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師父,那我改造缥缈峰可以麽?”
宗文清深灰色的眸子淡淡的瞥了眼寧清。
寧清迎着他的視線,只覺得無限蒼涼冷意爬上心頭,不過還是挺直了脊背,沒有退縮,回望着宗文清。
瞧着對方脊背緊繃的模樣,宗文清收回了視線,說了句,“随你。”便乘着飛鶴離去。
宗文清走後,寧清松了一口氣,剛剛她還以這便宜師父不會同意,不過既然對方都答應了,那她一定會好好改造缥缈峰,畢竟風景好了,她吹着樂曲才有意思麽。
第二日,天剛亮。
缥缈峰的人一覺醒來,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更有甚者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的直哆嗦,才發現這不是幻境,這是真的。
缥缈殿外,站着一位秀麗典雅的女子,此刻正躬身聽着殿內主座上宗文清的訓話。
“何事?若無大事,你自行處理了便是,不必來尋我。”依舊是淡漠蒼涼的語氣。
冉文靜壓下心底的忐忑,徐徐道:“長老,這事兒是關于您剛收的真傳弟子寧清,所以屬下才來請教您。”語氣是畢恭畢敬的,雖然長老很少露面,身子骨不太好,但是每每見面,她總有種自己好似面對高山的感覺。
“她?”
“若是掌門方便的話,還請您到殿外一觀。”冉文靜小心翼翼道。
宗文清想到昨天見到的那個端莊大氣的少女,有些好奇她做了什麽,讓這個一年到頭,都很少來自己這裏一次的弟子,巴巴的一大早跑來,等在殿外。
冉文靜低着頭,垂眸瞧見那繡着朵朵雪花的霜色衣袍,從身邊劃過,帶起一陣涼風。
宗文清站在殿外的高臺上,極目望去,整個缥缈峰都籠罩在一片粉霧與紅雲中。
細看才發現,那粉色竟然是成片成片的桃花,滿地的紅色是開的正盛的虞美人。
宗文清淡漠的臉有了片刻的僵硬,覺得自己之前眼神肯定有問題,這徒弟是真的聽話麽?
“師父,怎麽樣?您覺得我改造的如何?我覺得還是有點素。”寧清剛從飛鶴下來,就瞧見站在殿外高臺上的宗文清。
說曹操,曹操就到,宗文清轉身就看見罪魁禍首一臉笑意盈盈,好似在等着他誇獎似得。
冉文靜垂首站在一旁,悄悄地打量着對面的寧清,昨日,蒼雲怕上下都傳遍了,宗長老收她為真傳弟子。
而她這些年來,打理青雲峰各種瑣事,卻一直不過是個內門弟子。
論修為,她已經是元嬰中期,寧清不過是個金丹後期。
論資質,她是單靈根,比寧清這個雜靈根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她不明白,為何宗長老寧願意收這麽一個,資質、修為包括熟悉程度都不如她的人。以前,她認為宗長老不會收任何人為真傳弟子,所以也沒什麽想法,如今,宗長老突然收了一位真傳弟子,但卻不是她,心中到底有些不忿。
不過,這人一來缥缈峰就捅了這麽大的簍子,要知道宗長老可是最不喜歡紅色,她卻搞得缥缈峰遍地都是。以前,但凡觸怒宗長老的弟子,都是直接被逐出缥缈峰的。想到這裏,冉文靜嘴角不禁浮起一絲笑意。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會兒,若是寧清聽到被逐出缥缈峰後,開始大喊大叫,她就立刻上前制服她,免得吵着了宗長老,惹他不快。
下一秒,她卻聽到,宗長老用那一貫的淡漠語氣道:“很好,不用改了。”
“宗長老,您不是最讨厭......”旁邊的冉文靜忍不住開口了。
“最讨厭什麽?”寧清聽到冉文靜開口,回過頭好奇道。
“讨厭聒噪,好了,你下去吧,這種事以後不用找我禀報了。”宗文清揮了揮衣袖,示意冉文靜下去。
冉文靜有些不可置信,可是當着宗長老的面,她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壓抑住內心的不适,嘴角牽起一個笑,然後獨自離去。
寧清是第一次來缥缈殿,嗚,和缥缈峰其它地方一樣,甚至荒涼更甚。
手随心動,輕輕一揮,一株花苗開始出土,然後靈液灑下去,花苗開始抽芽,結苞,盛放。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宗文清眼角一抽,趕緊阻止寧清未停的動作道:“好了,一株剛好,多了就看花眼了。”
寧清聽話的收了手,笑着道:“師父,您今天打算先教我什麽?”看着宗文清僵硬的臉,寧清可以确定,他讨厭紅色。不過,昨天可是有人特意告訴她,宗文清喜歡紅色呢。
她當時還有些納悶,前腳剛和缥缈殿的掌事,說了要支取靈石裝扮缥缈峰,後腳就有師弟師妹在她面前議論,掌門喜歡什麽。
索性,她稱了他們的意,她倒要看看是誰看她不爽。
今日,瞧見殿外的冉文靜,她心中的疑惑消了大半兒。
“今日,我就先教你符篆和陣法。”這邊宗文清剛說完,寧清就感受到腰間的靈獸袋動了動。
原來是肥肥醒了,寧清把它放出來的時候,蹭的一下,肥肥直接跳到她的肩膀上。
迎着風,肥肥眯了眯眼,毛茸茸的爪子掩着嘴打了一個哈欠。
“清清,我好像睡了好久,這裏是哪裏啊?好荒涼空曠的感覺。”肥肥剛說完,睜開眼就瞧見前面的宗文清,眼珠子立馬睜的滾圓道:“又是一個美男,咱家清清豔福不淺啊!”
“咳咳,肥肥不要亂說,這是我師父。”寧清立馬把肥肥從肩頭吧啦下來,扔進靈獸袋。然後一臉歉意的朝着宗文清道:“對不起,我的靈獸不懂事,還望師父不要介意。”
宗文清的眉心跳了跳,盯着寧清望了半天沒說話,他在想當初自己,是怎麽看出她是個聽話的。
寧清有些讪讪的,察覺到靈獸袋動了動去,直接用神識傳話給肥肥道:“你要是再亂動,以後雞腿可就沒了!”
這幾日,白天寧清在缥缈殿學習符篆、陣法,晚上就回自己的雲起院吹笛。
因為心中忐忑,打聽到寧母在閉關,知道對方無事之後,寧清一直遲遲不敢去司樂峰。
對于司樂峰,她的感受其實是很複雜的,當年她伴着原主出生,可以說司樂峰算是她修真界的家,也是她踏入修道一途的開始,如今,她又占了原主的身子。
所以,心中既是眷念,同樣也有害怕,因為她占了原主的身體,若是被發現,後果她有些不敢想。畢竟修真界中最不恥的便是奪舍,她雖然不是自願,但到底占了原主的身子。
所以一直未曾行動。
這日傍晚,寧清剛從缥缈殿回來,就瞧見雲起院中站了一個人。
待聽到腳步聲,那人轉過身。
紅衣如火,襯的肌膚如雪,挽着高高的飛仙髻,鳳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紅唇似血,下巴微擡,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高傲。
這個人寧清知道,原主師伯樂霜的嫡傳弟子,原主的師姐風傲晴。
“師姐。”寧清開口道。
“誰是你師姐,如今,你是內峰真傳弟子,哪兒是我這外峰弟子高攀的起的。”風傲晴一聲冷笑。
“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師姐。”
“呵,說的可真好聽,回來這麽久,都不曾見你回司樂峰,寧清,你沒有良心!”風傲晴氣憤的指責道。
“不是不回,只是怕你們都不願見我,當初的确是我的錯。”
“寧清,但凡你還有點良心,就該回司樂峰看看師伯,若不是為了你,師伯也不會......”後面的話還未說完,風傲晴再也忍不住一甩袖,直接離開了。
寧清心中驚疑,這話的信息量感覺不太好。
第二日,缥缈殿上,寧清有些神思不屬。
“可是有心事?”宗文清看她幾次把符篆畫反了,忍不住開口道。
“師父,我想告個假,去看看我娘親。”寧清遲疑了下開口道。
“去吧,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
坐在白鶴上,寧清微微嘆了口氣。
司樂峰還是繁花盛開的模樣,一如往昔。
到了司樂峰,被弟子引去司樂峰大殿。
大殿之上,坐着的是現任司樂峰峰主,樂霜,寧清的師伯。風傲晴站在殿下不遠處。
寧清躬身行了禮,開口問道:“師伯,我的娘親呢?怎麽未曾看見?”
“你的禮,我可受不起,怎麽?現在才想起你娘親?”樂霜聲音冰冷,面上不喜之情展露無遺。
“這禮您受得起,不管我是什麽身份,師伯永遠是我的長輩;至于如今才來看娘親,是因為當年我做了錯事,如今羞于見母親罷了。”寧清知道這個師伯從小就不喜歡自己,如今沒把她轟出去已經是極限了,看到師伯今日的态度,她心中突然有些不妙,難道寧母出了什麽事兒?
“好了,我也不想聽你說那些虛的,今日讓你過來,是因為你娘親。”
“我娘親怎麽呢?”寧清心道自己果然猜的不錯。
“你娘親因為你的事情,修煉出了岔子,差點走火入魔,如今雖然被我發現及時控制住,但是想全好還需一樣東西。”提到這個樂霜就來氣,父女兩就沒一個省事兒的,自家師妹攤上這兩人簡直倒了八輩子黴。
“需要什麽東西?”寧清接話道。
“需要涼心果,而涼心果采摘之時,需要注入鮮血,而且這血還一定要新鮮的,若是旁人采來的,用到病人身上藥效會大打折扣,而你,是師妹的女兒,這是其一,再者,涼心果只在紫薇秘境中,紫薇秘境只對金丹和元嬰修士開放,所以此事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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