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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舒曼在《帝後》劇組一忙就是三天。

因為她是陸導臨時借過來的演員,為了不耽誤她原本的工作,陸導好意讓A組排開其他人的戲專門拍她的。

B組則是專門拍男女主角的戲份。

最累的是秦遠這個男一號,他在B組和女主角恩恩愛愛完,又要趕到A組和白月光虐戀情深。

難怪他會大呼吃不消,“那些能一腳踩幾條船的都是神仙罷?”

因為不熟,餘舒曼即便聽見了,也只是抿唇笑笑,沒敢像其他人那樣和他開玩笑。

最後一場戲是蘇蘇病入膏肓,彌留之際還只是皇子的皇帝卻被派去帶病出征,大隊人馬離開城門的那一刻,久卧病榻的女子終于依依不舍的阖上雙眼。

等到兩年後他凱旋歸來,只能看到一抔黃土,一座墳茔。

緊接着,男主角會在蘇蘇的墳前偶遇前來拜祭長姐的相府三小姐,也就是這部劇的女主角。

導演喊卡的時候,餘舒曼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她還穿着白色的中衣,臉上敷了粉化出面無血色的病容,但這都掩飾不住她的高興。

“舒曼殺青快樂啊!”工作人員沖她招手,大聲道,“快來切蛋糕!”

餘舒曼歡快的跑過去,腳上的人字拖踏踏響。

“喲,這麽熱鬧吶?”門口處傳來一句略帶戲谑的問話,餘舒曼扭頭去看,發現是陸導和秦遠過來了。

“陸導好,秦老師好。”她連忙起身打招呼,神色略有些緊張。

陸導擺擺手笑了兩聲,“小餘太客氣了,這次還要多謝你救場,有機會咱們再合作啊。”

“是啊,舒曼的演技不錯,陸導你可不能讓馮導獨占了好苗子。”秦遠接過工作人員遞過去的蛋糕,玩笑的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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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舒曼微微笑着謝了他們的好意,心裏其實并不抱太多希望,畢竟貴人事忙,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來得穩當。

和陸導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一位穿着宮妝戲服的年輕女郎,瘦高個子,瓜子臉,面上的笑意像是浮在水面一樣,目光倨傲,邊聽他們說話,邊拒絕了工作人員遞上的蛋糕。

“我減肥,吃蛋糕胖死了。”她撇撇嘴,毫不客氣的應道。

餘舒曼聞言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

她不認得對方,甚至不太知道她确切的名字,只知道她是這部劇的女一號,聽說跟投資商有關系。

但她能進陸導的劇組,就說明了她有實力,而不是只有關系。

吃完了殺青蛋糕,餘舒曼換下戲服,妝都沒卸完就回了《盛夏》劇組。

裏頭正在拍盛美心和柳源的一場對手戲,其他人就在一旁看着,她悄悄地走近前去,也往裏看着。

明明旁邊還有個收音話筒,沒頭沒尾的情節只有幾句對話,餘舒曼卻看得出了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拍好了,林小秋轉身時撞到一個人,聽到那人叫她,“你怎麽這麽冒失?”

責備的話語說得笑盈盈的,她一愣,擡頭看見是餘舒曼,登時就高興了起來,“曼姐你回來啦?”

餘舒曼點點頭剛要應,就聽見盛美心問她:“回來了?那邊拍得怎麽樣?”

“挺好的,很順利。”她笑着應道,“多謝美心姐引薦。”

“是你自己有本事才能入陸導的眼。”盛美心擺擺手,端着水杯到一旁坐了。

此時柳源也跟着從她旁邊走過,腳步頓了頓,摸摸下巴道:“我說我回來沒看到小師妹,原來是被陸導借走了,不錯不錯。”

餘舒曼在影片裏扮的小女警是男主角的同校師妹。

她笑着點了下頭,“柳老師回來了?”

柳源嗯了聲,似乎想說什麽,又被圍上來說話的人拉走了,餘舒曼站在原地四處看了眼,然後就跑去跟馮導說想先回去。

想到她也忙了幾天,馮導二話不說就讓她回去了,她甩開林小秋,輕車熟路的往無名咖啡店的方向走去。

才是下午四點多的光景,太陽在慢慢向西斜,還未至盛夏最熱的天,空氣卻已經燥熱起來了。

明程看着眼前的平板電腦,報表看得慢騰騰,還捂着嘴打了兩個哈欠,也不知道到底看沒看進去。

那個只見過兩次的女孩子已經三天沒有來了,大約是又找到喜歡的東西了罷。

明程想,她和自己一樣,都只是這家店的匆匆過客罷了。

徐路湫問他晚上要吃什麽,他還沒想好,就見門口閃過一個略熟悉的身影。

水藍色牛仔七分褲,白色娃娃領雪紡上衣,身姿曼妙,高高的馬尾一晃一晃的,踩着一對黑色人字拖,陽傘在地上投落一片小小的陰影。

他突然笑了起來,覺得不困了。

“歡迎光臨。”陳媛高聲招呼道,然後愣了愣,“……哎,是你啊,好幾天沒來了。”

餘舒曼彎了彎眼睛,小虎牙露了出來,“這幾天超級忙。”

她邊說邊往角落裏望過去,撞上那雙好似會說話的黑瞳,覺得熟悉又陌生。

明程在她落座後主動搭話,“這幾天怎麽沒來?拍夜戲?”

“沒有,去別的劇組客串了一下。”她抿着唇笑笑,“不過已經告一段落咯。”

明程點點頭,突然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麽。

他們本來就一點都不了解彼此,根本沒有話題可聊。

陳媛送上餘舒曼點的冰拿鐵,然後賣力推銷店裏最新的創意下午茶,“這款生長沙拉很神奇的,你把牛奶澆下去,就會有蔬菜水果長出來哦,要不要來一份?”

她說着還拿過傳單給餘舒曼看。

傳單上印着照片,白色的花盆裏有黑色的土,白色的牛奶從杯子裏淋下去,羅漢筍和小黃瓜條就鑽出了土面,一派春意盎然的感覺。

名字也好聽,就叫萬物生長。

餘舒曼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當機立斷要了一份,陳媛喜滋滋的去準備,一路搖頭晃腦的。

沒多久沙拉就送了上來,餘舒曼這時才發現黑色的土是奧利奧餅幹碾碎做的,上頭的彩色石子其實是巧克力豆。

“難怪要用牛奶,奧利奧餅幹泡牛奶最好吃了。”她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說完又扭頭看了眼明程,“程先生,你說是不是?”

明程哪裏懂這些,他都不知道多久沒吃過零嘴了,也不愛喝牛奶這東西。

可這是她說的,他目光微閃着點了下頭,“是這樣。”

餘舒曼回過頭,執着杯子把牛奶小心淋進盆栽碗裏,然後就看見羅漢筍、雕刻過的黃瓜和胡蘿蔔從奧利奧餅幹屑裏拱出來,真的挺像長出來似的。

她忍不住哇了一聲,覺得新奇有趣,至于味道倒沒太糾結,只是好奇道:“程先生,你知道這個東西怎麽做的麽?”

“有專門的容器,洞裏先放壓縮紙再放蔬菜條,壓縮紙吸水膨脹,會把蔬菜條頂上來。”明程笑道。

這種東西就是取個稀奇,至于原理倒是格外簡單。

陳媛聽見他們的對話,佯裝不滿的喂喂了兩聲,“我們才剛剛推出這個産品,你們倆能不能不要暴露得這麽快這麽徹底,生意還做不做了?”

餘舒曼聞言不好意思的笑笑,明程則是沖那邊挑挑眉,似笑非笑的。

店裏客人不多,放着柔和的鋼琴曲,氣氛分外安寧,餘舒曼慢慢吃着碗裏的奧利奧餅幹,小黃瓜條和胡蘿蔔條的口感脆生生的,嚼在嘴裏沙沙作響。

明程聽着這細細碎碎的動靜,生平頭一次覺得局促,他突然發現自己嘴笨口拙,竟然連同人聊天都不會。

好半晌,他才想到一個可以聊的問題,“餘小姐,方便告訴我你拍過什麽戲嗎?我想看看。”

頓了頓,見她似乎有些猶豫,有連忙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養傷的日子太無聊了,想找點事做。”

餘舒曼恍然大悟的哦了聲,随即咬着小勺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都是些情情愛愛的偶像劇,你應該不會喜歡的。”

她很少見到男人會喜歡那種膩膩歪歪的偶像劇,而且這位程先生一看就應該是看財經頻道和新聞節目的那類人。

“沒事,我就是打發時間用的。”他很堅持的道。

看來是必須要說了,餘舒曼垂了垂眼,心裏覺得有一丢丢羞恥。

她飛快的報了幾個名字,然後強調道:“都是些不火的劇,程先生覺得雷就不要看了,我自己都不看的。”

明程愣了愣,“不看?那怎麽知道自己演得怎麽樣?”

還不是因為覺得劇情太尴尬了。餘舒曼沒好意思說真實的原因,只能含糊道:“自己什麽水平心裏有數的,況且都是小配角,沒什麽戲份。”

明程哦了聲,又笑道:“以後你一定會演女一號的。”

說到這個餘舒曼就笑了,她歪歪頭,“我也覺得是,借你吉言。”

氣氛總算不那麽安靜沉默,程明覺得自己打開了聊天局面,少不得松口氣。

一直到太陽落山餘舒曼才離開,明程照舊說了聲:“明天見。”

餘舒曼抓着錢包,朝他笑了笑,“嗯,明天見。”

聲音輕快步履輕盈,明程看着她的背影,在心裏嘆了口氣,明明是這樣的朝氣蓬勃,但他卻莫名覺得有些心酸。

大約是因為一時好奇去查過她的資料的緣故罷。

“哎哎哎,回神啦!”陳媛在不遠處拍了拍櫃臺,“要回去吃飯啦!明總!”

徐路湫見他發愣,忍不住調侃道:“難得我們阿明這個大齡男青年終于動了凡心,你不要打擾他。”

“也是,我不能斷人桃花毀人美夢。”陳啧啧兩聲,也笑了起來。

明程眼睛一轉,聲線平平,“多事。”

徐路湫:“……”你嫌我多事,你不要笑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明總:今天沒有穿幫,瑟瑟發抖=_=

曼曼:←_←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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