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晨光熹微之際,洛城淅淅瀝瀝降了一陣小雨。

高聳的城牆上幹涸的血跡被清理幹淨,一夜過後,莊重依舊。

林立身死,引發了短暫的騷動,可當北陸旗幟飄揚在城頭,軍隊入城之後,那騷動便極快的被鎮壓下去,歸為寧靜。

天色微青,城門按照慣例開啓,看過花展欲得離去的游客有序離開,并未受到半分的阻礙。

除卻城主換了,城中事項的各方安置沒有絲毫的改變,勢力交接過渡得天衣無縫。百姓在這安寧之中緩緩的松了口氣,其實上位者是誰本同他們無關,更無從選擇。壓抑心中好奇,不問不打聽便是最大的自保。

城牆之上,林立身死的地方,如今雪衣若素,站了一個人。微雨停落在他如墨的發絲之上,微翹的睫承載點點晶瑩。

眸光淡淡的落定在城門外的官道,遠遠的,蔓延到水天相接的地方。

“溫相,海禁已經解除,第一批離開的船只淩晨起就出發了。”有人在身後低聲彙報。

良久,溫珩才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恩。”

将領微微颔首,遲疑再三,默然将手中的傘留在腳邊,轉身離去。

雨聲淅瀝,像是由遠及近聲響漸大。

那一把樸素的青傘少了手心的牽絆,被風高高揚起,無依無靠,飄然墜下城牆。

“阿禾,你恨我麽?“

多年前的同樣泠泠雨落的清晨,他曾問過她這樣一句。

而那個時候,她輕輕同他十指相扣,清潤眸中蘊着的了然的澄澈,卻仍是帶笑,道過一句,“我怎會恨你。”

慕禾不知,那一句的溫存,成了他的铠甲,叫他終于可以百毒不侵。

Advertisement

……

夜半三分,早已封閉的城門緩緩啓開。

寂靜無人的街道之上馬蹄聲響将早已入睡的百姓驚醒,紛紛屏息凝神地靠在窗邊,面色蒼白地凝望那黑壓壓入城而來的騎兵。就着晦暗的月色,瞧見其肩章上淩霄宮的标志。

主城府邸之中,燈火未歇,似是早便等待着這一場姍姍來遲的救援。

一襲玄衣的林程面容緊繃,風塵仆仆地趕至府門前時,溫珩正淡然高居主位,執一盞清茶望着幾乎半闖而入的一群人,笑意輕緩而無害。

便就在林程預備進屋之際,屋前帶刀侍衛稍稍向前一步,攔住其去路,“入內者,不得攜帶兵器。”

林程面色微微一沉,回眸與其身後偏瘦的男子對視一眼,看其微微點頭,才手腕一抖,卸下刀具。

兩人入門之後,門扉便被人從外面合上了,隔絕外遭的凄風冷雨,撲面而來的暗香奢華而溫暖。

溫珩并未起身,謙和朝兩人一笑,“坐吧。”

消瘦的男子聞言後安然去坐了,而林程兩步走到座位上,卻微微擰了眉,朝溫珩一拱手,“吾弟林立身死,作為兄長我實在無法同溫相一般從容,還望見諒。不知他的屍身如今何在?可有安置妥當?”

“林立為洛城城主,我自然也不可能怠慢他。”溫珩一擡手,便有一名侍從走近,”宮主期望的話,現下就可見他。”

林程神色一動,正要開口,袖口便給那消瘦的男子一扯,低聲與其耳語,“人死不能複生,還望宮主以大局為重。”林程微啓的唇一僵,面色一瞬變得格外蒼白。

溫珩移眸看向林程身後消瘦的男子,微微一笑,未作多言。

“城主意外身死,洛城卻不可一日無主,我們此番前來,便是為了盡快平息城內躁動,亦帶來了合适的城主人選。”見林程面色難看,那消瘦男子代為開口,“在下淩霄宮司雲,舉薦淩霄宮林青接管洛城。”

溫珩抿了口茶水,笑着,“淩霄宮願任何人,原也不是我北陸應當插手之事。”

司雲下颌微低。

“只不過林立身死一事尚未查出原因,林青緊接上位,宮主就不擔心重蹈覆轍?”

林程眸子狠狠一縮,“溫相這是何意?”

“死者為大,我本不想再追溯過往之事。但既然宮主不解,我自當稍作解釋。”溫珩擱下茶盞,聲音不急不緩,“自林立任城主以來,南北兩陸海上貿易幾次多番出現阻礙,北陸商隊被無故扣押劫持。有錢能使鬼推磨,得罪這樣的人,總歸會有隐患的。”

“扣押商船,做下錯事的人是林立,與林青又有何幹?”

“着實并不相幹,可如今兇手未歸案,林青是宮主最後的血親。我不過是在建議宮主,莫要賭這個萬一罷了。”

“……”司雲與林程齊齊沉默下去。

林立之死背後有些誰人動的手腳,在座雙方都是心照不宣的,錯就錯在林立觸怒北陸在先,疏忽防備在後。可淩霄宮失去林立之後,再賠進去一座城池,這代價實在過于慘痛。

見兩人都默下去不語,溫珩風輕雲淡地笑笑,謙和有禮,渾似無害,“如若宮主擔心的話,我願代為舉薦一人,為宮主但下這個風險。等兇手歸案,洛城自當原封不動的歸還與淩霄宮,如何?”

聽到溫珩這番的言論林程面色已然鐵青,率先抑不住聲音冷硬,“溫相一句萬一,便要占去一座城池,這麽可是欺人太甚了些?”

溫珩擡眼,緩緩道,“你如若有同我說不的資本,何必還需如此小心翼翼?”

一室的和緩剎那之間冷厲緊繃,林程衣袖之下拳頭攥得發白,冷冷一笑,“我淩霄宮雖然不至于可以同北陸匹敵,但溫相可知,你如今所處乃是我南陸之地!”話音落時,房門砰然一聲被人從外撞開,七八帶刀的侍從強行闖入,另有幾人在外挾持了門口侍衛。

暖色燭光映襯在亮堂堂的刀刃之上,觸目驚心。

溫珩起身,在滿室肅殺之中仍亦從容,指尖不緊不慢地撫了撫杯沿,笑道,“是你南陸,又如何?”

司雲眼見這個局勢已經控制不住,兩步站到林程的身前。溫珩其實從未在外顯露過什麽,但只栖梧山莊慕禾親傳弟子名號便足以震懾四方,讓他小心複小心的戒備。

“溫相自持劍術精妙,可曾想過這世間之大,你亦并非那第一人?”司雲沉着嗓子,一揮手屏退感知氣氛不對而沖進來的侍衛,亦朝後打了個手勢,“溫相勢大,我們也不能做無打算的來訪。只是不知,這回我們有沒有與溫相談判的資格……”

話音落時,侍從已然盡數撤離,洞開的門扉正對敞亮的庭院。

碎石堆砌的園林小路,青蔥樹木之間走出一道人影,清麗淡雅,邁步之間行雲流水,淡化女子的婉約,自成一派寧靜利落。

眸似清月,緩和而并不至于清高,皎皎月華如渡,從容安寧。

女子走入室內,只朝溫珩淺淡一笑。

那一霎,溫珩眸中倒影恍似精致的瓷人,被人輕輕一敲,寸寸碎裂。

“阿禾……”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