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餘舒曼絲毫不懷疑江婉蓉真的能做出安排她去相親的事。
大概是父母在面對子女時總是習慣将自己以為最好的強塞過去, 又或者是因為血緣天性她能夠容忍江婉蓉這種沒有踩到她底線的行為。
現在她有兩種解決辦法, 第一是向江婉蓉坦白之前說的都是子虛烏有, 第二是拜托程先生幫忙應付一下。
這兩種做法會有的後果是, 要麽接受江婉蓉以後時不時的催婚催相親,直到自己的婚事塵埃落定,要麽欠程明一個天大的人情。
她不想被江婉蓉持續騷擾, 到最後實在忍不了然後翻臉,也不太想欠人情,因為這世上最難還的債之一就是人情債。
就在她舉棋不定的時候,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很快就到了周五。
江婉蓉特地打電話提醒女兒,“曼曼, 明天就要周六了哦, 記得帶你朋友回家來吃飯。”
餘舒曼剛想找理由推掉,就聽見那邊有餘淼的聲音傳了過來,“呀, 媽媽, 是妹妹要回來麽?我好久沒見她了呢,好期待哦。”
江婉蓉笑呵呵的應她:“那你明天和她好好聊聊。”
“好呢好呢,我真高興, 媽媽。”餘淼的聲音雀躍又輕快,要不是餘舒曼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還真的以為她多歡迎自己呢。
餘舒曼忍不住腹诽,這個養姐委實不是一般人, 活該人家把小李總吃得死死的。
“曼曼,曼曼你在聽麽?”江婉蓉又叫了她兩聲,聽見她哦了聲,才繼續道,“你一定記得回來啊,對了,你朋友有什麽忌口沒有啊?”
餘舒曼心說根本就沒這個朋友,哪來的忌口,于是含糊的應了聲沒有。
江婉蓉剛說要挂電話,餘舒曼就聽見餘淼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剛才跟恪非說曼曼要帶男朋友回來呢,恪非說他也要來看看未來妹夫,嘻嘻,媽媽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替妹妹把好關的!啊我還要去告訴爸爸!”
餘舒曼:“……”我艹!!!誰他麽告訴你是男朋友的???
剛才分明就沒有提性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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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舒曼簡直想穿過去打爛這朵腦殘小白花。
可是她來不及了,餘順德的名字已經顯示在手機屏幕上了。
她滿心郁悶的接起來,聽見餘順德爽朗的大笑聲,“曼曼啊,爸爸聽說你找了個年輕有為的男朋友明天要帶回來見家長?”
餘舒曼:“……”這麽定語是怎麽來的我怎麽不知道???
她沒來得及解釋,餘順德就連聲稱好了,“好啊,好啊,我還說在公司給你物色一個,沒想到你自己就搞定了,不錯,不錯。”
我不錯你個大頭鬼!說好了我還小不着急的呢?!
餘淼也不知道怎麽傳的話,總之最後就變成了餘順德聽到的那樣,她如果此時否認,一來讓餘順德和江婉蓉失望,二來要被餘淼和李恪非看笑話。
她是萬萬不想的。
為今之計,似乎只有拜托程先生更靠譜?至于以後怎麽辦,談戀愛嘛,就說已經分手好了。
只是要委屈程先生了,餘舒曼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越是這樣想,等她見到了明程,就越是不敢看他那雙明亮有神的眼睛,總覺得只要一眼,她就能看穿自己的自私。
還有從前那個望着別人的東西露出渴望目光的自卑少女。
那是她盡力掩蓋的過往,随着歲月流逝和物質的充足已經被擺脫,可是很偶爾的時候,還是會突然就無所遁形。
“那有個賣棉花糖的,你吃不吃?”對面的女孩兒一直心不在焉,似乎在刻意躲着什麽,明程想了想,扣着桌面問道。
餘舒曼啊了一聲,擡起頭來有些茫然,看了眼窗外,又回頭看了眼他,“你想吃啊?那我去買。”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明程忙站起身來道。
然後倆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咖啡店,穿過馬路走到對面,在那個十字路口,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個賣棉花糖的大叔。
棉花糖有很多個顏色,一根根戳在爐子邊上,像一團團彩色的雲朵,吸引了不少游客光顧。
尤其是小孩,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指着一個粉色的棉花糖要買,“媽媽,我要粉色那個,像小公主那個顏色!”
餘舒曼剛好走到他背後,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一下,沒想到小男生也會喜歡粉色。
明程見她看了眼粉色的棉花糖,猶豫道:“……也給你要這個顏色的?”
“……啊?”餘舒曼愣了愣,扭頭看着他。
還是有些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麽,似乎一直在走神。
明程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後看着她要了個白色的棉花糖,付了二十塊。
景點的東西還是貴。
餘舒曼接過棉花糖,轉了半個身子,遞到他跟前,“程先生,給。”
“你吃。”明程搖了搖頭,然後看了眼不遠處的大樹,“去那邊走走?”
餘舒曼眨眨眼,低低的嗯了聲。
她在想,要不然就現在說那件事?程先生人這麽好,應該會願意幫忙的罷?
可是……這種事太為難人了,要是以後收不了場,誤會就更大了。
她很糾結,低着頭,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兒。
明程走着走着,突然看見一塊半個雞蛋大的石頭從腳邊溜溜的滾過去,愣了一下,扭頭一看,只看見小姑娘舉着根棉花糖低着頭一臉糾結。
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還是說……被人欺負了?
他清了清嗓子,“舒曼。”
沒叫餘小姐,聲音又刻意壓低放柔,聽着就無端多了幾分親近熟稔。
餘舒曼擡起頭,哎了聲,嘴唇動了動,好像有話想說。
可是明程又等不到,只好主動問道:“怎麽了呢?今天看起來很不開心,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跟哄幼兒園的小朋友似的,餘舒曼愣了愣,覺得有些不習慣。
“就是……”才一開口,她的心裏卻猛的升起一股委屈來,好像真的被欺負了似的,巴巴的把整件事都告訴他。
然後抽抽鼻子一臉沮喪道:“我原本就是想媽媽放過這件事的,後來她非要我帶那朋友回家,我都打算明天回去了就跟她說明白的,結果餘淼這個大嘴巴,還告訴李恪非和我爸爸了,你說她……”
“是不是超級讨厭!她就是故意的!”說到最後她整個人都氣呼呼的,嘴角緊緊抿着。
明程哦了聲,眼角堆滿了笑,“那你原本,是以誰為原型編造了個男、朋友出來搪塞你媽媽的?”
餘舒曼從鼻子裏哼出了一聲,自暴自棄道:“除了你還有誰!”
“哦,所以阿姨是叫你帶我去吃飯咯?”明程恍然大悟似的哦了聲,然後歪了歪頭,滿臉戲谑道。
聽見他開玩笑似的聲音,餘舒曼臉都漲紅了,手緊緊捏着棉花糖的簽子,“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囫囵話來,整個人看起來弱小又無助。
明程嘆了口氣,“所以你今天都不敢看我,就是在糾結要不要找我幫忙渡過難關?”
餘舒曼低着頭,點了點,聲音輕輕的,“我知道沒必要争一時之氣,可是我又很不想讓自己在餘淼面前被比下去,我也知道這件事很為難人,所以……”
道理都懂的,可是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你要不要請我幫忙?給你考慮五分鐘,錯過這條村……”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幽幽的嘆氣聲。
餘舒曼一怔,猛的擡起頭,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你說真、真的?”
明程聳了聳肩,沒說話。
餘舒曼連忙用力點點頭,不用五分鐘那麽久,五秒鐘就可以做出決定了,“要要要,你陪我去這一次,回來我請你吃飯?”
“可以。”明程笑着擡手拍了拍她的頭,“不想丢臉就去打臉好了,為什麽要委屈自己?”
沒有人要求誰必須大度,必須寬容他人,尤其是他看上的人,可以在世間自在任性的做自己。
餘舒曼是真的沒想到這件事可以這麽順利,激動得不像話,舉着棉花糖就遞了過去,語無倫次道:“這個、這個給你……你真是個大好人……真的,謝謝你!我、我就先回去了……”
她說完就要走,才剛轉身就立刻又回頭道:“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啊?”
明程點點頭,她又轉過了身,風風火火的走了。
可能是因為事情順利,她心情又好了起來,連背影都顯得輕快了許多。
明程站在原地看着她走遠,蹙着眉搖了搖頭,又忍不住笑了笑。
這真是個意外的發展,不是麽?
餘舒曼的心情好到怎麽樣呢?
今晚是新一期《我們青春正好》播出的日子,也就是餘舒曼上周去錄的那期,片頭預告一出來就有網友在刷彈幕評論:“哎呀有個新人,是誰啊?”
“不認識,可能剛出道的。”
“看起來挺漂亮的,但不知道做節目怎麽樣。”
“比不上張凝,這都叫漂亮,前面的該去洗眼睛了。”
“自我介紹是個演員,看來是個十八線,祈禱不要和我愛豆分在一組啊。”
播到後面她和姜南一組,出發時在樓梯那裏那個畫面一放出來,立刻就有粉絲啊啊叫喚:“我去這老女人是誰!憑什麽碰我們南南!”
“離得這麽近,是不是想勾引南南啊,南南你快點離老阿姨遠一點啊求求你了!”
很多這樣的評論,可能就是姜南的粉絲,應該年齡都不大。
有人看不慣了怼回去:“那什麽南南的粉絲是不是腦殘,人家要是不伸手拉一下他摔了,你們又要說人家見死不救了,真是有病。”
“什麽老女人老阿姨,人家還很年輕啊,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某些粉絲是眼瞎?”
等到後面他們一直學都學不下來粵劇的唱腔一直笑場,姜南的粉絲又開始嘲諷埋怨了,“要不是有個拖後腿的我們南南早就學會了,這什麽曼真讨厭!”
“前面的是不是對廣東話的難度有什麽錯誤認識?你們愛豆剛才那叫學會了嗎?吔屎啦你哋[斜眼笑]”
“屏蔽詞——南南,屏蔽彈幕保智商。”
這些話餘舒曼都看到了,但她居然一點生氣都沒有,她驚訝之下,把這種情緒歸功于自己的心情很好,不和這些小屁孩計較。
城市另一邊的餘宅,雖然已經晚了,但江婉蓉還在安排明天的事,“魚翅一定要有,曼曼頭一回帶朋友回家來呢,不能丢了她的面子,還有那個……”
廚房的阿姨也跟着她四處忙碌,一回頭見餘淼還在,她随口就問了句:“淼淼今天在家住啊?”
雖然早就搬出去住的決定是自己做的,但餘淼聽見這話卻莫名心裏覺得不舒服,總覺得江婉蓉這是嫌棄她了。
她抿着嘴勉強笑了笑,“是啊,反正都要回來的嘛,今天就懶得走了。”
江婉蓉是真沒她想的那個意思,聞言應了聲好,又轉身去看食材準備的情況了。
餘淼看着燈火通明的大宅,眼睛眨了眨,有些期待明天的到來了。
也不知道餘舒曼,她那位好妹妹,會帶個什麽樣的人過來,無論是誰,她都有信心可以碾壓得過她。
作者有話要說: 曼曼(感激):大佬真是太感人了嗚嗚嗚……
明總(微笑):今天又是收好人卡的一天呢。
碎碎念:
不知道呼喚收藏有木有用,但我還是要試一試←_←
感謝在2019-11-11 02:56:29~2019-11-12 10:53: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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