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伍

他們已經走了一段路，兩人皆無言。

最後顧青輕輕開口“張主任跟我說了，你要參加物理競賽。”

顧僚望向前方的眼神停頓，不知在想着什麽“嗯，我參加了。”

顧青垂首，停下了腳步“為什麽？沒信心考上？”

“這種方法，我認為，多了一重保障。”

顧青凝眉“顧僚，不要省時間下來，我知道你急需用錢，我不需要你那麽快就去做兼職打工。況且你有想過去更遠的地方嗎？”

“更遠的地方？我沒想過。”離開這裏，最後四個字顧僚沒說出來。

顧青走到他身邊，輕聲道“這個世界不是只有北大清華，還有麻省，有劍橋，有哈佛。”

顧僚側首望着她“你想我出國？”

“我想你走的更遠。”顧青回望。

這個時候，上課鈴響起。

“為什麽不問手機被偷的事。”潛意思是你就那麽相信我。

顧青聽到此話表情滑稽，似是聽到什麽可笑的事情，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回去上課吧，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

顧僚點頭。

看到顧僚的應答，顧青才放心的轉身離去，快送到校門口的時候，顧僚開口“你真的希望我出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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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狠狠的點頭。

顧僚皺眉“出國是一筆很大的費用，我沒那麽快可以還清。”

顧青說了一句，讓他徹底安心的話“我等你長大。”

最初的相識，最終的相伴。一切都很簡單。

顧僚付之一笑，藍顏又傾城“那你等我吧。”

坐地鐵的時候，顧青想，這幾天她都快把存款花光了，要想在建築行業熬幾年才能出頭，然而顧僚已經高三了，似乎等不起。

顧青突然抨頭一擊，為什麽要養他？！

冷靜下來一想。算了，當投資好了。

“顧青，顧青。”

聽到有人呼喚，顧青看過去。

遇到熟人了，張懷卿，大學舍友。

“怎麽這麽巧。”

張懷卿笑笑，拿着手上的文件道“公司派我去工地測量。剛測完”顧青挑眉“混得不錯？”

“哪有，也就在公司打雜。”張懷卿看看手腕的電子表“我還有時間，一起去喝杯咖啡？敘敘舊。”

顧青剛好請了一個下午的假，現在才四點多，“可以啊，我剛好也有時間。”

誠影咖啡館內。

張懷卿抿了一口咖啡，表情躊躇着似乎在組織語言，顧青瞧了一眼道“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張懷卿無所謂一笑，“只是想起了當年在大學的荒唐事而已。”

顧青表情似有尴尬的笑笑“其實都怪我。”張懷卿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顧青食指指腹摩挲這茶杯邊沿“如果沒有何慧，我們現在說不定會很好的。”

張懷卿扶額笑吟吟道“我們現在不好嗎？”後來，張懷卿嘆了一口氣“你當初選擇了跟何慧走在一起，我就跟了曾晴籬走在一起了，就是這麽簡單。後期宿舍四分五裂，我們的關系才稍微緩和了。”

顧青飲了一口，問“哦？你現在很讨厭我嗎？”

“讨厭你就不會請你喝咖啡了。都過去那麽久，想他做什麽。我這次看到你，只是想到一些事。”

顧青疑惑“什麽事？”

“有筆生意想跟你談談。”

顧青一聽此話，義正言辭道“借錢免談。”她已經是個窮鬼了。

張懷卿激動的上半身前傾“誰找你借錢了，我是想我們一起開店好不好？”

“開什麽店？！”她們兩個剛剛大學畢業，一窮二白，難以創業…..

張懷卿用調羹攪拌咖啡，手動醞釀成優美的奶咖色“我考慮過，服飾類的已經被馬爸爸壟斷了，能開店面的就只有飲食類的了。”

“飲食行業競争很大。”

張懷卿抿嘴，思考良久“對我來說，是唯一的選擇。”她擡眼望向顧青“我找你來，是想一起試試的。”

顧青對望“曾晴籬呢？”

“她打算在建築行業長做。但我不想，我對這個沒有那麽大的興趣，我對開店有興趣。”

顧青身子往後一靠，低低地訴說事實“不是我打擊你；兩個因素，一我們沒錢，二老板不好當。為什麽不從事建築工程。”

張懷卿跟着往後靠，嘆息一聲“你知道我現在的工作是怎麽來的嗎？”

顧青搖頭“不知道。”

“是我爸托關系幫忙找的，我剛畢業的時候在網上投簡歷，在招聘會投簡歷，全部都石沉大海，我實習期的時候，度過了兩三個月的空窗期，那是我剛踏入社會的迷茫，我曾經成功找到一份室內……”說到此，張懷卿停頓了，似乎想到什麽事情。

“可惜那份工作的區域環境不太好，比較亂，我媽不放心，所以放棄了，最後是我爸幫忙找。

現在是十一月份，我剛進去了一兩周吧，沒事情做，我連圖紙都沒畫過。”

“當然，我覺得我堅持下去的話，我可能會好的，我的意思也不是現在開，因為你說得對，我們沒錢，我是打算在建築行業待多幾年，畢竟我也學了幾年的建築設計，也不想浪費這門技術。只是我不會長久的從事這個行業，不是因為誰而放棄，而是我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罷了。”

顧青雙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微微一笑“其實，我有沒有告訴你，我現在的工作也是家裏托關系找的。”

張懷卿擡頭看了顧青一眼，“你在微信裏似乎提到過，但我記不太清了。”

“夢想很偉大，現實很殘酷，我拿得起，也分得清，張懷卿，幾年後，試試吧。”

張懷卿微微挑眉，似乎不解。

“我對你開店的提議略微心動。”顧青笑顏豔豔“因為….我也不打算長期從事建築工程行業。”

正如顧青與張懷卿所言，當初所選的專業，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家裏人。

顧青高三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麽，到底熱愛什麽，甚至于愛好也是模糊不清的。

顧青的母親對顧青的愛好定義是設計畫畫，然而顧青亦沒有選擇美術生，而是去當了文科生；事實上，顧青對畫畫這類，也只不過是三分鐘熱度。

曾經對服裝設計感興趣，卻知道國內等級不夠，最好就去意大利等時尚之國進修，然而金錢阻止了她的去路。

直到高考報志願的時候，顧青母親選定了學校，然後選了好久，在發現那間學校唯一一個工程設計專業，就是建築設計。

顧青問，為何？

母親說，你爸爸說工程類的專業以後出了社會好找工作，也更好的賺錢。媽媽是想你容易些。

高三的顧青了解到容易找工作這個字眼，顧青就同意了，其實她什麽都不懂，那時候的她只想賺錢。

當時顧青洋洋自得，覺得自己特別懂事。

而此時此刻的顧青覺得，開店說不定是一條出路，因為從前的她并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如果一旦有了目标，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顧青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司，整理資料，她在這公司也算半個打雜，但勝在福利待遇還不錯。

等回到去的時候，打開門就是撲面而來的肉香味。

顧青看着顧僚穿粉紅圍裙的樣子都驚呆了。

“不簡單啊，顧僚。”居然還會做飯。

顧僚忍着一口氣，為了不弄髒衣服，只好系上圍裙“廢什麽話，過來吃飯。”

顧青将小包往沙發一丢，“嘿，怎麽跟長輩說話的你。”

顧僚哼了一聲。

顧青搖搖頭，叛逆期啊。

在飯桌上，顧青吃着幾塊雞肉，味道真不錯。

“今天放學這麽早？”

“是我提前放學了。”

顧青筷子一頓“為什麽？”

“我累着了，想休息。”

顧青眉頭皺的更緊了“做什麽了？我今天下午看你還好好的。”

顧僚放下筷子，一本正經道“我學習累着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安靜。

這個理由，顧青給九十分。還有十分是給顧僚的，太能裝了。

一般晚上不加班的時候，顧青就會在家看電視，這時候，顧僚過來搶遙控器。

轉去了體育頻道。

顧青大叫“幹什麽啊，高三不好好學習的，看什麽電視。”

顧僚撇了顧青一眼，悠悠道“你應該給我适當放松。”

這小子，提前下課就算了，還不上晚自習。

剛想張嘴說他幾句。

顧僚轉頭，嘴角微翹“我向老師申請報考托福跟雅思了。”顧僚頭往顧青脖子方向傾斜，在耳邊訴說“滿意了嗎？”說完便坐正身子。

顧青呵呵一笑“非常滿意。”顧青盯着顧僚的雙眸，良久，道“改天去剪個發，太長了，影響你英俊的長相。”

顧僚點頭，啞聲說了句好。

最後學校方面詢問過孫芸，孫芸有些害怕就全部說了出來，原來是自己偷了手機，不想被老師發現，所以才嫁禍給顧僚，校方問了顧僚的意見，顧僚不想将事情弄大，所以便随便給了孫芸一個處分，而後一兩周，孫芸退校出國了，這件事情圓滿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