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柒

顧青進門的時候，手裏捧着一束百合花。

顧僚瞧見了，卻發現顧青的臉色不太好看。

“怎麽了，顧青？”

“我超級讨厭花。”顧青直接把百合花遞給正在擺盤的顧僚“送給你。”

顧僚立即嫌棄的走遠了。

顧青疑惑。

“我也不喜歡花。”顧僚解釋。

顧青将花束往旁邊一丢，抱住顧僚，“知音啊！”讨厭花的人少數存在。

“顧僚，花這種東西，惹蚊蟲不說還特別難養，特別是像這種花束，都不知道怎麽養下去，反正我最讨厭花了。”

顧僚摸了摸她的頭發“我還好，不喜歡花香。也不喜歡掉落的花瓣。”

似乎想到什麽，顧僚手一頓“有人送你花？”

顧青嘴角微翹，眼神帶笑“是啊，一個公司的男士。”

顧僚臉色暗了下來，低頭繼續擺盤；顧青有心捉弄他，又怎會放過他。

“你擺的水果盤看起來可真好，不過我今天吃過了水果沙拉，也是那個人送的。”

顧僚捏爆了一個小番茄………..

顧青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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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僚嚴肅道“不小心用力了。”說完進廚房洗手，然後從消毒櫃裏拿盤子。

顧青跟他走進廚房，倚在門邊，不經意道“我媽昨天還在催我找個男朋友，拍了幾年拖就差不多可以結婚了，你說，我要不要考慮一下？”

哐當一聲，盤子摔碎了。

顧僚惡狠狠地盯着顧青。

顧青笑吟吟道“你摔碎了盤子。”然後走前，蹲下，剛伸手去撿，顧僚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你再亂來，我現在就辦了你。”顧僚神色正經道。

顧青現在才明白林欣所說的禁欲型了。

兩人一同起身，顧僚在一旁拿起了掃帚。

“我最近心情不爽。”

正在掃碎片的顧僚問“誰惹你了？”

“我大姨媽來了。”

“…什麽時候要來。”

“昨天晚上。”顧青氣呼呼的。

顧僚皺眉，家裏有人來過嗎“我怎麽不知道，昨晚我也在家。”

“………..”兩人相顧無言，顧青搖着頭出門，呆子。

顧僚從背後抓住了顧青，澀澀道“阿姨，是來催你結婚的嗎？”

顧青嘆了一口氣“呆子，知道女人每個月要流血的嗎？”

“知道，生物課有普及。”

“那就是大姨媽！”

“我說的是你媽，打電話給你那件事……”顧青瞬間回神，有了心情。

“你想說什麽，顧僚同學。”

顧僚反問“你對你未來老公的要求是什麽？”

“多了去了。”

“具體說說？”

“身高178以上，長相要過得去，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大我五歲以上或者小我五歲以內，最好是醫生……….”

顧僚越聽，嘴邊笑容弧度越大。

顧青越說，覺得越不對勁……說到最後，顧青都爆紅了臉，說不下去了，羞死了。

顧僚表情淡然的摸着耳邊，“你覺得，我怎麽樣？”

顧僚慢慢向前的執起顧青的雙手，他的手剛洗完，帶着冰冷的水珠，

“我淨身高183，長相是全班最帥的，我小你四歲，我可以讀醫。”

顧青忍住嘴邊的笑意，“不要臉，哪有人說自己最帥的。”

顧僚一絲不茍的道“麻省沒有醫學部，北大有，我可以先在北大讀完去麻省進修。”

“顧青，你覺得怎麽樣？”說到最後，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顧青笑笑“都可以啊，你自己喜歡就好，我不一定要你讀醫的。”

顧青回握“你一經典當給我，是不可能贖回去的。”

顧僚低首親吻着顧青的眉眼“我心甘情願。”

顧僚與顧青确定關系後，回到課室心情都比平時高興得多，一直關注着他的陳申媛自然是察覺出他的變化。

陳申媛拿起物理練習冊走到顧僚桌邊“顧僚，我有幾道物理大題總是算不出老師的答案。”

顧僚看了一眼題目，細細揣摩“你這是其中一個過程用錯了公式….”然後顧僚打開物理課本，翻開力學那幾頁“你要自己思考，一般是過程出了錯，導致最後的答案是不一樣的，這是關于力學的題目，将公式有效運用，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深入理解題目，是你理解的太淺了。”

陳申媛柔柔的聲線響起“原來是這樣，那我回去再一次理解一下題目，到時候可以再說給你聽嗎？”

顧僚盯着生物試卷，點頭。

“顧僚，方老師叫你去辦公室找他。”

顧僚拉開椅子起身。

到了辦公室。

方老師直入話題“聽說你又想報考北大嗎？”

顧僚抿嘴，帶着歉意輕輕開口“抱歉方老師，是我之前沒有決定好。”

方老師點頭“如果你到下學期還能一直保持這樣的成績，北大不是問題。老師是想提醒你，決定好的事就不要在變卦了，這很影響心态的。”

“我知道的，方老師，沒有下次了。”

顧僚走出了辦公室，在課室走廊碰到了王可霖，看着王可霖的樣子，似乎不是巧遇。

“有什麽事？”

“你既然不喜歡陳申媛，就離她遠點，不要再招惹她了。”

顧僚嗤笑一聲“王可霖，你有空在這裏說教，不如對陳申媛付出點行動。”

王可霖被戳中心事，瞪着顧僚“我沒有付出行動？從高一一直到現在，我一直在付出，你有什麽好，她這麽着迷。”

顧僚無法再聊下去了，繞過王可霖直接回課室。這些在顧僚的心裏，比不上他跟顧青的事情大。

鼎正建築設計事務所。

建築部主管收拾了幾張圖紙對着顧青道“顧青，這幾張是你畫的嗎？”

顧青仔細瞧了一眼，“是啊。”

“那就好了，跟我去一趟工地吧。”

顧青有些為難“但是我在幫老板畫幾張圖…”

“很急嗎？這幾張圖紙今天要交給他們手上的。”

“明天甲方那邊派人過來，老板吩咐今天一定要畫完。”

主管有些不耐煩“那個工地很近的，今天下午五點多就能回來了，你趕得及的。趕快收拾東西跟我出發。”

顧青被這急促的語氣吓得手忙腳亂“但是……..”

“不要但是了，我在外面等你，你趕快出發。”

顧青無奈，便收拾幾支筆就出發了。

一月份的天氣，真冷。

那個工地的确離公司很近，來回只要兩個小時的車程，但是主管明顯忽略了塞車這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幾張圖紙，改動的地方有點多，要是七點之前沒回到去，通宵都不知道可不可以趕。

在車上昏昏欲睡，等到了公司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顧青，路上小心。”

顧青讪讪笑道“主管，你也是，拜拜。”

趕緊跑回公司，卻發現公司鎖門了。我的天，這是都下班了。顧青拿出手機。

“喂，梁玉苼，你知道誰負責公司大門鑰匙嗎？”

梁玉苼正在家裏敷着面膜，說話像機器一樣“你要回公司幹嘛，有什麽事明天再做。”

“我也想啊，明天甲方八點半就到了，那幾張圖我就改了一點，交不上去會死的！”顧青語氣非常無措。

“這樣啊，我記得是負責後勤的那個江夏，她負責開門的，我把她的電話用微信發給你。”

“謝謝你啊，梁玉苼。”

“不客氣，舉手之勞。”

然鵝………….

“我租的房子不在公司附近，在另外一城區，有點遠喲。”

“那是有點遠………..”

“我又不像你們，那麽高工資，那邊的物價我消費不起，那你還拿不拿。”

顧青咬咬牙“拿！”

“OK，那我在家等你，你快點，明天你記得早點起床開門。”江夏無所謂道。

在顧青坐車的時候，給顧僚發了信息“今晚我不在家吃飯，你記得吃飯。”

等拿到鑰匙，拿到公司資料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通宵吧。

顧僚不住校，晚自習一下課就回來，走讀生一般是十點半下晚自習，住宿舍才是十一點，多了半小時。

燈光微亮，白熾燈從顧青房門下的細縫一點點的透出來，裏面傳來激烈的………….敲鍵盤的聲音，似乎很着急。

顧僚想敲門的手一頓，最後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在忙，遲點在打擾她。

顧僚洗完澡出來，身上只穿着一件家居服，顯得休閑又帥氣，頭發微濕，水珠一直往下滴。

顧青還在工作，現在是十一點十分。

顧僚走去廚房做了宵夜，一盤水果，兩碗糖水，分量剛剛好。做完的時候，是十一點三十五分，顧青還在敲鍵盤。

顧僚忍不住敲門。

“顧青，出來吃東西。”

顧青馬上回應，聲音略有些沙啞“我不吃了，你吃吧，吃完早點睡，明天還要上課的。不用等我了。”顧僚扭開門把，進去了。

只看到顧青一臉疲憊，煩躁不停地掀翻圖紙。

顧青未擡頭“怎麽了，還不睡。”

“還有多久？”

顧青咬下唇，略為委屈“不知道。”畢竟還是剛畢業的大學生，被人這樣坑法，實在是特別委屈。

顧僚上前，随便拿起一張圖紙，裏面密密麻麻的數字與線條，以顧僚的理解，只能看懂大概是什麽形狀，有些專業術語，還是很困難的。

幫不了她。

第一次，顧僚想快快長大，不想讓她等太久了。

他摸着她的頭發，“沒事，等你一起。”

最終，擺放在客廳的兩碗熱糖水，還是涼了。

顧青抽空去洗了個澡，顧僚坐着睡着了，顧青不堪負重，閉了眼，然後就沉睡過去了

顧青與顧僚一同出門，顧青臉色并不好。

顧僚強打精神的安慰她。

緊趕慢趕，最後還有兩張細節圖沒弄出來。

老板在甲方面前尴尬無比，不停的解釋；雖然甲方沒有面露不悅，卻也是興致缺缺。

感覺這次黃了。

老板将主管與顧青一同叫到辦公室裏

“顧青，你昨天做什麽了，一天的時間，你都畫不完幾張圖嗎？！公司請你過來不是來養老的！”

“老板，昨天主管……….”顧青着急的解釋。

李主管卻打斷了“就是，顧青，雖然昨天你跟我出去了，但是下午天還沒黑就送你到公司了，你怎麽辦事的，畫不完你就下班了嗎？”

顧青氣成豬肝色“主管，你………”

老板頭疼的按壓太陽穴，擺手“好了，李泰，你自己管好你的下屬，要教訓出去教訓！這次顧青做錯事，扣你半個月的獎金，回去吧。”

前腳剛出老板辦公室，後腳顧青就踏進主管辦公室了。

主管随意一坐“昨天是晚了點，但是你要知道，公司雖然沒有強制加班，但是當天完不成的工作，員工應當自動加班完成，這些最基本的員工準則，難道你不知道嗎？”

顧青正襟危坐，不茍言笑“主管，我回去的時候，公司已經鎖門了，我是跑到另一個城區再跑回來開門的。”

主管攤手一笑“你自己沒有備份好，怪得了誰？”

“那是臨時任務，我自然，是沒有備份。”而且當時你自己催我那麽急。

主管看着顧青，悠悠道“這次當一個教訓，下不為例，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顧青吸了吸鼻子，沉默的起身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