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可能是為了不去應付那些讨人煩的人情往來和什麽別的,餘舒曼愈發沉迷于鑽研演技,有沒有戲都待在片場不挪窩。

馮導很快就發覺她的演技在突飛猛進,覺得她充分印證了那句人就是一塊海綿,可以無限吸收水分。

明程把這一切看在眼裏,也不逼她,小點心仍舊是送的,也依舊說是新學來的你幫我試試口味,或者是我改過了配方你再嘗嘗對不對。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餘舒曼再不開竅,也終于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而這時,都已經八月份了,距離他們認識,也快兩個月了。

時間好像過得很慢,慢到他們都已經很熟了,但又過得很快,《盛夏》的戲份已經拍完三分之二了。

這期間餘舒曼又去過餘家別墅兩次,都是去吃飯,每次都會見到餘淼,她笑盈盈的,每次都要問餘舒曼一些難以回答的問題。

“她居然問我章敏的金主是誰,我怎麽回答,都不知道有沒有這個人!”她氣呼呼的,跟明程倒苦水。

明程拿餅幹的手頓了頓,扭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真的不知道?”

上回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餘舒曼被他看得有些讪讪的,“好啦好啦,我是騙她的,但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的臉皺成了苦瓜,“有些事的确存在,我也知道,但我不能說我知道,是罷?”

更何況還是告訴餘淼。

她可還不如程明他們可靠呢,告訴了她,都用不着過夜,馬上就全網知道誰誰是某當紅女星的金主了。

到時候粉絲來杠:“證據呢,沒有證據就別瞎逼逼!莫cue我家姐姐!”

然後她再裝作無辜着急為自己辯解的模樣,來一句我是聽餘舒曼說的,她就是圈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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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麽,她惹禍上身被粉絲拉出來鞭屍了,餘淼倒坐收漁翁之利,事後再假惺惺的跟她道歉,拉着她的手哭嘤嘤的求她原諒,她毫發不傷,自己倒裏外不是人。

章敏要整她,連嚴荔都不可能保她的。

明程聽完她的心路歷程,贊許的點點頭,“還不算傻到家。”

她要真連這點都分不清輕重,趁早別混娛樂圈了,不然早晚得罪哪個不好惹的踢到鐵板,要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他不介意在背後幫她掃尾,但這種事,能免則免。

餘舒曼皺着鼻子嗔了他一眼,“難道你真的以為我看不出餘淼是朵小白花?”

就算餘淼性情膽怯了點,那也不是傻子,更何況她能考上國外的大學,就證明她智商絕不成問題,她現在這樣做,不過是在利用自己的優勢罷了。

會哭,會委屈,最重要是會在人前示弱,大多數人都會下意識認為這樣的人無辜,就算做錯了事應該也是無心之失,他們也不想這樣的。

反而是餘舒曼這種嘴笨的,吃了虧還肯自己咽下去的,一旦不願意原諒他們,就會被襯得格外咄咄逼人。

明程靠在沙發上,歪着頭看她,“我是怕你吃虧。”

他的聲音溫和,似乎還帶着一點無奈的寵溺,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就開始變成這樣的。

餘舒曼臉不由自主的紅了一點,“……什麽呀,我很聰明的好吧?!”

“是是是,你最聰明了。”他忍不住低笑出聲,覺得她嘴硬的樣子比從前的一本正經要可愛太多。

餘舒曼捏着耳垂,眼神有些慌亂的看了眼吧臺,見徐路湫和陳媛都在忙着招呼客人,沒注意到這邊的異常,這才松了口氣。

見她不好意思了,明程才慢慢收住了笑,然後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我聽說餘太太過幾天要辦五十大壽?”

餘舒曼愣了愣,然後點點頭,是有這麽件事來着,她又要跟馮導請假了。

隔幾天就又請假,她都有點心虛。

“是打算在這次宴會上正式對外介紹你?”明程眉頭一挑,雖然是問句,但他的神色卻篤定得很。

餘舒曼嗯了聲,“媽媽說讓我叫朋友一起去玩,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要請誰,你要不要去?”

她的神色有點落寞,也有點為難,不難想象得出,她的熟人中,有的人不适合去,有的人又不想去。

明程心一軟,差點就要同意了,可是他目光一轉,仍然狠着心拒絕了,“我就不去了,你萬事小心。”

“……好哦。”索性餘舒曼原本也沒想着他會同意,也就沒失望了。

外頭刮來一陣大風,天氣預報說南海洋面上生成的臺風不日将給容城帶來影響,又要接連幾天的疾風暴雨了。

她突然想到程明是京市來的,于是好奇道:“程先生,你以前見過臺風麽?”

京市地處北方內陸,沙塵暴和霧霾常見,但臺風應當不多,至少餘舒曼沒聽說過京市遭受臺風侵襲的新聞。

容城倒是多見大風,“先是憋着雨,天陰沉沉的讨人厭,然後下雨,有時候一陣雨過了天就放晴,有時候連續好多天都陰天有雨,要是臺風正面登陸了,就會聽到外面呼呼呼的聲音,花盆啦晾衣杆啦衣服啦吹得一地都是,厲害點的時候大樹都吹倒,廣告招牌哐哐往下掉,我念書的時候有一回,人家停在樓下的小汽車都叫大樹和電線杆子壓塌了。”

她以為程先生沒見過呢,形容得那叫一個仔細,連她們晚上拖桌椅來堵門擋風都說了,“半夜停了電,我們就躲在各自的床上聊天,講鬼故事,輔導員來巡查宿舍,把我隔壁床的姑娘都給吓哭了……”

那些都是學生時代的事了,後來同寝室的四個人,一個留校當輔導員,兩個回了家鄉考公務員進了宣傳部門,只有她一個人還在娛樂圈摸爬滾打。

除了室友之外,她們那一屆的校友也有發展地好的,但她不會來事兒,和人家也不認得,更別提人家肯提攜她了。

明程一直靜靜的聽着她說,等她說完了才道:“原來是這樣的麽?你不說我都不知道。”

“你果然沒見過。”餘舒曼覺得自己可太有先見之明了,登時就得意起來。

明程望着她,笑意從嘴角爬到了眼底。

他其實是見過的,還不止一次。去出差時到了沿海城市,夏日臺風多發,他也遇到過,只記得幾乎是在十秒鐘左右,狂風大作,天空迅速的暗下來,地面上能吹動的東西都被風卷了起來,往一個方向呼啦啦的飛去。

然後,沒有任何預兆的,傾盆大雨當頭澆下,幾秒鐘之後就是一大片水簾。

緊接着狂風大雨混和着雷聲在席卷整個天地,聲音非常大,等到風雨都停了呢,城市就要迎來搶修搶險了。

他就只能待在酒店,有點無聊,但也無可奈何,總好過堵在機場只能焦急的等待。

可是餘舒曼的體驗是和他不一樣的,那樣的回憶裏竟然生出了幾分趣味,好似那不是一場自然災害。

而是與故友之間為數不多的珍貴回憶。

他笑着看着她,“這次好像不在容城登陸?看來我是看不到了。”

“來了有什麽好的,怪麻煩的。”餘舒曼眨眨眼道。

哈,他還以為她說得這麽起勁,是還想再見一次臺風呢。

明程失笑,換了個話題,“你禮服和首飾準備好沒有?”

餘舒曼一愣,“以前就有,還能穿呢。”

明程看着她明顯長長了的劉海,面色很複雜。

“你怎麽能這樣不争氣?衣服首飾那都是女人家的戰袍,是要上戰場的,豪門宴會,誰會戴穿過時的衣飾?”他說着,狠狠地嘆了口氣。

餘舒曼有些蒙圈兒,“大方好看不就好了麽,又不是去頒獎禮,哪裏就這麽隆重了?”

明程閉了閉眼,到底是半路出家的豪門千金,對圈子裏那一套是一無所知,“你以為那些女人是好相與的麽?當面跟你笑嘻嘻,一轉頭就在背後和人說你小家子氣連件新款的禮服都沒有,你走出去,代表的除了你自己,還有餘家,要是讓人這樣議論,餘太太的臉面往哪裏擱?”

他伸手敲了敲桌子,“那可是她的五十大壽,她還想着借這機會将你帶進這個圈子。”

餘太太要的,一定是親生女兒的驚豔亮相,而不是被人背地裏議論她小家子氣。

對于豪門的女人來說,哪怕被人說喜歡喜歡花錢,也不能被人認為是土包子,說小家子氣更不行了,那樣意味着她不夠資格成為一個家族的當家夫人。

餘舒曼回過味兒來,按着額頭嚎了聲,“怎麽這麽麻煩啊啊啊!”

她以為頒獎典禮已經夠麻煩了,沒想到這種宴會的麻煩還只多不少。

看來她要學習和适應地方的還有很多。

明程哭笑不的看着她,“以後要注意這些細節,咱們又不是缺錢,不要省。”

“是是是,我知道了。”餘舒曼嘆了口氣,“我明天就去買衣服,行了罷?”

明程嗯了聲,又有些不放心,“我陪你去。”

餘舒曼哎了聲,原本想拒絕,可是話到嘴邊就又改了口,“……呃、好啊,你陪我去我就更安心啦。”

她烏溜溜的黑眼珠靈動又漂亮,閃爍着光彩,俏皮的小虎牙在唇角若隐若現,明程看着她,想到了在動物園裏見過的小白狐貍。

突然就有點手癢。

他努力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思,抿着唇笑得親切無比,“不客氣,我很樂意幫忙。”

她不會的,他都會教她,還好他們有來日方長。

作者有話要說:  明總(慶幸):幸好沒答應去,不然豈不是提前好多章翻車???

曼曼(語重心長):你不懂,車這種東西,越早翻越好,以後翻只會給人更多翻舊賬的機會←_←

明總(倔強):我不!我寧可以後再死也不要今天就穿幫!!!

曼曼(唉聲嘆氣):我對你失望至極!!!

明總(倔強):……哼![甩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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