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夢境（中）

“陰陽路，鬼門開！”

黑白無常同時大喊一聲，一道剛剛好能夠通過一個人的圓形通道從兩人的面前洞開。鬼婆子掙紮着想要朝着後方退，尖叫着：“不，不，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我不去，我不去...”

二人對視一眼，白無常搖搖頭笑呵呵的不說話。黑無常本來就是一張黑臉，用手一拽自己的鎖鏈子，嘩啦啦一聲。鬼婆子的手與腳不知道什麽時候都被铐住了。被這麽一拽，往前一傾，三人瞬間離地鑽入了鬼門關內。

時空轉換之間，宋時暗暗擦了把汗。

‘這特麽的不容易啊，這入夢之術，若是夢境構築的太過于真實，實在是消耗信仰之力。’

祖靈站在他身旁，二人就出現在鬼婆子的床前。

看着鬼婆子時而顯露出驚恐，時而顯露出猙獰，身體不住的扭動卻并不清醒過來，祖靈顯得很是疑惑。擡頭看着宋時，伸出玉指，指着她：“啊......”

“無妨，接着看就是了。”

宋時笑着安慰了她一句，又是五十道信仰之力消散了。

夢境之中，鬼婆子已經在黑白無常的挾持下走上了一條路。周圍灰黃一片，腳下乃是細沙，整個空間顯得異常孤寂和凄涼。這條細細的黃沙路似乎是直通天際一般，遙遙沒有盡頭。

“兩位...兩位大爺，您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走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鬼婆子的畏懼之情也已經消退了，只剩下煩躁。最後實在是憋不住了，終于開口。

白無常揮了揮哭喪棒：“帶你去陰曹，閻羅天子要對你進行審判。到時候...”

說着話白無常的目光變得有些玩味，挑了挑兩道細細的白眉：“你說你也是，一個凡人和邙山鬼王那家夥非得扯上關系。本來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兒，和那家夥扯上關系了，估摸着就是個剪刀地獄。”

“那...那...”鬼婆子的嘴唇開始哆嗦了，她已經對眼前的景象深信不疑了。

顫顫巍巍的抱起拳頭，使勁兒朝着二人作揖：“兩位大爺，兩位大爺。什麽是剪刀地獄啊？求求您一定救救我，救救我啊。”

黑無常獰笑一聲：“世間人有陰陽壽，陽壽盡了為鬼，除非有陰壽，蟬聯人間。否則都要下陰曹，聽候閻羅天子的審判。為善者，繼續輪回，享受一世富貴榮華，就是皇帝也是做得。為惡者當下十八層地獄，依據罪行深淺下地獄層數不同。你這剪刀地獄乃是乃是第二層。”

“呼...才是第二層啊，那還好，那還好...”一聽十八層，自己才是第二層，鬼婆子頓時松了一口氣。

白無常揮舞了一下哭喪棒，随即鬼婆子就聽見一聲厲鬼的哭嚎之聲。

“第二層？嘿嘿嘿，那滋味兒，就是一層咱們爺們兒也玩不了。想想，鬼差拿着剪刀從你的手指開始剪起，一根接着一根。然後是腳趾，雙腿，雙手，雙臂，最後是腰，然後是喉嚨。”

“最關鍵的是——周而複始，永不停歇！用刑的鬼差都是個中老手，保證讓你無時無刻不享受疼痛而不會魂飛魄散。入了地獄，被剪碎了，還能從新來過。哈哈哈，你說爽不爽？”

完全不顧已經吓傻了的鬼婆子，白無常似乎是來了興趣，眉飛色舞：“诶，诶，老黑。咱們打個賭吧？好長時間沒見到要下地獄的了，咱們賭一賭，你說她要受刑幾百年？”

“三百！”

“我賭五百！”

“萬顆萬魂鬼晶，怎麽樣？”

“沒問題。”

二人一黑一白的兩只手就在鬼婆子面前一拍，她當時就癱軟了。坐在黃泉路上，想哭卻沒有眼淚，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路，徹底傻了。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滾起來，咱們爺們兒還有其他的事兒呢。”黑無常一把抓起了鎖鏈，将鬼婆子扥着向前走。

“啊！”

“天殺的邙山鬼王啊，天殺的啊。我這是做了什麽孽了啊，我滴媽啊，活不了了。”

鬼婆子頓時猶如山間潑婦一樣，一邊兒拍着自己的大腿，一邊兒撕心裂肺的哭嚎。聲音之大，遠傳黃泉之路。弄得黑白無常二人皺緊了眉頭，白無常舉起了哭喪棒：“住嘴！否則當即敲掉你的舌頭。”

“嗚...”

鬼婆子捂着自己的嘴，嗚嗚的哭，眼淚直要将自己的臉都鋪滿了。

黑白無常并不動容，拉着她朝前走。走了又約莫半個時辰，黑無常開口了：“還有兩天的路，應該就到了陰曹了。面見閻羅天子，務必實話實說，不準作假。否則，地獄又是多下一層。”

“哈......”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鬼婆子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麽。

“陰曹不在乎邙山鬼王，可是我們哥倆在乎。若是能夠抓了他，也算是大功一件，說不定還能升升官兒。這麽多年了，你是第一個我們管轄範圍內和邙山鬼王有關系的人。”

正往前走，鬼婆子突然間目光之中就帶上了神采。一轉頭，綠油油的眼神兒盯着白無常。剛剛那句話，絕對就是他說出來的。別看他這會兒仿佛什麽都沒說，只顧盯着前方。

“大爺，老婆子我願意說。關于邙山鬼王的，我自己的，我什麽都願意說。下輩子讓我做牛做馬，做豬做狗，做什麽都行。只要別下地獄，我都認，您幫幫我吧。”

噗通一下，鬼婆子跪在地上，不顧一切的開始朝着白無常磕頭。

磕了沒兩下，黑無常一拉她：“別說話，往前走。黃泉路上多的是往來的鬼差，若是讓人看見了，你我誰都沒好。”

“诶，诶，诶。”鬼婆子趕緊答應道，低眉順眼的做足了姿态跟着黑白無常朝前走。她已經在思考如何交代了。走到這一步，自己都死了，瞞着有什麽意義？能夠抓自己這一個無名小卒，可見這二人也不是什麽高級官職。不妨付出些秘密，入了地府，或許還真能有點兒好處。至于說出秘密黑白無常是不是管事兒，已經不在鬼婆子的考慮之中了，事已至此還考慮什麽？

黑白無常二人相識一笑，同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