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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明程的所料不差, 李恪非來片場找過餘舒曼的第二天, 江婉蓉就打電話過來了。
“曼曼啊, 工作忙不忙啊?”江婉蓉也沒有一上來就問那件事, 主要還是關心女兒的生活。
餘舒曼應了聲還好,她就又問:“有沒有按時吃飯啊,要不要媽媽找個阿姨給你做飯?”
餘舒曼忙道不用, 既然江婉蓉沒提,她也就當做不知道,耐性十足的陪着她兜圈子。
等到衣食住行和工作都問過一邊,江婉蓉才慢慢切入正題,試探道:“曼曼有沒有喜歡的男孩子?你都二十五歲了,可以談戀愛了。”
餘舒曼頓了頓, 半晌才遲疑的發出個疑問聲來, “……嗯?”
聽不出有還是沒有。
江婉蓉繼續問道:“平時在工作中接觸到的男孩子都沒有心水的嗎?”
“……沒有。”餘舒曼垂着眼,停頓了一下才應道。
陸寧遠不算,他們是校友, 而且那個時候她眼瞎。
随即她又想起程明, 他……應該也不算,他們不是工作中認識的,雖然現在他經常會叫自己小老板。
江婉蓉一聽她還沒有喜歡的人, 也沒多留意她語氣上的停頓,只覺得那件事怕是要有希望,“那、你覺得李家的李恪非那樣的怎麽樣?”
餘舒曼心說你可算問出來了,也不怕拖來拖去浪費電話費。
要是以前她可能還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才好, 可是經過了昨天,她對李恪非和餘淼的厭惡之情已經升到了最頂點,怎麽回答還不容易?
她幹脆又肯定道:“不喜歡。”
江婉蓉剛想說媽媽給你安排相親你回來看看,還沒開口就聽見這麽一句,頓時多少的話都噎在了喉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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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化作了深深的疑問:“為什麽?李恪非長得英俊潇灑,又早早進了家裏的公司做事,為人處世都是數一數二的,你李伯母也喜歡你,有什麽不妥啊?”
她話裏話外的倒沒有強迫餘舒曼的意思,因此她也不反感,只道:“沒有眼緣罷。”
頓了頓,她又問:“換親這件事,是你想的,還是李伯母起的頭?”
江婉蓉一聽就明白她是自己的打算了,總歸這件事說出去不好聽,她登時就讪讪的笑了笑,“……那、那個……我就是問問、問問……不會硬來的……”
說着又嗯了聲,仿佛強調似的,“主要還是以你意願為主,你要是不喜歡李家,媽就再看,你就算四十歲不結婚都可以的。”
說得急急忙忙的,好像說慢了點就會讓女兒不高興似的。
“我現在還在上升期呢,過兩年再說這個罷。”餘舒曼嗯了聲,知道她現在話是這麽說,但自己要真的到四十歲還不結婚,她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啧,有了長輩壓在上頭就是這點不好,做什麽都不能随心所欲。
想了想,她又有些不放心,挂電話前說了句:“爸爸回來了你讓他給我打個電話。”
江婉蓉哎了聲,等電話挂斷了才想起來沒問她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不由得有些懊惱。
等餘順德下班回來,聽妻子說女兒要找他,不由得一愣。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事,他卻不難猜出應該是不好讓妻子知道的,于是應了聲,借口去書房找東西就避開了江婉蓉。
其實餘舒曼要和餘順德說的事就是昨天李恪非來找她的事,重點說了一下他替餘淼打抱不平的話,然後道:“爸爸,媽媽這次委實考慮得很不周全,一個不小心咱們兩家都會鬧笑話,傷了情分就不好說了,你可得勸勸她,別讓她跟着李太太一起異想天開。”
對着餘順德,她就不叫李伯母了,其中的嫌棄都快要從電話屏幕裏溢出來。
餘順德不由得失笑,一時間又覺得女兒對自己比對她母親還要親近,于是頗為受用的笑道:“我知道了,一會兒就和你媽媽談談,你好好拍戲,還小呢不着急啊。”
在餘舒曼看來,身為一家之主的餘順德腦子還是很清醒的,他既然這麽說了,就表示他也并不贊同這件事。
看來真的是兩位貴太太心血來潮罷了。
收了線,餘順德再仔細回味一下女兒說的事,她說李恪非那兔崽子說是他虧待了餘淼所以她天天不開心?
真是放他娘的狗屁!
老子自己的錢,不給親生閨女給個外人?又不是腦子進水了!
而且,這是不是餘淼的怨怼之詞被李恪非說漏了嘴?
要真是那樣,他這麽多年的疼愛還真是養出了個白眼狼來。
雖然心裏生氣,但餘順德還是和江婉蓉好好說了這件事,本來就是餘淼的姻緣,好好的為什麽要壞了,“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會怎麽看曼曼,說她一回來就搶走姐姐的東西?她以後還做不做人了,你這不是疼她,是害她!”
“到時候李家随便一句你也是同意配合的,就能把這個屎盆子扣你自己腦袋上!”
江婉蓉被他說出了一身冷汗,她光想着李恪非和李家的好處了,卻忘了這件事不可能掩蓋得住,這可真的是……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嘟囔道:“那總不能曼曼嫁得比淼淼還差,你看周圍這些孩子,适齡的小年青裏哪個比恪非強,到時候曼曼嫁得不如意,我半夜都要哭昏過去!”
餘順德頭疼極了,“……我說你真是婦人之見!曼曼只能嫁出去嗎?!找個好的上門女婿難道不比她去別人家受婆婆氣好?”
江婉蓉聞言登時滿臉複雜:“……”餘總你真是給我打開了新世界大門,還嫌不夠氣死你弟弟一家的呢:)
不說夫妻倆怎麽就女兒的婚姻之事在熱烈讨論,單說正在趕夜戲的餘舒曼。
這一場夜戲安排在晚上的九點過後,大概就是夜審犯人一段。
餘舒曼聽見導演喊各部門就位,起身拍了拍警服上的餅幹碎屑,灌了口水,化妝師沖上來替她補了補妝,然後匆匆忙忙的走到柳源身邊去。
拍攝開始了。
“劉隊,那姓孫的一直不肯開口,怎麽辦?”方暮苦惱的嘆了口氣,亦步亦趨的跟在劉力生身後。
“我親自去會會他。”劉力生一邊說,一邊推開了審訊室的門,把文件夾啪的扔在桌上,然後嘩的一聲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方暮也跟着坐了下來,語氣厭惡的對扣在老虎凳上的男人道:“孫強,我勸你還是乖乖交代,坦白從寬,說了你還有争取寬大處理的可能!”
男人面容黢黑,一身邋遢,正低着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聞言冷笑了一聲,撩起眼皮用三角眼盯着方暮看了一會兒。
然後哼了聲,看向劉力生,“原來是領導來了啊,你抓我的時候給我的那一腳……嘶,夠勁……”
說完猥瑣的笑了起來。
劉力生眉頭一皺,厲聲呵斥道:“孫強,這裏是警局,不是你的地下淫窟!”
孫強聽了愣了愣,然後又桀桀桀的陰笑了起來。
“卡!這條過!”馮導揮了揮手,示意大家注意身體十分鐘再繼續。
接下去這一場是和剛才那場連着的,大概內容是孫強在劉力生的心理攻勢下承認了所犯罪行,并供人從十年前開始他就涉足了不幹淨的生意,專門拐來幼童圈養,只給吃飯和特別訓練,不讓他們接觸到外界的任何消息,等到八九歲就賣給有特殊癖好的富商,顧客中不乏各界要員,許沁如的孩子就是目标之一。
這一場戲要拍得久一些,一來要在氣氛上營造出沉重和陰森,二來要演員的情緒很到位,那種不齒、痛心和痛恨,一個都不能少,否則本來富有張力的場面就會變得十分扁平,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餘舒曼和演孫強的演員都卡了好幾次,到最後還是柳源一力引導着他們,這才把整場戲拍完收工。
“抱歉啊源哥,害你也這麽晚才能收工。”餘舒曼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一下戲就先去和柳源道歉。
柳源笑着搖了搖頭,“沒事,慢慢來,演戲這種事還是靠多體會,積累好經驗就容易了,況且哪個演員不卡戲,你不用放在心上。”
餘舒曼忙用力點了點頭,見盛美心還在,就道了句:“那源哥你和美心姐路上小心。”
柳源聞言愣了愣,片刻後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她已經笑嘻嘻的走遠了。
愈是共事得久,餘舒曼就愈能體會到自己與頂級演員之間的差距,她那點本事實在太不夠看了。
這種感慨她也告訴了大晚上等在片場外的程先生。
明程會這個時候來這裏,是因為剛拿到了餘舒曼新車的車牌,“我給你把鑰匙送過來,明天我有事要出門一趟。”
餘舒曼愣了一下,“你要去哪兒啊?還回來麽?”
“大概去兩三天,幫人家辦點事,辦完了就回來。”明程笑着解釋道,說完又瞥了她一眼,“怎麽,怕我不回來了?”
“……我才沒有。”餘舒曼聞言撇了撇嘴,可是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總疑心他能看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來。
說完就聽見明程低聲笑了兩聲,她忙摸了摸耳朵,清清嗓子道:“那你怎麽不把鑰匙給徐老板,我明天可以自己去咖啡店取的,天那麽黑,你要是再摔了腳怎麽辦?”
“我不放心嘛。”他笑着應道,“還是親自交給你的好。”
餘舒曼這下真的覺得臉熱了。
她勾着頭看地上的影子,偷偷的飛了他一眼,又問:“那你一會兒怎麽回去?”
“我掃個共享單車就回去了。”明程指了指路邊一排小黃車道。
她抿抿唇,有些不放心,“你腿好了?”
上次去露營,徐路湫連讓他搬東西和爬山都還不太敢。
明程點頭嗯了聲,“全好了,你這……”
他頓了頓,嘴角揚了起來,“是關心我,沒錯罷?”
雖然是問句,可這人卻篤定得很,餘舒曼好似被他窺破心事,猛的把頭一扭,“……我管你呢,反正不是我的腿。”
低沉的笑聲随即傳入耳中,他不顧林小秋還在看着,擡手撫上了她的發頂,“放心,不會有事的。”
頓了頓又道:“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作者有話要說: 餘總(信誓旦旦):我家女兒是要招上門女婿的!!!
明總(誠懇認真):您看我成麽?
餘總(老年人看手機):……要不起要不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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