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暴露

宋時兩聲呼喚之後，身影就消失在了祠堂之中。

突然間得知了豐邙村這個啞女祖靈是邙山鬼王送來的，這點讓他有些忌憚。萬一若是這家夥臨時反水，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過事到如今，似乎拿下鬼婆子才是正經事兒，一旦事情抵頂，就算是邙山鬼王親自來了，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等到宋時消失之後，就見啞女祖靈沉吟了一下。

鬼婆子臉上的驚恐和糾結還未消散趕緊，身子不自覺的扭動着，胳膊不時伸展說話就要驚醒過來。啞女咬着牙，攥着拳頭暗自下了決心。向前漂浮一步，雙手舉了起來，照着鬼婆子的脖子伸去。

鬼魂與活人之間的界限很是清楚，人不能觸碰到鬼，可是有了法力的鬼卻能夠觸碰到人。

當她一雙潔白如玉的手緩緩的觸碰到了鬼婆子的脖頸之時。

這冰涼的觸感瞬間讓鬼婆子驚醒過來，渾濁的雙眼唰的一下子睜開，充斥着無限的驚恐與畏懼。

映入眼簾的不是什麽閻羅天子，也不是黑白無常，甚至連那條黃泉路都沒有了。還是自己的那間屋子，床前啞女正舉着雙手想要掐死她。

是夢？不...不是夢...夢沒有這麽真實，那是什麽？

正在她處于混沌未清的時候，啞女的手立刻用了力。冰涼的雙手略帶着汗跡，不過這力道可是不小。一下子就讓鬼婆子反應過來了，不論剛剛那是夢境還是現實，最起碼現在如果自己在不清醒過來的話，真的讓這個小賤人給自己掐死了。

“小賤人...”

從嗓子之中嘶啞的擠出一個聲音，卻又被啞女祖靈的手給掐了回去。一張枯黃的老臉瞬間憋得通紅，四肢不斷的掙紮。

啞女祖靈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今天不殺了她誓不罷休，即便是心中害怕手上的力氣卻并沒有放開。

床上鬼婆子使勁兒的掙紮，抄起自己的枕頭朝着祖靈砸了過去。凡物卻并不能夠觸碰到鬼魂，一下子從祖靈的身上穿透，砸在了地上。鬼婆子不甘心，翻着白眼兒繼續掙紮。慌亂之間，一下子觸碰到了自己的招魂鈴。

一把從腰間扯下招魂鈴，死命的晃動。

這漆黑色的鈴铛不住的搖晃，泛着金屬的銅鈴舌頭撞擊着鈴铛的鐵壁發出清脆的響聲。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放在桌子上的罐子猛地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噗的一聲，罐子的蓋子彈了起來，一股黑煙從罐子之中蹿了出來。

鬼婆子的孫子，也就是她自己豢養的那只小鬼兒，從這漆黑色的厭惡之中鑽了出來。尖利的笑聲瞬間響徹了整個祠堂，本來應該是孩童的笑聲帶着天真與歡樂。可是這小鬼兒的聲音只給人以恐怖和畏懼。

只見随着鬼婆子晃動手中的鈴铛，煙霧之中的小鬼兒眼眶變得越發的漆黑，臉色鐵青，手指之上的指甲伸長透露着幽芒，沒有雙腿卻飛快朝着啞女祖靈沖了過來。

眼瞅着這小鬼兒的手指就要觸及到祖靈的身體了。

啞女的眼睛之中閃過了狡黠的光芒，立刻松開了自己的雙手，朝着一邊跑去。

雙手一松開，鬼婆子立刻開始劇烈的喘息。窒息的感覺讓人生不如死，鬼婆子瘋狂的咳嗽兩聲，随即惡狠狠的看着躲在一邊的啞女祖靈。一指她的方向，用嘶啞的聲音怒吼道：“乖孫子，給奶奶殺了她。殺了她，你就是豐邙村的祖靈，就能堂堂正正的出現在人間了。”

“叮鈴鈴，叮鈴鈴...”

鈴铛瘋狂的晃動，小鬼兒怪笑着朝啞女沖去。

啞女并不做 任何的打鬥，一味的朝着前方跑。若是平時，鬼婆子不難看出端倪，可是今天剛剛經歷了那麽詭異的黑白無常，至今還不能夠肯定是真是假，又被啞女掐着脖子這麽半天，鬼婆子也昏了頭腦。

“殺，殺了她，給奶奶殺了她。”光着腳，鬼婆子就從床上跳了下來。眼瞅着啞女祖靈和小鬼兒跑了出去，她光着腳就追了出去。

啞女一出正房，飛快的朝着祠堂外沖了出去。

宋時早就算好了日子才決定出手，讓鬼婆子整整在睡夢之中昏迷了兩天之久，而今天正好兒就是十五。一月之中，初一十五要祭祀祖靈。這會兒正是豐邙村村民祭祀祖靈的時候。

“怎麽回事兒？太陽都這麽高了，這鬼婆子還不出來？難不成是睡過去了？若是贻誤了祭祀祖靈的機會可如何是好？”

“就是啊，這鬼婆子怎麽回事兒？”

“平日裏就神神秘秘的，自從她執掌這祭祀儀式，我們都沒見過祖靈說話。”

“......”

豐邙村幾百個村民這會兒都積聚在祠堂外部，你一言我一語早就是人聲鼎沸了。唯祭祀以當大事，這是全村所有人的性命之所在，如何能夠不重視？

“快看天上，祖靈出來...”

突然間，有一男人喊道。然而還沒有喊全，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豐邙村的村民對于自己的祖靈還是熟悉的，當啞女一跑出來，他們立刻就認出來了。可是，身後那個小鬼兒究竟是什麽？

所有人都安靜了，看着啞女被小鬼兒追逐，臉上的驚慌之色，每個人都有點兒呆滞。這是什麽情況？我們豐邙村怎麽會有陰魂出現？

“殺了她，給奶奶殺了她，這個小賤人！！！”

正當此時，祠堂的大門被打開了。

鬼婆子披頭散發的從祠堂之中沖了出來，揮舞着鈴铛，操縱着小鬼兒瘋狂的朝着啞女祖靈而去。看着她的樣子，猶如厲鬼，比這兩個陰魂看起來還更像是一只厲鬼。面容鐵青，赤着腳，無比瘋狂。

“她...她這是要殺了我們的祖靈嗎？”

“那追逐着祖靈的是誰？是陰魂嗎？”

“鬼婆子真的養鬼？她養鬼幹什麽？是要......”

瞬間爆炸了，所有豐邙村的村民都炸了。養鬼啊...在豐邙村之中養鬼，她想幹什麽？殺祖靈，殺了祖靈他們還怎麽活？今天是十五，殺了祖靈，惡鬼襲村怎麽辦？

“鬼婆子！！！住手！！！”

一個年歲比較大的老頭兒站了出來，将自己的拐杖朝地上狠狠的一戳，大聲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