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別扭

培訓一個星期後，陽集團的這個新車間開始步入正軌投入生産。大家的生活模式也和陽集團其他車間一樣，加工加點出産量。只是人妖不打算放過汪小青，工序總是配給她最差的。

“死人妖，心眼跟針一樣小”汪小青咬牙

“誰叫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李敏捏了一下她的臉。

“誰是老人啊，誰啊？”汪小青開始撓她的癢癢，兩人鬧作一團。汪小青發現朱朱飛又在微笑的看她們，還刮了刮劉海，她慌忙收回目光。這時，那個世故大叔轉過身。來“汪小青你還是趕快找雷組長請他吃飯，道個歉。不然以後可不好過啊”

“憑什麽？”汪小青鼓着腮幫子。

“小屁孩，這是社會學，慢慢學吧”雷世故一臉得瑟“你可別拿我的好心當驢肝肺”說完他轉過身去不再理汪小青。

“我要走了，我爸等我買菜回去做晚飯”李敏拿出卡準備打卡下班。

“好吧，拜拜”汪小青将最後兩件衣服拿到自己車上，完成自己的工序好下班。她正在忙時，聽到一個聲音“嗨”她又一次緊張了“你好，小青，我叫朱朱飛”

他什麽時候來的？

“你怎麽知道我名字的？”汪小青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朱朱飛指了指她的工作證，笑的莞爾。“那個你。。。。。”汪小青語結了。

“你可以叫我朱朱或者朱飛”他帥帥的笑了一下。真妖孽！汪小青得出的結論。

“你找我有事嗎？”她讓自己正常點，為了不把線走的太亂，只好将車停下。

“我想問問，和你一起的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多大了？”他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手搭在她的作品上斜靠在汪小青的車上，就那樣盯着她的臉。

“你喜歡她？”她的心裏酸酸的，好難過。他任舊是笑，沒承認也沒否認。汪小青垂下眼簾“她還沒男朋友，我明天給你問問，我下班了。”她放下衣服，關上電，逃似的打卡下班出車間。她忽然發現車間好悶，呼吸困難。一路上蜂擁而出的下班人流将她彙入人海，她卻還是孤單。

朱朱飛就那樣看着她逃出了車間，然後笑意點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關電，打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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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青回到宿舍時，三大美女已經在等她吃飯了。

“食堂的飯太難吃了，今天我們去外面k一頓，我請客，慶祝咱們四大美女千裏來相聚”鄧娟娟的性格像她的胸一樣豪氣。陽集團的為五個車間配一個食堂，因為新車間還沒辦理就餐卡，所以就發了就餐票，那東西只能在食堂消費，所以平時她們都天天吃食堂。

“好啊，好啊”甄婷婷鼓掌。

“我很樂意的”蘇華永遠那麽淑女。

“汪小青你呢？”三個人都等着她意見。

“什麽”汪小青有點魂不守舍，就那樣把他丢在哪會不會不合适？

“在想什麽，不許說不哦。”鄧娟娟走過來。

“有心事？酒窩都不見了。”蘇華和甄婷婷也一邊拉她一只手。“我。。。。。”汪小青該說什麽？

“走啦，有什麽事嗨完再說！”鄧娟娟在汪小青後面推着她，四個女孩就這樣瘋出了宿舍。

陽集團和它旁邊海集團占掉了江市的一個鎮。兩個集團的從業人員加起來有數十萬。兩個集團從事一樣的從紡紗，織布，成衣，外貿出口，旗下還有五星級酒店和娛樂機構及生态産業。陽集團的工業園在馬路的左邊，工業園裏是幾十個流水線車間，而總部在馬路的右邊，是一個五十六層的大廈。大廈的旁邊是酒店和并列的□□和夜市。一到下班，外面就變成了歡樂的人海。路邊的商鋪放着震耳欲聾的流行樂曲，天慢慢黑下來，華燈初上，人來人往，白天忙碌的人們一下變的紙醉金迷。四個女孩就這樣在鄧娟娟的帶領下，在人群中打打鬧鬧到了一家川菜館。汪小青幾人進去時，裏面已經客滿八成。鄧娟娟往吧臺一站“嬢嬢，我要點菜”

正在記賬的胖阿姨擡起頭來“是幺妹兒你啊，好久沒到嬢嬢這來了。”和藹的臉上全是驚喜“今天帶朋友過來，吃點兒啥？”看了看汪小青三人。

“你就按到最正宗的整四菜一湯，這丫吃了幾天加糖的豆腐要瘋了。”她邊說邊指了下汪小青。幾人都笑成一團，胖阿姨寫完菜單，領着幾人到門邊上的桌子坐下“這可愛女孩哪的啊？吃不慣這的口味。”胖阿姨将菜單遞給服務員。

“我是重慶的”汪小青露出兩個甜酒窩。

“我說嘛，怎麽越看越漂亮，原來是老鄉”胖阿姨打着哈哈“你們先坐，我去催催菜”

“你常來這？”汪小青問鄧娟娟。這就是一家中檔的炒菜館，裝修很平凡，木頭的桌子和木頭的凳子，桌子上放着裝着筷子的藝術簍子。牆上挂着一些小框畫，一個木頭吧臺裏全是各式各樣的酒，胖阿姨站在哪裏時檔住了一大半。

“是啊，我原來在旁邊的海集團，和朋友常來這。”鄧娟娟像想到了幸福的往事。“我十八了，已經在江湖兩年了，和你們比起來我算前輩啦。”

“我前年初中畢業後就去了廣東，混了一年，今年和你們一起進陽的，不算新人。”甄婷婷笑了笑。“我初中畢業後在家玩了一年，也是陽集團招工時我和朋友一起來的”蘇華摸了摸鼻子，一副小女兒嬌态。

“你呢？”三人看着汪小青。“我去年讀了一年文秘，家裏條件不好，還有個弟弟在上初中，我出來補貼家用。”她想到了多病的父親在田裏勞作的樣子。

三人一副感概的樣子“沒想到我們是能讀不想讀，你是想讀不能讀”“上菜咯上菜咯”服務員的到來打斷了四人憂傷的氛圍。麻婆豆腐；魚香肉絲；回鍋肉；水煮肉片一道接一道的上來，讓幾人食欲大開。“嬢嬢，拿啤的來”鄧娟娟的豪氣又回來了。

“幺妹兒，別整醉了哈”胖阿姨拿兩瓶啤酒開了放到鄧娟娟面前，又拿來四個杯子後走開。鄧娟娟将三個杯子倒滿，自己拿起另外一瓶“來，天大地大友誼最大，幹杯”汪小青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學吧，入了江湖的門，就是江湖的人，不會喝酒怎麽行？”鄧娟娟笑她。“幹了”三個杯子一個瓶子碰到一起，汪小青硬着頭皮喝了一大口，酒精度很低，還是把她嗆的咳了好幾聲。啤酒真難喝，菜好好吃，她想。

幾人天南海北的胡聊一通，聊到愛情時，甄婷婷說她以前有個男朋友，她把他甩了，因為他永遠不知道她需要什麽。蘇華說她有個青梅竹馬的同學，兩人一起進的陽集團，說這些時她的臉上全是戀愛小女人的甜蜜。鄧娟娟說她這輩子最期待一段驚天動地的網戀，所以她總是約會一個又一個的網友，她堅信她一定能在茫茫網海找到她的一見鐘情。汪小青沒談過戀愛，想到她的第一次還沒開始就要結束，她心裏澀澀的，她說“我的愛情觀是：談戀愛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人，結婚要找個喜歡自己的人。”她們三人表示贊同。

許是酒精的作用，汪小青還臨場作了首歌詞，汪小青拿筷子敲着盤邊，打出節奏：

85後的孩子，心情不孤單

感情的衡量不是用金錢

純潔的友誼不會變膚淺

校園是曾經夢想的搖籃

憧憬美好去闖未來

融入社會千難萬險

阻擋不了心中火熱的執念

一定要闖出一片天

85後的孩子，夜裏不能眠

社會的現實生活的殘酷在眼前

曾經的美好理想好遙遠

處處荊棘處處坎坷疲憊不堪

但是我們不會有怨言

咬咬牙，理想還未實現

我們怎麽能倒下

怒吼吧，85後的孩子

只要奮鬥就會離理想更近一步

成功不會遠，世界不會變

但主宰一定會是我們！

鄧娟娟調侃她“沒想到你還是個才女，大家鼓掌”。旁邊吃飯的幾桌客人也跟着叫好，“為主宰是我們幹杯”幾人鬧到十二點宿舍關門才回去。

江市不愧是大城市，到午夜依舊燈如晝，看着沒有星星的夜空，汪小青想，愛情算什麽，沒了就沒了吧，這樣挺好。

作者有話要說：

☆、相戀

第二天，汪小青仍舊和以前一樣，和三個美女笑着鬧着一起去車間。

“汪小青，不如調來我們組吧，那樣我們四個就近了”甄婷婷和蘇華在一組，鄧娟娟在二組。“還是算了吧，我好不容易習慣”想到要調走，她的心又開始酸澀，她想：我一定是舍不得李敏吧。“好吧，你想過來時給我說，我去找我們組長說，我們組長人不錯。”鄧娟娟自豪的說。“嗯，好”她們幾人到車間大門分開往自己的組去，汪小青快步向8組走去，她看到人妖拿着一件衣服在和副組長說着什麽，臉色很難看。汪小青走到位置上還沒坐下，就看到李敏給她指了指衣服又指了指她，用口型告訴她“做壞了”

“汪小青，你過來”人妖的咆哮響起。汪小青不明所以，“組長，什麽事？”她快步趕過去。

“這是你做的嗎？”人妖将她定的口袋翻給她看。“是啊”人妖又将衣服背面翻給她看，口袋和衣服縫紉到一起了。“這也是你做的？這是人做的嗎？這可是外貿衣服你賠的起嗎？”下面有些幸災樂禍的竊竊私語，還有別的組也有人開始看熱鬧。汪小青覺得無比委屈，狠狠的瞪了朱朱飛一眼，要不是他，怎麽會這樣。

“帥雷，對不起，這衣服是我訂壞的，昨天我見她在訂，我想學，所以就這樣了。你放心，下班後我一定給你修好”朱朱飛站起來，向人妖露出一個讨好的表情，從他手裏把衣服拿過來。人妖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好吧，看在你面子上”他重新到組長臺上坐下，拿出冊子寫寫劃劃，不再理人。汪小青有點小感動，想對朱朱飛說聲謝謝，又覺得場合不合适，只能低着頭回到位置上。

中午吃過飯後，汪小青想到昨天答應朱朱飛的事，覺得還是要問問李敏，雖然心裏不樂意，就當報答他替自己解圍吧。“李敏”“嗯”“那個，你有男朋友嗎？”汪小青有點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像媒婆。李敏放下工作證，擡起頭“沒啊，怎麽想起問我這個”“那個。。。其實是有人喜歡你，讓我幫問問的”汪小青心裏堵得慌。

“哦，我二十五歲之前都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我計劃用十年的時間做到車間主任的位置”李敏說這句話時，臉上有從未有過的嚴肅和不符合年紀的老成。汪小青承認被她震到了，她知道李敏是認真的。難道李敏就是傳說中的女強人？“難道我看起來不像女強人？”李敏問的雲淡風輕。汪小青有點尴尬的點點頭又急忙搖搖頭“我信你”但是為什麽聽到她不想談戀愛自己又點小雀躍呢？

晚上下班後，雷富有出其不意的坐到汪小青對面。汪小青有點疑惑“大叔，你有事？”“嘴不乖，叫大哥，大叔大叔的把我叫老了”果然不愧是一臉世故圓滑。汪小青不敵“額，好吧，大哥”“你有喜歡的人沒？”這報應是不是太快了，中午才問別人下午別人就來問自己，汪小青摸摸耳朵搖搖頭。

“那你喜歡朱朱飛這樣的男孩嗎？”世故大叔一臉八卦。

“才不喜歡”汪小青有種被人看穿的心虛，“哦”世故大叔明顯不信的表情。“我下班了，先走了。”汪小青看着他嘚瑟的走到朱朱飛面前和他說了什麽，還一臉暧昧的看了一下汪小青，然後出了車間大門。

汪小青呼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臉頰，将東西收拾好下班。她還沒忘記衣服的事，輕輕走到朱朱飛旁邊“那個，衣服的事謝謝你啊！”朱朱飛依舊一臉笑“你有辦法把它修好”“沒有”汪小青有點恨自己的心髒了，它又開始不受控制了。朱朱飛看到汪小青現在的樣子,玩世不恭的一笑“等我一下”說完，他開始風一樣的收拾東西，關掉電源，拿出一個袋子，将那訂壞的衣服裝進去。“跟我來”“去哪？”朱朱飛神秘一笑，向外走了出去，汪小青只好跟着他。

早過了下班高峰時間，偶爾幾個人也是行色匆匆。汪小青就這樣被朱朱飛帶着七彎八拐的走過一個又一個車間，路上誰也沒說話，一前一後的保持着最初的距離。汪小青覺得這樣走着，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也不錯，不過原來陽集團比想象的大多了。就在汪小青飛神的時候聽到他說“到了”汪小青擡起頭，看到大大的‘修布間’三個字。

走進去，幾百平臺全是各種顏色各種料子的布匹，很多的人在忙碌着。看到汪小青的迷惑“她們是三班倒，我們下班，她們才上班”朱朱飛為她解釋。這時，一個女孩走過來，眼裏布着羞澀“你找誰？”她問的是朱朱飛。真是個妖孽，走到哪禍禍到哪，汪小青想。

“我找韓姐”“我帶你去吧。”女孩到是熱情的很。朱朱飛禮貌的說“謝謝”，女孩紅着臉在前面帶路。

當到辦公室門口，汪小青看到門上貼着:閑人免進幾個字時，說“我就不進去了吧”朱朱飛說“你在這等我吧。”他的眼神溫柔的讓人窒息。隔着玻璃門，汪小青看到朱朱飛和那個女孩走到一個正拿着冊子做記錄的大姐前，大姐看到朱朱飛時一臉笑意，朱朱飛和她說着什麽，過了一會兒還見大姐像她這邊看了看，又和朱朱飛笑着說了什麽。大概幾分鐘後朱朱飛将衣服放在她桌上，和那個女孩一道走了出來。女孩出來後，上下打量了一下汪小青渾渾的走開了，汪小青覺得她的眼光很不友善。

“我沒得罪她吧？”

朱朱飛的嘴角揚起，沒回答她的話，雙手插在褲兜又慢慢的開始往回走，汪小青只好跟上她。依舊是沉默，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

“朱朱飛”

“嗯”

“李敏的事，我給你問了”

“哦”

“她說她二十五歲之前都不會找男朋友”她的聲音有點幸災樂禍。

“哦”

他傷心了吧，肯定很難過吧，自己是不是有點壞？

“小青”

“嗯”

“做我女朋友吧”

“啥”汪小青一擡頭，看到一雙幹淨明亮的眼，她在裏面看到了清晰的自己，傻傻地。眼睫毛好漂亮！他什麽時候轉身的？

“小青，你喜歡我對不對”朱朱飛的眼神要膩死人了，她招架不住了，使勁點點頭又使勁擺擺手。“那便宜你了，做我女朋友吧”朱朱飛一副得逞的俊逸微笑。

“啊，不是，那個我。。。。。”汪小青好激動。

“走吧，我可愛的女朋友，我們該去吃飯了”他把手遞過來，汪小青還在晃神，朱朱飛一把拉起汪小青的手，飛奔起來。幸福來的太突然，汪小青使勁捏捏自己的臉，很疼，不是做夢。雖然天有點黑了，可她還是看到了綠化帶裏的花和小草都揚起了笑臉。汪小青在想“我是怎麽變成朱朱飛的女朋友的？這是在做夢？”

這就是宿命裏注定的緣分，來了誰也擋不住。

汪小青和朱朱飛手拉手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第一次覺得原來這裏的夜晚如此漂亮。路邊的一元店裏放着卓依婷的‘東南西北風’，她覺得從來沒聽過那麽好聽的歌。

“你剛才和那個大姐說什麽了，她就願意幫你”她發現自己的嘴角放不下來了。

“我給她說我的女朋友太調皮，把衣服訂壞了，如果我修不好，組長就要把她吵鱿魚了，我就要變單身漢了。”朱朱飛狡詐的一笑。

“哼哼，你竟敢先斬後奏”汪小青将臉鼓成青蛙狀，将臉別到一邊佯裝生氣。

“你生氣了？”“。。。。。。。”“生氣的女孩容易變老”“。。。。。。。”“真的生氣咯？”

汪小青還是不理他，朱朱飛忽然拐到汪小青面前，捏捏她的臉，“嗯，還是有酒窩好看”汪小青噗嗤一聲笑出來“讨厭”

“想吃什麽？”

“随便”兩人就鑽進路邊的一家小飯館。

“老板，來兩份随便”朱朱飛敲了一下桌子。老板露出一個很為難的表情“我們這沒這個菜汪小青白了朱朱飛一眼“老板，有沒有簡單的，快點的就好”

“有，炒面”老板一副還是小姑娘懂事的表情。

“你喜歡吃炒面？”朱朱飛一臉不信。汪小青點點頭，其實她最讨厭吃炒面，看到哪粗粗的面條像蚯蚓一樣就沒胃口，只是不想讓他破費。

“好吧，老板來兩份炒面，一份加辣椒一份少加點，加個雞蛋在辣椒多的面裏。”朱朱飛是淮南人，不怎麽吃辣的。

“你不是喜歡李敏麽，難道我和她像”有醋的味道。

“我什麽時候告訴你我喜歡她了”朱朱飛笑的像狐貍。

“那你。。。。。”

“我幫李威問的”朱朱飛捏了捏她的臉。一場烏龍。原來是李威喜歡李敏，害自己白白難過那麽久。

這個世界上最說不清道不明的就是感情，是什麽讓兩人就在一眼之間擦出火花，不是別人，一定要是朱朱飛？汪小青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那天，汪小青覺得炒面其實挺好吃的，只是自己以前對它偏見太深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