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永不會老
一邁進屋子,地的一片狼藉已經映入眼簾,夫君的咆哮聲也回響在耳邊。
“陛下,陛下”一連叫了兩聲,他才回過了頭,我看到他的雙眼很紅,像是醉酒後,又像是發病的兔子,顏色怪異。乍一看去,還有些滲人,怪不得宮人們誰都不敢勸阻。我跨過滿地的障礙物,伸手抓了他的胳膊,“陛下因何動怒”
夫君看到我之後,他恍惚的心神這才微微穩住,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都是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朕若不是因為愛惜将才,早将她給殺了,還能留她至今讓她嫁給樉兒已經給了她莫大的榮耀,她居然還不領情”
“陛下切勿動怒,陛下都說了是愛惜将才,那陛下這樣又如何讓将才甘願跟随呢既然有意要将她許給樉兒,不要硬來。王保保一直與陛下敵對,他的妹妹又如何能夠安心嫁給樉兒呢”
聽我這樣一說,他的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嘆了口氣,微閉着眼睛說道“朕也知道,可是那王保保如此冥頑不靈,朕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能用的都用了”
我淡淡一笑,拉着他的手,坐在沒有被踢倒的椅子,說道“陛下忘了妾身以前不是勸過陛下嗎王保保雖是将才,卻也要看他與大明朝是否有緣,若是無緣,定然強求不得”
夫君的眼眸浮現出一絲失望的神色,他淡淡的回道“真的不行了嗎那王保保的妹妹也不嫁了嗎”
“陛下若是當真想要成這門親事,妾身可以作為說客,前往沈丘,想妾身以皇後之尊,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去勸她,她多少會有些動容的”
“這”夫君凝起了眉頭,“你是一國之母,讓你去,朕覺得不妥不是一門親事嗎不要也罷”
“陛下,妾身雖是一國之母,卻也是陛下的妻子,樉兒的母親。在妾身與樉兒提起這位王姑娘的時候,樉兒對她特別感興趣。正是情窦初開的時候,又逢着陛下也有意,妾身也很想兩全其美”
“話雖如此,只是,朕這朝廷竟然再無人才了嗎讓你去,真是讓朕的臉往哪兒擱”
我笑道“陛下此言差矣。妾身雖說是去了做說客,但其實并不是真正的做說客,只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去看看未來的兒媳婦在外人看來也只是會認為,想要嫁入皇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還有我這個挑剔的婆婆呢”
“這這樣真的可以嗎”
見夫君的口氣已經明顯的松了下來,便說道“當然可以呀只要陛下不說,妾身不說,又有誰能夠知道呢”
他緊皺的眉頭稍微松開,嘆了口氣,“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又要委屈秀英你了”
“何談委屈二字妾身是樉兒的母親,理應如此”
“那秀英你決定什麽時候去朕知道你一定會帶春兒,只是春兒一個丫頭,不會武功,朕不放心雖說沈丘如今已經是朕的地盤,可是據聞那王姑娘也是懂得武藝的,朕怕她若是發起瘋來,傷到你該怎麽辦”
“那陛下身邊可有什麽高手,調給妾身,也可以保護妾身呀”
聽我這樣一說,夫君的眸子微微怔了怔,繼而說道“若說是高手,真是沒有,不過朕可以先派一個可靠的人陪你去”
“陛下可是想好了人選”
他沉吟道“記得那次去洪都處理事務的時候,藍玉表現的很不錯,不如這次也讓他随你去”
我聽後掩嘴一笑,“陛下派這樣得力的幹将随妾身去,還充當了侍衛的角色,不覺得有些大材小用嗎”
夫君一聽,急切的伸手覆我的手背,“這怎能是大材小用呢在朕的心,你與這大明江山同等重要若是沒有你,朕要這江山有何用”
聽他如此說,心自是一陣感動,卻又想到他這話不合禮儀,慌忙伸手堵住他的嘴,“陛下的心意妾身心領了,只是日後切莫再說這種話了陛下好不容易才打下這一片江山,妾身區區一個殘軀怎能與這大好河山做較”
他霸道的将我捂着他嘴的手拽下來,眼帶着理所當然,“朕是皇,朕說可以可以絕對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我淺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不跟陛下争論了陛下記得安排好一切,妾身過兩日出發”我起身之後,望着這一地狼籍,對他說道“陛下,讓宮人們回來打掃屋子”
夫君此刻已經怒意全消,便道“讓他們進來”
準備了兩日,便從應天出發了。十月的應天并不是很冷,一路向河南而去,路邊的樹葉已經開始泛黃,有些落在地面,有些仍舊頑強的挂在樹梢。溫暖的陽光透過已經不茂密的樹葉,影影倬倬的光投射在馬車,一片富麗堂皇。
這次我的身份使命有所不同,只能算是微服私訪,是以,一切從簡。馬車從外觀來看,和普通人家的馬車沒有什麽區別,但是馬車內部卻很寬敞,留有足夠的水和食物。為了使我路可以更舒服些,夫君早已為我在車內裝了厚厚的墊子。若不是我不讓他再加東西,怕車內東西太多,糟人觊觎,怕是夫君還會再往車內塞更多的東西。
掀開馬車的簾子,藍玉一行随着幾個千挑萬選的侍衛,一同護送着我。天還未亮的時候從應天的皇宮出發,看此刻日三竿,怕也是午時了。不知道臨行前夫君對藍玉交代過什麽,卻見他一路都未曾言語,眉頭緊蹙。
習慣了他的嬉笑,忽然間他這樣嚴肅,反而有些不适應。于是,便喊道“藍玉,藍玉”
藍玉聽到我叫他,立刻調轉馬頭,來到我身邊,問道“姐,有事嗎”
我淺笑道“這都走了整整一個午了,你和随行的這幾位侍衛滴水未進,想必大家也渴了,累了,不若停下來,休息片刻,再行趕路,你看如何”
藍玉沉默了片刻,問道“姐,你累嗎”
我搖搖頭說道“我怎麽會累呢,一路都在坐着馬車,倒是你,我怕你累着”
藍玉聽後這才淡然一笑,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姐,我們沒事的,遠征沙漠時,環境可這惡劣多了不過這走了這麽久,即便不累,在車也颠簸了很久,還是停下來歇歇為好這樣,再往前走一段路程,有條小溪,這樣的天氣說熱不熱,說冷不冷,着實是有些幹燥,我們也可以借着清爽的溪水稍微洗洗,除去身的塵埃”
對于藍玉如此周到的想法,我很贊同,便點頭說道“好,一切随你安排”
又走了大約一個時辰,藍玉命人将馬車停了下來,春兒自是先行下車,之後再扶着我下車。看到随行的幾名侍衛齊刷刷的侍立一旁,似是在等待我的吩咐,便對春兒說道“去把車的幹糧拿出來分給他們一些,帶的太多了,我們也吃不了”
春兒将幹糧拿出來分為随行的幾名侍衛,那幾個人見是我給的賞賜,也不敢不要,卻都只拿在手,沒有一個人動口。我頗為詫異他們為何不吃,卻看到衆人都在看着藍玉,更像是在等待他的命令。
藍玉見狀,便道“大家都吃”
這時,衆人紛紛說道“多謝夫人賞賜”之後便吃了起來。
看着他們開始吃東西,我心也很歡喜,卻見藍玉依舊伫立在一旁,便問道“藍玉你為何不吃呢”
他懷抱長劍,對我笑道“姐,我不餓,你快些吃”
我嗔道“瞎說,哪有人會不餓的,姐的話你都不聽了嗎春兒,拿些幹糧來給了藍統領”
春兒便拿出一張大餅遞給藍玉,藍玉接過之後,毫不猶豫的猛地在餅撕了一口,幾乎一半的餅子這樣進了他的口。見他這般模樣,我與春兒都吃吃的笑了起來。
馬車裝的水畢竟有限,而且藍玉為了确保我與春兒這一路都不會出什麽差錯,便沒有讓我們将水分給衆人,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侍衛全部喝了溪水。
看着他年輕的面龐,行事卻這樣幹練,不由得心喟嘆,若是以後他成家的時候,也不知道會娶一個什麽樣的女子。回想着我身邊的人,從湯和道元兒、樉兒,似乎都不能特別如願,冥冥總有那所謂的緣分牽扯着他們。與其說是緣分,更多的則是政治鬥争。若不是必須在夫君面前示弱,想來湯和也不會迎娶胡氏,很有可能會迎娶那個神秘的女子。
藍玉見我若有所思,便問道“姐,你可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
我淺笑着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很好,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
藍玉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用袖子将唇邊的水漬胡亂的一擦,說道“姐,不是我說你,有些時候你是思慮過多,想那麽多沒用。主子待你這麽好,又沒有其他的女人再妄圖搗亂,你可知道我心有多高興嗎幾個小公子的事情主子也安排的非常妥當,過不了幾年,你的孫兒可以承歡膝下了”
聽他這樣一說,我立刻掩口笑道“你這樣一說,我怎麽覺得我已經成了老太太”
藍玉也笑了,似乎是很随口,又似乎很認真的說道“姐,你在我心永遠都不會老”
馬車悠悠踟蹰而行,這一路前往沈丘,我心空落落的,很沒有底氣。王姑娘從未見過,脾氣秉性亦無從知曉,這次也算是主動請纓,卻是在打一場沒有把握的戰争。我自問是一個賢妻,是一個良母,卻從未做過說客,我只希望以我一個母親的身份可以勸服她。
天色将暗,陽光也不再強烈,馬車的溫度也降了下來,不覺間困頓襲來,胳膊肘支着額頭,便昏昏然睡着了,恍惚間似乎有衣服為我披,杳然轉醒,迎了春兒略帶笑意而充滿關切的眸子,她見我醒來,便說道“夫人怎麽不再睡會呢”
我也淡淡笑了笑,回道“馬車颠簸,也睡不安穩,不睡了”
“夫人,還是讓春兒問問藍統領,尋得一家客棧先休息休息再說”
我點點頭說道“也好連日來夜裏時常趕路,這幾日大家都未曾好好休息過,再有一日的路程要到了沈丘,今夜盡早找家客棧休息一下”
春兒得到我的應允,便掀開車簾,沖着外面的藍玉喊道“藍統領藍統領”
藍玉聞聲,調轉馬頭走近車廂,問道“春兒姑娘何事”
“夫人說大家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這附近有沒有客棧,今晚歇歇腳,大家好好的睡一晚,明日再繼續趕路”
藍玉回道“前面不遠處有一家客棧,再走一兩個時辰到了,煩請夫人和春兒姑娘再委屈委屈”
春兒面一紅,連忙擺手,說道“藍統領不必如此客氣,春兒只是一個下人,擔不得姑娘的稱號,日後直接喚我名字可以了”
藍玉略一猶豫,倒也沒再堅持,說道“好那請春兒轉告夫人”說罷,他又調轉馬頭與其他侍衛融在一起
春兒返回車廂之後,對我說道“夫人,藍統領說再等一兩個時辰可以找到客棧了,煩請夫人再委屈委屈”
藍玉方才所說的話我已經聽到了,聽着春兒重複了一遍,便點頭說道“何談什麽委屈不委屈的,若說到辛苦,在外面的人才叫辛苦春兒,你收拾收拾,待會兒下車的時候,重要的東西不要留在馬車。”
“是的夫人”
待到天色黑下來的時候,在這荒涼的一路,終于出現了一家客棧的影子。這家客棧從外部看起來規模不算大,斑駁脫落的黑漆大門兩邊敞開着,而在客棧的門挂着一條豎副,面寫着“福祥客棧”。
看來這家客棧也有些年號了,應該是一家老店,想必裏面的環境應該不錯。
正這樣想着,藍玉已經走到了車廂旁,對我說道“夫人,這是一家老字號的客棧,方圓百裏,也數這家客棧安全一些,可否在這裏停留”
我淺笑着點頭,說道“你說安全必定是安全了你去安排,安排好了今晚住在這裏。”
藍玉颔首,便去安排了。不消片刻後,他又來到車廂前,對我說道“夫人,一切安排妥當,請下車”
春兒先跳下馬車,之後扶着我下來。或許是在車廂狹窄的空間內呆的太久了些,一下車,竟然感覺頭腦暈暈沉沉的,有些站不穩,春兒慌忙将我扶住,藍玉也在一旁扶了一把,說道“夫人,您怎麽了”
我沖着他們擺擺手,淡淡一笑,說道“我沒事,只是有些頭暈罷了”
“那趕緊回去歇着”藍玉關切的說道。
“好”我颔首微笑道。
正欲進門,突然被一個人撞了一下,本來暈眩,被這麽一撞,一個趔趄,往後一連退了幾步,眼看要倒下去,腰間一熱,但覺得被人穩穩地扶住,回頭一看,見藍玉死死地盯着撞我的那個人,臉隐隐帶着怒氣,卻并未發作。春兒也慌忙扶着我,說道“夫人您怎麽樣”
在一旁守候的那幾名侍衛卻沉不住氣,呵斥那人,“你這人怎麽搞的長不長眼睛撞到我家夫人了”
那人聽到被呵斥,眉宇間也帶了怒氣,叽裏呱啦回了一陣,卻不知道說的什麽。侍衛雖沒有聽懂,卻也知道那人是對他不服氣,一時之間怒氣四起,伸手要拔劍。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依舊是一陣聽不懂的話,接着,那人用漢語說道“各位對不住了,是下人無知,各位先請進”
聽那人的話音低沉,我不由得向他望去,卻見木制的輪椅坐着一個人,那人頭戴着大氈帽,将整張臉的絕大部分都遮住了,只留下鼻子與嘴呼吸。但看他的身所穿的衣服,乃是麻布所制,領口、斜襟與袖口皆繡着一圈狐貍毛作為裝飾,亦或是保暖。
雖說瞧不清他的面容,卻可以看到他略帶清渣的下巴與突出的喉結,再看他停留在輪椅座守的手掌,骨節分明,一看便是常年習武之人。而他身後跟随着一行四人,均與他的裝扮差不多。而方才撞了我的那個人,也是與侍衛争吵的那個人,兩鬓編成了小辮子,再綁入發髻,濃黑的眉毛自帶幾分威武,他此刻正站在輪椅的後面推着。看他們的裝扮一定不是原人氏,極像是漠北之人的裝扮。
心頗為詫異,這一帶并不是與漠北的交界處,這些人為何會突然來此但是近來幾次北伐,元朝将領也投降了不少,許是一起帶過來的子民既然歸順了我大明,那是大明的子民。想到這裏,我忙暗自對藍玉的手使了使力氣,暗示他不要與這些人發生沖突。
藍玉理會到我的意思,便對那幾個侍衛說道“都把劍收起來,成何體統夫人還在這裏沒發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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