裏有些亂哄哄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在張帥四人的催促下,他換上了獨目人的服裝,心裏卻有種說不出味道的感覺。政治,也許本來就是一場欺騙!
五個人各自劃分了區域,張帥四人負責隕石群的四個方向,而裴負守在中央,以便随時可以接應。
他漫步在林立的隕石群中,頗為無奈的做出各種在他看來是傻兮兮的動作,心裏卻湧起了千般思緒。
宗教,在歷朝歷代都是統治者們維護他們權益的工具,可是用這種裝神弄鬼的方式,實在是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嘿!
無聊之中,裴負探手一掌擊在了身邊的一塊隕石石體上,身體卻突然間僵硬住了。
手指滑過石體上的紋路,讓裴負的心中突然産生出一種奇妙的悸動。
他連忙凝神看去,只見石體上的獨目人單腳提起,如同跳躍一般,兩手做出一個奇妙的手勢,令他的精神頓時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冥想之中。
獨目人的手勢,似乎隐藏着一種奇特的法則,乍看之下平平常常,但是若仔細看去,卻發現,他的手指似乎在做出某種神奇的跳動。
究竟是怎樣的跳動,裴負沒有發現,只是那種意猶未盡的感覺,讓他立刻轉過身子,在一塊塊隕石石體上尋找着那種跳動的感覺。
漸漸的,他發現了其中的奧妙。
隕石上的獨目人其實是有規律可循的。
整個隕石群,繪有獨目人的隕石一共有三百六十塊,若是按照姿勢劃分,正好是二十塊隕石,組成一組,一共分為十八組姿态。
而每一組姿态都淩亂的散落。這也是為什麽這隕石群被發現了五十多年,卻沒有人看出其中奧妙的原因。
裴負的心在劇烈的跳動。
他發現這些獨目人所做出的奇異姿勢,其實是一種近乎神妙的道法。
他無法說出這種道法究竟是屬于哪一個門派,也無法說出它的出處,只是這套道法若是連在一起施展,其威力将是令人無法置信的強大。
依照裴負的功力,現在的他,還無法将這十八個動作完全施展出來,但是他已經無法再顧及這些,因為他的心已經完全被這神奇的動作所吸引。
他穿梭在隕石群中,如同一只披着夜色的幽靈一般,閃掠騰飛,尋找着每一種姿勢的連貫圖形。
夜風中,從遠方大漠隐隐傳來凄厲呼嘯,但這一切已經無法讓裴負再去理會。
他跟随着隕石上獨目人所擺出的各種姿勢,在空中不斷演練,那手舞足蹈的癡狂模樣,恍若一個失常的瘋漢。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将這大漠的夜色襯托得更加神秘動人……
實體版 第四集 天竺密事 第一章 鳳仙輕舞
(更新時間:2006-10-28 0:09:00 本章字數:12199)
太陽從天邊露出半邊面孔,灼熱的光輝,将蒼茫的大漠籠罩在一片光明之中。
紅色的驕陽,黃色的大地,映襯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雄渾氣勢,令人禁不住想要面對着天邊的光明,祈禱,膜拜。
裴負站在一塊巨大的隕石上,迎着那一輪火球,吐吶着雄渾的天地真陽。
一夜之間,他将隕石上的圖案牢記在心中,十八個動作,組成了一套無與倫比的道法,較之他從蜀山劍派臨時學來的那一套蜀山至高心法萬劍訣,這套道法不知道高出百倍、千倍。
裴負有一種想法,這套道法不應該是人間的,也不應該是修真界的,甚至,這套道法也不應該是仙界的,雖然他并沒有和仙界中人接觸過,但這種感覺,卻清楚的在他腦海中,萦繞不停。
因為他感覺到,如果能夠真的将十八個動作連貫組合在一起,他可以将整個世界摧毀。
但他還無法做到這一點。
以他現在的力量,最多能連續施展兩個動作,而且,這道法和他的仙力運行法則,全然不同,當他以通天九訣或者是用神州道派的功法運轉這道法的時候,他感到他全身的精血仿佛都要被抽幹一樣。
他為這套道法取了一個很平實的名字:星芒創神。
隕石在天空,本就是流星滑過,獨目人所演示的道法,也就像那燦爛的流星芒尾。創神,也許這道法真的可以創神!
同時,裴負很惶恐,在他的記憶中,只有當初拜入師門,他的師父告訴他,這世上存在有仙人的時候,他有過這樣的感覺。但現在,這種感覺再次襲來,難道這世上除了修真者和仙人之外,還有更強大的存在?
如果有,那種存在又是什麽?
抱着這種惶恐的情緒,裴負完成了晨間的吐納修煉。
躍下隕石,只見張帥四人正齊齊的站在那裏,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種仰慕與驚訝糅合在一起的光芒,就像他們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事物。
裴負并不知道,就在他經過這一夜的尋找,令他的精神和氣質産生了奇妙的變化。
剛才進入離神境界的他,在那套神秘的星芒創神的幫助下,令他的氣息變得更加美妙。張帥四人無法形容那種氣息到底是怎樣一種美妙的感覺,只是當裴負在晨間修煉的那一刻,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尊他們永遠也無法觸及的神靈。
“小帥,你們怎麽這副表情,發生什麽事了?”全不知自己變化的裴負,疑惑的問道。
張帥四人回過神來,一起搖首。他們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只是心裏在不經意間産生了一種落寞的感覺。
張帥認識裴負的時間最長,從兩人相識以來,他幾乎每次見到裴負都會感到對方的變化。在此之前,他還将裴負當成一個追尋的目标,但是現在,他感到他的目标距離他越來越遠,甚至已經無法看見。
他也在努力的修煉,可是他發現,裴負的進步更快。
“大哥,我們回去吧!”
張帥低聲道了一句,和其他三人轉身朝着古堡方向走去。
看着他們的背影,裴負突然心中一動,“小帥,你們站住!”說着,他走到張帥四人面前,沉吟片刻,低聲道:“你們想不想跟我一起修煉?”
“啊?”
看着四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裴負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果你們願意,從今天開始,我可以教給你們一些東西,只是……”
“只是怎樣?”無色急急的問道。
“小帥是我門下弟子,我教他自然沒有什麽問題,可是你們三人……除非你們也加入我道派一宗!”
裴負這樣說是有目的的。
神州道派自明松之後,越來越式微,一來是因為道派中大部分的修煉法門失落,另一方面,人丁稀少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裴負知道自己的使命,就算是他尋找到九道龍氣,可是還有那昆侖仙境和西方神界的仙人們對他虎視眈眈。天曉得他會怎樣,但是至少應該為道派留下一些種子。
“我們願意!”無色三人連想都沒有想,便立刻答應。
“哦,你們不怕原來的師門找你們麻煩?”裴負看着晁田和莫争兩人,輕聲問道。
他知道無色無門無派,雖然修煉密宗,可是卻沒有被密宗認可。只是晁田兩人的背景他并不知曉,雖然他知道兩人也同為修真界中人。
晁田苦笑一聲,“大哥,我們哪有什麽門派?我老子當初修煉,也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一點修煉法門。小時候老爺子就告訴我說,如果有機會遇到真正的修真者,一定不要錯過。
“莫争其實和我一樣,我們之所以來到這裏,與其說是學習什麽超能力控制方法,倒不如說是想要找個真正成為修真者的門徑。”
“原來是這樣!”裴負笑了,“若是如此,那就簡單很多。你們入我道派,相應的規矩小帥會告訴你們。你們都有了一定的根基,先跟着小帥熟悉我門中的基本道法,适當的時候,我會傳授你們更深層的道法。
“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們,道派一入,終身不得退出,否則就算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樣會将你們擊殺!”
“謹遵道宗法谕!”
看着四人那有些激動的面容,裴負點點頭,“另外,你們平時不用叫我道宗,還是叫我大哥吧,否則我會覺得自己就像和希言一樣,都是老而不死。”
“你以為你很年輕?”張帥心中想到,不過表面上,他還是和無色三人一起恭敬的叫了一聲大哥。
接下來的日子,裴負每天除了泡在圖書館內,又添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教導四人的修煉。
同時,他根據鳳仙譜中的韻律,開始修煉鳳仙九章。
那鳳仙譜當真是艱澀難懂,饒是裴負遍查資料,才摸到了一點頭緒。後來他聽說,當日将他帶去見水青的那個顏姓女子精通音律,便整日裏圍着那女人問東問西,總算是漸漸的邁入了音律的殿堂大門。
鳳仙九章曲曲相連,需要吹奏者擁有極為強悍的內息。同時,随着樂章跳轉,越是超後,就越是艱難。
裴負用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方才領悟了頭兩章的韻律,而後面的七章樂曲,雖然他并不熟練,但是也已經牢記在心中。
經過了一個月的苦心練習,他終于決定行動了。
*********
四月一日,大漠風沙起。
早就習慣了大漠這種漫天風沙的氣候,水青在忙碌了一天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些天來,她一直感到有些奇怪,因為從上次裴負出手傷了四個修真者之後,雖然她沒有理睬過裴負,但卻一直都在默默的注視着他。
她說不清楚,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在她生命中的二百三十多年裏,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好像一天不看上裴負一眼,心裏就會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她不相信這是戀愛,因為擁有如此的高齡,她早就将那些小兒女的幼稚情感,抛到了腦後。
就像是彼得,她不否認對他有好感,而且一百年來,彼得始終忠實的跟在她的身邊,即使是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也沒有離去過。但她對彼得的感情僅此而已,而對于裴負,她卻感到有種牽腸挂肚般的奇異感情。
這一定不是愛情!
水青一次次的告誡自己,但卻還是無法忍耐住那種感覺,每天偷偷摸摸的留意着裴負。
裴負變了!
這是水青的第一個感覺,特別是在那天巡夜之後,裴負的氣質變得更加讓她心動。
是功力的高絕?抑或者是心心吸引?
水青說不清楚,但是她卻知道,如果現在她再對裴負施展一次迷心大法,她将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裴負。
同時,對于裴負最近一段時間迷戀音律,水青有些奇怪。她可以看出,裴負并不是一個喜歡随風附雅的人,難道他學習音律,是為了自己?
水青有些心動了。
一如往日,水青洗了個澡,穿着一件真絲睡衣,倒在床上,拿起一本司.湯達的那本名著《紅與黑》,舒服的靠在床頭閱讀着。
這本書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但每次當她看到主人公向市長夫人發動那種無可抗禦的攻勢時,她就會感到一種發自心靈的震撼。不用理睬于連到底對市長夫人有多少的愛,但是僅僅是這種無畏的勇氣,就讓她有些感動。
如果他也用這種方式來向自己表達,自己又能否抗拒?
水青忍不住想起了裴負。念頭方起,她的臉騰的一下,燒得如同着火一般滾燙,連連搖頭:“我怎麽會這麽想,簡直是太丢人了!”
可就在這時,悠揚的簫聲突然自窗外傳來。這簫聲來得突然,來得沒有半點預兆,帶着一種無可抗禦的力量,傳入了水青的耳中,她驀的一下坐起身來,凝神細聽。
那簫聲嗚咽,乍聽之下,恍若将人引入一片暗黑的渾淪之中。
一道閃電掠過,将黑暗的渾淪劈開,緊跟着驕陽升起,用萬道光芒照耀天地,令世界勃發盎然生趣。
天邊彩鳳飛來,在陽光下翩翩起舞,五彩羽翼在陽光下抖動,放射出奇異的光暈……
水青的精神,仿佛被那彩鳳曼妙的舞姿吸引,竟忍不住跳下床來,在屋中奇異的轉動起來。一時之間,天地同唱,吟出動人樂章。
水青無法控制她的精神,随着好聽的簫聲,唱出了美妙的曲調。
剎那間,她如同回到了當年科爾沁草原,胯下駿馬馳騁,放眼盡是盎然綠色,那孩童時代的心,仿佛在這一刻又重回到她的身上……
不過,這種美妙的感覺,只是讓她沉醉了片刻。她突然有種驚悸的感覺,意識到自己的心靈竟然被那樂曲完全的控制,心中的驚駭無法形容。
靈力運轉,天山劍池獨有的雪蓮冰心訣,立時讓她恢複了心靈的沉靜。
她止住了舞蹈,上前兩步,砰的一聲将窗子推開,卻又頓時呆愣住了。
在她的窗臺下,不知在何時鋪滿了鮮豔的紅色玫瑰,放眼看去,一片玫瑰的海洋,讓她産生了一種極為迷幻的感覺,心中有些甜蜜、有些羞澀,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啊,親愛的,你就是我的蜜糖,你就是讓我沉醉的甘露……”
順着聲音,只見裴負身穿白色的禮服,半跪在玫瑰花叢中,一手執着一支洞簫,另一手拿着一張白紙,正朝着她大聲的吟誦。
不論是亞蘭德倫古堡,或是其他兩個古堡,此時所有的窗戶都開着,一張張帶着笑意的面孔在窗後閃動,甚至連彼得也強忍着笑意,站在天橋上,看着那個如同癡狂的裴負,大聲的吟讀着一首令人全身雞皮疙瘩亂掉的三流言情詩。
“……我向你發出我一生的誓言,我願意做你最忠誠的仆人。如果你吃飯,我就是你的筷子;如果你看書,我就是你的臺燈;如果你要休息,我甘願做你的床鋪……”
裴負的聲音越來越小,霎時間所有人都發出哄堂的笑聲。
水青的臉通紅,看着裴負那有些尴尬的模樣,突然羞怒的吼道:“你去死吧!”說着,她纖手揮舞,一道巨大的風刃随着她玉手的舞動,呼的一聲朝着裴負呼嘯掠去。
砰!
匆忙間,裴負硬生生的接下了水青這含怒一擊,身體在空中倒退十餘步,飄然隐于花叢之中。
水青含恨揮掌,那燦爛的玫瑰花,在她巨大的靈力摧擊之下,化作缤紛的花雨,飄灑空中……
所有人都在水青發怒的一剎那,消失的無影無蹤。
待玫瑰花叢成了一地殘跡之後,水青怒聲吼道:“裴負,別讓我再看見你!”說完,窗子砰的一聲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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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下,裴負臉色鐵青,看着面無人色的張帥四人,身體顫抖不停。
“大哥,你聽我解釋……”
“不要解釋,這爛詩是誰寫的?還有,這爛主意是誰出的?”
沒等無色有所表示,張帥三人齊唰唰的将手指指向了他。
在裴負那恍若噴火的目光中,無色瑟瑟發抖,低聲道:“其實這主意不算壞,至少開始的時候,校長動心了,對不對?只是那首詩差了點,不過以前我用這首詩,基本上就是手到擒來,沒想到……”
“無色,我要殺了你!”
裴負一聲咆哮,緊跟着天橋下傳出無色那凄厲的慘叫聲……
也許是因為四月一日是愚人節,也許是水青那一道“誰敢再提此事,殺無赦”的命令,裴負這場求愛的鬧劇,并沒有引出什麽太過激烈的動靜。
日子依舊如故,裴負卻發現,水青每次看到他,總是紅着臉,一副和他深仇大恨的模樣,可是眼中流露出的光采,卻又帶着一縷難以察覺的柔情。
看樣子還是有用處的!
他這樣安慰自己。畢竟苦練了一個月的鳳仙曲,雖然只吹奏出了第一個樂章迷心樂章,但總算是有了一個開始。
在張帥等人苦口婆心的鼓勵下,他如同一只蒼蠅一般,每天在水青的辦公室外、寝室窗前,嗡嗡的飛舞不停。
不過,這一切似乎并沒有讓水青原諒他。
然而情場雖然失意,裴負卻在另一方面取得了一些進展。
在一本清末孤本的皇室奇珍錄中,他意外的看到了一個樣式極為奇怪的卷軸。雖然只是一幅圖畫,但是他竟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
這卷軸是何名?又流向何處?
裴負再一次翻找資料之後,卻一無所獲。
在圖書館內又一次失望的将一摞書放回了書架,裴負坐在一臺電腦前,頗有些無聊的玩着一個名為“仙劍”的老游戲。
來到這裏一個多月,除了查找資料和追求水青,他最大的樂趣,恐怕就是玩一些電腦游戲。不過,在衆多游戲之中,他最愛的還是那一款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出品的“仙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