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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腌蘿蔔很賺錢,接下來他們就準備加大腌蘿蔔的上一次買的酒和糖全部已經在昨天用完了,這一次董許願十分地大方,給了時紡二十塊錢讓她去買酒和糖。

時紡年紀雖然小,但已經是一個砍價高手了。不過十塊錢雖然多,但放在糖和酒面前就不算什麽了,只能是仗着年紀小要了一點小東西當添頭。

時長財和董許願拔了兩大籮筐的大蘿蔔回來,都是一根兩三斤但是筆直筆直的白蘿蔔。

這種白蘿蔔又叫水蘿蔔,生吃就已經好吃了,澀味少,水分足,自帶一絲甜,清香又脆爽。

這樣筆直筆直的蘿蔔在市場上也是好賣的,但他們先選這種蘿蔔,不是因為它的顏值,而是因為它的粗細。因為粗細較為均勻,賣起來也方便,所以首選就是它。

有了錢在前面吊着,一家人的幹勁兒十足,為了有足夠的地方腌蘿蔔,他們将去年腌了到現在還剩一些的軟爛腌蘿蔔也全給撈上來了,開始用那個半人高半人寬的大水缸腌。

脆爽的腌蘿蔔時間很重要,要是超過了十天,蘿蔔的口感就沒那麽好了,而且夏天的氣溫高,最怕東西馊掉,所以他們這會兒開始打規模的制作,也是下了狠心的。

蘿蔔雖然是自己的不要錢,但是糖和酒可是出了錢的。

第二天,時長財和董許願照例起了個大早,但起來之後才想起來,今天是去賣蘿蔔,不是去賣白菜,太早起來了沒用。

第三天,

于是,閑得無聊的時長財拖了竹子過來開始削竹簽。董許願則開始做早飯。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時尉起床的生物鐘都比較早,昨天适應了一天後,今天的時尉已經能在太陽正式出來前就醒來了。

家裏沒有鐘,更不會有手表這種對于他們而言的奢侈品。

“尉尉,怎麽下床來了?”家裏的房門都很老舊,時長財雖然修了又修,但是一推門,依然會發出吱呀一聲尖銳的聲音。時長財看到時尉撐着兩根樓梯似的拐杖出來,立刻就緊張了起來,趕緊起身去扶他。

“沒事,我腳又不是骨折,只要收拾的這一只不碰到地就沒有關系的。”時尉不讓時長財抱,但是并不拒絕他的幫助,只讓他幫忙扶着就好。

時尉房裏有馬桶,但那馬桶就真的只是一個桶,尿液盛得滿滿的,只要一掀開上面的蓋子,就能聞見熏得讓人眼前發黑的臭味。一不留神還能濺起來幾只白乎乎的蛆,過去的時尉不覺得什麽,但現在的時尉是受不了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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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的廁所也不怎麽樣,同樣是臭氣熏天,但坑就連着後面的糞肥發酵池,所以上完之後可以接盆水将排洩物沖到後面去,味道雖然還是很大,但好歹不用擔心上完後屁股上多出幾條蛆。

時尉被時長財扶着從廁所裏出來,就看到一堆已經打磨到一半的椅子零件。

“爸,你做凳子呢?”

時長財應了一聲:“過幾天有集市,我準備多做一些,能賣多少賣多少吧。”

這年頭家家都缺東西,不止是吃的穿的,家具也是缺的。以前買家具,櫃子要票,椅子要票床還是要票,到處都是要票。現在雖然也要票,但允許私人買賣了,不要票的很多家具就出來了。

不管是椅子、桌子、凳子還是櫥櫃床,都是挺好賣的。但就是一個——竹子做的有點賣不上價。

但這也沒辦法。他們村的山少,上面也沒什麽粗壯的樹木,更沒有什麽适合用來做家具的品種,就只有竹子随處可見不要錢。

雖然竹子做的家具價格便宜了些,但好歹也能有一些賺頭,畢竟竹子不要錢。

“集市啊……”時尉想了一下,然後說,“爸,咱們不做這樣的椅子了,我們換一個。換成折疊桌折疊椅吧。”

“啥?”時長財沒聽明白。

時尉比劃着給時長財解釋了一下。折疊桌折疊椅沒什麽技術含量,就是加幾個小零件罷了。但是在這個時候,還沒有這個設計呢!起碼是在他們周邊的生活中沒有出現過的。

鎮上的房子小,雖然比那些大城市要好上不少,但三十平住八九個人的例子也不是沒有的。

人均面積少,但是該有的東西還是不能少的。起碼吃飯要有個桌子,客人來了要有個凳子椅子吧?

普通的桌子椅子凳子都比較死板,但是折疊桌椅不一樣,用的時候拿出來組合一下,不用的時候就收起來放在一邊,這樣子家裏就顯得寬敞了許多。

“這能賣得出去嗎?”時長財不免擔心。

“先做一個試試呗,反正竹子不花錢。我們家先用用,要是好的話再開始做,不好也沒關系,不做就是了。”

“聽尉尉的,你兒子不比你厲害啊!他什麽時候有說錯的?”董許願揮着木鏟頭也不擡地說。

“也對,反正我兒子不會騙我!”時長財一想也是,又坐會小板凳上開始琢磨起時尉說的折疊椅了。

時尉沒有研究過折疊椅到底是怎麽樣的,只能說一個大概。而且他以前見到的折疊椅大多是有鐵的零件的。時長財是不會同意用鐵零件在這上面的,因為那個要額外花錢。

不用鐵,那折疊的部分就要靠着時長財這個半吊子木匠自己琢磨了。

時長財夫婦和時尉一起吃了早飯,然後用長筷子夾了五大盆的蘿蔔片,瞧着比昨天多了不止一倍。

“紡紡昨天應該也累壞了,你記得晚點叫她起來吃飯!”

“知道了。”時尉朝兩人揮了揮手,然後開始寫文章。

時尉的文筆差不多就等于沒有文筆,因為做了老板,他見過最多的就是工作報告,而他對工作報告的要求是什麽呢?是簡潔明了,表述清晰。不僅是下面的人用這種寫作風格,他也是。

這種說好聽叫簡潔,說難聽點就是只能把話說順溜。

不過時尉也不在意這一個詞兩個詞的區別,他只要能把東西寫明白能過稿就行了。不過為了可讀性和趣味性,他還是耐着性子将他的稿子改了又改。

“哥,媽媽呢?”時紡睡到自然醒,微黃的頭發跟雜草似的胡亂翹着,眼睛還有點睜不開朦朦胧胧的樣子。

“賣蘿蔔去了。”時尉放下了手裏的筆,對着時紡說道,“去把梳子和皮筋拿過來,我幫你梳頭。”

時紡瞪大了雙眼看他:“你還會梳頭吶!”

“這多稀罕啊!”時尉裝作很平常的樣子說道,“梳頭那麽簡單的事情,我早看會了。”

董許願有時候忙起來別說是給時紡梳頭了,有時候一天連人都見不到。早上在他們起床前就出門了,晚上等他們睡了才回來。

時紡自己是會梳頭的,但是她學梳頭的時候可廢了不少勁兒,她的頭發不太好,不僅發黃沒光澤而且分叉多,很容易就糾纏到一起扯不開,所以回回梳頭發都要疼得她直冒淚花。

時紡對時尉很輕松的語氣表示不服氣,噔噔噔地拿來了一把頭繩和梳子,擡着下巴要求道:“可不許給我梳疼了!”

時尉對梳頭還是有點經驗的。他的把芊芊領回來的時候,小姑娘才五歲,雖然有保姆包辦小姑娘的一切,但小姑娘時不時就會纏着時尉讓他幫忙梳頭,幫忙畫畫幫忙給布娃娃做裙子做屋子。時尉也從一開始的笨手笨腳進化到了後面有一手不差的手藝。

不過時尉已經很久沒有動過手了。芊芊走的時候正好是11年到12年的除夕,而他19年才走,中間好幾年的時候,他都是孤家寡人。而從前的時尉,更是從未幫時紡梳過頭。

“紡紡,去廚房把芝麻油拿過來。”

時紡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幹嘛?媽說了,不準偷吃的!”

時尉好笑地摸摸時紡的頭,安撫道:“我不偷吃,只是做一個實驗。一個能讓頭發變黑變漂亮的實驗。”

野小子時紡從來就不是一個特別守規矩的姑娘,聽到可以讓自己的頭發變好看,時紡就猶豫了,然後一咬牙跑去将一整瓶芝麻油給拿了過來。

芝麻是他們家自己種的,芝麻磨了油賣掉了,油坊那邊有兩種選擇,一是那剩下的渣作為報酬,另一種則是要付錢。

一般都是直接那剩下的渣渣抵錢的,不過董許願考慮到家裏還有一個病秧子一個高中生,并忍痛付了錢。

然後回來擠一擠,從一堆渣裏面擠出了一點油。芝麻渣也沒浪費,煮菜的時候加一點加一點,不僅多了一些油味兒,還特香。

時紡拿來的芝麻油不多,只有一個底兒。今年的芝麻還沒到收獲的季節,這是她媽一點點省下來的,不到五十毫升的芝麻油,一家四口用了将近一年,可以說是非常地節省了。

時紡一眨不眨地盯着時尉看,時尉被她看得都有些發毛了,手按上她的頭頂,将她的脖子給轉了回去。

芝麻油很少,時尉就算是想多滴也沒有,搖搖晃晃在時紡的頭發上點了兩滴,根本起不來什麽作用。也不知道是心裏作用還是真起了效果,時尉一邊就着水,一邊将時紡亂糟糟和稻草一樣的頭發給梳開了。

時紡怕疼,非常怕疼。

一年幾十上百次的紮針根本鍛煉不了她的忍痛能力,反而将她變得更加怕疼了。所以不管是董許願還是時紡,都不太敢用力梳時紡的頭發。也就是每個月一次用上肥皂洗頭的時候才趁機幫她把頭發梳順。不然平時光用清水草木灰洗頭根本沒辦法把她亂糟糟的頭發理順。

時尉比較耐心,梳子卡住的時候不會用蠻力,也不會草草跳過,而是用手一點點将頭發給解開。

時紡等了一會兒,一開始開享受着時尉的伺候,但沒過多久就無聊了起來,坐在凳子上不安分地踢着腳邊的石頭和泥土。

他們家沒有地板,就直接是泥,時長財很勤快地将有坑的地方用泥土添上,然後壓實,但在多雨的南方根本沒用。只要南風天或是下雨天,沒幾下家裏就變得泥濘起來,走上幾步就能多幾個坑。時長財再勤奮也沒有用,再勤奮也是勤奮不過南方的濕氣。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雜志名全是瞎編的,架空架空架空,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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