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阿禾,我們和好成麽?”
相擁的靜谧之中,溫珩問過這麽一句。
慕禾一刻沒有猶豫,“和好了,大人能放過我和我們這一家子麽?”
溫珩垂着眼,像是絕不能割舍退讓般的避開這個話題,丢出了另一個籌碼,“尉淮的事我都會告訴你。”
慕禾嘆息一聲,“我其實對別人的事不很感興趣。”
“我瞧見你親他了。”
慕禾面色古怪了一瞬,“你看錯了罷,我應該是沒有主動親過別人的。”
“……”忽而的一靜。
慕禾感知到他低了下頭,臉頰輕輕将她貼着。微弱燭火之中印在那若淵寂黑的瞳中,似是攢動着什麽微弱的情緒,唇邊也隐了笑,淡淡道,”恩,我知道。“
他自然知道。慕禾想起過往時日,無論婚前婚後,都是溫珩的主動,而她則是會對親昵行為感到窘迫不适應的體質。
又一陣。
慕禾在他懷中打了個呵欠,“抱好了沒?”
溫珩聲音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沒有。”頓一頓,“明天我就要去洛城了,要多抱一會。”
又是去洛城?
想到明天就可以不用疲心應付他,慕禾心中頓時好過不少。
如今她沒有喝酒,也沒有神志不清、綿軟無力,所以并不會擔心溫珩會對她亂來。溫珩想必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要求睡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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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他身上,寂靜無聲的等一個釋放的信號,慕禾腦中混混沌沌的,不曉得在想什麽,一個恍神間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
月光幽白透過窗臺投射下來,少了床帳的遮掩那光芒就變得微有些刺眼起來。
慕禾眼睫忽然的一顫,睜開眼觸到一縷月光,墨色的瞳中一閃而過的迷茫。望了望四周,然後才微微擡起頭,看到自己身下壓着的溫珩。
月光之下,他呼吸沉穩,膚若瓷般細膩,唇色卻有些偏淡,五官輪廓完美好看得近妖,無論何時看來,都是一份很難讓人把持得住的美色。
只是那眉心似有若無的颦起,扣在她腰間的手似乎還在微微用力,好似睡得并不安穩的模樣。
本來麽,她的頭枕着他的胸膛,能睡好才怪了。
然而最叫慕禾想不透的是,他竟敢這麽毫無防備的在她面前,就這樣睡去。
這樣的有恃無恐,像是吃定她不會傷害他一般。
慕禾偏淡的眸光幽幽的落定在溫珩眼皮上,那裏有一道淺淡得幾乎辨不出的傷疤,為微翹纖長的睫毛所遮掩,就算認真去看也辨的吃力。
便就是這樣的一道傷,曾經是她心底最柔軟疼惜,而如今,則成了無形刺心的束縛……
……
十年前。擊敗慕容淩和正式成為栖梧山莊少莊主之中短短七天的間隔時間,她呆在後山便受了三次的暗殺。那時雖然心涼,可慕禾早知道自己在山莊不受待見的現狀,更知道自己搶了別人的前程,會受到這樣的對待無可厚非。
前兩次都是實刀實槍,蒙着面卻格外眼熟的人于半夜闖進來的。
第一次的時候,慕禾拿繩子将那三四人綁做一堆,并不去摘他們的面罩,蹲在一邊問,“我如果放了你們,你們能不能也放過我?”
軟言相勸,那些個殺手紛紛冷哼,瞥向她的目光猶若是仗了人勢的癞皮狗,在那裏無所謂的狂吠。
慕禾在屋內轉來轉去,還是決定将人放了。
這一毫無震懾性,甚至于可稱得上懦弱的行為,使第二次行刺之人舉措更加猖獗,像是給人發現了軟肋。
第二次的刺殺,那為首的刺客在慕禾将劍比在他脖頸之上時亦能從容,都不屑于隐藏聲音與身份,”慕小姐好大的本事,占了我少主的位置,還要血洗我栖梧山莊麽?“
隐隐倨傲的語态,像是以為能将她怯弱的心境掌控在手。即便是武力不及,也要在她心中狠狠剜上一刀才好。
慕禾望入刺客那攜着幾分居高臨下的眼,手腕毫無預兆的輕輕一帶,仿佛只是一個自然收劍的動作。身前之人卻突兀發出一聲驚恐的嘶音,墜地前鮮血若泉猛然噴湧而出,沾染上草葉。
慕禾執劍而立,看似單薄的身影,卻有說不清壓制的魄力,手法之幹脆果決,更是瞧不出半點仁慈猶豫。
她也曾想,都決定了要做少莊主,自然更想讨得所有人歡心,即便不算喜歡,上次她放過他們,是不是也算是一種忍讓?她只是想和所有人曾不待見她的人平和的相處。
可說到頭都是人善被人欺罷了。
慕禾一貫清澈的眸中無多少波動,掃過面呈驚慌,幾分退色的衆刺客。和眼前,她第一個手刃的,并不能稱之為仇人的人,”把他帶下山去。“
衆刺客之中竟無一人想過反抗,小心翼翼的上前,一面死死盯着慕禾,一面将地上的人拖起。面無人色,匆匆離去。
慕容淩如今指使不動栖梧山莊的暗衛,心中急切想動手腳,便召集了一些殺手素質堪憂的狐朋狗友。在慕禾這方寸全失之後,下山時竟還被守衛擒住了。
慕禾第二日被召入栖梧山莊,舅舅坐在大殿之上指過廳下之人,問她,”昨夜是不是這些人向你行刺了?”
人全都換了,都是些生面孔。怯怯的,一臉的苦相。慕容淩坐在旁邊,笑意隐隐透着邪氣。
慕禾朝之淡淡一笑,才對主座之上的莊主,“記不清了,我也沒受什麽傷。老嬷忌日快到了,我不想見血,便就這麽小事化了罷。”
慕容閣當然知道是誰動的手腳,可他怎麽會因為這等事公然處分自己的兒子。走一個過場,是為了給她這一少主面子。而她忍讓的态度,也能安了他的心。
溫珩逢慕容閣之命離開栖梧宮,已經有四天,按着七天的日程計劃,他還有幾日才會回來。
慕禾原以為這麽鬧一陣過後,至少會有幾天的安寧,可當天夜裏便有一枚毒針暗傷了她的膝蓋。
一陣正面後,沖突刺客未能落下優勢,臉上帶着奇奇怪怪的鬼面,卻明顯比之前的人多幾分本事,劍勢之中隐隐透着一份熟悉之感,卻又帶着三分的別扭。
慕禾漸漸毒發,劍法狠戾起來,一劍原是要刺中他的肩胛骨,卻不經意瞥見他慌張回袖時,手背上漏出的疤痕。
慕禾心中狠狠一跳,轉瞬的遲疑胸口便迎來一掌,連連後退。受到的掌風與體內預發未發的氣息相沖突,直叫她生生逼出一口鮮血。
“渝水。”慕禾的氣息不穩,全然不顧傷勢,瞪大了眼睛想要去看蒙面人的模樣。滿臉的不可置信,竟至于傻傻的問出聲,“你,你是渝水麽?”
那刺客徒然倉皇起來,于原地愣了愣,一言不發,閃身匆匆離去。
慕禾呆滞在原地。
不多時,屋外窗邊忽然飄來一陣燒焦的氣味,迅速燒竄起來的火苗映入眼簾……
那時後山的竹屋只有她一個人,哔哔啵啵的燃燒聲中,整間屋內都是一派違和的安寧,沒有呼救聲,亦沒有哀鳴。
慕禾俯低身子,以濕手帕捂着口鼻,掙紮着朝門口爬去。屋內火舌蔓延速度遠超想象之外,炙熱的氣浪鋪面而來,于毒性下漸漸麻痹的腿腳更是難言的痛楚。種種惡劣環境的加持,從內屋到門口的那一小段距離都成了咫尺天涯。她汗如雨下,思緒理智仿佛都要被蒸幹了去,只曉得憑借一股本能的往門口挪去,雖然急切,心中卻無多少恐慌。
悲哀的是愈漸力不從心的四肢,讓她即便是爬到了臨近門邊的地方,也無法拉開那扇被從外鎖死的門。
渝水……
竟是渝水。那一瞬,悲哀大于絕望,心疼得無以複加。
面前空氣都被烘烤得微微扭曲的時候,門從外被人一腳踹開,連着整塊門板砸入屋內,轟然的一聲四分五裂的砸碎在地。
突兀的聲響極引人注目,慕禾維持着一口氣的意識也因為這突然到來的人而瞬間繃到了一個極致,求生本能之下并不是在第一時間拉住匆匆近身之人的手臂,而是将袖口藏着的匕首一翻,對着來者狠狠刺去……
她那時只是在想,此時此刻在這栖梧山莊之中,哪還有一個可值得她信任之人。
視野之內灼目的火光叫她看不清楚來者,也不知失了力道的那一刀是否命中。她只是感知到有人渾身浸透着冰涼的水,對匕首上攜帶的殺意不躲不避,仿佛絲毫不介意那一刀可能會予他的傷害,不要命的湊上來,一把死死将她扣在懷中。
“阿禾,是我。”
溫珩的聲音顫得不像是他自己的,卻像是破開雲層的一縷天光,讓幾近幹涸的她又有了一絲期盼,和伴随着那期盼、突如其來的恐慌。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喉中幹澀着,“溫珩,溫珩……”
那兩聲‘溫珩’所帶的脆弱,還是有生以來,頭一回在旁人面前展現。慕禾感知到環着她的手臂倏爾緊了緊,勒得近乎痛楚……
整間竹屋都因為被從中燒空而坍塌,什麽都沒了。熊熊的火光閃耀在倒映在小溪之上,像是能将天都染紅。
溫珩抱着她坐在溪邊的樹下,像是久久都緩不過神來,不發一言,亦不肯将她松開。
兩人都失着神,相擁着不知過了多久。
天邊染了微暝的青色,清晨的冷風一陣陣的拂過。
有什麽滴答的一聲滴落在她的裙擺上,暈染開來,她卻沒能看見。
直到溫珩枕在肩邊,依托給她的力道越來越沉。慕禾以為他是倦了,伸手想去扶一扶,卻不期然的摸到一手粘稠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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