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朝陽初升,石板路上空。

一襲藍衣窄袖長袍少年,站在飛船上,指着遠處秀麗精巧的城門,興高采烈道:“到了!”

旁邊一襲青衣素紗長裙少女擡了擡頭,一臉疲倦的哦了一聲。少女肩膀上卧着一只雪白團子,眼睛半睜不睜,無精打采的。

“我們終于到蒼雲派了,師姐你不高興麽?”藍衣窄袖少年瞧着沒精打采一人一獸不解道。

青衣素紗長裙少女仍舊淡淡的哦了一聲。

這二人自然是元江和寧清,二人自和顧歡分別後,坐着飛船,沒日沒夜的朝着蒼雲派前進。

本來半個月的路程,卻偏偏被他們兩走了兩個月。

深秋的菊花早落了,大雪都下了幾場,到處都是銀裝素裹的模樣。

寧清當初願意和元江一起走,就是想着路上有人一起同行,自己可以當甩手掌櫃,順便可以抱抱土豪大腿。

不曾想,土豪一窮二白。

這也就算了,後來本以為搭上了修二代,結果修二代拍拍屁股,人眨眼就不見了。

好麽,修二代沒了,好歹留下行路工具,可是這個信誓旦旦說自己會駕駛飛船的人是什麽鬼?直接朝着相反的方向飛!

整就是一個路癡,難怪初見他時,就沒怎麽瞧見這人禦劍飛行。

就這樣,駕駛飛船的任務落到寧清身上。

一路上,磕磕絆絆不知道走了多少彎路,才終于走到這裏。

幾個月下來,雖說是修士,但是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的,能不疲倦麽。

天可憐見,肥肥瘦了,寧清撸毛的時候都覺得沒有以前軟乎順滑了。

顧歡回了師門,幾個月過去了,還未曾聽到有人說寧清回來了,畢竟她當時走的那般轟動 ,回來不可能一點響聲都沒有,可是他這都回來兩個月了,還未曾聽到師門中人提起這二人,他當初在其中一人身上放了一道神識,若是出了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想來定是這二人貪玩了。

“師姐,你快看,廬州城!”元江一臉興奮。

元江說完忽而蹙眉疑惑道:“師姐,你說三大門派山腳下的城池,都是以門派名字命名的,就像墨羽門山腳下的城池就叫墨羽城,為什麽蒼雲派下面的城池不叫蒼雲城呢?”

寧清聞言,擡頭看了看,城門上泸州城三個字,蒼勁古樸,鋒芒內斂。喃喃道:“蒼山雲,泸州月,泸州月照蒼山夜。”

在昊景大陸,修真界中,門派以及世家衆多,但是唯有蒼雲派、墨羽門以及淩法宗被稱之為三大名門正派,萬年來其地位遙遙領先于其他門派,其中墨羽門位于北方,蒼雲派位于南方,淩法宗則位于西方。

其中屬淩法宗規矩最為森嚴,墨羽門次之,蒼雲則最随性自然。

所以蒼雲派山腳下的城池并未以蒼雲命名。

據說當年開山師祖一日游至此處,見此地景色秀美絕倫,清雅不素,靈氣濃郁,遂決定在蒼雲山上建派立宗,說起來,蒼雲開山師祖和墨羽門開山師祖師出一門,不過後來因為二人所持理念不同,所以就分別立了這一門一派。到如今發展壯大至如此。

元江随着寧清的聲音重複了一遍,蒼山雲,泸州月,泸州月照蒼山夜。“師姐,什麽意思啊?”

寧清直接用笛子敲了元江的腦門一下道:“下船。”說完直接下船懶得再搭理他。

元江緊随其後,颠颠的收了船,跟在寧清身後進了城。

城池裏小販叫賣聲絡繹不絕,周圍的行人也不緊不慢,修真者和凡人混雜。

元江瞧着泸州城除了靈氣濃郁點,好像和其他城池也沒什麽不同,一路行來左瞧瞧,西望望,活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得。

寧清瞥了他一眼,頗為嫌棄的搖了搖頭,不再管他,而是直接進了最近的一家茶樓,打算歇歇腳。

元江立馬提步跟上。

此處茶樓很奇特,除了頭上的屋頂,以及周圍的幾根朱紅色柱子,四周全都是空曠的,沒有牆壁,周圍只有透明如薄紗般的帷幔,那帷幔上繡着梅蘭竹菊。

風一吹,仿若真的花草樹木一般,搖曳生姿,說不出的清幽雅致,滿室生芳。

“這畫兒瞧着就跟真的似得,如果不是在紗幔上,我一定會認為那是活物!”元江一臉贊嘆。

寧清喝了口茶,緩過來了,才有心情搭理他,聲音清淡道:“确實是真的,不過死物罷了。”

這時候一旁候着的小二走了過來,一臉笑意道:“客官眼力勁兒不錯,這畫兒上的花草樹木,确實是真的。”

“花草攀折之後,很容易枯萎,這樣豈不是你們店裏每天都要換紗幔?”元江疑惑道。

“客官說笑了,這花瞧着和活的一樣,其實是以特制手法處理過汁液的,所以能夠長時間保存,而不會枯萎。”小二聲音不疾不徐,配合着面上的表情,顯得高深莫測的。

“原來是這樣,小二你這裏最好的茶是什麽?給我們來一壺!”元江說完一掌拍響桌子,顯得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好嘞,客官您稍等,上好的三清茶馬上就來。”

“等等。”寧清喚回小二。

“客官,您還有別的要求麽?”

“幫我上盤你們這裏的招牌點心吧,靈獸能吃的那種。”寧清說完把肥肥放到桌上。

“好嘞。”小二也不驚訝,響亮的應了聲就去後堂了。

等小二走了,寧清轉頭,朝元江挑了挑眉,語氣幽幽道:“你有靈石麽?你知道這裏最貴的一壺茶得多少靈石麽?”

提到靈石,元江氣勢立馬弱了,尴尬道:“不是還有師姐麽?等咱們到了蒼雲派,還愁沒有靈石麽?”

寧清笑了,朝着元江伸出三根手指頭。“瞧見沒有,這是幾?”

元江有些莫名,“這不是三麽?師姐我又不傻。”

“三你個頭,三百上品靈石,這一路你的花銷,我都幫你記着呢,到時候記得還我,這三清茶可是一百上品靈石一壺,這次就當我請客了。”寧清說完直接用笛子敲元江腦門。

“師姐,不是吧?咱們可是過命的交情啊。”元江苦着臉立馬補救,邊說邊輕輕扯了扯寧清的袖子。

“一邊去,沒加你利息你就偷着笑吧,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寧清直接抽回袖子懶得再搭理他。

“客官,您要的茶來了,我來給您斟上。這點心我幫您分裝成兩盤,你們可以試試,就着這茶水吃,可是一絕。”小二笑意融融道。

滾燙的茶水緩緩注入青花瓷盞中,起起伏伏間一杯茶水已經斟滿,小二立馬又取了青花瓷盞,斟滿第二杯。

寧清端起茶盞,吹了吹,輕輕抿了一口,靈氣濃郁順着口腔滑入肚中,茶香清淡,入口微苦,過後苦中透甘,香氣沁人心脾。一口之後,心情不由得大好。

寧清喝茶的過程當中,肥肥就用那雙黑溜溜的圓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寧清,等寧清望過來時,就看到肥肥一臉委屈呆萌的模樣。

寧清輕輕咳了咳道:“小二,在幫我斟一盞茶,給它。”寧清說完瞧了眼肥肥。

小二立馬會意,不見絲毫驚訝。

元江在一旁看着,心中贊到,果然不愧是泸州城,小二的素質都這麽高,看來這次是來對了。

元江心情大好的抿了一口,蹙眉半天道:“沒什麽奇特之處啊,和家裏的茶一個味兒,不,還不如家裏的茶夠味兒,淡淡的。”

“還不如白開水是吧?”寧清心情好的接了一句。

“對,對,對,還是師姐懂我。”元江立馬點頭。

“客官,您有所不知,這茶可不簡單。”

“哦?有何不簡單?我瞧了下,這裏面不就是梅花、松子和佛手麽?也沒什麽稀奇的地方啊。”聽小二這麽說,元江來了興致。

“當年這茶,可不叫三清茶,而是叫梅湯,後來才改為三清茶。”小二一臉神秘的樣子。

元江果然追問道:“後來為什麽改了?”

“客官可知道劍仙孤鴻雪?”小二故作高深道。

元江面色突然變得有些緊張,聲音突然有些拔高道:“自然知道!上一屆修真風雲榜上的劍仙,他怎麽呢?”

寧清瞥了眼元江奇怪的神色,沒有做聲,繼續慢慢綴着茶。說道修真風雲榜,每百年更換一次,這孤鴻雪可是霸榜三百年,顧歡屬于這一屆的劍仙。

小二并沒有回答,而是指着茶樓遠處道:“前面那條河看到沒有?”

“自然是看到了。”元江不明白他扯這個做什麽。

“那其實并不是一條河。”

元江一臉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你在逗我麽的表情瞧着小二。

小二顯然是司空見慣了,并不惱,正準備開口。

就聽到旁邊一道清淡的聲音道:“那是一幅畫兒。”

元江和小二都回頭瞧着說話的寧清。

“是麽?”元江轉頭反問小二。

“對,是一幅畫兒,我們稱它為山水界。”小二被寧清劫了話頭,頓時有些讪讪的,緩了緩繼續道:“過了蒼雲每年選弟子的時間,想要再入蒼雲派,就得通過那條河,那可不是簡單地河,我剛剛說了,這麽多年來,前仆後繼不知道有多少人,真正通關的,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其中最為出彩的,就要數劍仙孤鴻雪了。”

“怎麽個出彩法?”元江追問道。

“當年孤鴻雪還不是劍仙,只不過是一個金丹期的少年郎罷了,而我還是個幼童,當年跟在老爹的屁股後面,有幸見識了劍仙孤鴻雪的風采。”小二說完一臉神往。

“劍仙孤鴻雪當年還是一個青澀的少年郎,和客官您應該差不多,說起來,瞧着倒是和您有幾分相似,那年,他來我們客棧要了一盞梅湯,喝完就去闖那山水界了。當時,父親搖了搖頭道,又是一個愣頭青,可是誰曾想半月之後,那少年竟然通關了,少年再次回到茶樓,卻已是大不相同,整個人都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光彩。”

“那和這三清茶有什麽關系?”元江蹙眉。

“客官聽我細細道來。”小二不慌不忙又給寧清空了的茶盞添滿。

作者有話說:  【寧清】瞧瞧,你給我安排的什麽隊友 ?

【作者】單純、爽朗、率真、俊秀的少年郎啊?(┬_┬)你不要給偶們來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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