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梅亭雪

章汐的奏章才剛剛琢磨到一半就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然後就是自己的貼身丫頭喘着粗氣:“不,不好啦,主子,主子,老尚君那邊鬧起來了!”

“哦。”章汐聽王喜說是誰就料到會有這一出,要是不鬧才有鬼,這樣正好給她說姐姐還活着的事情有個鋪墊。

不過等到她走到自家老爹的院子的時候,聽到那略帶凄厲的哭聲,還是忍不住按了按額角的青筋,在心裏不停的告訴自己,再忍忍再忍忍,就快了。

別管章汐心裏有多暴躁,穆長寧和張陸離這會兒正甜蜜得不得了。

大大的亭子裏架着大大的火爐和烤架,穆長寧正在翻烤着幾個紅薯,特有的甜香讓張陸離忍不住聳了聳鼻子,不過還是乖乖坐在一邊手裏不停地勾線穿針回拉,終于在紅薯烤熟的前一刻,張陸離成功收線,抖了抖手裏雪白的羊毛短圍巾兩只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我贏啦!”張陸離拿着圍巾站起來,蹭到穆長寧身邊,笑得賤兮兮得,“長寧,是我贏了哦~~”尾音是那個一波三折。

“……嗯。”穆長寧看了只差一步就能吃的紅薯,抿了抿嘴角把視線轉過來看着挨着自己的張陸離,眼神飄了飄又垂下來,“願賭服輸,你說吧。”

張陸離先把短圍巾圍到穆長寧脖子上,雪白色的羊毛襯得穆長寧原本就華麗的面容更加耀眼,加上這亭外飄落的大雪和環繞四周的如火紅梅,真是宛如天人。

張陸離雙眼亮晶晶的盯着穆長寧,直把穆長寧看得臉開始發紅,才嘿嘿嘿笑着伸手抱住他的腰,穆長寧有一瞬間的無措,好一會兒才擡起手回抱埋在自己懷裏的人,沒想到他剛抱住張陸離就擡頭捧住他的臉直接吻了過來。

軟軟的唇貼過來輕輕啃咬,舌尖相抵糾纏,好一會兒才分開,張陸離的第一句話就是:“長寧真是太老實了。”

“嗯?”穆長寧看着張陸離水亮亮的唇瓣,見她呼吸緩過來又低頭貼了上去,只是沒一會兒穆長寧就覺得不對了,只是張陸離并不願意松口。

“陸離……好像有糊味。”穆長寧眉頭微皺,想要放開張陸離,不過張大小姐死死扒着穆公子的脖子,見他分心一口啃在他微微凸起的喉結上,穆長寧頓時一僵,然後更僵的是張大小姐那雙極好的手正在往他的衣襟裏鑽。

“陸離……”穆長寧有心要阻止,但是吐出來的聲音性感沙啞的讓張陸離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腦子一熱就直接握住他的手往胸口一放,雙目波光豔潋的斜了過去,帶着誘*惑的聲音道:“長寧,我心跳的好快,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病了?”

穆長寧:o(*////△////*)q血槽瞬空。

兩人抱在一起膩歪了許久,直到紅薯上冒出的黑煙滾滾而起,才驚起慌忙分開,一起撲到架子邊上手忙腳亂的收拾,可憐幾個紅薯已經有大半個都變成了黑碳。

紅薯最後理所當然的全部壯烈犧牲,而剛剛還膩歪在一起的兩個人卻各自紅着臉坐在那裏靜默不語,連偶爾對視的視線都是一觸即分,一時之間亭子裏彌漫着米分紅色的名為尴尬羞澀的泡泡。

“咳!”最後張陸離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在現代活了二十年,是見過大世面的,而且剛才的事情也主要是她垂涎穆長寧引起的,于是清了清喉嚨打破兩人之間的尴尬,“長寧,那個剛才是我……嗯,孟浪了,不過我不會道歉的。”

穆長寧聽到張陸離說不會道歉一愣,不過下一瞬就抿唇勾起笑容,站起身坐到張陸離身邊伸手幫她整理衣襟和頭發:“我也不會允許你道歉。”

兩情相悅,情不自禁,又是已經換了庚帖的未婚夫妻,只要不是太過的親近,何來道歉一說,道歉就是覺得自己錯了,是後悔,未婚夫妻互相親近還後悔,不是逼人翻臉麽?

穆長寧看到張陸離又雙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最近相處的多了,穆長寧也發現了張陸離似乎更喜歡他說話做事英氣一些,每次他都在忐忑自己與別的男子不同地方的時候,總會在張陸離這裏收到驚喜。

“長寧,等雪停了我們出去玩好不好?”張陸離也擡手給穆長寧整理衣服,“這邊有什麽風景好一點的地方麽?”

“風景?”襄鈴城位于大西北,作為一座軍事重城它宏偉雄壯,每幢建築都透着一股大氣磅礴的味道,連四周的一草一木都比其他地方來的粗狂野性,但相對的,就算城裏再繁華,一旦離開了那一段地方絕對不會有什麽風景如畫,有的只是暮色下的蒼涼和黑夜的危機四伏。

“……”張陸離看到穆長寧一臉【這裏有這種東西】的表情後,咧了咧嘴自己回憶了一番來襄鈴城的沿路景色,似乎還真的沒有什麽特別的,更別說這會兒大雪一蓋那就是一大片白茫茫的,這裏的野外也比較危險,聽說之前城外不遠還有狼群出沒,張陸離轉了轉眼珠,“聽戲?燒香拜佛?”古代娛樂倒是不能算少,但是适合未婚夫妻一起的真心少得可憐。

“……打獵。”穆長寧給出一個冬天彪悍西北百姓的娛樂節目,“這場雪看着大,但是時間太短,馬上就會化掉,到時候因為大雪餓了動物都會出來。”

“可……可我的馬術并不好,弓箭也不是很熟練。”張陸離算是騎過高頭大馬的,但也只是在馬場裏小小的跑上幾圈而已,策馬打獵這麽高難度的事情絕對辦不到的。

在這世界弓馬不好的女人也不是特別稀奇,但是在西北就很少見了,這裏能寫會算的屈指可數,可騎馬射箭只要有點家底就沒有不會的。

“……”穆長寧低頭看着張陸離那個可憐兮兮的樣子,擡手壓了壓嘴角,沉下聲音道,“不是有我麽?”

“……”張陸離擡眼就看見穆長寧對着她揚眉,嘴角還勾着自信的笑容,頓時嗷的一聲撲上去,“長寧霸氣威武,長寧好帥,我今天比昨天更喜歡長寧了!”

“那,等雪停了就陪我去打獵?”穆長寧紅着耳尖壓下喉間的笑意,再次問道。

“好,一起去,倒時我要和長寧共乘一騎,嗯,再帶上調料我們野外燒烤!”張陸離說到這裏立刻從穆長寧的懷裏爬出來,“我都忘記了,長寧等等,我這就烤一些,都架好了就不要浪費了。”

“好。”穆長寧端坐在石桌邊,拎起銅壺煮水泡茶,手邊放着張陸離親手做的茶點,另一邊還擺着幾本平時翻看的書冊,擡眼便看見背對着他的張陸離翻烤串抹香料忙得不亦樂乎,看着看着慢慢趴到了石桌上,下巴抵在手臂上……雖然他和張陸離都有些奇怪,但現在這樣真的很好,很好。

他從來沒想過他會有這樣一天……

張陸離把烤好的菜肉放進盤子裏,然後端着轉過身來卻發現穆長寧居然趴在石桌上睡着了,外面還在洋洋灑灑的下着雪,紅梅也在雪裏開得愈發似火張揚,銅壺裏的雪水已經燒開正在骨咕咕地翻滾着,穆長寧安靜的側臉伏在交疊的手臂上,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張陸離放下手裏的盤子,除了放着烤架那一邊,其他挂起的竹簾和紗幔全部輕輕放了下來,整個亭子裏頓時又暖了幾分。

這個石亭的下面是通着地暖的,石桌石凳也都是中空的,看着冷但坐上去卻是暖的,現在再放下外面的竹簾和紗幔,比普通燒着炭盆的屋子還要暖和一些。

本來就算如此,下雪天要呆在外面也總是不好,但誰讓這場雪難得的并不伴随着刀割一樣的西北風呢,估計只要有些有閑有情*調的,肯定這會兒都在外面賞雪呢。

張陸離拿起銅壺給自己泡了一壺茶,拿起石桌上的書冊,依着欄杆随意的看了起來。

蘇媽媽過來就看見這樣一幅畫一樣的場景,頓時就有些不願打擾兩人了,不過張陸離已經看見她了,輕手輕腳的放下書本,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風才踏着臺階走下來。

“公主。”蘇媽媽立刻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有一個從盛京來的客人。”

“哦。”張陸離每次聽王府的人叫她公主,總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很重要?”張陸離下巴對着亭子的方向擡了擡,示意穆長寧已經睡着了。

“也,也不是很重要,那位每年都會過來住上幾日,然後跟着君上一起回盛京。”蘇媽媽雖然從心裏就覺得完全不需要來請示自家君上,但是她不能真的不來請示,一來無論如何她不能擅自做主,二來也是王府的規矩。

“一定要長寧親自接待?”張陸離見蘇媽媽搖頭,了然的點點頭,“那按照往年的例來招待可行?”

“公主吩咐的自然是行的,那老奴就不打擾君上和公主了。”蘇媽媽只要有這一句話就可以了,得到執行批準後直接就行了個禮轉身走人。

張陸離扯了扯嘴角,王府裏的人大多都是很好玩的,大約是穆長寧比較清冷的緣故,所以王府裏的人就格外歡脫,張陸離常常走在路上就會有人過來塞小紙條,有寫池塘裏的金魚還沒有喂的,有寫王府哪裏的花開了很漂亮可以散步觀看,還有寫城裏哪個鋪子有了新貨的,諸如此類。

張陸離一開始很莫名其妙,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這是王府裏的人在給她和穆長寧相處出謀劃策,她估計穆長寧也是知道,不過這是身邊的人的心意,于是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張陸離回到亭子裏,回到剛剛的姿勢,悠閑地喝茶看書,趴在桌上的穆長寧輕輕睜開眼又慢慢閉上,嘴角翹起弧度比剛才更深了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以為昨天是星期五呢……我暈,那麽就是……反正換榜單我應該就會停一天,更滿了字數就會暫停一下,等到戶口本完結,速度就可以參照現在的戶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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