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可以斷袖

沐歌不得不承認，淩無涯對自己的心思實在昭然若揭，而說實在的，他每對她好一分，她便更加慚愧一分。

因為他想要的，她實在給不起。

大婚将至，淩無涯為沐歌準備了一個實在奢華的婚禮，甚至每一個細節都來征求她的意見。

沐歌最近開始喜歡上在後花園看花，而且一看就可以花上一下午。

“沐歌。”

沐歌正坐在亭子裏發呆，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熟悉到她沒辦法忘掉的聲音，這些日子她朝思暮想的聲音。

沐歌愣在那裏，半晌才慢慢轉身，證實了面前的那個人真的是自己想的那個的時候，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楚，楚陌軒？”

那人一襲白衣一如往昔，只是臉上少了幾分笑意。

沐歌看着他，不知不覺眼淚就往下掉。

楚陌軒慢慢走到她面前，輕輕擡手抹掉她的眼淚，說道：“一看到我就哭做什麽？”

她不說話，就這樣看着他。

“沐歌……”楚陌軒的聲音輕如夢呓，眼裏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憐惜，“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搭上自己，值得嗎？”

為了我，嫁給他，值得嗎？

沐歌終于勾起一抹笑意，對上楚陌軒的眼睛，“值得。”

現在可以看到你好好地站在這裏，什麽都值得。

“笨蛋，”楚陌軒看着沐歌，眼裏只有她一人，“你好傻。”

沐歌咬着下嘴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事已至此她已經沒辦法回頭了，“楚陌軒，我，忽然想到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說完扭頭跑開，而楚陌軒也沒有追上來。

沐歌躲到一塊假石後面，終于忍不住淚如雨下。

她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日子的情緒就在剛剛看到楚陌軒的那一刻完全爆發，收都收不住。

哭聲漸止，沐歌慢慢擡眼，眼前忽然出現一方手帕。

她忽然擡頭，看見淩無涯站在自己面前，手裏握着手帕。

“你看你，眼睛都哭腫了。”這樣的話從淩無涯這樣的人口中說出來實在是和他的氣質不太符合，可對她，他向來都是如此。

沐歌看着他不說話，也不去接手帕。

淩無涯也不生氣，也沒有收回手，只是繼續說道：“你這麽蹲着不累啊？”

“淩無涯……”她叫着他的名字，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淩無涯忽然蹲在她的面前，“要不要再哭一會兒？我陪你。”

沐歌保證，這句話裏沒有半點諷刺。

“為什麽……”她問着，話只說到一半，淩無涯卻明白她要說什麽。

為什麽他從來什麽都不問，為什麽他對她這麽好。

淩無涯一笑，一個他平時時常挂在臉上的笑，“我願意。”

“就像你願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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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以後，沐歌再也沒有見過楚陌軒。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故意回避他，她只是擔心，在他面前自己會控制不住。

很快便到了大婚當天，整個太子府被打扮得喜氣洋洋，沐歌一大早就開始被好幾個小丫鬟圍着打扮。

沐歌坐在桌前，呆呆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明眸皓齒，一身火紅的嫁衣更顯得她肌膚如雪。這張陌生的臉如今已經變得那麽熟悉的熟悉到她幾乎快忘了原來的自己。

究竟是什麽時候，她開始變得身不由己？

一滴眼淚驟然滑落，一旁的丫鬟慌了手腳，“姑娘，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怎麽能哭呢？”

淩無涯特地吩咐過，所有人都管沐歌叫姑娘。

沐歌一笑，擡手抹去眼淚，撒了個謊：“沒事，我只是有點想家了。”

小丫鬟也笑了，剛想說什麽，門口卻忽然傳來敲門聲，随即是淩無涯的聲音：“沐歌。”

小丫鬟連忙跑去開門，幾人都恭敬地低下頭，“殿下。”

“你們都出去吧。”

“是。”衆人小心地退下，屋裏只有淩無涯和沐歌兩人。

淩無涯看着一身嫁衣的沐歌，半晌開口道：“很美。”

沐歌回給他一個笑，“謝謝。”

“跟我來一個地方。”淩無涯向她伸出手。

沐歌微微皺眉，但卻沒問什麽，輕輕把手放到他手裏。

淩無涯帶着她來到院子裏，終于開口：“沐歌，我問你一件事，你認真回答我。”

沐歌只是遲疑了一下，“好。”

“你是不是，很喜歡楚陌軒？”

沐歌一愣，她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問她這個。

“回答我，我要聽實話。”

沐歌看着淩無涯，半晌慢慢吐出一個字，“是。”

這是她無法逃避的事實，而且就算自己不說，他大概也早就知道了吧。

“那，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淩無涯看着沐歌，眼裏看不出情緒。

沐歌咬着嘴唇，沒有說話。一句“沒有”，她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淩無涯盯着沐歌的表情，半晌似乎明白了所有，忽然大笑起來，“沐歌，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楚陌軒，你都聽到了。”淩無涯轉頭向一旁看去，沐歌驚訝地發現，楚陌軒居然一直靠在樹邊，而她卻一直沒有發現。

“楚……楚陌軒？”

“沐歌。”楚陌軒轉過身來，只是輕輕喚了她一聲。

“沐歌，我承認，我喜歡你，我從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歡你，”淩無涯笑着說道，聲音帶着幾分灑脫，“我以為，這些日子把你留在我身邊，你會喜歡上我。沒想到，我還是晚了一步。”

“我知道你不願意，我不會逼你，我不是這樣的人。”

“沐歌，你跟楚陌軒走吧。”

沐歌一愣，她分明注意到楚陌軒眼裏也閃過一絲驚訝，“你……”

“我不想讓你恨我。”淩無涯笑，“你走吧。”

“淩無涯……”

開口的是楚陌軒。

“楚陌軒，你以為我叫你來是讓你來參加大婚的？我不是這樣的人。我把沐歌還給你，把前些日子攻下來的城池也還給你，我保證，絕對不動大楚，怎麽樣？”

“快走，要不然，我就要趕你們走了。”淩無涯笑着轉身，“走吧，我就不送了，沒有人會攔你們。”

沐歌怔怔地看着淩無涯的背影，心裏滿滿的感激和內疚。

淩無涯，我欠你的太多了……

楚陌軒輕輕走到沐歌身邊，沒有說話。沐歌也沒有轉頭，愣愣地說道：“楚陌軒……我欠他的要怎麽還啊……”

“這種事情，你一輩子都還不清。”楚陌軒開口，“沐歌，你可以選，要不要跟我走？”

“當然啊，”沐歌偏頭，微微一笑，“我已經對不起他了，我怎麽可以再對不起你呢？”

“至于我欠他的……以後慢慢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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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歌帶着思瑤和隐淵離開了煙羅，而淩無涯也确實沒有來送他們。走出城門，沐歌從馬車裏伸出頭回望了一眼。

煙羅……以後應該再也不會來了吧？

淩無涯……再見了。

“楚陌軒……”一行人都已經到了大楚，沐歌忽然後知後覺地問楚陌軒，“你之前有沒有受傷啊？”

楚陌軒瞟了沐歌一眼，涼涼說道：“你現在才想起來關心我？”

沐歌扁扁嘴，“我不是心情不好麽。”

楚陌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不受傷，怎麽會莫名其妙地不出現？”

“那……嚴不嚴重啊？”

“你要不要看看傷口？”

“……當我沒說。”沐歌默默地轉過頭去。

楚陌軒笑了，車馬緩緩停了下來，他開口道：“到了。”

當沐歌親眼看到軒王府的時候，心裏還是小小被震撼了一下。

“楚陌軒……你好有錢啊……”沐歌擡着頭看着門口金碧輝煌的“軒王府”三個大字。

“別傻站在那兒了，進來。”楚陌軒伸手敲了一下沐歌的腦袋。

軒王府實在夠大，沐歌被安排和楚陌軒住在同一個院子，而思瑤和隐淵則住在隔壁的院子。沐歌正打算讓楚陌軒帶她參觀一下軒王府，樹上忽然飄下一個人。

“姑娘好，”秦晟先叫了沐歌，随即轉過頭，“主子，淩無涯前陣子打下來的那幾座城，怎麽弄？”

沐歌在一旁眨着眼睛看着兩人，肩上的元寶保持着和主人一樣的姿勢。

楚陌軒瞥了旁邊的一對主寵一眼，“把百姓安頓到臨近的城鎮，完了以後撤掉所有守城的士兵，等他來接手。”

“好嘞，”秦晟笑笑，看了沐歌一眼，“主子我不打擾你了，走啦，主子再見，姑娘再見！”說着又是一眨眼便不見人影。

“你要送給淩無涯？”沐歌插嘴。

“嗯。”楚陌軒點頭，“而且我也保證，絕不和煙羅宣戰。”

“噢……”沐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也好……”

“沐歌，你是打算休息一陣子，還是想過幾天就進宮？”楚陌軒忽然問她。

“進，進宮？”沐歌愣在那裏。

“你想哪裏去了？”楚陌軒伸手輕輕彈了一下沐歌的額頭，“你不是惦記着那本書嗎？我帶你去看啊。”

“啊！”沐歌頓時激動起來，抓住楚陌軒的衣袖作楚楚可憐狀，元寶看着她作鄙視狀，“楚陌軒，你明天就帶我去好不好！”

“你叫我什麽來着？”楚陌軒悠悠地看着拉着自己袖子的某人，悠悠開口道。

“……軒哥哥！”沐歌忽然想到這個稱呼，配上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他。

楚陌軒不說話，就這樣默默地看着她。

“哎呀，”沐歌憋不住了，“陌軒你就帶我去嘛……”

“知道啦，”楚陌軒寵溺地伸手刮了一下沐歌的鼻子，“明天先要帶你去見父皇……你要不要換男裝？”

“不要，”沐歌十分爽快地拒絕，“要是換了別人還不以為你是斷袖。”

楚陌軒一愣，随即笑了起來，沐歌也自覺失言，紅了臉，還沒想好怎麽挽救，楚陌軒忽然悠悠飄來一句話：“如果你真的是男子，要我斷袖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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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這裏漠漠br />

淩無涯其實很棒的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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