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046.秋深至寒

這個秋天很快就過去了，伴随着秋天的離去，嚴寒的冬天很快就來到了。

這是冷清歌離開寒月閣看到的第一場雪，沒有想到，寒月閣外的雪景，竟然也是這麽美麗。冷清歌的綠绮軒燃着炭爐，滿室的溫暖。她看着窗外飄落的白雪，捧着自己煮的茶，手中的感覺，似乎沒有平常那麽冷了。

一片片雪花從天上飄落下來，不一會兒，地上、樹上、房頂上都變成白色的了。春天的早晨是溫馨的，夏天的早晨是熱烈的，秋天的早晨是寧靜的，那麽冬天呢？

雪中的景色壯麗無比，天地之間渾然一色，只能看見一片銀色，好象整個世界都是用銀子來裝飾而成的。

寒風刮在臉上，冷清歌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她站起身來，關上了門窗。

聞得梅花撲鼻香，隐隐在屋子裏散發開來。冷清歌眉心舒展，喚來丫鬟，“這裏怎麽會有梅花的香氣？”

丫鬟從樓下碰上來一只顏色純粹的羊脂玉瓶，瓶裏面插着開得極為鮮豔的紅梅。屋中那高潔的梅花香氣越發明顯，嗅着梅香，感覺心裏踏實多了。冬天這麽冷，恐怕也就只有這紅梅能開得這麽鮮豔了。

冷清歌點了點頭，“好了，你把這瓶梅花就放在我卧室裏吧。”

丫鬟諾諾點頭，“是，奴婢遵命。”

婢女放下了梅花，打算要離去的時候，冷清歌叫住了她，“等一下，對了，我還沒問你，這瓶梅花是誰送來的？”

婢女因答道：“是馨語軒的錦瑟姑娘，錦瑟姑娘說，這是蕭姑娘讓她送來的。這是蕭姑娘親自在馨語軒的花園采的開得最好的紅梅，給姑娘送來的。”

冷清歌微笑，“我知道了，你去幫我找一件披風來，我要去馨語軒看看若嫣。”

“是。”

婢女給她找到了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绫披風，包住了她穿着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的身子。婢女緊随其後，在大雪地裏給她撐着傘，緩步從綠绮軒往馨語軒去了。

她一步一步踏在雪裏，聽着咯吱咯吱的聲音，慢慢地往蕭若嫣的馨語軒走去。

看到冷清歌來了，蕭若嫣既是意外又是驚喜。蕭若嫣讓錦瑟去準備一桌酒菜，特地祝福把酒燙的滾熱的再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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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從廚房弄來了許多好吃的菜式，糖醋排骨、宮爆雞丁、西湖醋魚、水煮肉片、蒜泥白肉、麻婆豆腐，還有一道冬筍排骨湯。

蕭若嫣不停地給冷清歌夾菜，“姐姐，這冬天來了，我們也不能出門去了，這冬天就顯得無聊多了。偏偏哥哥還進宮去了，幸好有你陪着我。來，吃菜啊！”

冷清歌夾了一塊宮爆雞丁送進嘴裏，“若嫣，謝謝你，真的很好吃。還有啊，你這馨語軒的紅梅花，開得可真是好，我很喜歡，謝謝你送去的梅花。”

蕭若嫣的笑容純淨，一眼便能夠看得到底，“沒有啦，姐姐你要是喜歡，以後我每天都會采幾枝梅花給你插瓶。”

喝了冬筍排骨湯之後，感覺整個身上都那麽暖和起來了。

蕭若嫣突然開口問道：“冷姐姐，你和我哥哥，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被蕭若嫣這樣一問，冷清歌稍稍一愣，“若嫣，你為什麽會突然間這麽問？是不是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

“不是這樣的，”蕭若嫣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姐姐你一直都對我很好的。只是我感覺，從我中毒醒來開始，我就感覺，這王府上下都像是變了個樣子。”

冷清歌不解，“什麽？怎麽可能會變呢？不是還是一樣嗎？”

“姐姐，果然是的，你在我昏迷的時候認識了哥哥，對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但是我想要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不說哥哥了，就連紅裳和追風，都像是變了個樣子。我不知道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就告訴我吧。”

蕭若嫣那樣真誠，那樣的純真，冷清歌看着她，卻只能嘆氣，“其實就是在你中毒昏迷的時候，我和你哥哥認識的。你哥哥是為了給你解毒，才來找我的。我也曾經在王府住過一段時間，估計你說的變了，應該是大家一時間還沒有适應的緣故吧。”

聽到冷清歌這樣一番的解釋，蕭若嫣頓時心安了，“姐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若嫣，你都叫我一聲姐姐了，我怎麽會騙我的妹妹呢？你要相信，一切都沒有變，你還是你，洛長風，也是那個洛長風。”

冷清歌身負使命，即使她心裏喜歡的人是洛長風，也不可能和洛長風在一起的。況且，洛長風的身邊，有一個這麽美麗這麽溫柔，還這麽懂事的蕭若嫣陪着他。與其做那些無謂的事情，倒不如成全了他們兩個。

洛長風回來之後，聽說冷清歌也在馨語軒，便也往這邊來了。冷清歌從樓上往下看，可以看到他正一步一步的朝這邊走來。這樣美麗的雪景，自然是要讓洛長風和蕭若嫣共賞的。于是，她心下暗暗定下了主意。

冷清歌掩上窗子，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然後又轉過身。她微笑着看着蕭若嫣，“若嫣，我有點累了，想要回綠绮軒去休息一會兒，就告辭了。”

蕭若嫣有些擔心她，“姐姐，你沒事吧？不要緊吧？”

她輕輕搖頭，“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踏出馨語軒的那一刻，洛長風也正好走到門口。看見她走出來，因問道：“你怎麽出來了？不是在裏面和嫣兒說話的嗎？”

冷清歌沒什麽精神，“我就是感覺有些累了，所以想要回綠绮軒休息一會兒。今日若嫣備了豐盛的酒菜，你來得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洛長風拉住她的手，觸手可及的冰涼，“怎麽回事？你的手怎麽會這麽冷？”

“我是沒有心的，”冷清歌板過臉去，“因為我沒有心，所以這冰冷也是常事了。”

“不可能！你之前還是好好的，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寒風吹來，卷起雪花鋪面落。

她終于展開笑顏，“不跟你開玩笑了，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踢被子的緣故，我着了涼，現在回去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洛長風關切的問道：“要不要找大夫來給你看看？”

聞言，冷清歌連忙搖頭，“不用大驚小怪的了，不過就是稍微着了涼，沒什麽大礙。你快進去陪着若嫣吧，我只要回綠绮軒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好，那你可千萬別逞強，要是不舒服，就趕緊叫大夫來看，聽到了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好了，我走了。”

回到綠绮軒，冷清歌把頭埋在被窩裏哭了許久，哭得很慘。因為方才，她一直在欺騙洛長風。她根本就不是因為着涼才會變成那樣的，可是，現在的情勢看來，她除了那麽說，也沒有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