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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川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把這姑娘留了下來。說起來他甚至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岳川:“……你叫什麽?”
叫什麽?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我是孤兒,沒有名字。”
岳川:“……”本來以為自己突然變成孤兒已經夠慘的了,沒想到面前還有個更慘的。
岳川住的是高級病房,不僅有會客室還有電視可以用來打發時間,此刻電視機裏正在放一部偶像劇,裏面的小姑娘叫季淺。
岳川随口道:“那你以後就叫季淺吧!”
季淺——
少女在心裏默念了兩遍這個新名字,乖巧地笑着點了點頭:“好。”
岳川醒來之後,第一個來醫院看他的是徐鑫。
對方進門看到他就開始哭,哭得像個150斤的孩子。
自從車禍之後岳川就再也沒笑過,這會看到徐鑫哭得這麽慘,倒是難得的露出了一點笑意:“行了,猩猩,別哭了,我這不還好端端的在這兒了嗎?”
徐鑫紅着一雙眼睛抽抽搭搭的看着他:“……你這還叫好端端的啊?胳膊腿都折了,腦袋還開了瓢……”
岳川淡淡道:“好歹還活着。”
這話一出,徐鑫瞬間就止住了哭聲。
他知道岳川是想起車禍中去世的父母了。
其實岳川出車禍當晚徐鑫就來醫院抱着他哭過一場了,後來岳川昏迷的這一個多月他也老往醫院跑,也曾在心裏琢磨了一萬遍要怎麽在岳川醒來之後安慰他。
但真到了這一刻,徐鑫還是覺得語言特別的貧瘠無力。
他張了張嘴,憋了半天才艱難地憋出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川哥,我這人嘴笨,也不會說什麽好聽的。這樣,你要是不嫌棄的話,以後我爸媽就是你爸媽,我家就是你家,你以後有什麽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為你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若換了其他人,這些話岳川肯定聽聽就算了,但看着這個從小跟着自己一塊長大的兄弟,岳川到底還是真誠的說了句:“謝了。”
徐鑫擡高聲音:“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啊川哥,咱倆誰跟誰……”
兩人說話的工夫,病房門被外向裏推開。徐鑫跟岳川同時擡眼望過去,只見穿着一件水綠色長裙的季淺從外面走了進來,一手拎着一兜午餐,另外一只手裏則拿着一部新手機。
這小姑娘看上去心情非常好,走路的時候一蹦一蹦的,像顆跳跳糖。徐鑫甚至懷疑她要再身輕如燕一點說不定都能直接飛起來。
但岳川一看到她這副樣子就莫名有點生氣。
倒不是氣季淺走路的樣子,他氣的是季淺這個人。
他之前留下季淺的時候也沒多想,就覺得現在他身邊反正需要人照顧,昏迷那一個多月都是這姑娘照顧過來的,就繼續讓人照顧着算了,也免得再去重新找人。
結果這姑娘就是個繡花枕頭,還是最中看不中用的那一種。
就比如現在她手裏拎着的午餐,就是岳川自己從昏迷中醒來之後讓病房裏的護士幫忙訂的,直接訂了半個月。而她手裏拿着的那款黑色的手機,也是岳川自己托病房裏的護士幫忙去外面買的。他原先的手機在車禍中碎了個徹底,連開機都費勁。
而原本這些事情他最開始是打算交給季淺來做的,結果沒想到季淺這姑娘看着挺聰明,其實啥也不會,連去醫院食堂打飯這種幾歲小孩都會做的事情,她都不會。岳川簡直想不通自己昏迷的那一個多月,這姑娘都是吃什麽活下來的。
他當然想不通。
因為季淺之前根本不用吃飯。
其實她現在也不用吃,但如果她不吃飯,岳川就會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着她,所以自從岳川從昏迷中蘇醒之後,季淺便嘗試着開始吃飯了。
此刻她把手機遞給岳川,便巴巴地看着岳川,等着岳川跟她一起吃。
岳川看了旁邊的徐鑫一眼。
徐鑫立刻道:“你們吃你們的,我來之前在路口吃了份炒面。”
于是岳川便讓季淺把病床搖起來,又支使人把吃飯的小桌板擺上,然後兩人便頭挨着頭開始吃飯。
确切的說是季淺巴巴的黏着岳川。
畢竟岳川現在還不能下床,吃飯也只能在病床上,想躲也躲不開。
—
岳川吃飯向來快,如今雖然有傷在身,但速度也沒比之前慢多少。倒是一旁的季淺,捏着勺子慢吞吞的數米粒,吃兩口看一眼岳川餐盤裏的菜,又繼續吃自己的。
岳川被她看得腦袋疼,最後忍不住把自己面前的餐盤往季淺面前一推:“看上哪道菜了,說。”
季淺立刻用勺子指了指他碗裏的青豆:“我喜歡這個綠色的。”
岳川面無表情地用勺子給她舀了兩大勺青豆:“吃!”
季淺便高高興興的開始吃青豆。
一旁的徐鑫看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他跟川哥認識這麽多年,別說對方主動給女生夾菜了,就連跟女生同桌吃飯這樣的畫面,他都是第一次見。
這姑娘到底什麽來歷啊,能讓川哥這麽特殊對待,難不成……是川嫂?
說起來川哥出車禍那天晚上這姑娘就守在病房裏了,這幾次他來,也幾乎都能撞見她。但徐鑫從來沒跟她說上過話,倒不是徐鑫不願意說,主要是不管徐鑫怎麽問,這姑娘都不開口。
他還以為這姑娘是啞巴呢!
但現在看來,這姑娘明明會說話啊!
等季淺拿着兩人吃完的餐盒出去之後,徐鑫立刻湊上來,神秘兮兮地問岳川:“川哥,這美女誰啊?從哪冒出來的?怎麽我之前怎麽從來沒見過她。”
岳川心想,你問我我誰去,我也想知道這麽個中看不中用的祖宗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嘴上卻回道:“我請的護工。”
“啥?護工?我還以為她是你女朋友呢!”
岳川冷笑:“怎麽可能,我又沒瞎。”
徐鑫定定的看着岳川,語重心長道:“川哥,你剛才立fg了啊!fg這種東西不能随便亂立的,小心被打臉。”
岳川:“……滾!”
岳川在醫院裏多住了小半個月才出院。出院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回家,而是直接讓季淺推着他去了交警隊。
負責接待岳川和季淺的是個女交警。
大概是看兩人年紀還小,而且岳川還坐着輪椅的緣故,對兩人态度挺熱情。
不僅主動給兩人倒了水,而且很快就翻出了岳川想要的事故責任認定書。
岳川坐在輪椅上,仔仔細細的看完了那份事故責任認定書。
上面顯示,車禍原因是岳川家人當時乘坐的車輛左前輪突然爆炸造成失控,撞破了路中央的隔離帶駛向了對向車道,随後又與一輛滿載貨物的貨車激烈碰撞導致了側翻。
最終這起事故認定了岳家全責。
貨車司機福大命大只是輕傷,對方在了解到岳川父母均在車禍中意外喪生,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岳川本人,還在醫院昏迷不醒之後,已經大度的表示可以既往不咎。
至少從這份報告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異常。
所有的數據都顯示着,這就是一起單純的交通意外事故。
岳川無意識地用指腹摩挲着手上的事故責任認定書,臉上帶着大病初愈的蒼白和虛弱,以及符合他這個年紀的茫然。
負責處理這起交通事故的女交警同情地看着面前這個黑發黑眸的少年,耐心給他反應和接受的時間。
說實話,這個少年的表現已經很出乎她的預料了。
要知道即便是成年人,驟然經歷這樣大的家庭變故,都未必能第一時間接受得了,更何況對方還只是個不到15歲的孩子。
“我知道你一時之間肯定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還是應該盡量向前看,你說呢?”女交警在心裏組織着措辭,慢慢說道。
岳川沉默的聽着。
最後在女交警的要求和注視下,在事故責任認定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從交警大隊出來之後,岳川就一直沒開過口。
季淺一開始還站着等他說接下來的目的地,後來索性坐在了交警大隊門口的臺階上,眯縫着眼睛曬起了太陽。
來來往往的路人都好奇的把目光投向兩人,一方面是因為俊男靓女的組合本身就足夠吸引眼球,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岳川身下坐着的輪椅。
——這麽好看的一個少年,卻偏偏坐着輪椅,真是可憐哦~
那群人估計都是這麽想的。
岳川沒在意這些打量的視線。
只顧低頭轉着手裏的手機想着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
首先要去殡儀館接爸媽回家,然後要找墓地,以及準備葬禮的事情,是該大操大辦還是一切從簡,都要好好斟酌考慮。接下來還得處理父親公司的事情,以及學校那邊的事情……
千頭萬緒,光是想想就讓他不由自主的心煩意亂。
人在這種脆弱的時刻,會格外的想依賴一下什麽人。
但岳川還沒出生的時候家裏的幾個老人就都已經不在了,至于其他的親戚,也基本上都不在南城,平日也幾乎都沒怎麽聯系,至少岳川是沒怎麽跟那些所謂的親戚聯系過的。
以至于他爸媽出事到現在,竟然沒有任何一個親戚打電話過來關心一句,岳川也沒想過要打電話去通知他們任何一個人。
親情關系可以說是很淡薄了。
想到這一點,岳川忍不住把視線投向了身後親情關系比他更淡薄的季淺。
之前岳川還沒留意,現在在太陽光底下看季淺,才發現這姑娘是真的白,白得都能反光。
察覺到岳川的視線,季淺歪歪頭,沖他笑了笑:“走嗎?”
岳川愣了下,一時都沒反應過來:“……走去哪?”
“不是要去殡儀館接你爸媽嗎?”
岳川愣了一下。
季淺能猜到他接下來要去殡儀館不稀奇,畢竟有正常邏輯推理能力的人,稍微推想一下都能猜到他肯定是要往殡儀館跑一趟的。
真正讓岳川感到驚奇的是季淺的用詞。
他在心裏說待會要去殡儀館接爸媽回家,季淺說出了一句幾乎跟他心裏想的那句話一模一樣的話。
是巧合嗎?
還是說,這姑娘其實會讀心術,能看清他心裏想什麽?
這個念頭剛在岳川腦海裏浮現,岳川就聽到季淺小小聲的驚呼道:“呀,那是什麽?”
岳川順着季淺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前面過來了一個人,對方手裏舉着一大串糖葫蘆。
“想吃?”
季淺點點頭:“想。”
岳川:“憋着吧!”
季淺瞪着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靜靜地看着他。
岳川在心裏嘆口氣,沖那個賣糖葫蘆的老頭兒招了招手。
他覺得自己真是太高看季淺了。就這麽個跟着他混吃混喝啥也不會幹的玩意兒,讀心?逗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吃不飽的京巴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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