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桌子正中一張黑白照,周圍裝飾着幾朵白花,搞得有模有樣。
管家帶頭,身後幾個傭人和保镖正在吊唁。
花有鹿愣在當場,先自己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的真實性,看了幾秒,又默默退了出去,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蹲着。
我是倉鼠,現在慌得一批。
誰能告訴他,自己只是出去溜達了一圈,為什麽家裏連喪事都快辦好了?
這讓他待會兒怎麽回去?
管家看到死了倉鼠重新跑回來,這多尴尬。
他坐在外面不敢行動,一直到傍晚十分,自己變回倉鼠,花有鹿才偷偷摸摸地往回走。
走過花園的時候,吊唁儀式剛好進行到高潮,哭聲震天,花有鹿都不知道這些人這麽喜歡他,一時間有點感動。
走到洛爾森卧室的窗戶外,花有鹿微微下蹲,跳起來抓住窗臺,朝裏面探頭看去。
本以為這個時候洛爾森應該會在書房工作,卻沒想到竟然在卧室裏看到了他的身影。
男人背對着窗戶坐在桌邊,手邊就是之前關花有鹿的小籠子,此時裏面卻空蕩蕩的。
雖然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花有鹿卻感覺眼前的背影有些落寞。
是以為他死了,在為他難過嗎?
花有鹿心裏癢癢的,卻意外的溫暖。
且不說自己的模樣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倉鼠,就算是真正的花有鹿出了事,花家這麽大的家族中,也難有幾個人真心為他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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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翻上窗臺,看着洛爾森的背影,沒有打擾他,蹑手蹑腳地朝籠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籠子門口,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在門上鼓搗了一會兒,卻遲遲沒能打開。
這門之前好開得很,一轉,一擡就開了,今天怎麽沒反應!
花有鹿急得身上的毛都快要炸開了,湊上去仔細觀察,小爪子努力操作。正在這時,卻突然感覺到一股視線。
周圍安靜得可怕。
倉鼠的動作停了下來,身體都快石化了,僵硬地轉過頭來。
剛才還在背影獨自感傷的洛爾森,不知道什麽時候轉過頭正看着他。
大眼瞪小眼,被抓個正着。
啪嗒。
好巧不巧,門剛好開了。
花有鹿表面冷靜,內心慌得一批,打開籠子的小門,一臉淡定地走進籠子。
來到自己的床上躺好,蓋毯子,朝洛爾森揮了揮爪:
晚安,我要睡覺了,沒事不要叫醒我。
背對着男人,卻能明顯感覺到那股灼熱的視線,無法忽視。
管家給家裏的小成員辦完喪事,還煞有介事地把那戳白毛給埋了,才來和洛爾森彙報情況。
他臉上帶着些許悲傷,擡腳進去,深吸一口氣,正要勸洛爾森不要難過。
一擡頭,卻見剛才他們還對着照片哭了幾分鐘的白色小倉鼠,此時正坐在先生手上。
圓滾滾,胖嘟嘟,似乎還胖了些,精神好得不行。
管家震驚地愣在原地,還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臉上的平靜被瞬間打破。
“先生,它、它沒死?!”
洛爾森捧着手心的小家夥,指尖耐心又細致地幫它梳理絨毛。
“是的。”
雖然只有短短兩個字,管家卻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明顯的愉悅。
花有鹿攤在洛爾森手上,肚皮貼着他的掌心,被摸得十分舒服,眯起眼睛成了一個餅。
接下來兩天,花有鹿跟在洛爾森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別墅裏的其他人陸陸續續看到它,還有幾個人以為是見了鬼魂,後來才知道是弄錯了。
發現那戳白貓的保镖被所有人拉出去暴打了一頓,就連那戳惹人誤會的白毛也被重新挖出來。
洛爾森雖然沒有說過什麽,但明顯對倉鼠看得更緊了,無論去哪兒都帶着他。
西裝胸膛的口袋裏直接成了花有鹿的家,R.I公司總裁褲兜裏裝的不是手帕,而是瓜子和堅果。
回來的第三天,花有鹿找時間偷偷跑出去了一會兒,往郵箱裏丢了一封信。
下午,當他在洛爾森辦公桌上打瞌睡的時候,管家拿着信封走進來,神色嚴肅。
“先生,有花有鹿先生的消息了。”
小倉鼠耳朵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全神貫注地聽着。
那個信封上什麽都沒有寫,顯然不是通過正常渠道遞送過來的。
“這是直接放在門口的,我已經問過,沒有人看見是誰放的。”管家解釋着,表情有些懷疑。“先生,該不會又是有人惡作劇吧?”
上次來的那幾個記者有模有樣,煞有介事地拿出照片,最後也發現是騙人的。
現在這個,直接丢一個信封過來,一看就不太對。
洛爾森沒有說話,直接把信封拆開,幾張照片滑落出來,掉在桌上。
照片上全部都是花有鹿,黑褲白衣的少年快步從街角路過,或站,或蹲,雖然看上去距離有些遠,但能明顯看出是他。
管家驚訝地湊上前看了看。
“這……好像确實是花有鹿先生……真的被找到了?”
花有鹿趴在墊子上,這是回來之後,洛爾森專門讓人給它做的墊子,松軟光滑,用來午睡剛剛好。
他深處小爪子摸了摸緞面,将褶皺拍平,沒有睜開眼睛,短短小小的尾巴卻得意地搖了一下。
當然是他!
這可是前幾天,他親自拍下的。
假不了!
洛爾森看了一眼那幾張照片,信封中還有另外一張字條,上面只寫着簡短的一句話:
五張照片已經送到,錢彙入該賬號:XXXXX
管家小聲道:“先生,這要錢的目的也太明顯了吧……”
洛爾森看着照片中勾唇淺笑的側臉,視線落在花有鹿的身上,看了一會兒,猜到:“讓人把五千萬彙過去,再去照片上的地址查清楚。”
“是。”
管家點了點頭,又補充道:“先生,要不要查查這個賬號是誰的,把人找出來,或許就能問到情況了。”
要是能直接找到人問清楚,何必這麽麻煩?
洛爾森拿起那張字條,食指和中指輕輕捏住,上面就連字跡都是用電腦合成的,可見對方心思缜密。
“這是匿名賬戶,對方已經消去了所有信息,查不到什麽。”
花有鹿趴在一旁,一點也不擔心,小尾巴歡快的搖來搖去。
這些情況,他之前早就已經預想到了,怎麽能讓洛爾森順藤摸爪找到他?
“那可怎麽辦?”
管家皺着眉,有些着急:“這麽長時間了,好不容易收到點消息,拍照的人不現身,就算現在趕過去,花有鹿先生應該也早就已經離開了。”
洛爾森看上去卻并不擔心,微微揚起唇角,視線落在照片中黑褲白衣的花有鹿身上。
“并非什麽信息都沒有。”
他拿起其中一張,“這身衣服有些眼熟。”
管家疑惑地湊上前仔細看了看,隐約記起來。
“确實熟悉……好像是之前A牌的高級定制,全星際只有這麽一件,花有鹿先生怎麽會有?”
正在愉快搖尾巴的花有鹿聽見這話,懵逼了,快樂不起來了。
他随便從洛爾森衣櫃裏拿的衣服竟然是高定?!
星際就這麽一身?
明明就是十分普通的白襯衫和黑褲子,看上去和其他衣服一模一樣,他們也能認出來?
洛爾森微微點了點頭,剛才第一眼看到照片的時候,他就發現了。
花有鹿身上的衣服尺寸明顯不對,太大了,似乎不是他的。
“你去衣帽間看看,我的衣服還在不在。”
“是,先生。”
管家迅速轉身要走,花有鹿頓時慌了,迅速跳起來,小爪子連忙抓住管家的衣服。
使不得,使不得。
洛爾森将它抱回來,道:“你在做什麽?餓了嗎?”
說着,從口袋裏摸出一顆堅果,直接塞進倉鼠懷裏。
管家一走,花有鹿看着抱着懷裏的堅果,傻了。
算到了字跡,算到了個人賬戶的信息,沒想到竟然陰溝裏翻船!
洛爾森不知道他心裏的大起大落,十分貼心地剝開堅果外殼,放進花有鹿手裏。
“吃吧。”
很快,管家快步回來。
“先生,之前A牌的高定衣服有一套不見了,就是照片裏那身。”
“看來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有人已經偷偷跑回來過了。”
衣服是五天前才送到的,是在花有鹿離開之後,現在卻出現在他身上,這就表示在他們所有人都在滿星際找人的時候,花有鹿竟然回來過!
管家迅速反應過來,信心滿滿道:“我現在馬上去查監控!”
說完,快步轉身離開。
花有鹿聽見他們的計劃,悄悄松了一口氣,吧唧吧唧啃堅果壓壓驚、
他們應該萬萬想不到,衣服是被一只倉鼠偷走的。
不慌,問題不大。
到了晚上,管家果然帶着消息回來。
“先生,已經詢問過所有傭人,沒有人看到花有鹿先生出現。而且查過別墅裏裏外外的監控了,除了結婚第二天,沒有拍到任何身影。”
花有鹿舒服了,坐在墊子上,以一個十分艱難的姿勢翹着二郎腿。
還沒等他高興多久,管家又繼續道:“不過我們發現了另外一條線索,三天前,有人在商場見到了花有鹿先生,已經拿到了當時拍下的照片。”
說着,将幾張模糊的照片放在桌上。
全部都是花有鹿那天吃東西的時候被拍下來的,就是穿着那套衣服。
洛爾森直接道:“劃出把他逃走的路線,路上應該會有監控,把他找出來。”
“是。”
管家迅速離開,只剩下花有鹿愣在原地。
人生嘛,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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