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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湖苑是容城一處高端住宅小區, 向來以隐私度高聞名, 很多明星在這裏都有自己的處所。
或租賃或購買。
餘舒曼租的這套小複式位于整個小區正中間單元, 九樓, 露臺正對着小區的人工荷花池。
節氣已到霜降,天氣一天天冷下來,推窗的時候冷風嗖的一下灌進房門, 明明中午還是烈日當空曬得要命,臨近傍晚外面已是呼呼的寒風。
即便還未到十一月,但夏天是真的走了,還沒有跟它好好的告別,秋天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到來了。
甚至就連秋天,也快要走了, 就像人生中很多突如其來的離別。
餘舒曼從睡夢中醒過來, 覺得有些冷,不由自主的往被子裏縮了縮,閉着眼又要繼續睡。
還沒睡着呢又突然想到, 是不是該開工了啊我睡過頭了???
吓得又醒了過來。
然後才回過神, 啊已經殺青了回家了,昨晚沒定鬧鐘,難怪什麽睡得那麽沉什麽都沒聽到。
她撓了撓頭做起來, 手機響了,眯着眼抓過來貼在耳朵處喂了聲,發覺沒聲兒的,這才發現沒接通。
又連忙接通, 是程先生打來的,“你起來沒有,來開開門。”
餘舒曼哦了聲,掀開被子赤着腳下床跑出去開門,明程的目光掠過她油乎乎的一張臉,啧了聲,“鞋子也不穿,冷不冷吶?”
她抓了一把頭發,腳趾頭不自在的動了動,“還、還好……你、你快進來坐……”
還是第一次有異性登門,外賣小哥水電工不算,餘舒曼有些不好意思,還清了清嗓子,緩解了一下緊張的心情,“呃……你要、喝什麽嘛?”
“我自己來罷,你別忙,趕緊梳洗了來吃早飯。”相比于餘舒曼的緊張,明程這個做客的就顯得自在淡定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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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和緩平靜,有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餘舒曼緊繃着的神經突然就松弛了下來。
是啊,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會有來拜訪的時候,更何況是他。
遂指了指廚房,“杯子在壁櫥裏。”
明程還未坐下,在餐桌邊上轉了個身就進了廚房,等餘舒曼洗漱好之後出來,桌上已經擺了幾樣早飯。
熱騰騰的雞湯小馄饨,還有三鮮小籠包和燒麥,他坐在高背椅子上,慢吞吞的攪着面前的雜糧粥。
見她出來了就招招手,“快來,一會兒得涼了。”
餘舒曼忙應了聲,在他對面坐定,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紅着臉道:“還麻煩你給我帶早飯來,真是……”
話沒說完,對面人就擺擺手,“趕緊吃,怎麽一回來就瞎客氣,昨天你還不這樣。”
得,還是別跟他客氣了,這人怕是有點抖m。
餘舒曼微微噘了噘嘴,本來還想給他翻個白眼,可等人真的看過來,又立刻慫了,噘着嘴呼了呼勺子裏的熱湯。
明程看了她一眼,又垂下頭繼續吃自己的粥,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彎了眼睛。
她掩飾得一點都不好呢,看來業務水平還有待提高才是。
吃過早飯,餘舒曼跑去化妝,她知道今天餘淼一定在餘家,說不定連李恪非都在,她是一萬個不情願讓她有機會笑話自己的。
這種倔強看起來很幼稚,但明程能理解。
她是什麽都沒有的過來的人,唯一能夠把握的,只有自己的自尊,她不願意讓任何人低看。
特地挑了之前配戴過的那套粉色的BVLGARI七夕限定版項鏈和耳墜,配上來自梵克雅寶的白金鑲綠松石戒指,手腕上帶着一串簡單的珍珠手鏈。
挑了月白色的連衣裙,裙擺不到膝蓋,小飛袖平添幾分活潑,她滿意的在全身鏡前轉了個圈,這才出了衣帽間。
明程在客廳裏坐着,擡眼見她出來了,眼睛一下就望了過去。
餘舒曼有些緊張的屏住了呼吸,滿心以為他會多少誇一下,誰知這人一開口就是問:“你冷不冷?”
“……哪裏冷了?!”她哼了聲。
明程的小指撓了撓眼尾,“哦,我來的時候外頭起了風,你最好拿一件外套。”
沒得到誇贊的餘舒曼故意和他作對,“不要,我又不冷。”
這丫頭怎麽這麽不聽話?
明大佬嘆了口氣,老父親的心都要愁壞了,幹脆自己起身往前走,站在衣帽間門口處,視線越過她的肩膀往裏頭看。
餘舒曼就站在衣帽間門口,他突然走近前來,她當場就愣了,想避開,又怕他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于是抿着唇硬頂着不肯挪腳。
有些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氣息侵襲了五官,
明程沒注意她的反應,目光落在衣帽架上挂着的一件暮雲灰色呢子大衣上,擡手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那件灰色的大衣跟你的裙子很搭,去拿來好不好?不然着涼了要吃藥的。”
他靠得近,一低臉就像是伏在了她的耳邊,餘舒曼一愣,差點就腿一軟,身子迅速麻了一邊。
“……好、好哦。”她擡手捂着耳朵,像是逃避什麽似的轉身就要進去,想了想又把他往外一推,“你、你先出去!”
她嘭的把門關了,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房門隔音真的不大好,她總覺得耳邊還能接收到他低沉的笑聲。
不由得跺了跺腳。
半晌才走過去拿了那件毛呢大衣,穿上後又仔細撫平每一寸褶皺,确定都妥當了,這才拉開門出來。
暮雲灰這個顏色本來就顯得大氣低調,穿在她身上,和她周身的溫婉相得益彰,愈發顯得端莊起來。
明程看看她,再看看自己淺灰色的風衣外套,終于滿意的點了點頭。
江婉蓉站在門口,遠遠的看着并肩而來的一對青年男女,男人高大沉穩,女人小鳥依人,襯着天邊打着卷兒的流雲,美得像一幅畫。
她忍不住笑眯了眼,啊我閨女可真好看,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樣兒一樣兒的!
餘舒曼一進門就聽母親對自己噓寒問暖,三句不離她瘦了該補補這樣的話。
有種瘦叫做你媽覺得你瘦了,餘舒曼怎麽解釋自己沒掉秤,江婉蓉都不信。
不過她驚訝的是,“餘……我姐姐不在家麽?”
差點就當着江婉蓉的面直呼餘淼其名了。
江婉蓉沒發現她的小失誤,哦了聲,嘆口氣,“你姐啊……好像跟你姐夫鬧別扭了,說什麽、什麽去夜店玩通宵……總之不是好事兒。”
餘舒曼眨眨眼,“真的啊?不可能吧,小李總不是對姐姐可好麽,怎麽會做這種事?”
“誰說不是呢,你爸去問啦,恪非說就是工作應酬的,也沒通宵,十二點就回家了,不過手機進水壞了,沒及時回你姐電話,被誤會了。”江婉蓉叨叨着解釋道。
那餘淼鬧什麽,作的慌?還是另有隐情?
她可沒忘記好事的李太太呢,“那……那鬧什麽別扭啊,不是沒事麽?”
江婉蓉一拍大腿,哎喲了聲,“後來你姐不知怎麽的知道那天晚上跟恪非一塊在夜店的是以前念高中的時候暗戀恪非的女孩子呀,你李伯母真是的,明知道你姐不高興,還請了那女孩回家做了,說是招待恪非的校友,這不就捅馬蜂窩了麽?!”
難怪了,真正的症結應該在此處,之前餘舒曼就發現,餘淼對李太太的動作特別敏感,簡直到了聽風就是雨的地步。
現在逮着機會,不使勁在李恪非那裏刷夠存在感才怪呢。
她撇撇嘴,沒再繼續這個問題,反而同江婉蓉說起了拍戲時候的趣事來,直到快吃飯的時候才看見餘淼回來。
一同來的還有李恪非,只不過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也沒了上一次見到的那樣高高在上。
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挫折。
飯桌上,餘舒曼和明程畢竟已經搭夥吃了一個多月的飯,對彼此的口味已經相當熟悉,她下意識就把面前一道味道略重點的鹵鵝換到了他的面前去。
然後明程把自己跟前的龍井蝦仁挪給她。
這種小動作透露出的親昵在長輩看來是千好萬好,但在吵架的情侶看來就有點刺眼了,餘淼忍不住道:“聽說妹夫跟着妹妹去了劇組照顧飲食起居?怎麽這麽……男人還是應該以事業為重的好。”
“話不是這麽說的,小程現在沒去上班嘛……”江婉蓉替明程解釋道。
餘淼哦了聲,又歪着頭笑了笑,“可是這樣會讓外人覺得妹夫在吃軟飯罷?三十歲了,快要結婚生子了,還是有份穩定工作的好。”
這話說得也太露骨了,加上她眼底掩飾不住的陰沉,餘舒曼一下子就聽不下去了。
她嗤了聲,“工作就是為了掙錢,既然不用坐班就能掙到錢,幹嘛還要委屈自己每天按時上下班打卡。”
“不上班哪裏來的錢呢,妹妹你不要想把這個社會得太簡單了,小心被人騙了。”餘淼聲音溫溫柔柔的,像是在好心勸她,但仔細一聽,又像在影射什麽。
餘舒曼毫不客氣的怼了回去,“我接觸社會的時候,你可還在當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呢,可拉倒吧。”
餘淼的臉色頓時就一僵,眼尾看向江婉蓉,果不其然在她臉上看到了深深的心疼。
她有些不甘心,“你接觸到的都是底層的小伎倆,有些高端玩法……”
“我聽說小李總手上容城大學西北邊那塊地出事了?”明程給餘舒曼舀了一勺蝦仁,冷不丁的開口問了句。
餘舒曼不知道他說的什麽,卻明顯看到了餘淼臉色一僵,李恪非更是拉長了臉,其中必有蹊跷。
正想問,就聽見李恪非不輕不重的說了句:“淼淼,吃飯不要說這些不高興的事了,不消化。”
餘舒曼驚了,原來李恪非竟然也會有面對餘淼還理智猶存的時候?他不是一直都無條件順着他的心肝寶貝未婚妻的麽?
可惜沒人說話了,她想問都沒機會問。
吃過飯後餘舒曼陪江婉蓉說話,直到她要去午睡,才和明程一起離開餘宅。
接下來是要去無名咖啡店看徐路湫和陳媛,路上,餘舒曼好奇的問:“哎,吃飯的時候你說什麽容大西北邊那塊地出事了,是怎麽回事啊?”
明程嗯了聲,也不瞞她,“容大附近不是容大附中麽?原本萬沣拿了那塊地要開發做學區房小區的,結果勘探沒做好,開工了才發現那是明朝某個大家族的家族墓地,這是要上報相關部門的,所以……”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先不說這墓有沒有價值、文物部門又什麽時候能挖掘完,就算以後可以開工了,建的房又有多少人敢買?何況現在房價有可能下降,大家都在觀望,萬沣這塊地算是砸手裏了,虧了……大概幾個億那樣罷。”
餘舒曼聽了他的解釋才明白過來,一時沒忍住,竟是大笑出聲來。
那幸災樂禍的架勢,要是李恪非在場,怕是要控制不住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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