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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化,讓白眼青龍三人目瞪口呆。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三人出手想要将裴負救出。可是當他們剛一接觸失卻之盤的剎那,十大上古神器驟然自失卻之盤中飛起,驚雷炸響,靈能四溢。
失卻之盤活了!
雖然它沒有組成失卻之陣,可是它卻有了自己的意識。白眼青龍三人面色難看,雖然他們都擁有宗師一級的力量,可要他們去面對十大上古神器的聯手攻擊,卻是一件無法預測的事情。
轟-!
光磁能量爐在這時候重新吐出了一片炫目的光焰。
光影晃動,白眼青龍三人依稀可以看到在這片炫目的光焰中,出現了一個詭異的星空地圖。
星圖中,一粒晨星隐約閃爍,帝君突然驚叫起來,“衆神殿,那顆星星是衆神殿!”
話音未落,圖像變幻。
出現在三人面前的,是一片山巒疊嶂的群山。緊跟着,随着影像的晃動,景色不斷變化,最後定格在一座高聳挺拔山岩斷壁之前。
“這是什麽地方?”
西天教主低聲問道。一時間,不論是帝君、亦或是白眼青龍,或者西天教主,都忘記了在失卻之盤上苦苦掙紮的裴負。他們的心神被這光焰所吸引,或者說,他們為光焰中的景象所吸引。
帝君仿佛自語一般,低聲道:“這裏好熟悉……青龍,你認得這裏嗎?”
“斷龍崖,斷龍崖!”
白眼青龍臉上露出驚懼之色,輕聲吐出三個弱不可聞的字眼。帝君身體一顫,牙關随之咬得嘎崩崩響。
“斷龍崖是什麽,帝君,青龍道友,你們怎麽臉色如此難看?”
“斷龍崖是……”
白眼青龍想要解釋,卻突然被裴負一聲慘叫打斷。光焰在慘叫聲中消失,失卻之盤也退回裴負的身體之內。裴負的雙手離開了能量爐的把手,身體猶如無骨一般,軟軟的癱倒在地面上,昏迷不行。
他的嘴角挂着一律血絲,面色卻呈現出矍铄的紅潤。
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連忙來到他的身旁探望,而帝君猶自站在原地,一臉悵然若失的表情。
……
在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靈能的救助下,裴負緩緩的醒來。
“我怎麽了?我到底是什麽背景?”
他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卻把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逗樂了。白眼青龍說:“你什麽背景都沒有,你他媽的就是一個小混子!”
“靠,我費了這麽大勁,弄得全身都疼的要死,居然沒有什麽背景?對了,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西天教主說:“小友,你不記得了嗎?”
“我記得什麽?我就覺得全身好像要炸裂一樣的痛苦,叫你們幫我,你們卻不理睬……你們這些人真沒有義氣,雖然我沒有背景,但是你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吧。靠,神仙也要嫌貧愛富?”
“你去死吧!”
白眼青龍被裴負這番話逗的笑個不停。他站起身來,對西天教主道:“不用理他,這小子精神着呢!”
這時,帝君緩緩走到白眼青龍的身邊,他沒有理睬裴負,而是用一種極為肅穆的口氣,輕聲道:“我們走吧!”
白眼青龍臉上笑容立刻消失,他沉吟片刻,颔首表示同意。
“走-?去哪裏?”
裴負從地上爬起來,看着一臉莊重之色的西天教主,疑惑的詢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眼青龍代替西天回答了裴負的問題。說完,他和帝君并排向大殿外走去。裴負看看西天教主,卻見西天教主也是一臉的凝重之色。他有心再去詢問,可轉念一想:既然白眼青龍不願意說,那麽一定有他的道理。保持一些神秘的感覺,也許會讓這個游戲變得更加刺激、有趣!
四人走出衆神殿,在白眼青龍和帝君的帶領下,朝着天邊疾馳而去。
途中,西天教主把衆神殿中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裴負,令裴負心中大呼過瘾。沒想到,失卻之盤居然和衆神殿的光磁能量爐會産生如此奇妙的聯系。他雖然不記得後來發生的事情,可是卻明顯的感受到,他的身體在經過光磁能量爐和失卻之盤的能量沖擊後,再次發生了難以形容的變化。
……
片刻後,四人走進了一片連綿的山脈,速度也随之放慢下來。趁着這機會,白眼青龍向裴負講述了關於斷龍崖的來歷。
斷龍崖之所以被稱為斷龍崖,是因為山勢延綿猶如巨龍。在這座延綿的山脈中央,有一處寬達數百米的斷崖峭壁。其形狀猶如一條巨龍被巨斧從中劈開一般,下面是一望無底的萬丈深淵。
而且,以斷龍崖為中心的數百公裏區域內,存在這一種極為強大,而又古怪的力量。這種力量讓這數百公裏的區域成了一個巨大的天然迷宮,而且在這個迷宮內,還生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生物。
這些生物,應該是斷龍崖的守護者,擁有着極為強悍的力量。
當年,白眼青龍等人還沒有離開衆神殿星球的時候,曾經有幾個夥伴誤入斷龍崖迷宮之中。
後來,白眼青龍、帝君和道尊等人潛入迷宮,和裏面的守護獸發生了激烈的戰鬥。當時,雖然他們将陷入迷宮之中的夥伴營救出來,可是也被裏面的怪獸打得遍體鱗傷。從那以後,白眼青龍等人就把斷龍崖當作衆神殿星球的一處禁地,再也沒有進入過那片如同死地一般的迷宮。
裴負和西天教主聽罷,不由得也有些心驚。
怪不得白眼青龍和帝君兩人提到斷龍崖的時候,臉色會如此難看,如此凝重。原來,他們在那裏吃過大虧!
可是,究竟是什麽樣的守護獸,居然可以讓白眼青龍等人吃如此大的虧呢?
在裴負所知道的人裏面,似乎已經無人能夠再超過白眼青龍和帝君兩人。如他們這樣的高手,都被打得遍體鱗傷,險些丢了性命,那麽其他人呢?想來就算是強悍如洞天尊主那般等級的人物,進入斷龍崖迷宮之中的話,也是有去無回的結果。
一時間,裴負感到忐忑不安。
懷着這種既好奇,又帶着一些畏懼的心情,裴負終于看到了斷龍崖。
如白眼青龍所說的那樣,斷龍崖在這一片連綿的山脈中頗為醒目。而在它四周,叢林密布,從高處鳥瞰,只覺下面是一派不可知的神秘。
不過,裴負等人并不能在這裏馭風在空中行進。
因為在這一片看上去好似亞馬遜熱帶雨林一般的叢林中,有一種極為古怪的重力。裴負數次企圖騰空而起,卻一次次的從半空中摔落下來。雖然他生有一副不服輸的脾氣,可是再被摔得鼻青臉腫之後,最終放棄再次騰空的企圖。
就這樣,四個人站在叢林邊上,猶豫不決。
其實,真正拿不定主意的是白眼青龍和帝君兩人。畢竟,他們領教過這叢林迷宮的恐怖之處,所以顯得有些躊躇。
倒是裴負和西天教主,對這叢林顯得極為好奇。
終于,帝君開口道:“既然它指引我們來這裏,那麽說明我們一直沒有解開的謎團答案,也許就在斷龍崖上。青龍,你怎麽說?”
白眼青龍咬着牙,道:“既然來了,那還說什麽廢話!”
“好-!”
帝君突然笑了起來。裴負覺得,帝君笑得時候,看上去很有味道。那并非是一種君臨天下的威嚴,而是一種令人忍不住生出親近之心的和藹。而且,帝君就算是放棄了一代宗主應該具有的氣勢,依舊散發着令人心動的陽剛之氣。裴負第一次覺得,其實帝君也是一個美男子。
“帝君,我們有多久沒有聯手了?”
“很久了吧!”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這些年來你的道行有些怎樣的精進!”
“我也一樣,我很想看看,在失卻之陣休養多年的青龍老大,又煉成了什麽樣的神器道法!”
兩人說完,身形倏地竄入叢林之中。裴負和西天教主不敢猶豫,緊跟着兩人走進了茫茫的叢林迷宮。
才一進入叢林,裴負就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他明明是和西天教主一同進入,可是在眨眼之間,西天教主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不僅是如此,連白眼青龍和帝君也一同失去了蹤跡。裴負知道,這迷宮的陣法,已然開始運轉。
他立刻催運靈能,發現天神怒法器已經可以呼喚出來。
裴負手握九離天鎖,在曲折迂回的林間小道上緩步前行。這叢林中的景象,與亞馬遜熱帶雨林中的景象頗有些相似之處,不過讓裴負感到心驚的,卻是彌漫在叢林裏面那濃濃的神聖氣息。
他感覺到有人在注視着他。
可是他又找不到那注視他的人是在何方!
那只是一種本能的直覺,可越是這樣子,裴負也就越發的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驚懼心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裴負轉到了一處林中的開闊地。
這裏,四周林木叢生,形成了一個面積大約有一千多平方米的環形場地。當裴負走入場地的剎那,立刻發現有些不太對頭。這場地的景象,分明就如同古羅馬時代競技鬥場的翻版。
“出來!”
裴負突然大聲吼道。他知道,這裏定然安排了一場屬于他的戰鬥。可是,随着他數聲喊喝,場地四周依舊是鴉雀無聲。那死一般的靜寂,将裴負的恐懼和緊張提升到了極點,他站在原地,甚至不敢有半點松懈。
突然,四周的景色變了!
裴負發覺他站在一條十分熟悉的街道上。兩邊的行人匆匆走過,看身上的衣着打扮,全是一色的古裝。
裴負這時候可不會去聯想他是在電影廠中。
因為,他認出了這條街道,赫然小東門。而他現在所處身的位置,也正是他曾經生活過的揚州城。
遠處,隆隆戰鼓聲隐約傳來,一聲聲響徹天地的喊殺聲和火炮的轟鳴聲,更是不絕于耳。
裴負激靈打了一個寒蟬:揚州十日!
這是弘光元年,亦順治二年的四月二十四日,也就是揚州保衛戰的最後一天發生的景象。
剎那時,一段塵封在裴負記憶中的陳年往事漸漸在他腦海中升起。這段往事,裴負甚至不願意去想起。而且,也沒有和任何人談論過這件事情,即使是他的師父明松,裴負也從未談起過。
他立刻拔腳狂奔,沿着朱雀大道向城門跑去。
此時,城外的戰鬥已經結束,清兵在久攻不下後,偃旗息鼓,退回本陣。裴負沿着被鮮血浸染的馬道走上城頭,一眼就看見了靠在牆邊,一身血污的自己,正懷抱一把鋼刀,呼呼大睡。
只是片刻的光景,他已然睡得格外香甜。
“起來-!”
裴負上前想要去把自己喚醒。可是當他的手碰觸到在自己時,手掌卻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他一下子明白了!
現在的裴負,只不過是一個魂魄,他只能冷冷的旁觀當年所發生的種種,卻無力阻止。
一種絕望在他心頭升起,裴負仰天長嘯一聲,怒吼道:“不,我不要看……我不要想起來!”
但是,一切依舊在繼續,依照着裴負記憶中的景象,繼續。
……
天色漸晚,城外的清兵沒有再次向揚州城發動進攻。
這也是自揚州保衛戰以後,最為安靜的一個夜晚。只是,這安靜并沒有持續太久,當午夜剛過,一聲震耳欲聾的火炮聲響将揚州城從熟睡中驚醒過來。
裴負看到熟睡的自己一骨碌爬了起來,趴在城垛口,向遠處眺望。
城外清兵大營中火光沖天,人喊馬嘶聲接連不斷的從遠處傳入揚州城內。守城的士兵們交頭接耳,一個個露出的興奮、快樂的笑容。
但是裴負卻閉上了眼睛!
城外的喊殺聲持續了大約兩個時辰左右,當黎明即将到來之際,揚州城外的曠野中傳來馬蹄聲響。
一隊戰騎風馳電掣般來到揚州城下,就着城頭的火光,隐約可以看清楚那帥字旌旗之上的一行大字:寧南侯左!
“是寧南侯,是寧南侯的援兵來了!”
手扒城垛口向外張望的小裴負興奮的大聲叫喊道:“快看,我們的援兵來了,那是寧南侯的人馬!”
而一旁觀看的裴負卻痛苦的閉着眼睛,面容痛苦扭曲。
他低聲呢喃道:“不,那不是援兵!”
可是他的話語,卻沒有人可以聽見。裴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小裴負,興高采烈的沖下城頭,緊跟着,城門大開,那一隊冒充援兵的清兵八旗精銳,嘩啦啦沖進了揚州城內,迅速将城門占領。
霎時間,漆黑的曠野中燈火通明,數不盡的清兵如同潮水般湧入了揚州城。
……
“不-!”
裴負怒吼道,“那不是我的錯,那不是我的錯!”
弘光元年四月二十五日,曠日持久的揚州保衛戰終于結束,取而代之的,是一場殘酷的屠殺。
而造成這場屠殺,打開揚州城門,放清兵入城的,正是當年只有十六歲的裴負!
裴負淚流滿面,他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吼叫着。
那吼叫聲,猶如受傷野獸的嘶嚎,那塵封已久的往事在剎那間如潮水般湧來,無盡的愧疚和悔恨,令裴負事隔多年以後,依舊無法原諒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回到了斷龍崖的叢林中,跪倒在那寬闊的場地內。
在他的對面,一頭猶如羚羊一般大小的野獸,正瞪着一雙藍汪汪的眼睛看着跪地痛哭不止的他。
這野獸的額頭上,有一只藍色的犄角。
一圈圈水藍色的紋路在犄角上纏繞,散發出極為純淨的藍色光亮。
裴負突然擡起頭來,看着那頭野獸,絲毫沒有半點恐懼之意。他吼道:“殺死我,殺死我!”
“為什麽?”野獸,不,或者用神獸來表示更加妥當,它用裴負可以聽懂的語言低聲道:“那并不是你的錯,對嗎?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之下,都有可能做出錯誤的判斷,你當時只有十六歲,對嗎?”
“可是……是我害死了督帥,是我害的揚州城血流成河!”
“那又怎樣,你們這種生靈,不是最喜歡殺戮和破壞嗎?在你們的理論中,不是說殺戮和破壞,等於一個嶄新的開始。你的記憶告訴我,你們在潛意識中,都認為這個理論是正确的!”
“不,不是這樣!”
“你在撒謊!”
裴負呼的一下子站起身來,朝着神獸怒吼道:“我沒有撒謊……人類并不喜歡殺戮,人類喜歡的是和平!”
“和平?”
神獸不禁咯咯笑了起來,“真的喜歡和平嗎?”
裴負很想用他的論點來駁斥對方。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卻發現他無法辯駁對方的話語。一時間,他愣住了!
神獸用一種感性的目光看着他,一言不發。
半晌後,裴負突然道:“殺死我!”
“為什麽?”
“我,我……”
“既然你想死,為什麽不自己動手?你們不是有很多種死去的方法嗎?上吊,割脈……在你的大腦中,記憶了許多這樣的辦法。”
“我怕死!”
裴負咬着牙,低聲的回答着神獸的問題。此時,他已經提不起半點的戰意,只是垂頭喪氣的站在原地,一副打了敗仗的模樣。
神獸再次發出咯咯的笑聲,“你是個有意思的人……你心裏充滿了殺戮和破壞的欲念,可是卻又有一種情感将這種欲念不斷的中和,所以才能讓你走到今天。我很抱歉,讓你回憶起你不願意想起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你不敢去面對過去,你也将永遠無法面對未來。”
“啊-!”
“好了……我知道你還要和你的朋友會面,那麽我也就不打攪你了。”
裴負奇道:“你難道不是要阻止我嗎?”
“阻止,我為什麽要阻止你?”
神獸笑道:“我只是對你的經歷感到好奇……嘻嘻,我在這裏的時日有多久,我自己也都記不清楚了。每天面對着同樣的夥伴,生活沒有半點的樂趣。而且,這裏也沒有其他的生物起來……所以,我很想通過你的回憶,來豐富我的生活而已。嘻嘻,其實,在這座迷宮裏的夥伴,大都是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只不過我們的興趣不太一樣,表現的方式也就略略有些差別!”
裴負不禁沉默了!
“你走吧!感謝你給我帶來了樂趣,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的經歷,讓我很滿足!”
神獸說着話,額頭的犄角突然閃爍出奪目的藍色光芒,“裴負,你是叫做裴負,對嗎?保持住你心中的那種情感,不論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只要你保持有那份情感,你就會快樂!”
裴負聽聞這番話語,不禁愣住了!
可是沒等他開口詢問,一股奇異的能量突然湧入了他的體內。霎時間,裴負覺得自己好似騰雲駕霧一般的飛了起來。
……
當裴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卻出現了一面巨大的斷壁。
平整的岩面,猶如是被刀削一般。在岩面上,似乎有一層用肉眼幾乎無法察覺到的淡淡銀色光亮流轉。
裴負呆呆的站在斷壁前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那頭目光柔和的神獸,話中的含意到底是如何?他的情感?他的什麽情感?
剛才的遭遇,對於裴負而言,是他自修真以來,最為痛苦的經歷。那等同於将他的傷疤硬生生的揭開,然後又撒了一把鹽。多年來,他一直都不敢回憶此事,可是一旦回憶起的時候,那愧疚的痛苦,令他感到難以承受。
可是,當這種痛苦漸漸的平息下去以後,他卻發現,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一個秘密被隐藏了這麽多年,其實也是一種痛苦。當這個秘密不再是秘密的時候,裴負覺得他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裴負連忙扭頭看去,只見自身後的叢林中,白眼青龍、帝君和西天教主三人,狼狽不堪的走了出來。
三人身上的衣衫已經破爛不堪,全身上下都帶着一道道可怕的傷痕。
好在,這些傷痕已經結疤,并沒有鮮血流出。但即使是這樣子,三人的模樣,以足夠令裴負啞然失笑。
白眼青龍三人看到裴負,都愣住了。
他們沒有想到第一個走出迷宮的,居然是裴負。而且,看他的身上衣衫完好無損,似乎并沒有遭受到那迷宮中的可怕生物。一時間,在白眼青龍三人的心頭,對裴負又生出高深莫測的感官。
“你……”
“你們怎麽現在才來?我都等了半天了!”裴負不等白眼青龍開口,狠狠的惡心了三人一下。
白眼青龍不禁為之氣結。
半晌後,他說:“小負,你怎麽看上去沒有什麽事情?難道你沒有遇到迷宮裏的守護獸嗎?”
“遇到了!”
“遇到了?”
帝君奇道:“遇到了你還能如此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你知不知道,我們在裏面打得有多麽辛苦?靠,本以為經過這麽多年的修行,應該可以和那些家夥鬥一鬥,結果……那些家夥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妖怪!”
白眼青龍和西天教主不由得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裴負聽到帝君口出粗話,心中不由得一陣好笑。他淡然道:“依我看,這件事情應該屬于人品問題……看樣子,三位的人品應該不是太好!”
“你去死吧,你人品才不好,天下間誰有我的人品好?”白眼青龍立刻反駁,然後他說:“小負,你在裏面到底遇到了什麽守護獸?以你的道行,絕對不可能如此輕松的走出迷宮!”
裴負不想再逗三人,當下将迷宮中的遭遇訴說了一遍。
當然,他并沒有将揚州的事情告訴對方,只是說守護獸想要分享他的記憶。
“同人不同命,靠,我們這三個人裏面,哪個的經歷不比你豐富?為什麽我們遇到的守護獸,一個個都是把我們朝死裏打?你他奶奶的只不過是和人家聊天說話,你運氣未免太好了吧!”
“都說是人品問題了!”
裴負說着,将話題一轉,低聲道:“三位,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斷龍崖。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麽?”
實體版 第十一集 時空輪回(最終卷) 第一章 斷龍三疊
(更新時間:2006-11-12 9:24:00 本章字數:8010)
人常說,落日斜陽無限美,可這句話對於衆神殿而言,似乎失去了意義。
斷龍崖前,時間已經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存在,那看上去觸手可及的太陽,依舊散發灼熱的光亮。
裴負等人在這斷龍崖下,已經渡過了許多時日。
說起這時日,實際上是裴負在心裏面估算的時間。因為,在這衆神殿上,根本沒有日出日落之說,又哪裏談得上時間的流逝。而且,自來到斷龍崖之後,不論是帝君也好,白眼青龍也罷,甚至連西天教主也都變得沉默寡言。三個人整日介坐在那裏,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斷龍崖那銀白色的崖面。
裴負知道,這斷龍崖定然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只是到目前為止,誰也沒有看出來這秘密到底是什麽。
……
日子一天天過去,帝君和白眼青龍的脾氣越來越暴躁。而西天教主雖然看上去還算冷靜,但也會時常和帝君兩人争吵,情緒也漸漸的失去了控制。
相反,裴負倒顯得十分冷靜。
事實上,他不像帝君三人整日枯坐,而是經常跑去森林之中,和那些神秘的看護神獸切磋交流。
時間一長,裴負和那些看護神獸倒是建立起頗為親密的關系,特別是那頭曾經窺視他內心世界的神獸,與他更是親熱。只是,這些神獸雖然對裴負十分友好,但一經談到斷龍崖的時候,神獸們都表現的很沉默。
裴負數次旁敲側擊的詢問這森林和斷龍崖的來歷,卻始終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
這一日,帝君和白眼青龍再次争吵起來。
兩人的情緒都十分激動,而且有要動手的趨勢。在以前,西天教主定然會出面勸阻,可這一次,他卻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帝君和白眼青龍,舉止上絲毫沒有想要起身勸架的動靜。
對於這種高層次的争吵,裴負向來是不與理睬的。
一來,他人小言輕,說出話來人家也不會理睬。二來,他道行比之白眼青龍三人還有些距離,一旦卷入三人之間的争鬥,他自知難以和他們這三個巨頭抗衡。所以,一俟帝君和白眼青龍争吵開始,他就偷偷的溜進了森林之中。
“小負,你又跑來了!”
一進森林,裴負立刻被兩頭樣貌猙獰的守護神獸攔住了去路。只見這兩頭神獸,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盯着裴負的目光,亦顯得炙熱無比。
裴負不禁眉頭一蹙,心中暗自叫苦。
這兩頭神獸對他來說并不陌生,那長着四只眼睛,看上去好似犀牛一樣的神獸,名為精精。而那頭全身生有雪白及地長毛,樣貌如同獵犬的六足神獸,亦有個好聽的名字,名叫叢叢。
在那部上古奇書《山海經》中,精精和叢叢皆有記載。
精精力大無窮,四只眼睛亦可以放射出四種性質全然不同,卻具有同樣威力的光芒。而叢叢借六足之便,行走如風,利爪可以生撕虎豹,其兇狠之處,即便是靜靜也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兩頭神獸和裴負是打出來的交情,所以一見裴負,亦顯得格外熱情,飛身向他撲去。
對於神獸這種與衆不同的熱情,裴負頗有些吃不消的感覺。眼見着兩頭神獸成夾擊之勢朝他撲來,當下只能施展出神州道派的大幻身法,倏的一下在原地一個旋轉,讓過神獸的熱情招呼。
但裴負才一施展出大幻身法,心中立叫不好。
這兩頭神獸屬于那種見獵心喜型的,若是他老老實實的讓它們撲到也就算了,若是躲開,就會立刻讓它們生出強烈的戰鬥欲望。
果然,精精大叫道:“小負,這招不錯,以前怎麽沒有見你用過?嘿嘿,看樣子你還有很多本事,今天可不許再藏私了哦!”
話音未落,裴負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威壓自兩頭神獸身上發出。那威壓的力量,竟讓他生出好似被束縛一般的感覺,令他體內的龍氣立時做出強烈的反應,靈能運轉,三條金龍呼的一下子旋轉身外。
“今天可要打個痛快!”
精精歡叫一聲,身體驟然暴漲。那四目閃爍出一道道有若激光鐳射般的光線,轟然朝着裴負射去。與此同時,叢叢周身籠罩在一層淡籃色的光暈之中,騰空在空中化作一團翻滾的肉球,帶着隆隆的驚雷之聲,惡狠狠朝着裴負砸來。
裴負心中暗叫不妙,這兩頭神獸的聯手攻擊他并非沒有領教過。
要知道,就連如帝君和白眼青龍那般道行的人都不是它們的對手,如今這兩個家夥向他攻擊,他有豈能是對手。
可此刻,他已經沒有其他退路。
裴負心中一橫,靈能頓時狂湧而出,九離天鎖立刻在他手中顯出。
經過這些時日的修煉,裴負的九離天鎖已經趨于大成。鎖身之上覆着薄薄金鱗,那紫金兩色交相輝映,更散發出一股強絕彌天的強健勁流。他舞動天鎖,呼的一下子在身外形成一個紫金色的光環。同時天鎖幻化,衍生出一條金色巨龍,朝着叢叢筆直撲出。
金龍破空,雷聲響動。
九離天鎖在電光火石間與叢叢的身體發生碰撞,眨眼向兩邊分開。而精精眼中放出的四道光毫,亦撞擊在紫金光幕之上。
巨大的聲響幾欲震破裴負的耳膜,強絕的氣浪化作無堅不摧的風刃,将四周的樹木從中斬斷。
裴負只覺胸口郁悶的難以忍受,一口逆血哇的随之噴出。
而精精和叢叢亦退後幾步,口中卻興奮的連聲叫喊道:“痛快,痛快!”
“兩位大哥,不要再打了!”
裴負眼見兩頭神獸眼中放出興奮光采,不禁苦笑道:“小弟的本領低微,怎能受得了兩位大哥這般神通。認輸,小弟認輸,咱們別打了,好不好?”
“那怎麽行?難得有人跑來這裏,難得有人能擋得住我兄弟倆一擊,小負,你今天說什麽也要陪我們大哥痛快!”
裴負看着好似打了雞血一樣的精精,心中叫苦不疊。
就在這時,森林上空突然傳來一個淡雅柔和的聲音,“精精,叢叢,不要鬧了!帶着小負來我這裏,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你們兩個再胡鬧的話,我就把你們送進三疊關內打個痛快!”
聽到這聲音,裴負頓感如釋重負。
而兩頭神獸卻有些有些不太高興,不過那一句三疊關,卻讓它們眼中生出畏懼之意,哼唧了兩聲之後,對裴負道:“小負,今天就算了,九神大人有事情找你,我們快點過去吧。對了,下次你一定要陪我們打個痛快。否則以後我們就再也不會理睬你了!”
裴負連連應承,心中卻對那三疊關頗感興趣。
強悍如精精和叢叢這般的神獸,聽到三疊關三字,竟然立刻變得如同溫順的孩子一般,這其中定然有些原由。
當下,裴負随着兩頭神獸,在幽森的叢林中曲折穿梭。
那九神獸,就是他當日進入森林,分享他痛苦記憶的那頭神獸。裴負當時絕不會想到,那頭看似溫柔無比的神獸,竟然是守護這森林的神獸頭領。
休看叢叢和精精強悍無比,可是在九神獸面前,卻好似一個孩子。裴負和兩頭神獸并非一天的交情,發現每次提到九神獸的時候,精精和叢叢都會露出那毫無掩飾的尊敬神采,這不禁讓他好奇不已。
不過,關於九神獸的來歷,精精和叢叢卻從來沒有談論起過。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精精失口說出九神獸乃是這森林中守護神獸的創始者,之後就再也沒有說出任何有關九神獸的事情。
饒是如此,裴負心中的震撼依舊是難以形容。
因為在他看來,這些守護神獸的力量已經大到足以和帝君等人抗衡的階段,而九神獸竟然是它們的創始者,那不就是在說,九神獸的力量,是一種已經超乎於他想象之外的強大力量?
……
裴負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帝君三人,因為他并沒有弄清楚九神獸到底是什麽來頭。事實上,從上次進入森林,和九神獸一次見面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九神獸。而且,裴負隐隐感覺到,森林中的守護神獸之所以對他表現出頗為親近的态度,主要還是由于九神獸的存在。
那麽,九神獸如此待他,究竟有什麽目的?
懷着這種疑惑的心情,裴負随着兩頭神獸,來到了叢林深處一個面積頗為寬敞的空地之中。
兩頭神獸在裴負走進空地之後,就立刻消失無蹤。而裴負孤零零的站在空地的中央,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一頭神獸的蹤跡。他有心想要詢問,但精精和叢叢已經離去,這讓他更覺有些好奇。
叢林上空,隐約彌漫着一股奇異的氣息。
這種氣息令裴負感到十分難受,特別那種沉重的威壓感,讓他竟生出有些無法喘息的念頭。
“九神獸,我來了!”
裴負終于忍不住大聲喊道,可是卻只有他的聲音在空地上空不斷回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