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3.若是太天真,等于被動挨打
鐘未央睡得香夢沉酣,自然地睜開眼睛時,還能感覺到身體裏暖融融的舒服和慵懶的綿軟,但是很快,不對勁就來了,壓在身下的潮濕感越來越明顯。
眼睛裏憂傷的淚光開始一閃一閃,她愁眉苦臉地把眼睛閉上,輕輕哀嚎一聲,上輩子最讨厭的事情又來了!手指揪着被子,心聲咆哮:為什麽她又要做女人啊?真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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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嬷嬷把鐘未央還當小孩子一樣地呵護,怕她午睡太長,到了晚上又睡不着,因此算着時候差不多了,就進來喚鐘未央。
“姑娘!該起了。”
鐘未央悶悶的聲音随之響起:“嬷嬷,給我準備月經帶,我那個來了。”
趙嬷嬷心肝一跳,愣了愣,過了一會子,她面上混合着喜色和心疼,慌張道:“姑娘等一等,別怕啊,嬷嬷一會兒就回來。”她急忙忙地回了正屋,先去告訴鐘太太這個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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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鐘太太不知疲倦地對女兒教導了幾大籮筐的私房話,然後撫着女兒披散開的發絲,笑道:“這個月二十七,是你及笄後滿一年的日子,這樣算來,倒剛剛好。”
鐘未央悶悶不樂地靠在鐘太太懷裏,不說話。之前已經遺忘了十五年這種腹部酸、痛、脹的感覺了,加上對古代月經帶又不習慣,她現在很不舒服,只祈禱着這幾天快點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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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三,鐘府裏的仆人們越來越高興,因為就要臨近過年了。
鐘未央在慈孝院陪伴祖父祖母用了早膳,雖然對面的大哥時不時地拿陰沉的眼神斜她,使得她吃飯減了胃口,但是她完全激不起要去和大哥鬥一鬥的沖動,幾乎平心靜氣地把鐘痕當作空氣。剛回到雪梨院,秋香就笑着禀告道:“姑娘,江小姐剛才又派人送了信來,正擱在暖閣的書案上。”秋香說話一如既往地清楚明白。
鐘未央進屋後,來不及解下披風,就急忙去暖閣裏看江珊兒的信。
“家中長輩已經答應了別人的提親。母親說,你的十六歲生日我不能來恭賀,到時,我把禮物讓母親帶給你。謝謝你上次寫給我的話,我最近讀了許多的詩詞古劄,也得到了很多安慰,不會再沮喪了,請放心。”
鐘未央把信紙放下,跑去了母親的正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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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這是?”一瞬間的驚訝過後,鐘太太微微皺起眉,她不喜歡女兒這樣子跑動,認為看着不端莊穩重。
“娘,我們去內室裏說話。”鐘未央牽上母親的手。
鐘太太露出無奈,但還是随女兒去了內室。
內室裏只有她們母女兩個,鐘未央着急地問:“娘,你一定曉得,珊兒是和誰定親了?”
鐘太太關注地看着女兒,語氣鄭重道:“當朝宰相的嫡長子。”
鐘未央想了想,問:“被稱作‘和事佬’的何家嗎?”
鐘太太輕輕點頭,感嘆:“是門好親事。”
鐘未央卻沒有高興,低聲疑惑道:“可是,我聽說,宰相只會和稀泥,在朝堂上幫着勸架,從來沒有提出什麽新的舉措來,很多大臣都反感、厭惡他,就連民間學子們也寫詩嘲諷他呢,聽說他的馬車還被人砸過雞蛋,武将還向他吐過口水,說他是屍位素餐。”這些都是二少爺鐘意他們說給她解悶聽的,當時她也鄙視了這樣的“和事佬”的!
鐘太太彎起食指在女兒的額頭上輕扣了一下,微嗔道:“那幫學子們只會讀書,哪裏懂為官之道?帝剛則臣弱,帝弱則臣強,何宰相可是深受當今皇上寵信的。滿朝文武也就笑他太軟弱罷了,卻沒有真正結怨結仇的。你看這番朝堂震蕩,許多烏紗帽被摘去了,人家偏偏在宰相官位上穩若泰山。江太太就是因為看中了何家的安穩,還有何家嫡長子愛讀書、不多話的端方秉性。”說到這裏,她發出一聲輕嘆,其實不只是江太太喜歡,就連她也是希望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家和這樣的女婿的。可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有些事是不能更改的。
鐘未央微微一笑,把頭靠到鐘太太肩上,放心道:“不是纨绔就好!”
鐘太太眼裏溢着寵溺,又輕輕地在鐘未央額頭上叩擊了一下,嗔道:“要學會莊重。”
“嗯。”鐘未央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一下。裝作端莊,這事對她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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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鐘老爺也在。鐘未央現在已經習慣了與鐘老爺同桌用飯,而且鐘老爺不知是為了做給鐘老太爺看的,還是可能真的突然愛上了雪梨院的菜肴,即使他晚上不留宿,也要來雪梨院吃一頓晚飯,然後才去趕小妾的場子。
今天鐘老爺吃飽喝足後,還沒有走,而是靜靜地坐在西側間喝茶,突然他想起來什麽,眉峰明顯地一動,接着,擺手讓屋裏的丫鬟們都退下去,用閑談的口氣對鐘太太道:“今天午間,和幾個同僚一起喝酒,大家說起了何宰相家長子和江家的親事。”接着,他皺皺眉,貌似擔憂地道:“江家這步棋走差了!凡是讀書人,有些方剛氣的,都不願和何宰相為伍。偏偏江家世代書香,這次竟然不顧及體面了。大家都猜測說,是不是江家落了什麽把柄在何家手裏頭。唉!”他搖搖頭,很是扼腕嘆息。不過鐘太太穩坐如鐘,面色平靜,根本不理他。
再接着,鐘老爺突然展眉一笑,換了副語氣,繼續道:“現在所有人都在說咱們家福氣最好!”他的身體朝着鐘太太的方向斜傾,目光熠熠生輝,得意自滿和邀功的意思十分明顯。
鐘太太的冷眸轉來,含着洞若觀火的鄙夷和被喚醒的憤怒,如同一桶冰水傾倒在鐘老爺的頭上。
鐘老爺立馬嚴肅了面孔,把斜傾的身體收回來,心裏格外讪讪的,回視地瞪了鐘太太一眼,然後甩開衣袍,帶着惱羞成怒,憤憤然地大步走了。
鐘未央透過琉璃窗在看院子裏的竹子時,看到了鐘老爺黑着的臉和隐隐的咬牙切齒狀,以及那如秋風卷殘葉般的步伐。
院子裏的丫鬟都被鐘老爺吓住了,個個噤若寒蟬。
自從鐘老太爺和鐘老夫人回了府,鐘老爺和鐘太太已經有太久沒有像這般翻臉了,久到雪梨院裏的丫鬟都天真了,所以這會子才會驚吓得這麽厲害。
然而,鐘未央不會天真,當她還是個忐忑不安的穿越嬰兒時候,就已經開始目睹和記憶父母間那如冰似火的“戰争”。鐘未央毫不同情鐘老爺,斂下眼眸,等着鐘老爺的身影在雪梨院門口消失幹淨後,她去了正屋,陪伴着母親說悄悄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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