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一直在

次日一早，沐歌便獨自來到楚皇的書房，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便被公公帶了進去。

“陛下。”沐歌行禮。

“坐吧。”楚皇其實還是挺和藹可親的。

“謝陛下。”沐歌小心地坐下，心裏卻是實在緊張。

“夏沐歌是吧？朕問你幾個問題，你只需如實回答就可以了。”

“是。”

“你如何看待如今天下局勢？”楚皇忽然發問。

沐歌一驚，心道怎麽一上來就問我這麽敏感的問題，想想不敢說，萬一不合他意不就完蛋了嗎，于是猶豫着開口道：“這……民女不好說……”

“但說無妨，朕就是想聽聽你的想法。”楚皇微笑着安慰她。

“那，要是有什麽說錯的地方，還希望陛下多多包涵。”

“好。”

沐歌想了想，還是決定按照自己心裏所想的實話實說：“雖然說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按照現在這樣的情況，大楚，北齊，煙羅還有夢華四國幾乎可以說是分庭抗禮，而且相互制約，小型的戰争也許無法避免，但是那種改變天下格局的戰争我想應該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楚皇點頭，“軒兒的眼光果然不錯。那你說，大楚是應該獨善其身還是應該和誰尋求合作？”

沐歌見楚皇沒有生氣的意思，便稍微大膽了些，“如今天下四國分別有不同的優勢，且國力相差并不大，若是合作必會迫使另兩國也合作，如此一來天下的局勢就難說了，而且現在各國的關系也都還不錯，所以，我想就目前而言，獨善其身也許會比較好。”

“不錯，”楚皇贊同地點點頭，“沐歌啊，你覺得，軒兒如何？”

“楚……”沐歌眨眨眼睛，“軒王？”

楚皇笑着點頭。

“他……挺好的呀。”沐歌一時吃不準楚皇的意思。

“軒兒從不讓女子住在他的王府，你還是第一個。朕還在想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讓他如此上心，現在看來，的确不一般。”

“陛下……”沐歌不争氣地臉紅了。

“你願不願意嫁給軒兒做軒王妃？若是願意，朕就立刻賜婚。”

“陛下……我……”沐歌驚在那裏，不知所措。在她現代的認知裏，古代是最要求門當戶對的，為什麽這個楚皇可以允許自己這樣一個沒有來歷的女子做他的兒媳婦？

或者說，大楚的民風如此開放？

“你若是擔心自己沒有身份，那朕封你一個大學士，你安安心心地研究那些書，如何？”楚皇笑着看沐歌。

“陛下……軒王妃這件事情……可否……容民女再想想……”沐歌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現在可以自稱微臣了！”楚皇倒也實在和善，這一點楚陌軒像極了他，“最近朕把國事全都交給了軒兒，是該給他找個人了……難得他對你如此，若是你想好了，可以随時來找朕！”

“謝陛下。”

沐歌從楚皇的書房出來，一路暈暈乎乎的，剛剛好像做了個夢。

嫁給楚陌軒做軒王妃？

沐歌穿越至今，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在這深宮裏的生活，她希望的，只是平平淡淡的日子而已。

沐歌就這樣神游着回到了軒王府，楚陌軒一襲白衣站在樹下，輕輕向沐歌招手，“過來。”

“啊？”沐歌傻乎乎地跑過去，看着楚陌軒。

“父皇找你去做什麽？”楚陌軒笑吟吟地發問。

“……”沐歌怎麽會把軒王妃的事情說出來呢，于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就是談談人生，談談理想而已。”

“噢，”楚陌軒居然點點頭，“父皇沒有封你做官？”

沐歌眨眨眼睛，“好像有，不過大學士是不是沒有什麽事？”

“嗯……”楚陌軒想了想，“明天你可能有很多事。”

“啊？”

楚陌軒笑了，伸手揉了揉沐歌的頭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确實，第二天沐歌便明白了楚陌軒的意思。

沐歌作為一個能看懂大楚幾十年來被奉為奇書的人，被封為了大學士，而且還是個女子，甚至住在從來不近女色的軒王的府邸裏，這樣勁爆的消息，不多久便在大楚的政壇傳開了。

這不就是未來的軒王妃嗎？還不去巴結一下！

于是從早上開始，前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沐歌笑得臉都快抽筋了，楚陌軒卻依然不改雲淡風輕的本色。

送走了最後一批官員，沐歌頓時垮了下來，“真實累死我了……大學士又不是什麽大官……連實權都沒有……這些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楚陌軒笑着玩她的頭發，“沐歌，你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個大學士這麽簡單。”

“嗯？”沐歌有氣無力地反問。

“笨蛋，”楚陌軒刮了一下沐歌的鼻子，“對他們來說你就是未來的軒王妃了。”

沐歌忽然擡頭，軒王妃？

“啥？”沐歌咽了一下口水。

楚陌軒微微一笑，輕輕把她的頭發繞到手指上，“你是我帶來的人，還是個女人，住在我府裏，你讓他們怎麽想？”

沐歌眨了眨眼睛，“你不會想把我趕出去吧……”

楚陌軒失笑，伸手輕輕敲了一下沐歌的腦袋，眼裏卻是無限寵溺和溫柔，“笨！我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做我的王妃？”

沐歌怔怔地看着楚陌軒的眼睛，心跳不自覺地漏了一拍，張了張口卻發現根本說不出什麽話。

她發現，自己好像，被求婚了。

“三哥！”院裏忽然傳來一個沐歌陌生的聲音，那人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有些微妙的氣氛。

楚陌軒收回目光，看到來人時笑意不減，“你怎麽來了？”

“三哥，這位……”男子看向沐歌，忽然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三哥，我是不是該喚一聲，三嫂？”

“楚陌烨！別鬧！”楚陌軒微微皺眉，轉頭向沐歌介紹，“沐歌，我跟你說過，楚陌烨。”

“嗯，我記得。”沐歌對楚陌烨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楚陌烨眉眼間和楚陌軒很像，但是少了幾分悠然自适，更添了幾分陽光。

“那，我就叫你沐歌可以嗎？”

“好啊。”沐歌點頭，回給他一個微笑。

“沐歌，我三哥可是個好男人，真的！”楚陌烨對沐歌眨眨眼。

“楚陌烨！”楚陌軒的聲音有些無奈。

看着這對兄弟沐歌樂不可支，“我知道，他确實是好人。”

“這樣，反正最近也沒什麽事，三哥，沐歌，明天我做東，叫上阿揺，請你們去吃一頓如何？”

“阿揺是你妹妹？”沐歌問楚陌軒。

“是，楚陌搖。”楚陌軒點頭，“怎麽樣？去不去？”

“好啊。”沐歌相信楚陌軒的家人都是很好相處的，只是答應下來才發現，這怎麽有一種見家長的感覺……

“好！那就這麽定了！”楚陌烨笑，“那我先走了，還有點事，剛才順路過來看看你們。”

“行，去吧。”楚陌軒笑得和藹。

“再見！”沐歌很有禮貌地向楚陌烨道別。

楚陌烨走後，沐歌托腮看向楚陌軒，道：“陌軒，你們家的人真的都好有意思啊，都，好可愛。”

她說着，眼裏卻閃過一絲落寞。

“沐歌……”楚陌軒微微皺眉。

“陌軒……我記得，我答應過你，要跟你講我的故事？”

“對。”

“我從小就沒有家人，我也沒有家。”沐歌看着楚陌軒，“我在一個叫孤兒院的地方長大，就是，一個住了很多像我一樣的孩子的地方。”

楚陌軒皺眉，伸手覆上她的手。

“經常會有孩子被人陸陸續續接走，你知道嗎，我看着有多羨慕。”沐歌笑着，眼圈卻已經是紅紅的。

“我一直都希望有父母，就是有爹娘，可是我從來都是一個人。陌軒你知道嗎，曾經我覺得，我好像完全沒有存在的意義，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楚陌軒忽然起身，把沐歌一把拉到懷裏。

“別說了……”

沐歌靠在楚陌軒的胸口，伸出手環住他的腰，悶悶地開口道：“陌軒……”

“別說了，”楚陌軒一只手溫柔地摸着沐歌的頭，輕輕打斷她的話，“我心疼。”

沐歌鼻子忽然一酸，在楚陌軒懷裏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心疼……

從來都沒有人對她說過心疼她。

“哭出來吧，”楚陌軒抱着沐歌的手臂緊了緊，“沐歌，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出來，我在。”

我在。

我一直在。

也許是楚陌軒的話，也許是他的懷抱太讓人安心，沐歌靠在他胸口哭得幾近崩潰。

期間思瑤來找沐歌，看到兩人一愣，楚陌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離開，手則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沐歌的背。

“我在。我一直在。”

他一遍一遍地說着，任沐歌哭得再兇都沒有放開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歌終于不哭了，輕輕地擡起頭，眼睛鼻子紅紅的，可憐巴巴地指着楚陌軒胸前濕了一片的衣服，“衣服濕了……”

“衣服不重要，”楚陌軒輕輕擡手抹掉沐歌的眼淚，“沐歌，你不需要這麽堅強，想哭就哭出來，不要憋着，我在。而且，我有很多衣服可以讓你哭。”

沐歌被他逗笑了，吸吸鼻子看着他，“陌軒……”

“嗯。”

“那個，王妃的事情……讓我再想想好不好？”

“好。”楚陌軒笑着揉了揉沐歌的頭發，眼神溫柔深情，“我會等你想清楚，好不好？”

沐歌心裏則是滿腔感動，忽然伸手勾住楚陌軒的脖子，掂腳在他唇邊輕輕一吻。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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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王妃現在還不是……不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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