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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銳投行,董事長辦公室。
勤銳資本是國內金融業界資歷最老的投行之一,除了Vio和它的前身秦氏,能夠抗衡甚至在某些季度的財務報表數據上力壓勤銳外,業界很難有足以和勤銳匹敵的存在。
而在金融衍生品這一塊市場上,因為Vio早年的改制和避讓,勤銳一直獨占鳌頭,甚至可以說勤銳的財務報表有一小半都是産品部在支撐的——而這一次,還是頭一回他們在衍生品市場這一塊的地位隐隐有受到威脅的意思。
最直接反應的就是股價:随着Vio即将重戰衍生品市場的風聞愈演愈烈,勤銳的股價在長期的總體漲勢之後,最近已經連續數周以跌勢收盤。
公司上下,尤其是管理層,也逐漸為此躁動起來。
這幾周內,管理層沒人休息得好,大小會議接連地開——有的正式,有的私人,無非就是讨論上得了臺面和上不了臺面的競争手段和應對措施。
今天在董事長辦公室開的這一場,顯然就屬于後者。
勤銳的控股權一直在常家手裏。據傳,勤銳建立之初,是幾位合夥人共同享有股權經營,控股人另有其人。而在上市之後,現在的董事長常建豐利用股權對賭協議,表面與當時的控股人虛與委蛇,暗中卻收購股份,并終于在獲得絕對控股權後撕下面具露出獠牙——“血戰”之後,勤銳被常建豐收入囊中。
包括這次股權大戰在內,常建豐的經商策略一直因為不擇手段不計情分而頗受诟病,但勤銳投行被他逐漸做大,常家絕大部分的資産都已經和勤銳一脈共生,根基牢固不可動搖——而資本從來不看人情,縱使業內業外不少人對常家恨得咬牙切齒,卻還是得捧着常建豐的臭腳過活。
勤銳入市數年後,他們需要捧的臭腳又多了一位:常建豐的兒子,常亭。
常亭是常建豐的獨子,雖然不像一些富二代那樣貪圖玩樂沉迷酒色不知進取,但他為人剛愎自用,志大才疏。
畢業以後聲稱要“白手起家”,拿着父親幾個億的贊助費出去,短短數年內血本無歸,最後又灰溜溜地夾着尾巴回了常家。
常建豐對自己這個獨子非常寵愛甚至到了溺愛的地步,彼時勤銳早在業界站位腳跟,常家也已經家大業大,常建豐就勸兒子只當“長經驗了”。
然後常建豐安排常亭進入勤銳,打着從基層做起的名號,靠同事小心翼翼曲意逢迎被他做業績堆功勞,硬是在短短兩年之內迅速把常亭推到總經理的位置上。
前面說了常亭這人最缺的就是自知之明,這件事後,他不覺得自己多有同事幫襯,反而認為自己能在兩年內迅速晉升總經理全靠自身努力和優秀,行事更加自傲。
常亭今年30有餘,楚向彬恰巧是晚他幾屆的校友,在常亭回母校致辭時偶然發現學校裏這位頗有名氣的師弟,還在楚向彬困難時施以援手,但是此後就挾恩圖報還貪得無厭——這才有了後面楚向彬進入Vio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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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向彬是直接對接常亭,他拿到了Vio的衍生品團隊的最新成果後直接辦理了離職手續,前往勤銳。
常亭第一時間親自下樓迎接了楚向彬,然後激動得幾乎打着哆嗦把這款産品秘密交給早就組織好的應對團隊确認和審核——
常亭數年來一直對Vio那位被業界吹捧年輕有為的董事長兼總經理秦樓心懷妒忌怨憤,比起虛長數年的他,秦樓在業界的名氣和能力都太過碾壓,這已經成了剛愎自用的常亭心裏的一根刺。
所以常亭這次更是把這個機會視為自己翻盤反敗為勝的最大希望。
只不過事情的進展顯然沒有常亭想要的那樣順利——他翻盤大計的第一步,就先卡在了他們自己公司的風險管理部裏。
這天一早,董事長辦公室站了數位公司內常家父子的心腹,也是這些年協助他們不擇手段蠅營狗茍的公司高層。
毋庸置疑,他們都是為楚向彬帶回來的那款産品來的。
——常建豐雖然溺愛獨子,但老奸巨猾的狐貍本性沒有丢,他也知道自己兒子難當重任,所以名義上勤銳的總經理是常亭,但需要決策的重要事務,公司上下還是不言而喻地會提交到董事長辦公室去。
這次顯然就是這種情況。
而對于剛愎自用的常亭來說,這種情況就是對他最大的不信任,甚至無異于一記耳光——每次出現這種局面,常亭總會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唾沫橫飛地跟那些與自己意見不同的人争辯。
“好了,不要吵了。”
聽辦公室裏聒噪半晌,辦公桌後的常建豐終于不耐煩地動動眉毛,伸手敲了敲桌面。
并不響亮的沉鈍聲音讓辦公室裏安靜下來——常建豐在包括自己那個剛愎自用的兒子常亭心裏,也是有着絕對話語權的。所以雖然在吵架,但在場的狐貍們幾乎全都在盯着常建豐的臉色說話。
誰也不想得罪這位真正的老板,聞風而動就是他們在常建豐手底下學會的第一條鐵律。
聽辦公室裏安靜下來,常建豐對自己在公司內的權威表現還是很滿意的。他微聳起來的眉毛放平下去,安靜幾秒,才沉穩地開口:“一個一個說,吵吵鬧鬧的,當這裏是菜市場嗎?”
“爸,我——”常亭剛開口就被父親暗中瞪了一眼,回過神連忙改口,“常董,這個機會實在難得啊,金融産品部那邊的意見已經提交上來了,分析文案您可以看看——我們完全有希望借助這個産品壓得Vio翻不了身,而且必須得快!”
常建豐聽完沒說什麽,擡頭看了看另一邊,“反對意見這邊派個代表出來說,說完再有補充。”
幾人交頭接耳一番,一位勤銳的高層走出來。開口前他先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下常建豐的臉色,确定沒什麽異樣後才開口了。
“常董,我們也知道這款産品潛在盈利能力非常傑出,但經過我們部門分析,這款産品的杠杆實在是太高了——它以預測國際市場利率走向為盈利基本,而高杠杆帶來的就是,國際市場利率哪怕只是發生比較小的變化,這款産品的購買方也會走兩個極端——要麽賺得盆滿缽滿,要麽一個不慎血本無歸。”
“——!”
常亭的眉毛陡然一跳。
他生平最恨的四個字就是“血本無歸”,每次聽到都讓他覺得開口的人是在嘲諷他當年畢業後堪稱慘烈的創業歷史。
而今天更是在這樣一個被他視為最大翻盤機會的關鍵口上。
常亭當下就臉色鐵青地炸了。他死死地扭頭盯着那個高層,心裏一邊計劃着該如何找機會把這個人打個身敗名裂然後踢出公司,一邊大聲惱怒地駁斥:
“有風險怎麽了!我們吃的就是風險這口飯!要是人人都只玩存款只玩指數基金,那我們就得露宿街頭了——哪還有機會讓你們西裝革履坐在敞亮的大辦公室裏喝茶看風景!?”
泥人還有三分血性,更別說在勤銳這樣一家大公司供職多年、陪着常建豐打了天下的公司高層,他們原本就對常亭這個志大才疏的總經理心有不忿,此時被這樣一激,立刻就有人忍不住了。
“常總,您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們吃的飯不是靠風險,而是靠借着風險裏的順風獲利,避着風險裏的逆風躲虧——從公司建立至今,常董和我們也是一步步小心翼翼機關算盡,這樣才能有今天的局面大勢,您怎麽能……”
這位高管的話聲戛然而止。
原因不在常亭,而是在常建豐——他餘光瞥着的辦公桌後,常建豐不知道聽到了他哪個詞彙,陡然跳了下眉,有一瞬間甚至不掩兇光地瞪向那個開口的高管。
高管趕忙一縮脖子,沉默地低下頭。
而常亭這會兒已經怒火上頭,并未察覺父親的情緒變化,聽到以後更加憤怒:“你少胡說,我爸——常董是你們這樣膽小如鼠的嗎!你們是不是在高位坐久了,膽子都坐沒了!這件事——”
“好了。”
常建豐沉着聲音打斷兒子的話。
常亭一噎,明顯心有不甘,但到底不敢反抗父親,只得不忿地收停話聲。
常建豐也不說話,擰着眉坐在辦公桌後,思慮一番,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擡頭看看常亭。
“幫你拿回這個産品的那個年輕人叫什麽來着?”
“楚向彬。”常亭回答。
“他今天來了嗎?”
“來了來了。”
常亭醒神,也是這才想起這位靠山——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比他小幾歲的這位學弟同樣在能力方面是讓他無法企及的,或許楚向彬就能幫他翻盤。
這樣一想,常亭更迫不及待地轉身在人裏找:“楚學弟?”
高管們也互相四下看着。
幾秒後,辦公室的另一頭傳來聲音:“這邊。”
原本堵在董事長辦公桌前的高管們嘩啦一下向兩邊讓開,常建豐一擡頭,之間隔着大半間空蕩的辦公室,一個年輕人坐在休息區的沙發裏,正作勢把手裏一杯茶擱下。
高管們的表情頓時微妙起來。
他們進來以後,董事長助理組那邊給他們每人上了一杯茶,但都擱在桌面上,哪有個這會兒顧得上喝的?
這個年輕人,還真是……
高管們心裏不知道該用哪個詞形容楚向彬的時候,辦公桌後的常建豐眯眼打量了楚向彬許久,在年輕人那波瀾不驚甚至有點懶得應付的神情前,他眼底卻浮起一點很是欣賞的意思。
“常亭,這就是你學弟?”
“是,”常亭連忙低頭應下,他以為父親是對楚向彬的作态不滿,連忙賠着笑,“學弟這人散漫慣了,但能力還是很傑出的,您別跟他計較。”
常建豐擺擺手,“我當然知道,小楚也是Vio這些年來除了那個年紀輕輕的老板外,最有名的新起之秀了吧?他的名字我聽說過好幾次了,沒想到是常亭的學弟啊。這樣好,以後我們就算一家人了。”
“……”
這話一出,辦公室裏衆人臉色齊刷刷地變化,只不過有人欣喜,有人惶恐,有人面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唯獨對面沙發上楚向彬站起身,難得一副晚輩模樣,“不敢不敢,學長對我有提攜之恩,我無以為報。”
“一家人談什麽報恩,”常建豐擺擺手,“既然這個東西是你拿回來的,我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楚向彬似乎猶豫了下,“我資歷太淺,是不是不合适?”
“有什麽不合适的?達者為師,可不是看年齡資歷。”
“……”高管中有人臉色微變。
“那我就鬥膽談一談,班門弄斧,有什麽說的不好的地方幾位随時斧正。”
楚向彬朝幾位臉色不好的高管躬躬身,這才開口。
“這款産品是我一日不落地跟着Vio的精英團隊走下來的,它在盈利方面的傑出性我想不需要我過多補充。至于它的風險這一點,我可以明确告訴大家的是,關于産品模型內利率走向預測的部分,全部都是由Vio那位總經理秦樓親自跟進研發和提供核心概念模型的。”
常建豐動了動眉,擡起視線,“你的意思是?”
楚向彬笑了笑,“我也沒什麽意思,只是說出來讓幾位前輩判斷一下——看大家對秦樓這個人的能力信任度有多高,是不是值得冒這個險。”
常建豐看向高管群。
衆人面色各異,最後還是有人站出來說話了,正是不久前被常建豐瞪了一眼然後吓得縮回脖子去的那個人。
“這點上,倒是毋庸置疑。秦樓年紀輕輕,當初能在不融資、不給我們半點插針機會的情況下把Vio成功改制,資金來源幾乎全在金融衍生品市場上——那時候這個年輕人可真是風頭無兩所向披靡啊,什麽大膽的和多數人逆風的預測他都敢做,不但敢做,偏偏還能在最後贏得沒人能質疑,genuine madness的外號不也是那會兒傳開的?”
提起這段歷史,衆人紛紛點頭,目光裏無法掩飾贊嘆和神往情緒。
對于這樣的傳說似的往事,即便不是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只要深知那樣的難度和成功背後代表着的可怕的能力,他們也會不約而同地心神顫栗。
這位高管說完也是一副神往模樣,只不過似乎注意到常家父子表情沒那麽美妙,他話頭連忙一轉,“當然,這方面再厲害到底也就是個玩技術的——他們的最新産品、他自己的心血力作,不還是到了我們手裏嗎?”
常建豐神色稍霁,又過幾秒,幹脆慢慢露出點笑容來。
這個笑容看得風險管理部的那幾個高管心都涼了,面面相觑,無聲嘆氣然後低下了腦袋。
但還是有人心存不甘,斟酌着用詞開口:“但利率走向預測畢竟危險,而且我們和Vio不同,不能拿出秦樓的金字招牌來說話——到時候客戶不買賬,我們好像也沒法推銷這個産品啊。”
常亭聞言撇嘴,“那不該是營銷部要考慮的問題嗎?要是什麽東西都一張口就能賣出去,還要他們營銷部幹什麽吃的?”
常建豐在這點上顯然與兒子意見相差不多,他皺着眉看了開口的高管一眼,正要說什麽,突然聽見有人笑了聲。
衆人扭頭去看。
就見楚向彬上前,“其實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我才覺得這款産品的價值非常之高的。”
常建豐挑眉,“怎麽說?”
“它的彙率風險是可以隐藏的。”楚向彬點到即止,沒有多說,只給了答案,“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賺的是利率市場和買方的中間費用——所以大家信任秦樓與否并不重要,因為即便買方損失,只要利率波動,我們照樣可以從中獲利。”
常建豐的眼神驀地一動。
幾秒後他略帶責怪地開口:“小楚,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們還是要以客戶利益為重的。”
楚向彬立刻收笑,“常董說的是。”
“常董——”
還有人想要再說幾句什麽,可惜常建豐已經擺了擺手。
“行了,這件事我會考慮清楚,你們都先回去吧。”
話已至此,反對方都看出回天無力,紛紛蔫頭蔫腦地離開了。
楚向彬落在後面,臨離開前被常亭拉了一下,等高管們走出辦公室,房間內只剩下常家父子和楚向彬三人。
常建豐從辦公桌後站起來,走到楚向彬面前,笑容明顯許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可以,年少有為啊。常亭,你得多向後輩學習了!”
常亭笑意一僵。
楚向彬适時補充,“常董這話謬贊了,我就是個搞技術的,再有為不也是給您和常總打工嗎?”
“……”
這話順得常亭每個毛孔都舒坦極了,笑容頓時更加真誠。他頗有炫耀意思地看向父親常建豐,“爸,怎麽樣?我都說了我這個學弟是個人才——沒辜負您的期待吧?”常建豐瞥他一眼,轉性楚向彬,“你來之前,常亭天天跟我提你,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楚向彬笑笑,“是學長高看我了。”
三人又虛與委蛇地客套一番後,常建豐終于切入正題,“你之前說的隐藏彙率風險,切實可行?”
“當然。”楚向彬笑着回答,“我已經将幾種方案一并提交,常董可以找風險部的人判斷一下。”
“好,好好。如今像你這麽會辦事的年輕人可不多了,你放心,這件事事成,伯父一定記得你的功勞。”
“謝謝常董。”
楚向彬笑容滿面地低下頭去,眼底卻掠過冷然的光。
以常家父子難以容人的心性,這件事真辦成了,利益賺夠的時候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找個法子,把他永遠踢出業內,一輩子沒法開口露他們的短處。
就這樣,常建豐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後,顯然有些迫不及待要去查證和布置了。他幾句話打發走兩人。
常亭親自送楚向彬出門,兩人要一齊下樓。
“小楚啊,這次可多虧了你!”
“學長客氣了。”
“哪裏哪裏,要不是你提前得了消息通知我他們要來我爸辦公室參我一本,那我估計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呢。”
“這倒不是我的功勞,是常總您在公司積威日重,有人想投靠常總,而聽說我和您有些來往,從我這兒下手罷了。”
“哦?什麽人?”
說話間,兩人到了電梯間,正和楚向彬說說笑笑的常亭一擡眼,看見了一位留在電梯間裏還沒走的高管。
看清這位高管,常亭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沉。
因為面前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辦公室裏與常亭互相駁斥,說公司謹小慎微至今要小心一着不慎血本無歸的那個。
楚向彬看穿常亭表情心緒,淡淡一笑,“常總,我給您介紹下,這就是我說的那位。”
常亭一懵,看看這人,又扭頭看看楚向彬,“你确定沒搞錯?他可是剛剛在辦公室裏跟我對着來的!”
那人連忙上前,苦笑着給常亭賠禮,同時解釋,“常總別誤會,這是楚先生教我的話。”
“??”
常亭更加茫然地看向楚向彬。
楚向彬笑笑:“我也是為了幫楚總您拿下這個機會。”
“就憑他?他那些話哪有半點幫我的意思?”
楚向彬說:“想要說動常董,根本上還是利益,這點旁人幫不上忙,也不需要幫忙——那個産品本身就已經足夠了。”
“那他的話有什麽用?”
“只是需要加快常董的決定,讓常董能下定決心。”楚向彬笑着解釋,“畢竟機不可失,常總您也急着推行這款産品。而有時候激将比勸說更促進決定。”
常亭坐到這一步,到底或多或少不是個完全的蠢貨,在楚向彬的提醒下,他仔細回憶了一番這人之前說的那句讓常建豐變了臉色也徹底開始明顯露出态度傾向的話,便恍然大悟了。
“這些年我父親确實對外界給他的……評價,十分不滿,你這一手确實是給那幫人玩了個釜底抽薪啊。”
常亭頗是感慨,看向楚向彬的目光裏多了點埋藏很深的複雜。
又閑聊幾句之後,常亭率先離開了。
他一走,楚向彬和那位高管都收斂情緒。
高管遲疑地問:“楚總,你這樣給他透底……常亭這個性子可不是什麽有容人之度的,反而會對你開始疏遠了啊。”
“我故意的。”
“啊?”
“……”
楚向彬安靜幾秒,驀地一笑,在之前虛與委蛇裏遮掩已久的傲氣終于露出些鋒芒。
他轉回頭,笑着拍拍自己這個留在勤銳唯一心腹兄弟的肩膀。
“他當然不能重用我,也不能重用你。這件事既然完成,那之後推行上他對我們越疏遠越好。”
那人愣了下,随即有點恍然,“您是想避險。”
“嗯。”楚向彬說,“勤銳确實是條巨輪,但它是遲早要沉的。船沉的時候,我們離着它的中心層越遠越好。”
這人思索一番後,不由苦笑着給楚向彬豎起拇指。
“楚總,你這一計裏,一箭穿了多少雕我都懶得數了。不過……”
這人遲疑地停住話頭。
楚向彬側眸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是想說,不過我既然看得穿這場風暴有多危險,幹嘛非得卷進來自讨苦吃吧?”
“不敢不敢。”那人笑起來。
“我也不想啊。”
那人臉色一變,“有人逼你?”
“……”
楚向彬走出去,嘆了聲氣。
“沒人逼。怪我自己,鬼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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