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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妻子的話章宏化不由的放下了手裏的舊挂歷,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起來,事情居然會有這樣的變化實在是讓他迷惑,總得有為什麽吧?難道就為了自己堅持了原則而他們沒有?這可不是什麽理由啊,悄悄的把事情辦了誰也不知道不就好了?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大肆的宣揚這種事情,總不會就為了出口氣,想壞了他章某人的名聲吧?

看見丈夫總算開始想事情,唐初柳舒了口氣,其實自己的丈夫并不愚鈍,遇到事情都是可以想清楚的,只是一廂情願的以為大家都是正直的人,不會出什麽幺蛾子,從來都只是把人往好了想。

其實章晉陽也覺得傳這種事情出來有點不對勁兒,單純就為了壞人名聲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除了對仇人誰會做呢,不過他知道的還是太少了,信息的缺乏影響了他對事件發展的判斷。

“我想起件事兒來,你說能不能和這個有關系,這不是突然就增産了嘛,廠裏的幹部就不夠用了,總公司決定派人來充實一下。按照這個程序,現在的職位搞不好是要變動的,到時候誰在什麽位置可就不一定了,有消息說鄭書記要調走,他們不會是使這個勁吧?”章宏化皺着眉頭有點不敢相信。

“要我看哪,十成十的就是這事了,這幫人八成是要在新書記下來之前把工作定下來,等人家來了就不好伸手了呗。”唐初柳倒是十分篤定的認為事情就是這樣了。

“不對,老唐不是那樣人,我和他一起工作這麽多年了,還是了解他的,他這個人雖然心眼兒太活泛,但是基本的底線還是有的,不會做這麽下作的事。”章宏化完全忘記了包書皮的事,無視了女兒愈來愈委屈的雙眼。

“老唐倒是不會,你想沒想過別人呢?不會就你和老唐買了電視吧?”唐初柳随手将女兒拉了過來,“去,把你今天發的新書拿過來,還有剪子,一會媽媽爸爸說完事兒就教你包書皮了啊,去吧。”

“我倒是覺得可能是李忠勇,他管着生産資料,錢上不好說,前兩天他提供的耐火磚不合格,耽誤了工期,鄭書記在會上批評了他。這事兒論起來是我起的頭兒,我是管生産的,那耐火磚發到我這不合格我就給退了,改變工期我還寫了報告重新更定了計劃時間表。”章宏化看着兩個小孩跑來跑去,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那你打算怎麽辦?鄭書記看樣子是不打算管什麽事了,要不然以他的脾氣有這事兒早就開大會了。”唐初柳接過女兒遞來的書本剪刀,又指使起兒子來,“兒子,你力氣大,把桌子支起來,做什麽事之前要做好準備工作,知道嗎?”

“你教閨女包書皮吧,我到鄭書記家去一趟,這個事情還是得在電視回來之前處理好,不然就麻煩了。”章宏化說話的聲音有點壓抑,聽得出來他做了什麽決定,然而心情并不好。

“行,你去吧,注意點別讓人看見了,到時候就說不清了。”唐初柳點點頭,又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就轉過頭看着兒子支起了桌子,又擺好了書本和剪子。

看着父親披上外衣出門,章晉陽心下有點納悶,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去鄭書記家談些什麽,又會有什麽作用。辦公室裏的人際關系一向是他的弱項,畢竟上輩子做的是電商,半生都耗費在電腦前,熟悉的只是屏幕前那一行行的文字,真讓他對這種事做出什麽反應來才真是難為人。他所熟悉的是信息戰争,在龐大冗雜的信息海中找到自己想要的和相關的,那才是他的長項。

這次發現這個事也只是直覺不對,卻不是他發現了要出什麽事情的苗頭,到現在他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明白自己老爸好像是工作上得罪了什麽人被人背後報複了,然而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過去的人生沒有給他一丁點處理類似事件的經驗,這個發現讓他頗為沮喪,這已經是第二次無法把握住事件的走向了,作為一個重生者,他又一次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現在他再次理清了自己的思緒,明白自己所倚仗的在不是什麽“先知先覺”,而是自己多年來面對信息沖擊所帶來的經驗直覺,是為人五十載的人生歷練,是經歷了不可思議事件的淡定信心,至于自己的“能力”雖然是立身之本,不過他可不會奢望自己是這個世界的唯一。

從剛才爸爸媽媽的話語中,他又聽到了熟悉和不熟悉的名字。鄭書記這個人他從未聽說過,無論是父母或是他們的同事都未曾提起相關的人和事,雖然聽起來很快就會離開了,可現在卻和自己家有了瓜葛;而李忠勇這個人則是上一世特殊鋼廠破産的元兇,甚至沒有之一,在通過一系列不為人知的手段之後,李忠勇在擔當鋼廠廠長的五年期間了成功的通過種種手段讓一個年産七千噸軍用特種鋼材,兩萬噸民用特種鋼材的良好企業成為一家連原料都買不起的困難企業,而他個人資産卻從一文不名膨脹到千萬級別,是個人人唾罵的人物,也是個危險的角色。

看着母親一步一步的教授姐姐使用剪刀,舊挂歷自己制作書皮,場面溫馨而和諧。仔細的想了想最近通過偷看報紙聽廣播得來的推斷,他覺得也許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無論如何,現在還輪不到自己為這個家操心,這要自己和姐姐部位家裏闖禍就好了,現在的政策比自己記憶中的同時期要寬松得多,父母的思想也要開明的多,似乎并不會如同上一世一樣,父母一旦失去工作就一蹶不振的蹉跎好多年。

基于現在自己的能力,家裏的營養問題很容易就解決了,雖然在經濟方面好像有點緊張,但是并不是很嚴重,至少沒有外債甚至自己病愈之後還小有積蓄。這就意味着即使父親做了什麽失敗的事,家裏也會有喘息之機,而自己只需要等上三五年,就可以做點小動作了,則這之前,他不會動一下的。需要做的,依然是體會這個世界的不同,找到屬于自己的前進方向。

看着經過自己的努力,成功的包好了書皮,抱着一模一樣的四本白皮書嘿嘿傻笑的姐姐,章晉陽不由得捂住了臉,這傻妞真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嗎?

“姐姐,今天你發的都是什麽書啊?為什麽看起來都是一樣的?”章晉陽努力的平複自己抽搐的嘴角,很無語的假裝賣萌,他猜媽媽是擔心爸爸的事,忘記了什麽事,還是提醒一下的好。

“語文,算術,自然,還有思,思,思什麽的?”章慧認真的看着自己的小第,一板一眼的回答,不過當她忘記了什麽,低下頭看向書本尋求幫助的時候傻了眼,“媽媽,課本怎麽都變成一樣的了?那一個是哪一個啊?”認真的目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濕潤起來,看起來馬上就要上演水漫金山的戲碼。

看來章晉陽的猜測是對的,唐初柳明顯走神了,女兒的哭腔将她不知道飄向哪裏的思緒拉回,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雙水汪汪的簡直就要溢出來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可憐巴巴地望着她,很顯然需要她給個清晰的解釋,“呃,我們還沒有進行最後一步啊,要寫好書名,這樣你就能分清了對吧?”

不知為什麽,章晉陽突然想起了一個姓江戶川的小孩的話,“我真的還要陪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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