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染血的會面

清晨,傳媒大學校門前。

蘇餘念似乎很早就站在門口等待了,她穿着一身運動衣,手裏拎着一個肥胖的袋子,和她纖細的身材和氣質都不太相符,甚至顯得有點土氣。

安圖沒見過她的這種裝扮,盯着她多看了一會。

蘇餘念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說:“考慮到實地考察會做比較多的動作,穿運動衣是最好的選擇。”

“(實用主義者的既視感)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偏僻嗎?”安圖一邊問,一邊看了看手機地圖。

蘇餘念:“是一個多年失修的工地,因為去過那裏的人比較少,加上場景比較符合現代恐怖故事的風格,所以選擇那裏。”

安圖不解:“故事?我們不是要搜集真實事件嗎?”

蘇餘念:“自己編造內容是最穩妥的方式,如果追求真實,一旦真的遇到食屍鬼,你應付得了嗎?”

安圖:“沒錯。(的确是徹底的實用主義者。)”

兩人搭上了公交車,坐在最後一排,周圍沒有其他人。

蘇餘念坐在靠窗戶的位置,兩腿并攏,雙手搭在上面,坐姿看起來很是規矩。

安圖坐在她身邊,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拘謹感。

兩人就這樣坐過了兩、三站,車上人來人走,兩人之間始終無話。

在安圖的印象裏,蘇餘念不像是喜愛交談的人。

不過,蘇餘念倒是先開口了:“你帶相機了嗎?”

安圖摸了摸下巴,“手機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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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別忘了随時拍照。”

“好的”安圖看了眼她挂在脖子前的迷你相機,“你準備的真周全。”

“是啊,因為記憶總是很不可靠。”

“?”安圖有些不解。

“人在自己腦海中總會不經意的把自己的形象修補得很完美,比如,當你想象你自己現在的全身圖時,一定不會把自己想成鞋帶沒有綁好的樣子。”蘇餘念看着窗外說完了這番話。

“額。”安圖低頭看了看,果然鞋帶沒有系好。

安圖默默的将鞋帶系好,坐起身來思索了一陣,對蘇餘念說:“其實我覺得你蠻擅長交流的(雖然之前認為你比較沉悶)。”

蘇餘念:“我只做有效的交流。”

“是嗎?”安圖想起了她昨天和薛淩雲在食堂裏對峙的場面,說:“不過,沒想到昨天你會和薛凝雲吵架”

蘇餘念:“我只是認為,用挑釁的方式能引導她更投入的完成任務。”

安圖有些詫異,說:“你是故意的?”

蘇餘念:“嗯。”

安圖:“那你的确是很會引導小貝勒告訴我薛凝雲從昨天晚上回去就開始四處拉着人做強行采訪了,哈哈”

蘇餘念似乎對薛凝雲的話題沒什麽興趣,反而評價安圖:“你很喜歡在不太好笑的場合笑,但是笑的既不開心,也不用力,給人的感覺是為了笑而笑。”

安圖:“額,我都沒發現呢,哈哈”說完他又習慣性的笑了。

蘇餘念靜靜的看了他一眼,頓了頓,然後視線轉向窗外,說:

“就快到了。”

——失修的工地。

不得不說,如果說是為了編造故事,這裏的确是非常正确的選擇。

這片建築工地處在11區邊緣的郊區地帶,看得出已經停工了許多個年頭,工地的圍牆顯得老舊,裏面修建到一半的灰色高樓像是巨人的骨架,堅硬而冰冷。

守門的傳達室裏坐着一位上年紀的大叔,正迷迷糊糊的看着手中的報紙,估計是這裏唯一的工作人員。

蘇餘念和安圖繞到圍牆外圍的後方,四周幾百米之內只有幾個零零散散的行人,根本顧及不到這邊。兩人打算翻牆過去。

安圖看了眼蘇餘念手中那個肥大的袋子,說:“我來拿吧?”

“不用,你直接上去就好。”

“好吧。”

安圖打算爬上圍牆以後再接應她。

圍牆大概2到3米的高度,但安圖完全不覺得這能擋住自己,他一跳,一抓,便爬上了圍牆。

身手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敏捷。

“來吧。”安圖在牆頭上轉過身,想幫蘇餘念。

卻發現蘇餘念不在下面,安圖回頭,看到蘇餘念早已在圍牆裏面開始拍照了。

“”

安圖從牆上跳了下來,朝着那棟修建到一半的高樓走去。

高樓的保護網還沒有拉上,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內部的黑暗,像是張開大嘴等待着什麽一樣。

蘇餘念拍好外景,便向內走去,輕車熟路,安圖看着她的樣子,十分懷疑她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兩人進入大樓內部,除了灰色的牆壁和石柱,這裏沒有其它。蘇餘念轉了兩圈,像是在考慮什麽,過一陣子,她停在上二樓的樓梯附近,說:“這裏。”

安圖走過去:“從這裏上去嗎?”

“嗯。”

安圖跟着蘇餘念慢慢朝樓上走去,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麽選樓梯要花這麽久。

“唰——!”

安圖回頭,發現樓梯上一片血海。

或者說,是蘇餘念把一袋類似血液的液體倒在了樓梯上。

“幹什麽?”安圖有些懵。

蘇餘念走過來,把一只人手丢給安圖,說:“把這個擺在樓梯上。”

安圖:“額,好的。”

安圖很自然的答應了一句,接過了那只手臂。

“啊哇!這是什麽啊!”安圖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子把人手丢在了那片紅色液體當中。

蘇餘念撇了撇嘴,說:“那是道具,一會要用來拍照。”

“道具?”安圖驚魂未定,仔細看了看,那的确是某種橡膠做成的人手。

蘇餘念看了看安圖随手丢棄的橡膠人手,點了點頭:“位置還不錯,光照正好,再上去一層吧,等這裏稍微風幹一些再拍照。”

安圖這才明白過來,蘇餘念轉來轉去,是為了選一個光照比較好的地方——不得不說她的态度很認真,但安圖只想吐槽為什麽她會有這麽多兇殘的道具。

安圖額頭上冒出一滴冷汗,狐疑的看着蘇餘念的背影,心裏嘟囔:“這個人絕對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到了二層,蘇餘念朝中央地帶走去,這裏幾乎照射不到陽光,極度陰暗。

蘇餘念停在了這裏,将手裏的包放下,似乎要在這裏布景。

安圖有些疑惑:“這裏?這裏太暗了吧?不适合拍照。”

安圖朝着兩邊左右看着,有些不明白蘇餘念為什麽選擇這樣的地方拍攝。

蘇餘念:“動手吧。”

“啊?”

安圖不明就裏。

安圖忽然感覺背後傳來一陣劇痛,随後便身體向前一傾,倒在了地上。

“怎麽回事?”安圖的後背一陣錐心的痛楚,令他感覺呼吸都變得不怎麽順暢,他朝後看去,看到了——

黑暗之中,出現了一只青色的眼睛。

“好久不見啊,臭小子。”

安圖不會忘記,這個人正是幾天前在“錯格電影藝術放映廳”裏遇到的那個售票員。

“我被你這混賬刺傷的眼睛到現在還疼的要命呢。”

青眼售票員從黑暗中慢慢現身,安圖看到他緩緩睜開了另一只眼睛——确切的說,他既睜開了眼皮,又睜開了眼球。

他的眼球中間橫着一條寬縫,那是安圖給他留下的刀傷。這個傷口在他的控制下一開一合的翕動着,很難想象這是人類所能做到的。

“你你果然是食屍鬼。”安圖看到這只駭人的眼睛,渾身發冷。

青眼反而有些奇怪,說:“怎麽?你沒告訴他我們的身份?”

說這句話時,他看着的是蘇餘念。

蘇餘念頭也沒回,只是蹲在地上整理袋子裏的東西,說:“如果我告訴了他,還怎麽把他騙過來,你動動腦子好嗎?”

“啊啊,說得對,真不愧是我們11區的管理員。”青眼的腦子似乎确實不是很好使,而且看起來很懼怕蘇餘念。

安圖驚訝的看着蘇餘念:“你也是食屍鬼?”

“是的。”蘇餘念随意的回應了一聲。

安圖的腦海再一次陷入混亂,他盯着蘇餘念,無法想象這個前一刻還和自己從學校出門的人,這一刻怎麽會成為食屍鬼的一員。

“小子,你往哪看呢?”

青眼朝安圖沖過來,膝蓋頂向安圖的臉。

安圖幾乎是下意識的做出動作,在地上一滾,躲開了。

“咦?”青眼露出詫異的表情,“反應不錯啊。”

身手這麽靈敏,安圖自己也有些奇怪。

“你如果不想讓他逃掉,就最好別磨磨蹭蹭的。”蘇餘念又從袋子裏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擺在地上,對青眼說。

“怎麽可能。”青眼不屑的說,他可不認為區區人類能從自己的手中逃走。

“到底是怎麽回事?”安圖的大腦一片混亂,他看着蘇餘念纖弱的背影,還是難以相信她竟然是食屍鬼。

“小子,你還在看?”青眼忽的出現在他面前,将手伸向他的脖子。

青眼的速度很快,但說來很怪,在安圖的眼裏卻很尋常。

安圖再次躲開了青眼的攻擊,然後和他拉開了距離。

“?”

青眼又撲了個空,難以想象的看着自己的手,之後又看向安圖,“小子,你”

可安圖卻沒有理會他,只是對着蘇餘念說:“蘇餘念,你是認真的嗎?”

“對,所以你最好小心點。”蘇餘念從肥大的袋子裏又掏出一個罐子,沒有回頭。

“可”安圖還想說什麽。

“你找死嗎抽小子!”青眼怎麽能忍受區區一個人類不把他放在眼裏?于是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朝安圖撲過來,将安圖摁倒在地上。

“我要把你折磨至死!”

青眼的臉抽搐着,那只被割裂的眼睛因為撐得太開而留下一行血淚,滴在了安圖的臉上,“我要挖出你的眼球,割下你的鼻子,鑽通你的耳朵”

“別說了!”

安圖的情緒本身就極其紊亂,聽見青眼那些惡毒的言語,更加怒火中燒,不知哪來的力量,一下子将青眼的雙手掙開,用拳頭狠狠的打在了青眼的臉上。

“???”

這下輪到青眼不敢相信了,自己的力量居然會輸給一個人類?

安圖可不在乎他有多詫異,他反身将青眼壓制在地上,然後對着青眼出血的那只眼睛又重重的打了下去——一拳、兩拳、三拳。

青眼連連慘叫,一翻掙紮過後,身軀便癱軟了。

安圖甩了甩拳頭上的血,從地上站了起來,怒發沖冠的朝蘇餘念走來,質問着:“你最好給我個合适點的理由!”

蘇餘念卻沒有理會他,背對着他說:“你要是再不把武器亮出來,就沒機會了。”

“?”

安圖不解,但他忽然意識到,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

他立刻回頭,卻只看到一道漆黑色的影子朝他襲來。

“哧——!”

安圖被一根巨刺刺穿了身體,懸挂在空中。

在感受到疼痛之前,他先感覺到了恐懼——當他朝那一片黑暗的空間看去時,他看到的是比那空間更加黑暗的物質——

看到“那個”的一瞬間,安圖像是看到了“黑暗”這一抽象詞彙的實體,他的瞳孔急劇收縮,感覺到周圍的時空都開始扭曲。

“那個”的名字,他曾經在食屍鬼的相關資料當中讀到過,名為——“蛹”。

青眼從黑暗中緩緩爬起,只見他的脊椎上生出了無數只類似手臂、但長度卻又遠超手臂的物質,這讓他看起來既像是千手觀音,又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而這十多只手臂上,全都連接着不同形狀的黑色物體,像是——黑色的電鋸,黑色的肉鈎,黑色的冰鑿,黑色的菜刀清一色的黑。

“轟!”

穿刺着安圖的那根巨刺迅速伸長,将安圖釘在了一根石柱上。

沖擊加上失血過多,讓安圖的意識開始變得混亂而稀薄。

稀薄之中,他聽到了青眼的質問聲:“這小子是什麽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誰知道呢,可能練過空手道吧。”蘇餘念收拾好了袋子裏的東西,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慢慢朝青眼的走去。

“哼!”青眼那只受傷的眼睛血如泉湧,于是他将一根連接着鑽子的黑色蛹體朝安圖的眼睛伸過去,“不管你是什麽人,我一定要讓你痛苦一萬倍!”

說完,那只黑色的鑽子開始轉動。

安圖的失血量越來越多,意識離自己越來越遠,但他能夠感覺到黑色的鑽頭距離他的眼睛只有一寸之遙。

青眼看着安圖驚恐的表情,欣喜若狂的笑着:“哈哈哈哈哈,我最喜歡看你們現在的表情了,從希望到絕望的瞬間,人類的一切愚蠢都會表現在臉上!”

“哦,那你接下來的表情可能也是這樣。”

一個輕柔的聲音忽然在他的耳畔響起。

随後,一把匕首刺破了他背後的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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