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周茹拉着兩人的手,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不知不覺,時針已經指向了九。療養院統一時間九點半就要熄燈休息了,顧安城和何榛榛沒有繼續待着,很快就在護士的催促下離開。
走出療養院,冷風呼呼地吹來,何榛榛不由打了個哆嗦。顧安城伸手過來,環住她的肩膀,她擡頭看了看他,沒有推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覺得暖和了很多。
坐進車裏,顧安城打開暖風,然後從車後座拿了條毯子,給何榛榛蓋腿。
何榛榛猶豫了一會兒,問他,“阿姨怎麽會住在療養院?她……生了病嗎?”
顧安城淡淡地嗯了一聲,靜默後補充,“精神病。這幾年斷斷續續發作過好幾次,只有住到療養院裏才會穩定下來。”
何榛榛一噎,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回想起剛剛那個滿面滄桑卻依然慈祥笑着的女人,心裏翻湧起酸澀,“我記得以前見到阿姨的時候,她的身體很健康,怎麽會……”
“就是我高考完的那段時間,我才發現她的精神和行為都有些失常。”
車子悄無聲息地滑入夜色之中,路燈的光一輪接着一輪從車窗外照入,襯得顧安城緊抿唇角的側臉異常冷峻,“你知道,我高中時家裏經濟狀況不太好,父親走了之後一直是我媽在靠微薄的薪資支撐着我讀書生活,她的壓力一直很大,唯一的期盼就是我能上個好大學。我那時候不懂她的難處,成績出來後,填了杭州的x大,沒有去她一直希望我上的廈大。她那時候很生氣很失望,經常半夜都會哭醒,我很愧疚,所以趁暑假到處找兼職,希望能賺點錢讓家裏寬裕一些。”
何榛榛幹幹地問,“為什麽要來杭州?你的分數超出廈大二十多分了……”
一個猜測在腦海裏成形,她忍不住對顧安城的回答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懼。
顧安城沒有看她,語氣平淡地仿佛在嘆息,“如果不是承諾過高考完要跟某個傻瓜說一件事,我怎麽會背着我媽,偷偷地填報了x大。”
何榛榛胸口有些悶悶的,低着目光看着自己的腳尖,“那……後來呢?”
“我從早到晚都在外面做兼職,直到某天回家,才被告知,我媽因為想拿刀砍人,被警|察抓到局裏去了。”
何榛榛微微一窒。
顧安城眉頭皺着,沉浸在回憶裏,“那之後我才知道,長久以來的壓力和煩悶讓她精神上出了問題,對所有人都懷抱着惡意,原來她只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卻常常對人辱罵不休,還逢人就說我上的是廈大……我以為她是生氣,如果我早點發現她的反常的話,也許她不會被強制入院單獨禁閉了一個月。”
聽着顧安城的話,何榛榛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周茹在電話裏告訴她顧安城去了廈大不是故意要騙她的……
“榛榛,那段日子真的很難熬。我每天都在自責痛苦,我試圖找過你,但找不到,我只好先把時間放在打工賺學費上。後來我終于得到允許去看我媽的時候,她哭得很厲害,一直在說什麽害了我的胡話。後來我才從醫生那裏得知,我媽的病還沒确定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如果是先天的,有可能會遺傳到我。”
遺傳……好像有只手緊緊地攥住了她的心髒,何榛榛下意識地拽住了他的袖子,所有話好像都哽在喉嚨。
顧安城空出一只手,安撫般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溫熱的溫度讓她高懸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完好無損地在她面前,那麽他一定沒事的,對吧?
顧安城在路邊把車停了下來,大路上車流如川,車內卻靜谧地連呼吸都能聽得見。
他轉過頭,深深地看着她,那雙眼睛裏仿佛盛着凝重卻讓人心髒為之一顫的光,“所以我沒有再去找你,榛榛,我不想連累你。大學四年,我去過很多心理醫院,也在逐一調查我媽那邊的親戚是否有同樣的病史,榛榛,那時候我是做好了這輩子不再見你的準備的,我想的很清楚,如果我真的遺傳到這個病的話,我就帶我媽回老家,就在家裏照顧她。”
他的語調那麽平靜,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但是誰都能想象,那時才大學的他過得有多難。何榛榛只覺得眼睛一陣陣發酸,不敢擡頭對上他的目光。
“治療了很多次,我媽的病情才慢慢地穩定下來,醫生也給出準确的診斷,我媽的病是後天精神過度抑郁才引起的。那時候我已經四年沒見過你了,說起來有點可笑,那時我有些不敢去找你,四年,足夠改變很多了,也許你不再喜歡我了,也許你的身邊已經有其他人了,這些都是未可知的。後來是我媽讓我去把你找回來,我才想盡了各種法子,聯系上了跟你關系好的向蕊,想打聽你的消息,卻得知你已經出國了。”說完,他扯起嘴角,苦笑了一聲,“其實說起來還是我占便宜,你從高一等我到大二,四年,而我只等了你兩年。兩年,榛榛,你過得還好嗎?”
堵在心裏多年的陰霾全都散開,何榛榛再也維持不了表面的鎮靜,她捂住嘴巴,眼淚溢出眼眶,幾乎是泣不成聲,“你為什麽不跟我說,你為什麽全都瞞着我,你知道這幾年我有多難受嗎,我恨不得每天吊打你八百遍……”
顧安城輕嘆了口氣,把她擁入懷中,那眼淚很快就把他肩上的衣服浸濕,“好了,別哭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吊打我。”
何榛榛用力地揍了他的肚子一拳,把這些年的委屈全都倒了出來,“你讓我等了這麽久,不止四年,明明是六年,我每天都在等你來找我,但是你從來都沒有來過t。t……”
顧安城握住她的手,低聲說,“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敢了。”
何榛榛忍不住破涕為笑,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頭,不敢讓他看見爬了滿臉的眼淚,她擦幹眼淚,很快就板起臉,“你瞞了我這麽久,我不會這麽輕易原諒你的! ̄へ ̄”
“沒關系,你愛生多久氣就生多久氣,”顧安城再次把她的頭摁到自己的肩上,輕聲說,“但是答應我,回來,好不好?”
何榛榛額頭抵着他的肩膀,鼻尖能嗅到他身上清爽的氣息,向往已久的場景和感覺。她緊緊閉着眼,忍着眼底的酸意,“白癡,我回來了。”
白癡,我哪裏有離開過,明明是你沒找到我。
安靜地相擁了一會兒,何榛榛想起了什麽,又掙脫開,“快說,你原本想跟我說什麽來着?”
顧安城眨了眨眼,狀似不解,“說什麽?”
何榛榛怒道,“別裝傻!說好高考後說的,都拖了多少年了,你娘兒們啊拖拖拖。”
顧安城微微一笑,好看的眼睛裝滿她的影子,“我想說的是,何榛榛,其實你真的很傻很笨……”
何榛榛氣的想打他,等了這麽多年,等來這麽個玩意兒?
“但是我喜歡。”他伸出手,輕輕地捧住她的臉,然後低下頭,鼻尖抵住她的鼻尖,柔聲道,“很喜歡。”
何榛榛安靜了下來,放輕呼吸,許久之後才小聲說,“那……我以後學着聰明點?”
顧安城不禁笑了笑,“不用,就這樣吧。”反正也聰明不到哪裏去。
何榛榛只感覺心裏被塞得滿滿的,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渾身好像都酥軟了一樣,更加貪戀起他的溫度和氣息。
“顧安城……以後,我跟你一起照顧阿姨。”
“好。我媽很喜歡你,你會是個好兒媳婦的。”
“……”
開車到了樓下,何榛榛有些舍不得走,眼巴巴地看着顧安城。
顧安城伸出手,解開她的安全帶,順帶着揉了把她的頭發,“快回去睡覺吧,明天一早的飛機。”
“哦。”何榛榛有些小失望,剛推開車門時,顧安城突然又拉住了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地探過身來,吻住她的嘴唇。
何榛榛:“!!!!”等等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顧安城似乎也是忍耐了很久一樣,星星之火一旦點着就以燎原之勢蔓延開來,他捧着何榛榛的臉,越吻越深,幾乎要把她的空氣全都搶奪過去。熾熱的唇舌相交,氣息相融,甜蜜而纏綿。
他不知疲倦地一個吻接着一個吻落下,就像上瘾了一樣。何榛榛羞得滿臉通紅,媽蛋,這丫吻技還挺好的,要不再享受一會兒?
最後被顧安城的超長待機吓到了,何榛榛才推開了他,“我得上去了……不是說還要趕早點飛機嗎……”
顧安城目光有些暗沉,最後在她鮮豔欲滴的嘴唇上輕啃了幾下才妥協,“嗯,早點睡覺。”
原本清透悅耳的聲線因為染上一絲情|欲而變得沙啞,竟性感十足。
何榛榛被他蠱惑地竟然産生了“睡什麽覺媽蛋這種極品先幹了再說”的想法,然後被吓得不輕,屁滾尿流地下車上樓了。
顧安城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随即回味般地摸了摸嘴唇,笑意不由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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